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难离——苡米一
时间:2017-12-31 16:00:24

 
“关门。”茗华木然道,眼前只剩那双出离愤怒的眼睛。
 
小斐轻手轻脚地掩门回身,“小姐,啊不,夫人,别这样!”小斐死死抱住茗华往床柱上撞的头。
 
其实茗华也没有真的使劲儿撞,主要是头上的零碎儿们太沉了,而且着实硌得慌,恐怕这些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跑路时当掉换银子花了。
 
对,想办法跑路!茗华趴门缝儿上朝外看了看。
 
“小斐,我们逃出去。”
 
“夫人,这里可是将军府啊,护卫比蔺府多多了,再说今天大喜的日子,人来人往的,怎么逃?”
 
也是,茗华除了蔺府和现在这间屋子,还没有到过任何地方,既不知何朝何代天南海北,也一无技能二无特长,真逃出去了生存都是问题,又不能去投奔六姐,估计最佳收容场所就是青楼了。
 
“那就……”茗华开始翻箱倒柜,摸出把剪刀抱在胸前,“只有一死了。”
 
死了更好,没准儿再穿成个皇帝呢!反正这一世已经是赚的了,光脚不怕穿鞋。
 
“夫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小斐这回死死地攥住了茗华握剪刀的手,顺带着把茗华摁到了椅子上。
 
这丫头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呢?还是这具千金小姐的身体太过柔弱了?自己的这把小气力连小斐都对付不了,一会儿如何是那“张飞”的对手呢?
 
有了!
 
“小斐,你说当将军夫人好不好?”
 
小斐见茗华不寻死了,一把夺过剪刀,赶紧马屁拍起来,“当然好啊!多少人抢破头都当不上呢!”
 
“那你想不想当?”茗华挖坑完毕,准备埋人。
 
“我?”小斐完全没有即将被埋的危机意识。
 
“对!就是你!咱俩换换衣服,从今往后你就是蔺茗华,我来伺候你,当牛做马,认打认罚!”
 
小斐直接“扑通”跪下了……
 
“奴婢不敢!奴婢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夫人饶命!”小斐磕头如捣蒜,就差拿剪刀对准自己明志了。
 
门外喜娘突然唱到,“老爷到——”
 
这么快?完了完了,现在就是自杀都来不及了,“张飞”来得太快了!
 
茗华忙正襟危坐,小斐还紧紧攥着剪刀跪在地上没反应过来。
 
“都下去吧。”“张飞”一进屋就发话,看都没看画面怪异的主仆二人。
 
茗华眼巴巴看着小斐站起身,带着她最后的希望出了新房。
 
“歇了吧。”“张飞”还是没看茗华一眼,就自顾自脱了喜服躺上了床。
 
这是……是几个意思?
 
茗华在椅子上呆坐了两盏茶的功夫,确定“张飞”并没有质问自己的身份问题,因为,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折腾了一天,此刻松懈了下来,茗华也是真累了,左右小斐带走了唯一的兵器,也无他法可想,茗华爬到了外间的榻上,和衣而卧。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踢自己的脚,茗华瞬间惊醒!
 
“把桌上的东西收好,去床上把吉服脱掉。”“张飞”吩咐完就出了屋。
 
茗华看到桌上多了两页纸,一大一小。
 
大纸上都是字,小纸上全是画。
 
先看画……壹仟!难道是传说中的银票?!将军果然土豪!哈哈,这辈子居然一不小心傍了个大款!要不……看在银票的面子上,先勉为其难从事一段时间将军夫人这个高危职业?多攒点钱再休掉将军闯江湖去!
 
再看字……漂亮!笔力雄劲,铁画银钩,可……这怎么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粘在一起的啊?就像从字帖上扣下来的一样。
 
而且,这都写的什么啊?亏茗华上一世还业余爱好书法呢,认得的繁体字可不算少,可放在这儿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不光是字不够看的,居然连认都认不全,更别提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繁体也太“繁”了吧!好像有茗华,还有赵什么成,其他的……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写的什么鬼?!
 
