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青梅来嗅嗅(重生)——景淮
时间:2017-12-22 19:28:52

  “可不是。”老林头先是坐下来大吃了几口,再是拍拍胸脯满嘴油光地接着提点子,“上午查了几群从外头避难的百姓,把几个可疑的家伙给他们溜走了,可把我们找苦了!”旁边正吃着饭菜的几位捕快不停地点点头称是的是的。
  宋闻礼便先踏出屋子,瞧见孟大人手里头也端着饭盒,正打算着送往哪里,“你这是要送给谁的?”宋闻礼开口问。
  “牢狱里,那西山二当家的。”阿孟翻开眼皮子,定定地瞧瞧她,“宋姑娘你且先回去吧,我见唤客来里面还挺忙的。”
  “好。”宋闻礼撑开绿竹伞,走进雪幕里踏了几步路,却忽然侧头向他看看,发现少年也在盯着她瞧,姑娘一愣,随即嘴角笑意蔓延开来,“孟大人早些休息,我这就走了。”
  下午这店里唠嗑的百姓还挺多,宋闻礼那召来的两个老实伙计总算是干了过来开始干活,驼子与他们讲了些干活需要注意的地方,便开始了下手。老厨新推出的糕点很受客官欢迎,半日下来便赚了不少钱,宋闻礼心喜,赞扬老厨果真是一把好手。
  “可不是,老厨我多年的手艺可不是白白拿来的啊。”老厨笑哈哈地说道,表情上尽是得意劲儿,开始磨合盆里的面粉,宋闻礼也开始洗手捣和另一盆面粉,再撒些调料,继续伴味道。
  晚上关了店门,今儿晚上是驼子看店,她与驼子相互间交代完事情后,便独自撑伞回去了,小路上还碰见了张玉儿,张玉儿一个人走着,姑娘家家的还当真不怕走夜路。这边玉儿一见着她却如同见到仇家似的瞪眼睛,最后气哼哼地,语气充满尖刺:“原来是宋掌柜的,还真是好几日不见都变了个模样啊。”
  宋闻礼一向不将张玉儿的话放在心上,当下只嘴角上笑笑:“张姑娘倒是,天气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吗?”
  “散步不行吗?我就爱晚上出来搁着你的眼。”这话说罢,却见张玉儿忽然脸露恐惧,气势直接削下去大半似的,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她,“你……你……你你后…………”
  “怎么了?”
  “你后面!”张玉儿仿佛下了大力气喊出来似的,宋闻礼脑子一愣,立马回头转身,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重高大的黑影,手上的刀刃在夜里微微闪着光芒。宋闻礼谨慎后退几步,眼睛里光芒隐露,直直地盯着来者:“你是谁?”
  “我?”来者嗓音熟悉的粗狂,低低冷笑声,“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掌柜的,宋姑娘您也都快死的人了。”宋闻礼一愣的瞬间,他便提刀快速刺中宋闻礼的腰部,宋闻礼只觉温热的东西划过肌肤,之后是痛感渐渐清晰地划过头部,意识与视线变得浑浊不清。
  来者直接速度地拔出剑刃,见血在她衣服上蔓延开来,再度冷笑,本想着再解决另一个多余的,没想到那妞溜得还挺快,“哼!都是小兔崽子!”
  之后他将跌倒在地上的宋闻礼扯起来,往旁边草丛下坡一甩,便算是解决了此事。
 
 
第044章 
  今儿晚上街道很热闹,彩灯布得到处都是满是亮堂,毕竟是也快接近新气象,两人立在桥打着头巡逻的口号悠然自在起来,阿孟左处的修长手指活络地打转着铜板,眼眸深沉沉,漫不经心地盯着远处街角。旁边老林头拍拍身上雪籽,再将身上厚实棉袍子往身上拉拉,嘴上笑眯眯地咧咧道:“唉呀,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批了下来,劳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少年淡淡地瞥了眼:“还没完全定下来。”他再一转眼,却瞧见某处街角传来的异变,揪眉,扯下腰际的剑柄,放在对方肩头轻拍几下,低声叨扰着:“走,老林头。”
  “好嘞。”
  老林头脸色立马也跟着严肃起来,跟在少年后头昂昂下巴走了。二人接近那纷扰地,只见那其中人便是自家府邸里的两位巡夜捕快,身上被人添了三两刀倒在地上,其中位小年轻捕快废了很大气力揪住少年的衣角:“打人,是……是西山的人!”接着不省人事。如今现已被安排送去医馆里治疗,少年与老林头继续勘察现场。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那小年轻人看错了?”老林头瞧他查得这么仔细,想当然地会是如此想法,他接着笑道,“不过也是啊,西山的人早已经被我们铲平了,那老虎头都逃到边疆,怎么可能进得来这里。”
  “可那捕快说得没错。”这处少年蹲着,低头眼睛沉索地盯着地面,随后眸中寒光一凛,手指从枯叶中翻出枚铜币来,接着站起,不豫地抛给老林头:“老虎头那边独造的交易钱板。”
  “…………这。”
  “眼下你先回去告诉徐大人,再叫人城门严密看守,如今城内不安全,尽快安排人手让百姓回去。”
  老林头颔首:“我知道了。”随后愣半刻,眉头忽然又重重地拧起来,“大人,这里一条道路通往城中心,所以若是那群人进来……路上不就遇见了……”
  观孟脸色忽然沉下来。
  “……遇见回去的宋姑娘了吗?”老林头心里头迟疑不定,最后挠挠头发咧嘴笑着道,“呸呸呸,我这嘴儿还真欠抽,也许宋姑娘老早就回去了呢。”
  可这说话的几溜烟功夫,少年脸色便愈发深沉,他步行由慢及快,却见张玉儿一人哆哆嗦嗦脸色发白地返回来,他表情一愣,随即眸中厉色迸发,上前紧紧揪住张玉儿脖子将其抵在墙前死命掐住,他咬牙,乱发下眸中寒光瞬发,一字一顿道:“宋闻礼呢?”
