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歌甚至生出了咬舌自尽的念头,不过她却不甘心。
难能可贵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就要这样断送吗?
不!
谢长歌抬眼与周梦鹤对视,眼里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周梦鹤吓了一跳,不过他也咬牙,挑开了谢长歌的外衫。
谢长歌终是掉下了眼泪。
阿元,阿元……你快来救我啊……
阿元,阿元……我可能要负你了……
谢长歌梨花带雨,让周梦鹤狼性大发,也顾不得自己和谢长歌还穿着中衫,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将自己的身子向谢长歌覆盖下去!
谢长歌闭上眼睛,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等待着地狱降临。
便在此时,大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
夏日的光线瞬间向屋内倾泻,也赶走了谢长歌内心的阴霾。
也许她……得救了!
不过几个瞬息的功夫,来人就将周梦鹤制服,解救了谢长歌。
谢长歌看着来人:“多谢这位公子相救。请问公子……”
来人道:“谢小姐不必客气。属下是齐王殿下身边的暗卫,奉齐王殿下命暗中保护谢小姐的安危。与我一同的还有一个叫做青溪的,他去请齐王殿下了。”
齐王殿下派人保护她?
这个到时候再问他吧,谢长歌偏过头看见昏在一旁的潋墨,忙道:“公子,麻烦你看看我的丫头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谢长歌外衫被解开了,只着中衣,青溪说一声“冒犯了”,取了被子将谢长歌盖住,再去看潋墨。
“谢小姐,您的丫头只是中了迷药,没有生命危险。我给她服了让人清醒的药很快她就能醒过来。不过谢小姐您好像还中了其他的药,所以您暂时只能这样躺着了。”
谢长歌松了口气。她和潋墨情同姐妹,要是潋墨出了事……至于自己,躺着就躺着吧。
“多谢公子。”
“谢小姐叫我青溪就好。”青溪将潋墨放在椅子上,体贴地说道:“谢小姐没有精力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会儿,王爷马上就到。属下在这里守着。”
谢长歌也觉得乏力,刚才的事件让她精力交瘁,便听从青溪的话,闭上眼睛等待安重元的到来。
青溪把门关上,找了张椅子坐下。他回头看看谢长歌安然的样子,暗道好险。
差一点,这位主子的心上人就毁了……
谢小姐和她的丫鬟走进屋内的时候,他和泠风在外面的树上蹲着。因为要避免谢小姐的隐私,而且谢小姐又是换衣服去,所以他们并没有接近云憩堂,而是在院外的树上。
当杯子碎的声音响起,他们二人并没有当回事,不就是打碎一个杯子吗?在府上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是后来的瓷枕碎的响声惊动他们。屋内发生什么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两个人都是比较机敏的,当即纵身飞到门外,在纸糊的窗上戳了洞。
还没有往洞里瞧呢里面一股甜腻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当时他们就心知不好了。二人都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这味道他们再熟悉不过,江湖上常用的一种迷药,刚开始只让人觉得头晕不舒服,之后便全身乏力,最后会失去意识。
赶紧透过小孔往里看,居然看见一个男的妄图对谢小姐施暴!
青溪当即出手,踢开大门,制服了周梦鹤。在他拿下周梦鹤的那一刹那,泠风离开去找主上禀报这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青溪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不多时潋墨幽幽转醒,迷迷糊糊见看见一个男子身影,心中电光石火想起昏迷前的事,当即娇叱一声,一个扫堂腿踢过去。
青溪没料到这丫头一醒来就对他发难,仓促间应对,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虽然潋墨习过武功,但不过闺阁的一些花拳绣腿罢了,只能与青溪这种上过战场舔过血的相比?眨眼功夫就被青溪掣制住,双手被扣在背后。
这时候谢长歌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道:“潋墨住手!是这位公子救了我的命!”
潋墨这次停止挣扎,青溪便放了她,潋墨像模像样地抱拳:“多谢阁下救了我家小姐。敢问阁下哪位?”
青溪将自己的来历说了,潋墨疑惑地眨眨眼。
她们和这个齐王熟吗?
她回头看看谢长歌,突然间福至心灵。
原来是这样……
小姐啊,这是……春天来了?
☆、惩罚
春风亭。
安君烨和安重元正在谈论今日谢府所见所闻,其中涉及到朝政。亭外有太子护卫守着,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窃听。
“谢议怕是打定主意加入赵王一系了。看他的打算,是想要把自己的女儿给赵王做正妃?”安重元眺望远方,想起自己方才看见谢议向安靖勉介绍自己女儿的一幕。
安君烨神情冷清:“他打得好算盘,不过也要看安靖勉愿不愿意娶。”
安重元笑道:“也是,他谢议在府内不过嫡次子,老国公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把爵位给谢训的,在府外不过一个小小的户部金部主事,他的女儿能做正妃之位?”要是谢长歌这种嫡女父亲又是板上钉钉的爵位继承人做王妃才行,不过谢长歌是他的,也不可能嫁给安靖勉。
“女儿做不了正妃,侧妃不过是妾,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亲事要想成,难。谢议做了这么多年官,还是太天真了。难怪坐到现在还只是个主事。”
正说着,安重元余光瞥见一个人正向春风亭的方向跑来,定睛一看,正是他手下的青溪。
青溪被他派去保护谢长歌了,他这边急匆匆地跑来,怕是谢长歌那边出什么事了。
安重元脸色一变,向安君烨告辞,大步流星走到青溪面前,严肃道:“可是谢小姐出事了?泠风呢?”
