她不明白妈妈还在执念着什么,但她真的非常不希望妈妈和容止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
她会规劝妈妈,放下心中的那些不满,好好的生活着,这样爸爸才能安息。
室内的灯暗掉,薄凉靠在傅容止的怀里,却有些睡不着,她稍稍一动就听见头顶传来他独特磁性的声音,“别多想,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容止…”她咬了咬唇,“这些日子妈妈看起来不像是伪装的,她…”
她怕这些都是虚情假意,她怕当她去问妈妈的时候,当这一切被揭穿的时候,妈妈会变回曾经那个妈妈,冷漠无情。
傅容止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或许她对你们姐妹是存着真心的…”
虽然她对刘锦绣死心对他来说更有利,胆他不愿意,如果可以,他想让她多感受这份亲情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薄凉蜷缩在他的怀里,傅容止替她拉了拉被子,然后轻声说道,“睡吧。”
“晚安。”
薄凉知道她若是不睡,只怕他也没有办法睡,但从他眉宇间的疲惫可以看出,他离开的这段日子,休息的并不好。
她不能为他做什么,但至少在这一刻少让他担心,安心休息。
早上,薄凉难得比他更早一些醒来,见他还在沉睡,她小心翼翼的拨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手轻脚的将自己挪下床,穿上鞋子又忍不住看向他。
睡得很熟。
她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唇,“好好睡,我不打扰你了。”
可是她的手刚准备收回来却被一把攥住,她一惊。
傅容止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沙哑,“这么早?”
“睡不着了,你要是困就继续睡。”
“你不在,我也睡不着了。”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睡得比较沉,但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一旦她离开自己怀抱,哪怕她已经非常小心了,但他还是会睡来,更别说再次入睡了。
傅容止缓缓坐起来,被子滑落下去,养颜的画面出现,即使她已经不知道摸过多少次了,但每一次看到心脏都会加快一些。
“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傅容止看向她。
“噢,好,我马上去。”
薄凉麻溜的打开衣柜,给他挑选了一套,然后询问他的意见,“这个可以吗?”
他慵懒的回了一句,“可以,反正穿在我的身上都好看。”
薄凉虽然觉得这话很臭屁,但内心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衣架子。
傅容止坐在床上慢吞吞的穿着,薄凉走进浴室给他挤了牙膏,然后放在洗漱杯里,她自己正刷着他就进来了,拿走她挤好的牙膏,站在她的身后,然后开始刷起来。
薄凉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发现格外的和谐,他恰好高她一个头。
传说这是男女最适合接吻的距离。
好像也是,每次她扬起头,他俯身,刚刚好。
想着想着,忍不住甜蜜一样。
傅容止从镜子里看她笑得像个傻瓜一样,从后面抬手按了按她的脑袋,“笑什么?”
“唔,没什么。”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在想他们接吻的姿势呢,他要知道,指不定会歪曲成什么样子呢。
傅容止看着镜子里的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我要吐泡泡,手拿开。”
薄凉掰开他的手,弯腰漱口。
傅容止刷完,拿帕子擦拭脸后,淡淡说了一句,“等下我送你过去。”
薄凉微愣,看向他眨了一下眼睛,“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不会跟你进去。”傅容止明白她想单独跟刘锦绣谈,又强调了一句,“送到我就走,你要回来了给我发消息,我再来接你。”
薄凉思索了一下,“好。”
“注意安全。”
父亲那么深情对她,她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要父亲的命,可见这个女人的心狠。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两人一起下楼,吃饭的时候,薄凉显得有些着急,结果呛到了,捂着嘴巴咳嗽。
傅容止蹙眉,帮她抚了抚背,“急什么,慢点吃。”
好不容易顺气了,她却没什么胃口了。
傅容止见她的心早就飞走了,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的吃着。
薄凉趴在桌子上,嘴巴撅得老高,“容止,你要什么时候才吃完啊!”
他喝了一口水才开口叮嘱,“等下如果劝不了不要硬劝,也不要哭,明白吗?”
“我才不会哭呢。”她会坚强说服妈妈的。
“走吧。”
薄凉打了电话给刘锦绣,以为她在家里,却不想这么早已经在医院了,薄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都是虚情假意吗?
傅容止驱车去了医院。
下车前,傅容止帮她顺了顺头发,“去吧。”
薄凉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进去,薄晓正在吃着刘锦绣给她做的小点心。
“妈妈,这个猴子好可爱,我要留给姐姐。”
刘锦绣坐在旁边说到,“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吃了,妈妈下次再专门给姐姐做就好了。”
“那薄晓就吃了!”
薄晓张大嘴巴,把小猴子的点心一口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吃还一边拍手,“好吃,妈妈好棒!”
“薄晓喜欢就好。”刘锦绣笑笑。
☆、322薄凉,你不该出生的
薄凉推门进去,薄晓看见她,先是高兴,而后情绪低落,“唔,小猴子被薄晓给吃了。”
刘锦秀看见她,敛了敛眉,“怎么这么就早过来了?”
薄凉先看了薄晓,而后对刘锦秀道,“妈,我有点事找你,在外面等你。”
刘锦秀心中疑惑,却还是跟着薄凉走出去,走廊上,刘锦秀看着一直走着却不说话的薄凉,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需要妈妈帮忙?如果真是这样,你尽管说就好了,妈妈能帮的一定帮。”
她看着母亲,突然开口,“妈,你还恨傅衍吗?”