  “我没看见。”张玉儿恍恍惚惚地死命摇头,嘴里嘀嘀咕咕一直重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她自己将宋闻礼抛在那里的,纵使自己恨死了宋闻礼,也不该那样,可不那样的话,自己也会死。张玉儿咬嘴,“我不知道。”
  只见观孟力道加紧了后,老林头立马上前来叫嚷劝解:“孟大人孟大人,玉儿不可能知道宋姑娘在哪儿的你还是放了她吧。”
  他冷笑一声,反问:“不知道?”浑身戾气却忽然收敛住,下拉的嘴角慢悠悠挑起,眼睛弯成一弯弧度,语调寒咧,“你当我眼瞎么?”
  “孟大人!”老林头立马抓住前者手腕强迫他松开,气势上造成了谁也不让谁,“玉儿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没有必要骗我们,而且你总是担待着那宋闻礼有什么好处!她毕竟也是李家未来媳妇儿,你何必如此多管闲事,免得落人家口舌。”
  少年神情明显僵硬,一秒,他力道略松,老林头见机立马将张玉儿护在身后,接着那双眼睛直接蹬视着对面少年:“你也该好好想想了孟大人,你俩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宋姑娘有宋李两家,而你只有京都。”
  “这些我不需要考虑。”少年将剑重新放回腰际,慢腾腾转身,随着脚边腾起的雪花籽,他眼皮子翻起来侧看着二人,“宋闻礼她本身,也是我该做的。”
  她想动动腿脚,可就像被绳绑了一样动不了麻木,宋闻礼微用力摁住腹部伤口,止血,再努力翻开眼皮子看看没动静的上头,想来那位带刀男人已经走了,从上面滚到下坡谷底没死也算运气好。她如今最担心的是这些血腥味会引来饿狼,或者更担心的是熬不过那时候自己就被雪掩死了。
  想到这处宋闻礼嘴角才弯起来,若是因为这东西又死了一回,那还真当真是滥气的结局,意识越来沉重的时候,同时感觉不到疼痛,加上下雪这种天气,着实老天是故意不让她清醒的。直到听见上边传来木枝咯嗒的动响,她神经一凛,眼瞳紧缩,盯着从上翻下来的高大人影。
  “阿礼?”这声沉重颤颤栗栗地嗓音,确实属观孟无疑,他喘着气,宋闻礼从来没有看见他如此狼狈喘气的样子,有些怔然:“你怎么来了?”其然嗓子已经沉痛地快要发不出声音来,撕扯得如生锈钢铁。
  少年伸出手指头,抬手仔仔细细磨蹭着她冰冷的脸颊,“你怎么掉了山沟沟里去?”声调却越发颤抖的尾音。
  “不小心,被人扔了下来。”宋闻礼也同他慢腾腾地开玩笑,彼时却见少年低下头,额头同对着她眉心,他闭着眼,语调平复下来:“我抱你上去。”
  “好。”
  上去后——
  “我先帮你止血。”观孟从自己兜里掏出瓶药粉来,接着伸手准备解她衣带子,却直接被宋闻礼拍开,他拧眉,一脸正经地提点,“我看不见。就算被看见了,我娶你就成了。”
  “…………”
  观孟自然是闭着眼给她缠上纱布的,倒是宋闻礼这处多想,如今她正耳朵滚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调解气氛,结果嘴巴冷不丁地来了句:“这雪两天也下不完的呀。”
  “…………”
  少年淡淡瞥了她眼,随后接口,“敢问宋姑娘是怎的心不在焉,血都流了大半你还有心思照顾天气?”