在谢府内,而且贵客又多,不能使用轻功,全靠双腿跑,青溪额头已微微出汗,他来不及擦拭,把谢长歌差点被周梦鹤玷污的事情告诉了安重元。
“咔嚓”!
安重元太用力,手中的酒杯被捏碎了。
混账!
居然敢……居然敢!
安重元怒火中烧,好在还有几分理智,心中念头飞速掠过,不过刹那就想好了如何处理,让谢府的一个丫头去找太子妃。
谢长卿很快就来,见到安重元疑惑说道:“五弟什么事这么急?”
安重元抱拳:“此事还得嫂嫂相助。”便将谢长歌的遭遇和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谢长卿险些栽倒,万万没想到三妹竟然遭遇了这种事,还是在谢府里面!
周梦鹤那厮着实可恶,该死!
谢长卿心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立即道:“五弟放心,我马上吩咐下去。玉娘那边,就交给五弟了。”说罢,向安重元鞠了个躬。
安重元避开,没有受这个礼,很诚恳地说道:“嫂嫂放心,我必会护她周全。”
安重元离开,谢长卿也赶紧找到了谢府的管家谈桂,吩咐道:“管家,你立刻去召集谢府所有的下人来这里。这次老太太的寿辰办得很好,辛苦大家了,本妃这里重重有赏。”
虽然对谢长卿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感到很疑惑,不过谈桂还是按她的吩咐去办。
谢长卿垂下眼睑,掩饰住内心的焦急。
明辉阁内,贵女们的话题已经从投壶转为今日来谢府的年轻子弟们,尤其是赵王安靖勉。
太子有了正妻了,贵女们不愿自降身份做妾室,对安君烨也就兴趣乏然了。而安重元虽然未娶妻,但他冷面阎王之名传遍京都,想来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是赵王殿下好呀,长相不输太子齐王,没有妻妾只有几个通房,性子又好,而且还是皇位最有力的人选——比太子更有希望登上那个宝座!所以贵女们叽叽喳喳说着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谢长怜含笑听着,她今日获得贵女们的欢心,一扫近日的阴霾,再说,她是庶女,做赵王的妾室都有些难度,所以她不好加入贵女们的话题。
谢长萱则是和她们聊得欢畅,比她们心情多了几分笃定。前两天她爹找她说了打算让她嫁与赵王殿下的事,今日她被介绍给赵王的时候,赵王看上去似乎挺愉悦的?应该是对她满意的吧!想着赵王殿下的笑容,谢长萱脸色发红,不过其他贵女们也是这样,倒没有显得她突出。
这些人中心情最不好的要数谢长薇了。她一直认定赵王妃的位子属于她的,听见这么多女人讨论她的丈夫,心情怎么可能好?再看见自家姐姐含羞的脸色,心情别提有多烦躁了。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说,你们这群只会觊觎别人丈夫的人!癞□□想吃天鹅肉!
内心实在阴郁,谢长薇勉强向众人告了假,说屋内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走得远了听不见贵女们的嬉笑声,谢长薇却还是焦躁,看见路边不知名的花开得正好忍不住把那朵花掐得稀巴烂,没想到自己的手上溅上了绿色的茎液。
怎么事事不顺!
