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吗。”苏婉如抬头看着刘三娘,“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刘三娘轻笑,道:“有什么辛苦的,我正好也闲着无事。霍掌事不好意思派活给我,我给徐小姐做师父,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苏婉如掩面而笑,点了点头,道:“好,等她来了我就推举你,你性子好,教小孩子肯定没事。”
刘三娘点了点头。
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来回徐婷到了,由她母亲陈氏亲自陪着过来,苏婉如和刘三娘一起陪着母子两人各处转了转,陈氏问道:“那往后师父教学,是来这里还是在家里?”
“看大奶奶和小姐的意思。”苏婉如笑着道:“我们都是可以的。”
陈氏就回头看着徐婷,小姑娘想了想,回道:“那我来这里吧,和大家在一起感觉学的会快点。”
“那就每天辰正我们将她送来。”陈氏道:“午时将人接回去,苏姑姑觉得可好。”
苏婉如点头,道:“都可以的。”
“那就有劳苏姑姑和刘绣长了。”陈氏很满意刘三娘,她可是给皇后绣宫装的,那衣服她也听说了,极其的精致好看,现在来教她的女儿,是宝应绣坊给的天大的面子,“往后我们常来常往的,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倒显得我刻意了。”
刘三娘点头应是,道“大奶奶尽管放心,小姐性子乖巧娴静,很适合学刺绣,”
“好。”陈氏道:“那现在让丫丫给师父敬茶,既是拜师,我们就正式一点。”
刘三娘颔首没有推辞,徐婷正式给她敬茶行了拜师礼。
“娘,您回去吧,我今天就跟着师父学。”徐婷很很喜欢这里,“等下午的时候您再让人来接我好了。”
陈氏就看着苏婉如和刘三娘,苏婉如道:“大奶奶要是放心,就将她留下来吧,稍晚点您要是没空,我们就派人送她回去。”
“没有不放心的。”陈氏交代了徐婷几句,留了两个小丫头,就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回去了。
刘三娘带着徐婷去了香山馆,苏婉如则去了杜舟那边,段震在后院里等她,见着她就回道:“公主,您让我盯着赵栋,这段时间他除了去了两回徐府外,似乎就来往的信件比较多,旁的没有不同。”
“信件都是从哪里来的。”苏婉如请段震进房里坐,杜舟就在门口和二狗子玩儿,段震坐下来,回道:“属下派人跟过,信应该是往南面去的,前前后后走了两回,最近来的一封是大前日,这两日就没有信来了。”
往南边去的?她立刻就想到了凤阳的事,“……段叔,你说凤阳皇陵坍塌的事,会不会是赵栋做的。”
“有可能。”段震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南面他没什么可联络的,除非是凤阳。”
苏婉如点头,又觉得奇怪,按理说那边坍塌了,赵栋应该趁胜追击,至少要让人上两封折子弹劾一下,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吧,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难道是因为龙袍的事和赵之昂生病的事耽误了?
有可能,她看着段震,道:“现在徐府的小姐在宝应学刺绣,往后我应该能常来常去徐府……德庆侯府可有什么动静。”
“好像在暗中准备嫁妆。”段震道:“他们府里人少,所以做事的时候就静悄悄的。属下猜测,德庆侯应该去宫中说了赐婚的事,他们就开始暗中备嫁妆了。”
德庆侯只有李珺一个女儿,难道赵之昂要给赵衍还有李珺赐婚了吗?
她想到赵衍含笑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道:“这门婚事,我们要想想办法,不能成!”德庆侯很得圣心,她不知道赵衍将来会怎么样,但是在几个皇子中,无疑他是最出挑的一个。
若将来有德庆侯辅佐,他会不会生异心呢。
“此事不好办吧。”段震道:“毕竟是圣旨赐婚。”
苏婉如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先放一放,索性赐婚也不可能立刻成亲,赵骏和赵栋今年内成婚,那赵衍应该会在明年了。一年时间,变数太大了,不着急。”
段震应是,苏婉如敲着桌子,“接着盯着赵栋,如果能弄到他和凤阳来往的信件就好了。”只是,这件事困难更大,赵栋莫说应该不会留着,就算留着,也不可能让她们找得到。
“要不然,属下潜入……”段震没有说话,苏婉如摆了摆手,道:“不可以冒险,我们不着急这一时三刻。”
段震点头应是,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长兴侯府最近请了礼部的一位侍郎夫人做媒,说的是枢密院刘长书的长女,这位刘大人祖籍长安府,和长兴侯是同乡。”
“是给世子说亲,还是给府中的二公子说亲?”她好像没有听朱珣说过。
段震回道:“看架势像是给世子。”
“知道了,等碰到朱珣我问问他。”苏婉如忽然很佩服长兴侯,他给世子说亲事,居然不看家事门第,而是打算娶一位文臣的长女,这样的联姻短期内看着不错,但实际上往长了看,文臣家底难立,结亲对于他们来说就没什么好处。
“你就盯着赵栋就好了。”苏婉如吩咐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段震应是而去。
苏婉如就想着赵衍和朱珣的婚事……
宫中,赵奕玉被关在了春玉宫里,贤妃都不准去看望,赵之昂接二连三的气了几场,足足躺了三天才好转过来。
金片的事没有下文,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赵奕玉拿的。
赵之昂就将赵奕玉的婚事改年底,秋天就送嫁,路上足要走半年,到那边正好开春。
三月十五,赵之昂暌违了几日上朝,一时间堆叠了许多的朝事,户部尚书周浦上折子,道:“……几处军费拖了两个月,现如今都在追讨,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变出银子来。”
“圣上。”周浦道:“春耕已过,但各地税收却还是按照以前的收,算赋每人十钱,每亩收三斛。您看,是不是要调一调。”
赵之昂躺了三天,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颔首道:“传令下去,从今年秋起,算赋调至每人二十钱,亩收税四斛。渔业,茶税等税皆往上调上一档。”
这样一来,到年底国库就能充盈一些。
“和三军诏令,军费再延一月,四月中旬先发半月,其余的月月如此。国之有难,身为子民都该有所担当。”
赵之昂说完,周浦立刻记下来,应道:“是,微臣今日便就着手细办此事。”
“嗯。”赵之昂颔首,目光一扫,就见枢密院刘长书刘大人上前一步,递了折子,“圣上,凤阳祖陵坍塌一事,微臣有话说。”
此事没有人提就奇怪了,但是眼前提的人却更奇怪,赵之昂看着刘长书,道:“说!”
