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李暮夕
时间:2017-12-27 16:24:48

  方辞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妙,大声呼救起来。
  宿管阿姨见了,正要开口问。
  方戒北说:“家务事儿,您忙您的,不打扰了。”
  他长得人模人样,一脸正派,那身笔挺的军装很有迷惑性。反观方辞,生得那么美艳,可看着就是个顽劣的。宿管阿姨自动脑补成兄长教训熊孩子妹妹的狗血桥段,默默低头,直接给无视了。
  方辞气坏了,不断踢蹬着腿儿:“方戒北,你放我下来!王八蛋,你大混蛋!”
  可任凭她怎么折腾,小鸡是永远反抗不了猛兽的。方戒北这个人,看着挺斯文雅正的,真要火起来,跟他老子也能对着干,一条道走到底。他这个人,谁都不怕,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天王老子都别想让他低头。这世上,也只有老爷子、领导能让他稍稍低一低头,不过,这种低头是处于尊敬,而不是惧怕。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不怕任何人。
  何况是方辞。
  他对她有愧,所以之前一直让着她,可她真要踩到他的底线了,他也甭跟她客气。
  方辞被他扔上了车,一路疾驰开出了大门。一开始,她还跟他闹,在副驾驶座上打滚,踢打他,咬他的胳膊,可他脸色都不变一下,唇角有时还扬一扬,表示一下对她的轻蔑。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没吃饱饭啊”?
  方辞气坏了,可又奈何他不得,只好憋着一肚子气,撅着嘴巴跟着他到了目的地。
  大老远的,骆云廷就朝他们挥手,就差喊上一句“come on baby”了。
  方辞看到他,脸就沉了,问方戒北:“你什么意思啊?”
  方戒北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就是一个智障。”
  方辞:“……”
  走近了,骆云廷收起了那故作搞怪的神情,单手插兜里,问他们:“聊什么了呢?”
  方辞做贼心虚,讪讪地笑:“没啊,今晚今天不错。”
  骆云廷觉得她这话假得可以,挑了挑眉,看看她,又回头看了方戒北会儿,忽然道:“该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方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骆大公子今天穿了件白衬衣,黑西裤,头发短短的,黑漆漆只留一点发茬,衬得五官更加深刻英俊,线条硬朗。他笑起来有那么点儿痞,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像是早就洞察了她那点儿小心思。
  方辞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期期艾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方戒北看不得骆云廷这么欺负他,扫他一眼:“你差不多得了。”
  骆云廷见好就收,朗声一笑。
  骆云廷健谈,不咄咄逼人地找茬时,人挺正经,加上也是名校毕业,肚子里有不少墨水儿,挺有魅力的。路上又聊了不少事儿,方辞一开始敷衍,渐渐就聊开了,气氛挺融洽。他的身高和方戒北不相上下,俩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把她夹中间,倒有点像两个护花使者。
  方辞说:“骆大少,你们平日都干的什么工作啊?”
  “警卫呗。”
  “都警卫些什么对象啊?我就知道,你们警卫的是中央那些最高首长,可否说得具体点儿?”
  “这可是机密,哪是谁都能说的?”
  方辞扁嘴:“鸡贼。”
  “骂谁呢?”骆云廷俯睨她一眼,故作凶恶,“甭以为方戒北在这儿,爷爷就不敢揍你。”
  “你是谁爷爷?”方辞脾性也上来,扬起拳头,“揍你丫的信不信?”
  骆云廷苦笑,举起双手:“我爷爷,是我爷爷。”
  方辞转笑,捶了他一拳:“算你识相。”
  ——当他透明人呢——方戒北在心底里冷笑,也懒得去搭茬。
  两人兄弟多年,又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方戒北心里头明白,骆云廷看着痞,却是个光明磊落的,骨子里傲得很,方辞跟他说说笑笑,顶多是逗趣闹闹,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第065章 花好月圆
  去的是西城一条老胡同里的熟地方, 老板是认识的, 很会说话, 丢了一帮客人过来招呼他们。
  登门的时候, 头顶的匾额还是空白的。骆云廷仰头望了眼,挺嫌弃:“这么多年了,不取个名儿啊?跟别人说起来,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这地方。”
  老板哈着腰笑:“骆爷给面子,那就给取个名呗。只要您开口,就算叫如厕, 咱也认了。”
  骆云廷挑起半边眉毛:“那咱们这一帮人, 敢情都是闲得慌来这茅坑里晃悠的?”