反正……客随主便,听话没错吧,“张飞”让收好就收好,至于脱衣服……现在天已微明,看他上一次救自己的表现,应该不会怎样吧?
 
茗华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慌忙手脚并用地上了床,一把扯落床幔,紧紧攥住了衣领。
 
“夫人,请把喜帕交与老奴。”原来是喜娘来收落红帕子了。
 
茗华想这上哪儿给你弄啊?正在想怎么应付一下,赫然看到枕头边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方白帕,在一堆刺眼的红色中格外醒目。虽不曾用过,好歹就它了!便一把从床幔中缝塞了出去。
 
“恭祝老爷,子孙绵长。”喜娘道贺后下去了,原来“张飞”就跟在旁边。
 
“休书收好了?莫要示予他人。做好交办之事,我自会许你想要的生活。”这次是“张飞”的声音,音落即走。
 
休——书——!
 
什么鬼?为什么我的新婚之夜得到的是一纸休书?就凭你“张飞”还好意思休妻?要休也是我休你啊!
 
茗华瞬间凌乱了。
 
交办之事?那张休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有什么话不明说非要用写的?也对,他一定认为自己饱读诗书,怎么也想不到娶回来个“文盲”吧?
 
但仔细想想自己进门以来,“张飞”的种种举动……
 
与他救自己时简直判若两人,要是因为自己骗了他,那也太小心眼了吧?
 
他费这么大劲娶妻干什么?就为了休妻?
 
原来跟蔺家真正有过节的是他啊。
 
“夫人,外面放喜鞭了,您已经是将军夫人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小斐这丫头还没缓过昨天的劲儿来。
 
“放喜鞭?”不是要休妻吗?那还放什么鞭,再说昨夜明明就没有……
 
喜帕,一定是那“张飞”早已准备好的。
 
自己的穿越真是丰富多彩啊,呵呵,居然遇到了形婚!
 
传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深不见底,底蕴无边!
 
也罢,想当初他对完全陌生的自己尚能出手相救,现下留下想必他也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还有银票票拿哦!说不定完成休书上的任务还能大赚一笔呢!
 
先想办法弄清楚那该死的休书上都写了点儿什么,再行计议吧。
 
茗华打定了主意,召唤小斐:“小斐,能不能去帮我找本字典来?”
 
“字典是什么?”
 
“恩,……说文解字?”
 
“说……夫人,你要是心里憋屈就哭上一哭,千万别堵在心里。”小斐显然认为茗华受刺激过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什么朝代啊?没有网络就算了,连《说文解字》都还没有,那想要认几个字靠什么?口传亲授啊?对!私塾!找先生!
 
茗华迅速确立了第一目标后麻溜儿地起身了。
 
 
 
 
 
 
第5章 送女入学
独自吃完早饭,收拾停当。茗华巡视了一下自己的新领地,还不错,独门独院,三室一厅,屋内设施齐全,低调奢华,最满意的是很多摆设都轻便易取,非常便于打包变卖。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茗华决定开始履职尽责,顺便利用职务之便寻访私塾先生,其实履职尽责才是真正顺便的。
 
茗华问收拾碗筷的小斐:“管家呢?”
 
“管家非要事相召不得进内宅,内宅管事的是薛妈妈,她是大小姐的奶娘,一直管着内宅事务。”小斐不擅女红不认字不识数什么都不会,但收集的一手好情报。
 
“大小姐?”
 
“就是……就是将军原配夫人遗下的嫡长女,年方九岁。”
 
原配夫人?蔺家为拉拢权贵真是无下限啊,挑的这都是什么人家?人老胡长就算了,还要给只比自己小五岁的当后妈!真是,能量果然守恒,祸福无限次转换啊!
 
