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是十分的幸福。”
相互注视的黑白圣杯,就像阳光和它的影子。
黑色女人,已经被光芒给包围住,看不见了。
在即将崩溃之前,一滴泪水从眼中落下,如同花一般盛开。
“晚安……下一次醒来的时候,要幸福哦。”
她,在最后。
露出了诀别的笑容,咚地,关上大圣杯的门扉。
“谢谢……还有,没有来得及说出的再见……”
在黑色女人被光卷住的时候,就已经听不到了。
再多的感激,再多的悔恨,再多的悲伤,都失去了想要倾诉的对象,只有冰冷的祭坛见证着悲欢离合。
但是,白色女人还是低语着,诉说着业已传达不到的话语。
怀抱着这份纤细与沉重,女人任由泪水静静流淌。
某种异变之声,响震着冬之城。
震耳欲聋的咆哮,就是狩猎开始的信号。以令人联想到被其绞杀的地狱双头犬的姿态,黑色的巨人,解放出来。
从酸软的体内压榨出多余的力气,罗曼说出象征威胁的名字。
“Berserker……看来,对方是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骗人……不要、骗人的吧,Berserker……?”
映入眼帘的是,在漆黑敌人的面前,错愕带泪的伊莉雅的身姿。
在被罗曼制止之前,白色少女就像被风扬起的雪片一般跑了过去。
“呐,你是怎么了Berserker?是我呀,你认不出来吗?”
伊莉雅在漆黑敌人的面前,垂落着雪白到凄楚的发丝,一动也不动。只是愕然地──像是要否定它那变化过巨的模样,发出微弱的声音。
“伊莉雅,快点回来,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Berserker了。”
以悲哀的眼神向黑巨人投去一瞥,罗曼的语气很坚定,带有很强的说服力,“从现在的状态来看,他的目力已经被剥夺,五感还保有多少都不好说。”
罗曼说的没错,现在的Berserker,双眼亮着红光,放着杀气。被黑影吞入后,变成只有破坏用途的怪物。
连追逐的对手身姿都看不到。
在黑色狂战士的眼球中,别说罗曼,连伊莉雅的身影都映不出来。
对着含泪摇头、拼命地否认着什么的伊莉雅,巨人只是向下挥动斧剑。
既冷酷又无情,只有要将对方的血肉削尽的杀意,注入剑锋。
不过,罗曼还有一点说错了,巨人一点也没变。
狂战士,现在还身处与吉尔伽美什的对战中。
目不能视、失去理智,任凭全身腐败下去、迎接着二度死亡,却尚处于守护伊莉雅的战斗中。
……即便,这把讨伐的斧剑对准的是本想守护的Master。
“不能让你触碰这孩子。”
在欧美电影都会砍掉的虐童情节即将在眼前上演时,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耳侧奏响。
一瞬间,罗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风,涌动。光,满溢。
银发红眸的贵妇,穿着典雅的白色礼服,将娇小的少女庇护在怀中。
“你是谁啊。”
罗曼下意识问道。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和伊莉雅一模一样的相貌,银发红眸的显著特征,很明显她也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但是,她身上却传来类似从者的反应。难道是半从者?
罗曼在心里暗自谴责自己,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好好回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逃跑,将情报快点传递给一无所知的咕哒君,磨磨蹭蹭想啥呢。
“我是来自圣杯,如同圣杯终端一样的存在。临时的姿态。临时的从者。名字的话,请叫我爱丽丝菲尔吧。”
罗曼不由得露出诧异的神情。
爱丽丝菲尔是伊莉雅死去的母亲,他这点还是清楚的。从女人看伊莉雅的眼神中,罗曼就知道,这两人肯定关系匪浅。
“那么,魔术师,就由你带着伊莉雅从这里离开,没问题吧?”
罗曼接过伊莉雅时才知道,为什么伊莉雅见到本该死去的母亲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先前同时支撑两名Servant作战的魔力支出,鲜血神殿的诅咒,还有看见Berserker的冲击,三管齐下,让伊莉雅昏迷过去。
或许这是一件庆幸的事情。伊莉雅见到爱丽丝菲尔会做出怎样的反应,罗曼也不愿意去想象,就以他自己的情况,要是看见某位轻浮的制杖家伙站在自己前面,再听到类似于“我儿子是个残酷的废物”、“哦我亲爱的亚比煞”之类的话语,他绝对会忍不住像薅羊毛一样扯着那人绿帽色的头发。
颤颤巍巍地背起伊莉雅,罗曼看到“爱丽丝菲尔”已经和Berserker打到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躲过“爱丽丝菲尔”投掷的剑,向她大声喊道,“就算这样,我们也逃不出戈尔贡的魔殿啊!”