一侧,赵标也是一愣,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祖陵是国之根本,微臣认为无论投入多少人力物力都是应该的。可从去年动工至今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出了两次事,微臣以为,此事是不是应该再派懂土建水利者前去查看一番,免得他日再出事端。”
他这话半句没提赵治庭,但是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不管出了什么事,到最后问题都是出在赵治庭能力上。
“刘大人说的是没错。”吏部的孙止出列,回道:“可是懂土建水利的人过去,也不能阻止当地市井盲流闹事占便宜,也不能将淮河的水引去别处,这多派一个人去,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罢了。”
“一看孙大人就不懂水利,且还不知道祖陵所建之处的地势。”刘大人道:“水是活水,如何不能引流。建造上学问也多,但凡懂一些的人,就不会盲目动工,而不考虑天时地利的因素,留下种种后患。试问,将来若祖陵真被淹或是再出别的岔子,谁能担当的起这其中的责任。”
孙大人一怔,还要再回,赵之昂已经沉了脸,看着刘长书问道:“刘爱卿说的在理,你既如此明白,那可是有人举荐?”
“微臣确实有一位。”刘长书道:“工部屯田司有位卢大人很是精通此道,微臣愿意举荐此人。”
赵之昂目光动了动,就看着太子问道:“太子意下如何。”
“回父皇,儿臣认为多派一人去帮忙是好事,但不可盲目听信水利,土建,有时候他们改的不是水利土建,而是风水。多有此类人打着这样的幌子,实际动的却是别的。”
太子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是在提醒赵之昂,您派人去我没意见,但是要看准了,说不定对方是个庸才骗子,什么都不会乱指挥一通,把咱们赵氏的风水给动乱了。
“嗯。”赵之昂微微颔首,“下午让此人来见朕,朕看看此人有无真才实学。”
刘长书应是。
早朝很长,一直到辰时才散,众人回各自的衙门,赵标则匆匆回了太子府,他的幕僚在府中等他,他一进去三位幕僚中迎了上来,道:“殿下,这位刘长书早先属下还和他一起吃过酒,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翻了脸,弹劾皇长孙。”
赵标喝了口茶,道:“有的人就是藏的深,像毒蛇一样,关键时候跳起来咬人一口。”
“殿下。”幕僚道:“今日这位刘大人正在长兴侯府来往密切,听说要结儿女亲家了。”
赵标喝茶的动作一顿,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刘长书和长兴侯要做儿女亲家?结的谁,朱正言?”
幕僚点头,“就是长兴侯世子。”
“长兴侯和刘长书是同乡,现在亲上加亲……”三位幕僚面色也微微一变,“殿下,您看长兴侯府可要去走一走,长兴侯此人很是正统,且又和镇南侯关系匪浅,他应该不会和您打擂台,而转道别处吧?”
赵标脸色很微妙,“此事很难说……”他起身,来回的在房里走着,又停下来,道:“再等等,我去试试长兴侯。”
他话刚落,门外就听到女人的哭声,赵标起身出去,就见自己的侧妃在门口,他问道:“怎么了这是?”
“殿下。”侧妃姓胡,容貌只能算是中等,但她出身却很高,父亲胡毅乃枢密院河西房枢密使,赵标一向很看重她,见此就当着幕僚的面扶了她,“怎么了,快别哭了。”
“是我娘家的胞弟。”胡氏回道:“方才娘家来人说,我兄弟在如云馆吃饭,被人打了,现在人被送回去,人事不知,怕是……怕是不好了。”
赵标愣了一下,道:“谁打的,舅弟也不寻常人,谁敢与他动手。”胡氏的兄弟向来霸道,他不打别人就不错了。
“我也当是如此,可今天他也没惹事,却偏偏被人打了。”胡氏哭着道:“打人的您也知道,乃是长兴侯世子,殿下,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赵标面色微微一变,心就凉了下去。
先是刘长书,现在又是朱珣,矛头直指着他,长兴侯府何以突然出头?
他有些想不通。
这边,朱珣逃到了宝应绣坊,苏婉如惊讶的看着他的脸,道:“你的脸颊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遇到个浑不吝。”朱珣扫兴的道:“看他不顺眼,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