  老板自知失言,赔着笑:“掌嘴掌嘴。您别见笑, 咱没读过什么书,跟你们这些文化人啊,不能比。”
  这地方刚建起来的时候, 前面还有个戏院。骆云廷打小就爱听戏, 小时候,常来这一带溜达,提个鸟笼子, 蹬着双鹿皮靴, 笑起来吊儿郎当,跟前些年走马串胡同的八旗子弟一个样儿。
  方戒北就不爱这些, 他爱看书,爱运动, 尤其是极限运动。
  这地方来的大多都是这一带的子弟,还得是圈里有头有脸、有点真本事的,二世祖啊纨绔什么的,不好意思,不接待。真要放你进来,别的客人还嫌丢人呢,就算硬挤进来,也没人搭理你,自取其辱而已。
  有不开眼的硬要进来,老板也不拦,进来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人,进了这儿后,见了那一个个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的人,都不用赶,借着上厕所就灰溜溜地尿遁了。
  所以,跟别的地方比起来,这地方还算清净。
  方戒北对于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深恶痛绝,从来就瞧不上,要不是上这儿,求着他来,他也不想来。
  今个儿有个慈善宴,一楼大厅在竞拍,各位主儿把自己平时收集来的好东西拿出来,筹集来的钱都交给老板,让他帮着捐出去,分文不取。
  这本来就是好事,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混眼熟,谁不乐意?
  尤其是刚入圈的新人,最爱这种慈善宴,一掷千金,既能表现一下自己视钱财如粪土的大气;拿出的东西要是罕见、旁人还没见过,还能顺便装装逼,彰显一下格调和品味。
  要是被哪位了不得的爷瞧上,还能借机搭个线,攀个交情,何乐而不为?
  方辞是第一次来,看到这场景还是很新奇的。老板引他们往楼上走,就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楼上跟楼下又是不一样的,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这是个约定俗成的规定。
  方辞看到一只冰种的翡翠镯子,安安静静盛放在白色的玉盘里,不由多看了一眼。
  骆云廷瞧见了,笑道:“你喜欢啊?我盘下来给你。”
  老板忙道:“骆爷要的话,不收差价。”
  骆云廷竖起眉毛:“我还差这两个小钱?你是瞧不起我吧,老周?”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周老板马上闭上了嘴巴。
  方戒北瞥了他一眼,还真看不起:“献殷勤就献殷勤,拿人家老板出什么气?”
  周老板忍不住擦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也就这位主儿敢这么直言不讳。偏偏骆云廷还不生气,坦然一笑:“我就是讨好方大小姐怎么了,你吃醋啊?”
  方戒北单手往兜里一放,嗤了一声:“谁吃醋谁是孙子。”
  “这可是你说的。”骆云廷指头点着他,笑得不怀好意,“那哥哥可不客气了,哪天我把小辞抢走了,你可不能撒泼啊。”
  “抢得走你就抢呗。”方戒北是真不屑,大步就等上了二楼高台,微微岔着腿儿,站得笔直稳健,在上面俯视他,“放马过来啊,抢得走算你牛逼。”
  骆云廷也踏上去,目光自下而上望定他,笑容毫不动摇:“别太自视甚高啊方大公子,我可不比你差。你就认定了小辞非你不可了?”
  方戒北笑:“我跟她打小一块儿长大,她肚子里有多少蛔虫我都清楚。”
  两人目光交汇了会儿,凝滞了一瞬,这才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方辞这么粗线条的人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上了二楼后,骆云廷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他了,有意避着。他说要送她那镯子,她也给打哈哈含糊了过去。
  两人在包厢里吃喝的时候,方戒北一个人去了外面楼道里。方辞从半开的窗望出去,就看到他俯身靠在围栏上抽烟。
  目光平淡,望着楼底下如火如荼的拍卖现场,看那些人卯足了劲加价的样子,眼底有那么几分轻蔑。
  可是,他这是在鄙视那些人,还是别有所指啊?
  方辞觉得,自己一向驽钝的脑袋似乎豁然开朗了。
  她心不在焉,问三句才应一句,骆云廷也发现了,瞥她一眼,沉默下来。他给自己倒茶,低头吹着茶面上的叶片梗儿,问她:“你跟小北在一起多久了?”
