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妹以逑——公子容安
时间:2017-10-11 16:54:37

  如同被什么击中了心脏般,大哭着的云瓷宁忽而被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而后怔愣地抬头:“生……生辰?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今天是她的生辰?为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生辰,凤珏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对了,她的确不知道。自从前的云瓷宁夭折之后,来到这个世界的她五岁,而且生辰都是按照八字说的,她根本就不清楚如何换算。
  看怀中的小白瓷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凤珏忍不住失笑,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道:“傻瓜,庚帖上写着呢。”
  先前先帝下圣旨敲定两个人的婚约之时,云府和文茵便交换过两人的庚帖,上头明明白白写了云瓷宁和凤珏的生辰八字,只是,当初一心不想娶的凤珏根本看都未曾看那庚帖一眼,不知扔在了何处。
  直到云瓷央班师回朝,天下大局已定,凤珏才想着将云瓷宁的庚帖翻出来瞧。
  “哼。”云瓷宁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离开了凤珏的怀抱,一副傲娇的模样侧头道:“别以为你现在给我卖乖我就会原谅你!”说罢,一只脚在地上踏来踏去,嘴撅得老高,“茶馆那个女人是谁,说!”
  “怎么,吃醋啦?”凤珏一笑,两只眼差些眯成了两道缝,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像个流氓地痞调戏良家妇女般想要用手抬起云瓷宁的下巴,却被她灵巧躲过,云瓷宁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对!就是吃醋了,还吃了很多很多,你难道没有闻到吗?”
  瞪得圆溜溜的双眼,抬头仰视着他,却见凤珏的笑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原本怒气冲冲的云瓷宁忽而没了骨气,后退两步,结巴道:“你……你干吗?”
  “凑近些闻闻,到底有没有醋味啊?”凤珏挑眉,分明这般不正经的话却被他说的如此正经,无可奈何的云瓷宁抱臂转身,气呼呼地不理他了,却见凤珏自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到云瓷宁的手边,双手抱臂的云瓷宁侧头看了一眼,闷闷道:“什么东西?你该不会又想趁机转移我的注意力吧?我告诉你,没门!”
  “你看看是什么。”凤珏依旧笑意不减,将盒子又朝她那边推了推,看着近在咫尺的木盒子,云瓷宁只觉得心像是一只猫在挠着一般,拿吧,显得自己太没骨气,不拿,又好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心痒痒。
  最终还是好奇害死猫,伸出手迅速将凤珏手中的木盒子夺了过来,此时她才发现,凤珏的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细小的伤口,每一道伤口,说不上有多么严重,却的确是破了皮流了血的。
  觉察到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手,凤珏忙不迭有些不自在地迅速缩回了自己的右手,原本垂着的大拇指缠着绷带的左手,也背在了身后。
  云瓷宁缓缓打开手中的盒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檀香,里头装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块,直到她将那小木块儿自盒子中拿出来,才发现它不仅仅是小木块儿,而是——檀木雕刻成的木章子。
  对着月光,能隐隐约约看见章子上头刻着四个字:吾妻阿宁。
  “我记得会试的时候,你看见刻着自己名字的题名章特别兴奋,还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章子很有意义,于是便想着去找人学刻章子了……”凤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同往常的他没有一点儿相像,就像是一个刚做完作业,给老师检查求表扬的毛茸茸小黄鸡一般。
  章子上的字并没有他平日里写的那般好看,毕竟只经过这么一点儿时间的突击学习,即便是世界上最好的雕刻师来教他也不可能学的那般快。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木章子,云瓷宁说不出话来。
  她是觉得刻自己名字的章子很有意义,却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一句话,竟然被他记住了,而且还记的那么久。
  像凤珏这样打小出生在宫中的皇子贵胄,免不得踩着别人的真心寻欢心,送礼物只会挑贵的,哪又里会像他这般认真的去准备,去亲手做。
  “你说的那位姑娘,她的祖父从前是云扬成中最好的雕刻师,祖父去世后,便一直居住在茶馆之中,潜心雕刻,所以我才去找她的……”凤珏傻笑两声,继续道:“那日她同我说,雕刻在于用不用心,有我这份心,收到礼物的人定然会明白我的心意的,所以,阿宁,你明白我的心意了么?”
  云瓷宁“啪”的合上了手中的木盒子,昂头道:“不明白。”
  “啊?”凤珏一下子慌了,却又听云瓷宁道:“你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我要是还说不明白,岂不是太不是人了!”
  话音未落,却觉自己腰间一紧,凤珏早已不知何时用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腰,吓得云瓷宁大叫一声:“凤珏,你做什么!”
