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旁边实在令他分心。
薄凉委屈的回答,“我,我不困。”
傅容止的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淡淡的开口,“不困也睡,不然就走,你选一个?”
薄凉咬咬唇,“那我睡!”
“闭上眼睛。”
他宽厚的大手落在她的眼眸上,一片黑影覆下,遮住了光线,薄凉不得不闭上眼睛。
而后,手收回。
见她听话了,傅容止刚准备站直身体离开,袖子就又被揪住,他垂眸,“又想干嘛?”
“虽然你表现得很不喜欢我,但其实我对你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对不对?”说完,薄凉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
傅容止抿唇看着她,一言不发。
薄凉把手收回被子里,嘴角的笑意不减,“你不用回答,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出去吧,我睡了。”
傅容止没有停留,轻轻虚掩上门。
薄凉拉起被子盖住脸,这上面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味儿,她喜欢被他气息包围的感觉,令她觉得安心。
好吧,睡就睡,等她睡醒了继续跟他斗。
这次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若是追不回他,她就不回叶城!
就在薄凉准备养精蓄锐的时候,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掏出来一看。
萧贯中。
“喂。”
“嫂子,听说你去伦敦学习去了?”
“是啊。”
萧贯中也没多余的废话,“我查到了一件事。”
直接告诉薄凉,必定跟傅容止有关,忙撑起身体坐起来,“什么事?”
“伊泽风是伊家长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极少在外面露面,平日里很低调,所以基本上没有照片,但并不代表没人看见过他,三年前,伊弗恩带着伊泽风强势出现在众人面前,宣布伊泽风将成为伊家新一任的当家,当时坊间就有传言说,他不是伊泽风,是冒牌的,可后面这声音被立刻压制下来了,再加上这个伊泽风手腕了得,谁在背后散播这条消息,他就整谁,到最后即使有人心中明白他是冒牌的伊泽风,也不敢再说出口。”
薄凉皱眉,“那真正的伊泽风那儿去了?”
萧贯中推测道,“不清楚,不过既然傅容止能站出来顶替伊泽风这个身份,那真正的伊泽风有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薄凉一怔。
“不过我查了伊家的陵园里,没有伊泽风的墓碑,连无字碑都没有,如果真正的伊泽风已经死了,应该会埋葬吧,就算不方便落下名字,至少也该立上无字碑,所以我一时间还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得到伊泽风的一张照片,你可以拿来炸一下傅容止身边的人,可能会探得一点消息。”
“好,那你发给我。”
过了十来秒钟,那边传来声音,“发你手机上了,如果在伦敦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谢谢。”
“没事,不过等真相揭开的那一天,我非好好揍那家伙一顿不可,害我白白伤心了三年。”
萧贯中想起自己还躲在被窝里哭过的傻样,就一阵咬牙切齿。
薄凉这次跟他站一条阵线,“你放心,我绝对不拦着。”
“行,那我们随时联系,到时候一起把证据扔他脸上去,看他还怎么狡辩,骗我们这么久,就想问问他良心不会痛吗。”
“恩。”薄凉颇为同意的点头。
挂掉电话,薄凉接收了那张照片,是亚洲面孔,显得高挑清秀,身上有股疏远冷淡的气质,乍一看,其实跟傅容止也有一丝相似。
那就是不易接近。
这是真正的伊泽风,那傅容止顶替伊泽风的目的是什么?
薄凉觉得,最关键的还是要知道,那场爆炸之后,傅容止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惜抛妻弃子,也要以伊泽风的身份活下去?
就在薄凉沉思的时候,门被打开,见她没睡,傅容止没有进来,而是转身又走开。
薄凉忙掀开被子下去,小跑的追上去,“开完会了吗?”
傅容止并不回应她的问题,不过见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的人,薄凉也知道答案了。
见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副打算继续工作的摸样,她凑过去,挡住了他面前的文件,他这才看向她,“又想干什么?”
“七点了,该吃饭了。”
“饿了就去楼下餐厅吃饭,你们这次在酒店所有的花销都不需要自己出钱,还想怎么样?”
“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你陪我一起去吧。”
“没空!”他冷漠的蹦出两个字。
“那我也不吃,反正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傅容止脸色阴沉,按了内线,“伊纯,进来。”
薄凉心想,不会是想让伊纯拧她出去吧,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我不走,打死都不走。”
伊纯推门进来就看见薄凉毫无形象的抱着自家先生。
傅容止没理会像八爪鱼一样攀着自己的薄凉,同伊纯说道,“带她去餐厅吃饭!”
伊纯忙道,“是,薄小姐,这边请。”
薄凉没好气的道,“除了你,我不要其他的人陪我。”
他满脸严肃,“不准无理取闹!”
“谁跟你无理取闹了,这都几点了,难道你不打算吃饭吗?你当你自己是机器人啊,还是跟我一起吃顿饭会要你的命啊?”
“我什么时候吃饭,不用你操心!”
薄凉真闹起脾气来,松开他吼道,“那我吃不吃饭,也不用你操心,我不仅这顿不吃,明天也不吃,后天也不吃!”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火药味极浓,两人对峙上,好一会儿,傅容止冷冽的甩出三个字,“随便你!”
“哼。”
薄凉赌气的站在一旁。
伊纯有点尴尬,那现在她是走还是留呢?