听到了罗曼的喊话,“爱丽丝菲尔”抽出空来瞥了眼鲜红的天空,皱起眉头,但是片刻,她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然后让罗曼眼珠都快瞪掉下来的操作发生了。
“洁白的圣杯啊,讴歌吧(Song Of Grail)”
“爱丽丝菲尔”启动了宝具,向着天空上浮。
纯白的礼装如莲盛放,长长的袖摆翻卷如云。纯白的光芒自她的体内孕育而出。
之后以爱丽丝菲尔为中心,猛烈的纯白色光芒炸裂了。
那是出世之茧。
即便以双手遮挡面部仍然刺向视网膜的强烈闪光,唐突地中断了。就像是天使所存在的证明一般,无数闪耀着光芒的纤细羽毛如同风中漫舞的樱花般向周围飘散而去。
黄金的圣杯的虚影就悬浮在她的胸前,流出纯净的液体。
一眼看上去是无色透明的,不过继续看下去的话会发现变成纯白色,不久后就开始闪闪发亮。闪亮着光辉的各种不同颜色如同万花筒一样不断变换颜色。
在上面能找得到人世间一切颜色。无色乃为万色。
“Berserker的活动,削弱了?是用大圣杯的魔力强行洗刷污染吗?”
罗曼叫出声来。
Berserker沐浴在液体的波光中,缠绕的黑色气息似乎淡去不少,虽然依旧继续着作战,他赤红的双瞳却明灭不定,似乎陷入了迷惘之中。
“没错。外面那个蛇女也是如此。”
微闭双目,“爱丽丝菲尔”将注意力从对宝具的控制上分出一丝半缕,向罗曼解释道。
话音未落,罗曼就背着伊莉雅向门口的方向拔足狂奔。
注意到原本鲜血一样浓稠的天幕开始变成淡红,罗曼大声吼道,“弗拉德先生,请帮一下忙!”
还在和状态下滑、陷入混乱的戈尔贡缠斗,弗拉德三世没有回复,大量的铁桩却构成铁流,将魔殿撕开一道裂口。
连滚带爬冲出猩红色范围的一瞬间,罗曼死死拍打着仪器,对远处的咕哒君发出警告。
“不要撩妹了,吉尔伽美什打过来了!”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FFF团?”
咕哒君虽然轻松地笑着,但在收到罗曼来电的时候,他显然还是松了口气。
“你这边什么情况?也遭到偷袭了吗?”
罗曼努力地奔跑着,喘着粗气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
“我已经和美狄亚说好了,她可以带你飞到爱因兹贝伦城堡那边,狂汪就交给……等等这是罗马尼吗?罗马尼你……还好吗?”
本来想酸溜溜甩出一句“我有小萝莉背着比你这见色忘友的混蛋好多了”,但发现视频的对面是揽住咕哒君脖子并将他的头拧到一边的咕哒子后,罗曼下意识一挺身体遮住背后露出小半个裙摆的伊莉雅。
好?不好?
罗曼心乱如麻。
所幸奔跑时消耗了大量体力,让这位每天走路不到一百步、每天要么窝在被窝里睡觉要么窝在被炉里睡觉的宅男大汗淋漓、说话都说不利索,能掩盖去通红的脸和嗦不出话的尴尬。
熟知,咕哒子却没有说些会让脸皮薄的罗曼面红耳赤心跳不已的话,而是拧起眉头,和咕哒君一起大声喝道,“给我跑起来罗马尼,不要回头!别犯恐怖片的禁忌!”
晚了。
罗曼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心跳陡然加速。
追兵不是怪物、鬼魂和杀人魔,而是巨兽。
就像电影中的情景,一大片黑的铁墙渐渐加速,像是要把罗曼和伊莉雅吞进去似地向前突进。
“Berserker?那么压制他的爱丽丝菲尔发生什么事了?”
他失声叫道。
作者有话要说: 西游记勉勉强强毕业。
第三次从者强化就要来了,大英雄的自充能期待好久啦,原地起爆什么的……
什么?良心是什么?是像恶魔的心脏一样,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吗?
黑太太和白太太的关系,想不到吧,还有这种操作。
黑太太取代白太太被关入圣杯,然后被此世之恶……因为黑太太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白太太,她对伊莉雅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确实需要抓个圣杯,一方面又不想直接面对她。
等到码完这篇后,要不要找个坑填一填(托腮)
☆、三骑的结局
“噗哈,你这家伙……打得挺狠啊!”