谢长薇不经意一瞥,看见安重元的身影,他脚步飞快,像是有什么急事。谢长薇心生疑窦,悄悄跟上去。
安重元步子买得极大,谢长薇一面要跟上他一面要谨防他发现自己,十分吃力,中间还碰上一大群家仆。谢长薇吃惊,这些下人不好好地守着自己的位置结群到处乱跑什么呢。
拉了个下人问,谢长薇才知道他们是去太子妃那里领奖的。谢长薇冷笑,不就是因为当了太子妃来耍威风吗?哼,等她以后成了赵王妃,不,成了皇后,倒要看看谢长卿还怎么耀武扬威。
谢长薇示意没事了,让下人离开,提步再次跟上安重元。
谢长歌觉得好乏力,头也晕,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进来,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睛。
是安重元来了。
安重元的神色是掩饰不了的着急与心疼,让谢长歌鼻子一酸,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这一世,终于有一个除了亲人之外的疼她的人啊。
安重元把她搂住,力气很大,有些疼,谢长歌也不顾礼法,埋首于安重元怀中,仿佛找到了依靠。
肩上有湿意,安重元心里十分愧疚。
是他的错,没有保护好心爱的女孩,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安重元温和的声音在谢长歌耳边响起:“没事了,有我在。”
谢长歌靠在她肩膀上,轻轻地点点头。
青溪连忙向安重元禀告:“主子,谢小姐中了药,现在全身无力,得尽早解决才行。”
安重元嗯了一声,对谢长歌道:“我现在要带你去我的府上找段大夫。他在我身边快十年了,有他给你看我才能放心。”
今日是谢老夫人六十大寿,请大夫到谢府来犯忌讳,所以只能让谢长歌出府了。
谢长歌迟疑了一下:“可是这府上……”
潋墨马上道:“小姐放心,府上奴婢帮您瞒着,还有清砚衬着呢。”
谢长歌这才点头。
安重元用锦衾裹着谢长歌,隔着锦衾将谢长歌抱起。谢长歌见安重元恪守礼仪,珍重对待她自己,心里满满的感动。
青溪向安重元请示该如何处置周梦鹤,谢长歌偏过头,听见这个名字都让她恶心至极,安重元见状声音不由得带着深深的冷意:“他就交由你处置。别弄死了就好,也别弄出伤痕来。”
青溪了然,不弄出伤痕的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
青溪将安重元送出云憩堂,由于仆人们都去了前院领赏,一路上并未遇见任何人,到了后门,泠风已经把齐王府的马车叫过来候着。
安重元抱着谢长歌上了马车,车夫眼观鼻鼻观心,挥鞭,朝着齐王府的方向疾驰。
而青溪送了安重元后回到房内,潋墨去找清砚去了,青溪狰狞地笑着,朝昏迷不醒的周梦鹤走去。
其实周梦鹤已经醒了两次,但每次都又被青溪毫不留情地砸昏过去。
青溪有些犯难,该从何下手呢?他是保护人安危的暗卫,又不是管理刑堂的。于是他干脆把周梦鹤弄醒,直接问他:“喂,你想怎么样个死法?是剥皮呢,还是点天灯呢,或者直接活埋了?你自己挑一个吧。”
周梦鹤一醒来就面对着如此惊悚的问题,吓得涕泪纵横:“壮士!好汉!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敢对谢小姐不敬,我知错了,你行行好,就放过我吧。”
青溪笑得和蔼可亲:“放过你?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样吧,你的性命我就不要了,我就把你的指甲全拔了怎么样啊?”
周梦鹤几欲昏阙,这和杀了他没什么两样啊!
眼看这人是不可能放过他了,周梦鹤心一横,狠狠地向青溪撞去!
青溪自然不会让周梦鹤撞到,他没有避让,伸手薅住他的后襟,使巧力一转,周梦鹤被迫转了方向,没有撞到他,而是咕噜地摔倒在地。周梦鹤也是个敏锐的,也不站起来,翻身就往外滚,青溪冷哼一声,脚毫不留情踩住周梦鹤脚踝,周梦鹤闷哼一声,额头上出了冷汗,趴在地上疼得再不敢动。
“还敢在小爷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青溪嗤笑。
青溪眼尖,发现刚才周梦鹤挣扎时一个小包从他怀里掉了出来,他走上前捡起那个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下白色粉末。青溪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媚药。
青溪庆幸周梦鹤还没有喂谢长歌吃下□□,然后又马上猥琐地想,怎么就没有喂谢小姐吃下呢?不然他主子就可以……嘿嘿嘿……
看着手中的药包,青溪突然就想到该如何惩治周梦鹤了。
他狞笑着把床幔撕成条状,把周梦鹤的手绑在床头,确认绑得死死的周梦鹤没办法解开后,把媚药给周梦鹤灌了下去。周梦鹤哪里肯吃,青溪直接把他下巴给卸了,全倒进去才重新给他安上。
中了媚药,没有女人,就连手也被绑住了,不能靠手纾解,对一个男人来说该多大的折磨?
哈哈哈,他真是太机智了!
青溪很温柔地用碎布塞住了周梦鹤的嘴,防止他发出声音,满意地拍拍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云憩堂。
谢长薇一直在外面躲着,看见安重元进去了,很快又抱着一个人出来,那个人被锦衾裹住,她离得又远,看不清面容,但是就凭那人镶满宝石的鞋面就能知道她是谢长歌。接着走出来的潋墨也证实了谢长薇的猜想。
鬼知道那俩人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谢长薇带着恶意揣测着。
那个看上去像是暗卫的人送了安重元出去后又折返回云憩堂,谢长薇耐住性子等了片刻,才看见他离开。谢长薇又等了一会,确认他不会回来后,悄悄进了云憩堂。
她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走到了窗户边。因为香炉里放了迷香,所以青溪把香灭了的同时也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所以谢长薇很轻易就一览室内的情况。
周梦鹤被绑在床头,身子不断扭滚,嘴被堵上,看上去十分难受,隐约可见他面色潮红,就像被下了药一般。再结合方才看到的情景,谢长薇不难得知事情的真相,怕是这位“表哥”色迷心窍想对谢长歌做些什么,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便宜没占到,把自己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