傅容止脸色十分不佳,可瞥见伊纯,还是稍稍缓了缓语气道,“你先出去吧。”
伊纯犹如得到特权,忙走出去,顺带关上门。
傅容止调整了情绪,开始埋头工作,没理会她极为幽怨的眼神。
薄凉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一心跟他杠上了。
☆、391薄凉笑了,这一把,她赢了。
薄凉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一心跟他杠上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傅容止一直在忙碌,似乎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当真没管她。
薄凉抱着靠枕窝在沙发上,中午虽然吃的自助餐,但是却没吃多少,现在都快八点了,她真有些饿了。
不过见他一直当自己为空气,薄凉觉得,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他不吃,自己也绝对不吃。
看着面前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盘,芒果,荔枝,还有葡萄,多么的诱人和新鲜。
真想撕开一个芒果就啃了,薄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手指有点蠢蠢欲动。
不行不行,怎么能就这么认输了。
薄凉拿起一本杂志翻阅,挡住自己的视线,眼不见为净。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在工作。
他到底每天工作多少个小时啊?至于这么拼命吗?
还是他的胃跟旁人的不一样?
薄凉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拿杂志挡着,偷偷吃了几个荔枝,第一次觉得荔枝好吃的恨不得让她连核都给吞下去。
殊不知她鬼鬼祟祟的摸样,被傅容止尽收眼底,不过他没戳穿,只是嘴角浅浅一勾,浅到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窗帘拉开,微风徐来,薄凉靠在沙发上,将窗外璀璨的夜空尽收眼底,星星闪烁着,漂亮极了。
看着看着,她打了一个哈欠,眼睛一闭一闭的,不知不觉当中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室内一片漆黑,她吓了一跳,第一想到的就是傅容止竟然把她一个人扔在办公室就走了。
下一秒,门被推开,室内的灯啪的一下子被打开,卢笛看着她,“凉姐,你醒了。”
看见卢笛,薄凉有一瞬间的怔住,看了看四周,咦,这是酒店客房,不是顶楼办公室。
她怎么回来的?
卢笛走进来坐在床边,“凉姐,培训完你去那里了?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见卢笛的问题,薄凉也是一脸懵,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她真的记不得了。
难道是傅容止把她抱回来的?
“对了,刚才你点的餐送来了,快起来吃吧!”
她点的餐?
薄凉掀开被子跟着卢笛出去,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个中式菜,光看颜色还有味道就知道绝对很地道。
卢笛见她傻傻站着,挪了一下椅子,“凉姐快坐,这菜闻起来好香啊!你要再不起来,我就忍不住要偷吃了。”
薄凉坐下,卢笛迫不及待的将筷子递给她。
这也是傅容止安排的吗?
不是随便她吗?不是不管她吗?
卢笛已经抵挡不住诱惑吃起来,“哇,凉姐,这中餐做得太好吃了吧,这一个星期一直吃外国菜,我都吃腻了,还是咱门的中餐好吃,又麻又辣,明天我也点客房送餐。”
薄凉也吃了一口,的确好吃。
两个人,二十来分钟,就把几个菜全部给消灭了,吃得那是干干净净。
卢笛靠在椅子上,手摸着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说道,“凉姐,明晚我们再点好不好?”
“明晚估计就没了。”
薄凉并不认为要她们自己点,还能是这个味道,这肯定是个中餐大厨,没十多年的技艺,绝对做不出来。
卢笛不解,“为什么?”
薄凉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只是笑了笑。
不过他干嘛不把自己叫醒?真就那么怕自己缠着他吗?
薄凉起身拿起手机,思索了一下给伊纯拨通了电话,她也没废话,直接说出目的,“他现在在那儿?”
伊纯极为聪明,一下子就知道她问的是谁,公事公办的回答,“不好意思,先生的行踪不方便透露给外人。”
“我发一张照片给你,你看了之后再回答我的问题吧。”
薄凉直接挂断电话,将萧贯中发给她的照片转发给了伊纯,果然不出一分钟,伊纯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
伊纯的声音有些冷,“照片那儿来的?”
薄凉关上卧室的门,站在阳台上说道,“你管我那儿来的,反正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伊泽风,他是我老公傅容止,你要不说,明天我就把这张照片发给伦敦各大报社,就算你们能压制,但你们堵不住舆论的嘴。”
“先生…”
薄凉透过手机,听见伊纯似乎在向傅容止汇报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伊纯的声音,“先生让我告诉你,他累了想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薄凉有些生气,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就要见他,我见我老公凭什么还要预约?”
“……”
“告诉他,我只要一个真相,如果后面他还是不愿意见我,想继续以伊泽风的身份活下去,我可以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我自动回避!”
伊纯蹙眉,“薄小姐,你这是在逼先生!”
这一次,薄凉是真生气了,特别的愤怒,“我逼他?伊纯,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度过来的吗?要不是还有布丁和薄晓在,早在他死的那一天,我就跟着一起走了,我为他伤心伤肝了三年,难道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他今晚要是不见我,我就挨着伦敦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
说完,薄凉直接挂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她在等,也在赌。
两分钟后,进来一条短信,是伊纯发来的——
十分钟后,会有车在酒店门口接你来见先生。
薄凉笑了,这一把,她赢了。
薄凉坐在车子里,目光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灯红酒绿,这个时候的伦敦,其实还是热闹非凡的。
而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猜想过,以傅容止的性子,若不是有莫名的苦衷,他绝对不可能抛妻弃子。
一想到这几年他背负着这个苦衷生活着,她心疼他又埋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