  方辞想了会儿说:“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在一起的。后来出了点儿事,我出了国,去MSF当志愿者,他去了西北。”
  骆云廷思索了片刻想,抿一口茶,笑道:“那是很久了。”
  方辞不搭话。
  骆云廷说:“我跟小北是荆南的一次任务中认识的,那次任务,很凶险,是真实演练,没有补给、没有救援,饿极了,我们连臭虫都吃,把树根都给刨了。后来,路上还碰到了一些意外,和一伙越境的恐怖分子撞上了,临时改了任务。那次,就我跟小北活着回来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向她,目光笃定。
  方辞从来没觉得他这么认真过,下意识抿了抿唇,像小学生一样安分地坐在那儿,听他说下去。
  骆云廷看到她这么乖巧就笑了,摸摸她头发,说:“我跟小北,是过命的交情,比他那些发小,还要硬的交情。”
  这种交情,不用说,不用老是联系,但是真碰到事儿,彼此心里都明白,都会倾尽一切去帮忙。
  方辞似懂非懂。
  骆云廷伸手揉她的头,狠狠一揉,转身出去了。出门前,他丢了几句话给她:“小姑娘家家的,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呢,爷就是看你长得讨喜可爱,心情不好的时候逗逗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别瞎想那些烂七八糟的。”
  他这是表明,他不会怎么样她,就是对她有好感,就算喜欢,也不会硬来。他不想因为对她的这点欣赏和喜欢,让她和方戒北断了。
  其实,骆云廷自己也不清楚,对她到底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欣赏多一点。一开始,只是看她长得好看,性格讨喜,才忍不住多逗逗她。不过,他是个光明磊落的,真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俩都这么难受,就算要追,那也要光明正大地竞争,背地里使绊子瞎搅和这种事情啊,太上不了台面了。
  他也是看不过这两人的样子,口是心非,杞人忧天。路啊,走着再说,何必想那么多。
  方辞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有点儿酸,又有点儿涩。
  骆云廷走了,方辞在房间里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去了外面。方戒北还靠在那边,挺沉默的,背影都这么冷。
  方辞撇撇嘴。
  男人说不吃醋,还真不能信,他分明是吃醋了,醋劲儿还大得很,就是嘴上死活不肯不承认。
  方辞心里想,以前都是他迁就她,她偶尔也要迁就他一下。
  于是,她嘿嘿一笑,从后面贴上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贴上他伟岸的后背,心里还乐滋滋的,脸颊红了一片。
  方戒北抖了一下烟灰,冷冷问:“嘛呢?”
  方辞抱地更紧了:“抱你啊。”
  方戒北没说话。
  方辞有点急了,以为他还生气呢:“我跟骆云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也说了,没打算追我。真的,他那种公子哥儿,女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哪能把我放心上?”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方戒北心道。他和骆云廷多年兄弟,心里清楚得很,他要是不上心,以他那个臭脾气能这么忍着一个人?不过,她能急哄哄地跟他说这些话,他心里也暖了。
  “真的,比珍珠还真。”方辞跟他打保证,信誓旦旦的。
  方戒北被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给逗乐了,转身拍了一下她额头:“少学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不生气了?”方辞双眼闪亮地望着他。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他微微仰着下颌,神色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可方辞了解他啊——还端着!
  她抓着他的衣襟,慢慢解开了他领口一颗扣子,低头、勾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把唇瓣印在他的锁骨上。
  温软的触感,记忆回溯,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把那些曾经的爱意和□□都唤醒了。
  方戒北深吸一口气,狠狠捞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方辞没想到他这么凶悍,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抵住他不断下压的胸膛。憋了这么久,方戒北有点不受控制,单手捞了她细软的腰,轻轻松松就把她抱了起来。
  这点儿重量,单臂就够了。
  吻了会儿,放开她,手里还抱着。
  方辞脸颊有些红,但是眼睛闪亮,嗔他:“过道上,这么多人呢,不害臊。”
  “是谁不害臊啊?”还不都是她先撩他的?
  不过她惯会恶人先告状,方戒北都习惯了。
  “你放我下来,这像什么样?”方辞踢了踢还在半空中的脚。
  方戒北低头一看。
  她今天穿的是一双裸色的漆皮尖头猫跟鞋,很时尚,把她一米六出头一点儿的矮个子给衬得高了不少。
  方戒北不觉笑了一下。
  小时候,她也很会穿,尤其喜欢裸色的鞋子。因为,那样会把她的身高拉高。童珂比她高几厘米,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所以,她宁愿不舒服也要踩上好几厘米的高跟。大学里有一次,因为参加一个聚会,童珂也要来,所以她特地穿了一双12厘米的高跟,把脚都给崴了。
  方戒北撇下一帮发小,抱着她去了医院。
  那一次,他跟她发了好大一通火,从那以后,就严禁她穿5厘米以上的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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