“你还在介怀昨天我没跟傅衍说话?”刘锦秀同她说道,“我跟傅衍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薄凉又问,“妈,你是真心接受我跟傅容止在一起了吗?”
“当然,妈妈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没有反对的理由。”
“可那天傅衍出车祸又如何解释?”
刘锦秀眼眸微微一闪,“那天是我太不小心了,没看路,所以连累他被车撞了。”
“但是你那天给我打电话,只告诉你摔了,并未告诉我,傅衍因为救你出了车祸,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担心。”
薄凉反问,“真的是这样吗?”
刘锦秀眼眸一眯,透着一丝强硬的情绪,“不然呢?薄凉,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薄凉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我听说,那天傅衍会出车祸,是你蓄意设计的!”
刘锦秀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松开握住她的手,往后退一步,像是知道掩饰不住,有点豁出去的感觉,“对,是我设计的,我就是想让他死!”
“妈,你疯了!”薄凉的情绪变得激动,“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坐牢的。”
“我不怕。”刘锦秀微微一笑。
薄凉看着站在眼前盈盈笑着的母亲,忽然觉得特别陌生,像从来就不认识一样。
“为什么?爸爸的死不是跟傅衍没有关系吗?”
刘锦秀冷然一笑,“薄凉,你太单纯了,所以你才会被傅衍所骗,你爸的确不是被他直接害死的,但是你爸的死,他脱不了干系,当年他为了能获得跟薄启罡合作的机会,竟不惜出卖我们,将我们的行踪告诉薄启罡,我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后担惊受怕,所以才会突然发病,误伤了你爸,所以他该死!要不是他,我们一家人现在会生活的很好,可是他,因为一己私欲,让我们家破人亡,我也要让他尝一尝这种滋味。”
薄凉从母亲的眼底里,看到了绝对的无情。
可他们家变成这样,真的全怪傅衍吗?难道妈妈就没有一点责任?
“那你跟我认错,接近我,还是为了报复傅衍是吗?”
“薄凉,我承认我的确还是利用了你,但我也是真心跟你认错的,想好好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可你做的事情,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傅衍是我公公,他是傅容止的爸爸,你让我怎么办?”
一时间,她难受的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胸口闷得几乎快要窒息了。
“你知道你动了傅衍,傅容止一定会查到你的头上,所以你用亲情捆绑住我,让我放不下你,等傅容止反击的时候,我就算明知道你错了,但还是会因为这份亲情而站出来求他给你一次机会,妈,我心疼你,傅容止也一样会心疼他的家人,我不想别人伤害你,他也不希望有人能伤害他的父母,到时候我跟傅容止会为了各自想要守护的东西而反目成仇,这就是你想要给我的吗?你口口声声说想要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可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我陷入不义!”
“如果傅容止真因为这样而跟你离婚,那就证明,你在他的心里不是最重要的,你只是其次!”
薄凉一怔,不敢置信母亲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傅容止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他的父母,而冷眼旁观的站在一旁拍手叫好,这才是爱我的表现?妈,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喜欢一个人,就要为对方付出一切,就像你爸可以为了我,抛下整个人薄家一样,而我,只要能为他复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代价都可以承受。”
薄凉觉得母亲的想法简直就是扭曲,情绪难掩激动,“复仇复仇复仇!你口口声声说复仇,难道你没意识到你才是害死爸爸最大的凶手吗!”
刘锦秀微笑着,“我当然知道,所以等我把那些害过你爸爸的人,全部毁灭以后,我就会去陪阿易!那个时候,我跟阿易会重新在一起。”
疯了!真的疯了!
薄凉腿一软,几乎就要摔到,幸好及时扶住墙壁。
刘锦秀朝她走去,薄凉却像是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背紧紧的贴着墙壁,眼睛里满是惊恐。
“薄凉,你本来不该出生的,可是在发现怀上你不久,我就病发了,那段期间是我发病最频繁的时候,恍恍惚惚竟过去了好几个月,等清醒了,想去医院打胎,可医生说月份大了,打胎太危险了,你爸怕我有事,所以阻止了我,不然根本就不会有你。”
“别说了,别说了——”
薄凉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手捂着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傅容止虽然答应薄凉不参与她跟她母亲的谈话,但思索了一番,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准备进来看看情况,却不想听见刘锦秀说出这番狠毒的话来。
没有什么比一个母亲都不希望她出生的事实而来得打击人。
他疾步上前蹲下去,抱住已经濒临崩溃的薄凉,暂时没空理会站在一旁的刘锦秀。
“呜呜呜……”
薄凉扑进他的怀里,哭到几乎昏厥。
听见她的哭声,傅容止觉得心脏无比的刺疼,随即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车内,薄凉哭得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容止将她纳入自己怀里,试图把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她,薄唇靠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说道,“薄凉,不要听信刘锦秀的话,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让刘锦秀在那段时间频繁发病了,那是因为老天爷知道,只有你出现了,傅容止的世界才会完整,才不会存在缺憾,你的出生没有人能否定,你是为我而来,明白吗?”
☆、323瞧见自家少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差点就要哭着跪谢天地了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试图去安抚她惊慌无助的情绪。
“不要多想,也不要去介意刘锦秀的话,你只要记住,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无比重要,不可或缺!”
他低头不停轻啄着她的红唇,尝到了咸咸的眼泪,觉得苦涩无比,却又令人疼惜。
薄凉在他的安抚当中,终于缓了过来。
傅容止抬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痕,“薄凉不是无所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