  感到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凤珏却仍旧不放手地将她举高,直到云瓷宁环着他的脖颈求饶才肯罢休,笑道:“喜欢你,爱你,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
  “先帝和皇兄两道圣旨,便是你再不愿,我也不会让你逃的了。”他特地,去向凤阳请了道圣旨,婚期便定在七月。
  “阿宁,我们成亲吧。”
  点点繁星忽闪忽闪,云瓷宁红着脸,低下头,轻声道了一句:“好。”
  
☆、第372章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就在两人卿卿我我之时,四周却响起了掌声与欢呼声,还将头埋在凤珏怀中的云瓷宁一惊,本欲抬头,又被他给按了回去,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云瓷宁索性也放肆一回,双臂环住他的腰,光明正大地同四周的人对视。
  “你们合起火来骗我!”怨不得今早一出来,云府和七王府便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笑嘻嘻的表情,云瓷宁忽而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一般。
  云瓷央扶着文茵缓缓走下台阶,爽朗地笑笑,“两厢情愿的事怎么能叫骗呢,分明叫牵、线、搭、桥——”
  贱兮兮的表情让云瓷宁忍不住冲上前去揍他一顿,不过,看在她哥快要当爹的份上,还是给他留几分面子吧,侧头瞧见站在台阶上头的苏忆兰,道:“娘亲你昨天还同我说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您不是在牵线搭桥吧?”
  苏忆兰疑惑地同云君成对视一眼,又看向云瓷宁:“我什么时候说这句话了?”
  “你握的越紧,沙流的便越快,难道那盒沙不是在比喻爱情吗?”云瓷宁惊讶万分,却听得苏忆兰噗嗤笑出了声来,“娘亲是在告诉你,不要像沙子一样。”
  “沙子,像沙子一样怎么了?”云瓷宁抬头愣愣地求助凤珏,凤珏却着实被他家小白瓷的蠢萌给蠢哭了,微微叹口气,接道:“就是不要像傻子一样。”
  “啊?”被自家娘亲说成是傻子的云瓷宁把头埋得更狠了,哪有娘亲这么说自家孩子的!亏她还以为苏忆兰昨晚是来给自己熬鸡汤的,没想到,熬的竟然是一碗毒鸡汤!
  怪不得她娘临走时要说一句:“那娘亲祝你幸福”,开始时她还有些莫名其妙,这会儿她算是想清楚了。
  还是合在一起骗她啊喂!
  *
  元光元年七月初二,宜嫁娶、纳采、订盟。
  才办完喜事的云府和七王府,没过多久,又挂上了红绫,前一夜云瓷宁便睡不着,直到夜里仍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从永宁回来的淳熙道:“姑娘,不必太紧张。”
  说的倒轻巧,这可是人生大事,怎么能不紧张,云瓷宁心里如是想着,一紧张便想找个人聊天,先开始淳熙还会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到后来便成了“嗯、嗯”,最后,淳熙完全进入了梦乡,而云瓷宁却仍旧兴奋地睡不着觉。
  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云瓷宁有些难过的在床榻上滚了一圈儿,脑海中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小黄鸡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紧张,再比如成亲途中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怎么办,多丢人呐,再再比如……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什么时候便进入了梦乡。
  她觉得自己只睡了一个时辰,被淳熙叫醒时,天还未亮,梳洗打扮用的时间自然不用多言,等她差不多在椅子上坐着做了个梦后,围在她身边的丫鬟们总算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镜子中的人,却一点都不像是她。
  金色却又并不显得庸俗的发簪将三千青丝挽起,额前碎发被全部束起,菱形额饰正中央点缀着一颗红色的猫眼石,发冠如同浴火的凤凰般栩栩如生,恍若下一刻便要展翅飞翔。
  朱红的云肩旁饰以黄色流苏,垂于两袖之间,腰带上照样以金线绣着牡丹,原本以为自己穿正红会很难看的云瓷宁禁不住对着镜子弯了弯嘴角,耳边响起淳熙轻声提醒:“姑娘,唇纸。”
  说罢,便见她递来一张暗红的唇纸,将花捣碎,涂于纸上,再风干,才有了能同现代口红有同样效果的唇纸。
  红妆绛唇娥眉画,素手点朱砂,红线绕千匝,为卿倾心为君嫁。
  所有妆容都画好时,立在两旁的丫鬟将拖在手中的鲛纱外袍轻轻打开,替云瓷宁套上,有些站不稳的云瓷宁转头时都僵硬,生怕自己一动,头上的发饰便掉了下来。
  淳熙在一旁看的好笑,捂嘴道:“姑娘放心吧,这些发饰还不至于那般容易掉。”
  被戳中的心思的云瓷宁撇撇嘴,“哼,现在笑话我,等以后有我笑话你的时候。”看着淳熙发愣的表情,云瓷宁满意地笑了,却忽而觉得自己面前一红,原是淳熙替她将盖头给盖了上去,这下可好,原本既不敢抬头也不敢低头的云瓷宁什么也看不见了。
  耳边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想来是请来的喜婆出去谈事了,不一会儿便听得她道:“吉时到,可送姑娘上轿了。”
  感到身旁的人起身,云瓷宁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这一去,便当真嫁了,说没有一点不舍的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前世的她,自记事开始,便知道自己没有父母,老天待她不薄,让她穿越重生在了这样一个家庭之中,有一个护短的父亲,一个聪慧的母亲,还有个宠爱自己的兄长,更何况,她还遇见了能够让自己托付一生的小黄鸡。