豪爽的笑容为之一敛,坂田金时绀碧的双眼里流露出些许的凝重,随着将头发上的血污抹去的手指向下挥落,他身上的神雷骤然炸裂起赤芒。
库丘林枪尖落空,坂田金时脱离他的狩猎范围。
并且,还有将距离进一步拉大的趋势。
在坂田金时和阿尔托莉雅Alter的联手输出下,库丘林Alter却不见丝毫慌乱,他完全摒弃了撤离的念头,基本是在用以伤换伤的打法继续着。这样的打法不是不行,然而一旦达到了自身的极限,落败也就成了必然的结局。
在这种情况下,童谣依旧指使Lancer Alter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延时间。圆藏山的天然地势决定了其既有利也不利的一点,那就是,只要把控住山门的位置,无论败退还是进攻都相当艰难。只要与Lancer Alter的交战拖延到一刻钟,奔赴过来的吉尔伽美什就会用宝具之雨血洗这片佛教圣地。
在这一点上,库丘林Alter可谓完美地践行了何为野犬。
朱红的枪,舍弃了防御,只为了瞄准致命要害露出的一瞬间而张开毒牙。
其自身也几乎放弃了躲避,只将身体晃动的程度控制在不受致命伤的范围内。
正当长|枪一翻,准备上前一步,库丘林Alter除了赤|裸的杀意别无他想的眼神,突兀地落在不远处咬着烟斗的诸葛孔明身上。
“无聊的把戏。”
解放宝具的浩大声势根本不可能逃过库丘林的耳目,诸葛孔明选择的束缚方式也不过是中国奇门遁甲的方术,库丘林将□□在地上,凶煞的魔力在体内暴动,骨刺悉数展开。
但是太迟了。
仅仅只有二秒的空隙,就让坂田金时拉出充分的“助走距离”。
“Bear Howling!Golden Drive!Good night……!”
距离五十公尺。
拉开如此的距离,库丘林瞬间领悟到坂田金时的目的。
但是,知道也没用,一旁的Saber Alter就像是无视了半空中极其具有时代错乱感的机车,一味地压迫着库丘林,让他没有发动宝具迎击的机会。不止如此,就连闪避也极为困难。
“夜狼死九黄金疾走!”
决堤崩流的魔力,化作排气缸两端蹿起的电光。
发动机的轰鸣,就像是雷霆于天际迸发的沉郁嘶吼。
以向前急奔的速度,黄金的机车正面撞上了库丘林和Saber Alter。
但是,被碾入由雷神的太鼓变化来的轮胎下的,唯有库丘林一人而已。
“紧急闪避。”
精准地把控住时机,咕哒子启用了礼装上的功能,直到确认Saber Alter的身影猛然拔高数米、从机车的侧面跃过后,才放心地移开视线。
“我没有事,Master。”
和Saber Alter冷彻却让人安心的话语相比,是Lancer Alter忍耐的痛呼声。
“!!!!”
承受着骨骼尽裂的痛楚,阿尔斯特的战士却没有发出哀嚎,脊背虽然弓下,但看不出一丝脊椎碎开、无法挺直胸腔的绝望。
“失策了呢……”
和自己嘲讽的战斗意志完全相反。只靠着战士的强烈自尊,支撑着濒临崩坏的肉体。
对敌人手下留情的事情全无概念的Saber Alter,只是冷酷地举起了剑。
毫不犹豫地。
就这么望着库丘林的瞳孔,回应他的视线和嗤笑,Saber Alter挥下手臂。
以明确的一击,结束掉Lancer的性命。
Lancer的脸上如同铁锈蔓延般渐渐地染上了疲惫的神色和死亡的灰暗。
猛烈的赤色侵染着地板,最终沉入油泥般的黑影中。
“哟。头儿,这真是一场漂亮的配合战啊!”
咕哒君龇着牙齿揉着被坂田金时拍击过的肩膀,对着咕哒子点头示意。
“十分感谢。”
“哪里,应该是我这么说才对。”
咕哒子摇摇头,努力避开某具横倒在地上的黑色甲胄,也许是那一天的花实在太过美好,悠久的芳香甚至跨越了时光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的眼睛也一阵酸涩,“有金时先生的帮助,我才可以迅速结束战局。”
“但是,独自迎战吉尔伽美什,你真的有把握吗?”
咕哒君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赶你走啦。再说了,我不是向你借了【那个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