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本不想把屋后放的木头给他们用,因为那些都是上好的樟木。她想着,等翻修房子时候,再盖上两家小房子的。
可,眼前,衣家人真的需要,那就罢了,给他们用好了。
“如此,泠亦对阿楚姑娘更是感激不尽了,今后定会伐木数倍还给姑娘的。”
“这话就不必说了,你先回去照顾你父亲,等早饭后,我带你一起去找木匠师傅,他知道怎么给你们搭建屋子。”阿楚轻声笑了下,这少年懂规矩,识趣。
她倒是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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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衣泠亦说了些话,阿楚便去厨房做早饭,衣泠亦没久呆,便回去了。
刚草茅草屋,听到里面传来他爹和叔叔的对话。
“你就是残废了,也要给为撑着,大哥已经痴傻,晚清差点被人羞辱,清白不保,你还想寻死,你之前的满腔抱负呢,不是说,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现在就认怂了。”
“二哥,我这双腿是废了,废了,你说我还能做什么,我还有什么用,我倒是想,不如咱们一家人,一包毒药,一起死了算了。”
衣泠亦听到这样的话,满目震惊。
“三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只不给是腿不行了,可你还有手啊,你还有满脑子的知识学问,你的功夫,也能教授给别人啊,要是三叔愿意,泠亦、泠亦愿意跟着三叔学习功夫。”
衣泠亦犹豫了下,立刻肯定的说。
他其实对功夫真的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按但是,若是能让三叔,从痛苦中走出来,他愿意逼迫自己学习。
“你小子从小不愿意学,现在愿意学了?”衣步青淡淡的说,俊朗的眉宇带着哀愁。
年轻的妻子带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现在啊,他们衣家三兄弟,把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希望衣泠亦,能把衣家再次发扬光大。
“老三,既然泠亦说跟着你学,你就好好教导他,将来学了功夫,也好傍身,更是能好好的保护咱们。泠亦是个男孩子,咱们看重,晚清虽说是女孩子,却也是衣家的血脉,我们也得看重。”
衣步尘只顾着和衣步青说话,没注意到,衣泠亦,面色闪过一丝尴尬。
都到这个时候了,爹和三叔,以及大伯娘,他们肯定依旧认为,他衣泠亦比晚清姐要重要的多。
若是用晚清姐,给他换个好前程,爹和三叔、伯娘,肯定会愿意,只是,他不情愿,说实话,心中微微替晚清姐感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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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么没说多少话,阿楚和唐言倾以过来了,唐言毅依旧在家中看家,兼顾照顾唐言桦。
阿楚送了早饭,衣泠亦匆忙啃了个馒头,便迫不及待的央求阿楚,带他去找木匠师傅。
“阿楚姑娘,咱们去吧,房子的事早些弄好,我这心里也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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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家是真的穷啊,连请木匠师傅所用的几文钱都没有,还是阿楚给垫上的,不然这可就尴尬了。
阿楚把事情交代清楚后,便和衣泠亦带了木匠师傅回来。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木匠师傅也没狮子大开口的多要钱,这建造房子的事,也做的非常顺利。
衣家建造房子,阿楚便专心摆弄她的药草。
这几日,她时常进入空间拔出几株药草,一天两三株,时间长了,这架子上的药草也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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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衣泠亦家的房子已经有了雏形,衣家人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尤其是衣步尘,现在都能走道儿了。
衙役孙铸来找过他几次,说要让衣步尘去镇上修缮文书,衣步尘推辞,说自己脑子受伤,记忆力下降,怎么都不愿去。
而衣泠亦借着年龄小,阅历不够,根本连碰历史文书的资格都没有,这事,便如此搁浅了。
衣家衣步尘和衣步青,衣泠亦,大伯娘赵氏,都越发的好。
偏生有两人,情况不间断的恶化,尤其是衣家老大,几乎病入膏肓,人之将死。衣晚清是神志不清,呓语不断,大家都很担心,怕这两个会死。
赵氏更是时刻不断的,陪在衣晚清身边。
他们衣家长房,上面两个儿子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姑娘,若是再没了,那这一支的血脉就真的断了。
赵氏在家守着,衣泠亦和木匠师傅,忙着修缮房子的顶,等顶端做好,房子就成了。
眼瞧着,下午过后,黄昏落下,衣泠亦满是喜色的往家走,房子的顶弄好了,等上两日,他们就能搬过去了。
房子不大,刚好够他们住的,还特意弄了两张床,真是极好。
刚到茅草屋,见他爹衣步尘和伯娘赵氏,堂姐,晚清,跪坐在茅草屋的一侧,正中间赫然放着一具男尸,不是别人,正是衣泠亦大伯。
面色青紫,脸颊骨头凸出,瞧着瘦弱不堪,一瞧便知道不知正常的安详而死。
“爹,我大伯这是……。”衣泠亦面色仓惶、紧张的问。
“你大伯走了,也算是解脱了,明明白白做了一辈子事,到死走的浑浑噩噩,嘴里喊着你上头那两个哥哥的名字。”
☆、052 山上布置陷阱
“爹,我去找阿楚姑娘,借她一些钱,好好安葬大伯。”衣泠亦说着要去。
衣步尘伸手拦住,“别去打扰了人家,这些时日,一直麻烦阿楚姑娘,本就不好意思,现在是丧事,怎么还能去麻烦人家。”
“那现在,如何办?”