  其然宋闻礼也不知道自个这句话究竟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但既然话题开了,也就该好好开个头落个底。她咳了声:“孟大人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两位捕快被人给刺伤,所以我就想你这回家,到底安不安全。”因为怕会牵扯到伤口,少年动作比往常还要谨慎,低头审视她会儿,开口,“先抱紧我。”宋闻礼倏然间觉得心底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发热。她仔细想半饷,才决定伸手抱好了他脖子。
  一路被他抱回去,昏睡前,瞧见走近的那位银发舜辽,满脸惊讶地瞧着两人,顿半饷,才扯出句:“她怎么变成这样?”
  沉默一阵。
  “西山的人。”他道。
  宋闻礼不管这些的,毕竟实在是捱不下去。闭闭眼睛喃喃了句:“放我下去吧…有点重。”一般少年会事后开口调侃几句,却听他低沉开口:“我抱你回去医馆睡着。”
  “可能会走不了。”
  “你说什么?”
  迷迷糊糊间听见在旁边有人喊话,宋闻礼睁睁眼,灯光那旁有几道人影,除了沉默还有哭泣泣的声儿,她闭眼,又给睡了下去。
  屋内独独留下观孟,他坐在旁边低低端看了宋姑娘半饷,最后手指摩挲着嘴唇,表情阴骘。抓着她的手不觉紧了紧。
  翌日,旁边却听说唤客来关门三日,心中不免失望。宋闻礼醒来已是过了饷午,房内没人,她起身,发觉浑身没气力,也放弃了起身的想法。宋谢进屋子后,见她满眼通红,瞅见阿姐苍白的脸色,不免又想哭了出来:“阿姐,还疼吗?”
  宋闻礼摇摇头:“今儿不开店吗?”
  “掌柜的都不在,开什么店。”宋谢咧嘴笑道,“再说外面现在很乱,官府在查人,咱们还是不要出去添乱为好。”
  “嗯。”
  宋闻礼大抵上想通了发生何事,眼下这西山余党前来伤人寻乐,官府自会快速清理,大家伙也估计都是打算大门不出。她摸了摸自个的双腿,嘴角随后翘起来,眼睛温温地瞧着二妹问,“阿谢……我是不是站不起来了?”
  观孟来到唤客来,便见宋谢几个人满脸愁容地立在门口焦急不已,上去询问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氏才道:“我们还没说,闻礼那丫头便已经猜了出来。”
  少年一愣,上了二楼。
  彼时宋闻礼一直在屋里窗口看雪,外面白梅朵朵,皆是挨到了屋里头来散着股幽冷清香。有开门的动静,姑娘没回头,却听她独自一人说了句:“这梅花太艳丽了些。”
  “阿礼。”
  宋闻礼只觉余光一抹玄青人影,愣半饷,能联想到的人只有孟大人,她勾勾嘴角,道:“孟大人救了我两三次,真的很感谢。”
  “不,是七次。”
  “六次。”
  “七次。”
  “…………”
 
 
第045章 
  “我问他们,可他们好像都不说实话,估摸着不想让我太伤心。我知道你……”宋闻礼微微侧过脸来,眼眸安静地瞧着他,嘴角掀起来,道,“但我知道孟大人你,不会顾及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顾及。”少年顿半饷,眼睛低沉沉地望着她的脸,错觉是许久未曾看见她,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她满是伤痕的样子,这姑娘不给好好保护着,总会消失得极快。
  他嘴角弯起来,宋姑娘却将脑袋弯到一旁,低着眼呢喃:“如今救我的人是你,让我活过来的人也是你。”她心底里的土墙仿佛在一点点地瓦解,等着视线在与他接触时,瞧见眼里点点沉溺的情绪,外面是撕裂般的风声,她却听不见,嘴巴动动,“阿孟,我这腿是不是废了?”
  “没有。”见少年一口咬定的语气神态,她稍微安心下来,她眼睛弯起来,嘴角有了几丝笑意:“孟大人这么说,我就安心了些。”
  少年的表情才有丝笑意:“只不过暂且没法动弹,因为被石头压到又在雪堆里冻了会儿,难免会落下病症。”他将几案上的那碗药端过来,“先把这时辰的药喝了。”
  宋闻礼照着意思喝得一滴不剩,只是舌头上稍微苦涩涩地很辣口,适才却见少年的手伸过来,头顶是低沉的嗓音:“来吃点甜的。”她点头,接过麦芽糖放进嘴里舔了舔。如今见他如此温柔态度地待人,姑娘还有些不习惯起来,毕竟先前强迫她喝药的时候,那态度简直就是来寻债的呀。
  宋闻礼想起来那晚上刺她一刀的那个人,随即背后阴凉阵阵,于是试探性地问出口:“那么,前几天晚上,你救我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那伙人是西山寨的。”
  “西山的人?”宋闻礼迟疑不定,“如今大多已经被落了大牢里,怎么还有余力……”
  “这事儿你别想。”观孟抬手指,给她额角用力弹了下,宋闻礼吃疼地捂住额头,稍是怨气地盯着少年,少年这才有些笑意,“那伙人大部分被抓了,除了你,还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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