茗华背脊发凉,那该死的休书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要不弃权算了,有那一千两再加上多年攒下的五百两应该够小本起家了。
 
“夫人,大小姐来给夫人敬茶了!”小斐回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
 
缓缓走进来一小一大两个身影。九岁的小丫头仪态端庄,让人眼前一亮,她身后跟着薛妈妈。
 
大小姐向茗华道了个半福就坐到了右侧首位上,这下马威下的,这是来敬茶的还是来找事儿的?
 
你说堂堂古人除了斗心眼儿就不能有点儿别的兴趣爱好了么?没事儿读读书识识字多好!自己这仨丫头要有个识字的该有多好!
 
正经事儿还没着落呢,跟你这费脑子玩,茗华强压下胸中一口老血。
 
薛妈妈捧出两本厚厚的册子,上面摞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夫人,这是府中对牌及下人的名册,请您过目。”
 
“这府中大小事务原本可是妈妈管着的?”茗华没接对牌及花名册。
 
“嫡夫人去得早,大小姐年纪又轻,老奴不才,正是老奴一直代为打理。”薛妈妈有些动情。
 
谁稀罕抢当你的管家婆当,茗华只想要出府,名正言顺地去找先生,谁要陷在内宅战争的汪洋大海里自讨苦吃啊?“敢问妈妈,我若出府要请示何人?”
 
薛妈妈还以为茗华在考校于她,忙答:“请示不敢,您是夫人,出府何人敢阻?只需知会柳妈儿即可,柳妈儿自会知会外院备好车马等物。”
 
“我看妈妈管得极好,日后还是仰仗妈妈再把这幅担子挑着,茗华替大小姐谢过妈妈了。”
 
茗华站起身走到薛妈妈近前,低声道:“茗华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再说大小姐用不几年也该置办嫁妆了,少不得劳烦妈妈呢。”说完拍拍装对牌的匣子,推回到薛妈妈怀里。
 
薛妈妈扑通跪地,“老奴定不负重托,谢夫人!”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如释重负。
 
大小姐难掩惊讶,却仍是一声不闻,茗华想别是个哑巴吧?管他呢,反正活儿有人干了,自己赶紧逃离这低气压,回去喘口气,想想出府的事吧。
 
当夜,“张飞”没回来,茗华在榻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榻真是个好东西,又宽又大,还没有床幔挡着,茗华觉得比床还好,舒服又透气。若能天天如此才再好不过,可明天就要回门了,自己一个人回蔺府去?还是干脆不回去算了?
 
次日清晨,收拾完毕,下人通报将军在二门等待,催促茗华尽快上车。
 
茗华想这年头又没有超市,回娘家的礼物都没准备一个,就这么空着手儿回门啊?莫非真是跟蔺家有仇?
 
茗华抓耳挠腮地忐忑了一路,等下了马车才知道,人家“张飞”备了足足一车的东西,直把管家笑开了眼,把莲姨娘气弯了腰。
 
拜过了老爷太太,茗华赶着回自己的闺房,小斐说六姐在等着她。
 
拐过弯儿还没进院子,横下里出来个人,不是七姐芳华又是谁?这么快病就好了?
 
“怎样?见过你的如意夫君了没?”明明是个美女,非要配上个贱兮兮的表情。
 
这不是废话吗?都成亲了当然见过了,不过除了大胡子也确实没注意其他……
 
“傻了?姨娘可跟我说了,将军大人容貌出众,让人过目难忘,哈哈哈,看妹妹至今仍在回味,想必是终生难忘了!”
 
原来是特地来幸灾乐祸的,懒得理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茗华打算绕过芳华,又被拦下了,“好妹妹,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夫婿到底是何人吗?”
 
茗华横她一眼,爱说不说。
 
“他可不是咱大华的将军,他是陇西王的将军,他是带着陇西王世子来咱渭邑做人质的,尊他一声将军罢了。无职无权,就是个闲养马的,连住的宅子都是吴王爷送的!”
 
你姨娘难道没告诉你他还有个半大的哑巴女儿吗?难怪你坠湖,亏自己还傻呵呵地去救你。在芳华的笑声中,茗华闷闷地进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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