  即便这只是她死后的一个梦,云瓷宁如是想,那也很满足了。
  “小妹,阿兄祝你幸福。”趴在云瓷央的肩头,看不到前方的任何东西,云瓷宁却觉得格外安心,有些哽咽,又怕泪水沾湿了衣裳,最终只“嗯”了一声。
  十里红妆,迎亲的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城中没有事情做的人们纷纷站在接到两旁观看,听着一路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与鞭炮声,街道两旁皆是维护秩序的士兵坐在喜轿中的云瓷宁看不见这些热闹的景象,却听得见四周喧闹的声音,忽而觉得,这一刻,自己同这个繁华的城市,完全融为了一体。
  身着喜服的凤珏,早已站在七王府的门口等待,身旁拉着的虎子,一身红衣,探头探脑地要朝前看,却被凤珏的一个眼神吓得又退了回去,同凤珏并排站在一起。
  相比起来,春花便乖了很多,即使一大早就在门口等,也没有说一句“好累,想回去休息”之类的话。
  千盼万盼,差些便要望穿秋水的凤珏总算是将那顶喜轿给盼了过来,偏自己又不能下台阶迎接,轿子堪堪停在七王府门前,喜婆说了几句喜气的话,收了些喜钱,便按规矩挑起车帘将云瓷宁迎下轿来。
  站在台阶上的春花三步并作两步走在了喜轿之前,伸出手拽住了云瓷宁的衣袖,此为迎轿。
  没有了淳熙扶着的云瓷宁在下轿时忍不住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稳便摔在七王府门前,本能似的抓住了春花的手,走在她身旁的春花抬头看了看盖着红盖头的云瓷宁,道:“云姐姐,你的手心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害怕?”
  “才……才没有!”云瓷宁咬牙,即便盖着盖头,却仍旧能感到凤珏似笑非笑的眼神正盯着自己。
  
☆、第373章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前来参加两人婚礼的人很多,当春花将自己的手牵起来放在凤珏的手中时,一股温暖自手心传来,方才怦怦直跳的心瞬间便多了分安全感,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般,尽管她看不见前方的路,但身边有他,云瓷宁敢大胆的向前迈步。
  微微低头,尽管只能看到前来宾客们脚上所穿的鞋,却仍旧大略能猜出他们是谁,有从永宁赶来的腌柚子,有束龙寨的柯羽、临渊,有说要云游江湖却赶来祝贺的师父和毒姐姐……欢声笑语萦绕在耳旁,今日,在这红绫满布的屋子中,有这么多人见证他们之间的幸福。
  盖头下头的云瓷宁禁不住弯起嘴角,同凤珏十指相扣。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凤珏握着她的手不禁又紧了些,一旁的赞礼者高唱:“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
  他们的婚礼举办流程同云瓷央和文茵的婚礼不大一样,原因是云瓷宁特地改了一些从前繁琐的流程,换成了简单的,加之凤珏父母皆已不在人世,原本繁杂的婚礼便愈发省去了很多事情。
  但即便如此,做完了一系列事情被喜婆送进喜房的云瓷宁依旧觉得自己快累的散架了。周围的环境不似方才他们拜天地时有那么多人起哄吵闹,不知拐了几个弯,云瓷宁才进入喜房,战战兢兢地试探了一下身后,确定是床榻后,才缓缓坐下,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觉得大腿被什么东西给硌着了,伸手一摸,才知床榻上都是清一色的朱红色被褥,上头还撒着核桃、红枣等物,寓意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透过盖头,只能看到一篇红影和跳跃的烛火,百无聊赖的云瓷宁明明累的想要直接倒下去睡,却硬是眨了眨眼睛,撑了下去。
  毕竟,这可是人生大事啊。
  大厅之中身着喜服的凤珏酒杯中的酒还未喝罢,又有一人上前敬酒,一杯又一杯地灌了下去,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有些支撑不住,凤珏一首捂着嘴,轻咳了两声,见夜色渐深,道:“各位且饶了我吧。”
  “原来,七殿下也有喝不下的时候呀?”同凤珏关系较好的官员调笑道,周围的人立即开怀大笑,却听凤珏道:“王妃还在等我呢。”
  “哦——”周围的人将尾音拉得老长,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坏笑着抬起手指指了指脸上已有醉意的凤珏,不知是谁道了一句:“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明日再来道殿下的喜。”
  “那明日可得来晚些,否则七殿下得生气的。”
  凤珏挑眉,一时间竟未曾明白他们所说何意,待甩了甩脑袋,稍清醒了些,才明白了过来,脸上登时浮现出同他们一样的笑意,“那各位慢走。”
  送别宾客,站在院内吹了会儿冷风的凤珏才觉酒意消了大半,看着仍旧点着灯的喜房,一股暖意袭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喜房走去。
  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上铺着朱红金丝镶边桌布,正中央的青瓷酒杯之中,是酿好的合卺酒,两根红烛正在燃烧,他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紧张,手有些抖地接过喜婆手中的喜称,缓缓移动至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前,轻轻挑开她头上的红绸盖头,烛光下的她,敛眉浅笑,长睫微卷,似乎同他一样,因醉意脸颊变得酡红,就这样,缓缓抬头,带着三分怯,七分喜,同他对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