“我身体也好了,先让你大伯躺一宿,等明儿清早,我和你去挖个坑埋了,将来,等咱们衣家重回富贵,再迁走你大伯,入咱们祖坟陵园。”
衣家在临安城,有他们自己祖上的祖坟陵园,这不是,他们兄弟三人被下放了,死,也只能埋在异乡。
“爹,我始终不明白,这通敌卖国的罪名,为何会落到咱们身上,若说是贪财敛财,这朝堂上,哪个官员不用尽手段,给自己敛财,偏生落在了咱们头上。”衣泠亦说的咬牙切齿。
“这都是命,五年前是临安城风光正盛的唐家,五年后,是权势正旺的衣家,不定几年后,又来了赵家、孙家,龙椅上那位,岂能容许别人的势头超过皇室。”
“爹,明宪宗,如今已到年迈地步,迟迟不退位,还如此乱了朝纲,如此滥杀官员,迟早会国败。”
“毛头小儿,信口雌黄。圣上的事,我和你爹都不敢乱说,你再说,看我不用鞭子抽你。”
衣步青轻斥,不许衣泠亦在说。
衣泠亦冷哼,“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是极为讨厌皇室之徒。”
“你那大姐,也是宫妃,你还说讨厌。”
“讨厌就是讨厌,和我大姐没任何关系。”再说了,她大姐出嫁那会儿,他不过是襁褓里的婴儿,能记得什么。
衣家大姐入宫为妃,衣泠亦还小,不懂情感。
一如宫门深似海,想出来探亲,也极为困难,这总共没瞧见过几次面,他对衣家大姐,也么多少感情。
——
阿楚从镇上回来,便拿了几服药给衣家送去,衣泠亦在外面接了药,并和阿楚要了一把铁锹,根本没说,衣家大伯去世的事儿。
阿楚也没多想,这一天在镇上走的也累,回家收拾了下,便安歇下来。
*
清晨,阿楚最喜欢的便是趁着早上,还有露珠的时候出去,这个时候没有大太阳,也能找到很多菌子,等太阳出来了,她也采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顺势往山坡上去,刚好瞧见,衣泠亦和衣步尘,徒步从坡上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起那么早啊。”
“我们是……。”衣泠亦看到阿楚,真想说出心中委屈。
“阿楚姑娘是上山了啊,我们也想去山上找找,看能否找到猎物,时运不够,没找到。”
“想找猎物啊,衣泠亦你跟着我,看能不能好到。”阿楚想了下,瞧他们父子二人,也委实可怜。
衣泠亦要过去,却被衣步尘拉住胳膊,“不许乱说,好好跟着阿楚姑娘,学点东西。”
“我知道了,爹。”他自然不会乱说的。
阿楚前脚走,衣泠亦后面跟。
“大清早的,你们也不拿篮子,就是找不到猎物,也能摘一些野菜啥的,你瞧这个,这个叶子厚实,长的葱郁,叫木耳菜,还有旁边那个是野白菜,味道有些涩,回家用热水滚一下,凉拌或者再炒都是极为好吃的。”
“阿楚姑娘,我不会厨艺。”
“知晓你不会厨艺,让你伯娘做,莫非,你伯娘也不会?”阿楚这才转身,瞧着衣泠亦问。
“我伯娘会,她能做。”
“那不就好了,摘回去,让你伯娘做。我瞧,你们那房子也弄好了,你们家总共没多少东西,搬过去也简单些。今后,我们便是邻居,你们家需要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
“阿楚姑娘,我知道,你对我们衣家的恩情,没齿难忘。”
“别说这些客套的。”
报恩的话,对阿楚来说,都极为客套虚伪。再者说了,她出手帮助衣泠亦,并没有想索取他们家什么恩情的回报。
“阿楚姑娘,我想问你一个事,晚清,我堂姐,她是否真的被侮辱了清白,我只认识楚大林,另外二人,你可知是谁?”衣泠亦问这话的时候,手掌抓的骨节泛白。
“楚大林,徐狗子,王大懒,徐狗子是村中徐鳏夫家的独子,王大懒是外村的,楚大林,你应该知道,是楚老二家的。我现在全都告诉你了,你想怎么做?”
被阿楚瞧着,衣泠亦勉强带了笑,“我没想做什么,只是,这仇不能不报,他们如此欺侮我衣家姑娘,我若是不管,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报仇很重要,但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也不要给你的家人惹麻烦。楚大林的脚已经被乱石砸断了,想来这辈子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另外两人,你且看着,心中有个度,好好惩罚一番,也是理所应当。”
“我知道,楚大林被砸断腿,是阿楚姑娘和倾哥儿帮的忙,对么?”
“你知道就好,还问什么。快些走,去之前那些陷阱里找找,是否有猎物。”
阿楚不在多言,径自往前走。
衣泠亦扛着铁锹,随在她身后。
阿楚过了这才上的山,便是之前和唐言毅一起捉兔子来的,正巧,陷阱里落入了几只兔子,相对于上一次,这次捉到的兔子确实少了。
三个陷阱里,才找了四只兔子,好在甚是肥硕,能吃上顿饱的。
四只兔子,因为是他们二人一起找到的,阿楚便分给了衣泠亦两只。
衣泠亦摇头,不要这个便宜。
“阿楚姑娘,兔子是从你们挖的眼陷阱里,找到的,我不能要。”
“这是我们一起找到的,这处位置极好,虽说不能找到大的猎物,却能捡到几只兔子,你且拿着就好。”
“阿楚姑娘……。”衣泠亦犹豫,不知是拒绝还是接受。
“拿着吧,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那就再努力挖个大的陷阱,等下次找到了猎物,分我一些就好。”
阿楚说着,顺手在大树底下,找了几个鸡腿蘑菇。
岭南地区,潮湿,湿气重,晨露水多,菌子十分之多。
这才是山腰下,要是继续往里面上,还能找到灵芝和人参的。
阿楚不再是年少无知的小姑娘,她知道,越是能找到珍贵物品的地方,潜在的危险越多,所以,她不敢犯险继续往上爬。
☆、053 有人暗中帮忙
衣泠亦扛起铁锹,连续挖了两个大坑,充作陷阱,这才敢拿起阿楚给他的两只兔子。
阿楚竹篮里,放了野果子、野菜,还有两只兔子,衣泠亦索性一手提着两只兔子,跟着阿楚一起下的山。
他们下山后,便分道扬镳,阿楚回家,衣泠亦去了茅草屋。
他们现在还搬过去,暂时呆在茅草屋那边。
阿楚往家走,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两人,一个是村长儿子刘义虎,还有一个就是楚老二。
他们迎面走来,阿楚从他们面前过去,落落大方,丝毫不怯意。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前世带大的没良心渣弟,另一个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她有什么好怕的。
阿楚不知,在刘义虎的眼里,阿楚不过是个普通姑娘,却端着一身沉稳气势,从他身边过去。
刘义虎张口喊道,“阿楚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又去山上了?”
“清早太阳小,我们去山上瞧了下,找了几把野菜。”阿楚淡淡的说道。
刘义虎一听,阿楚说的是‘我们’,面色一沉,“阿楚姑娘要是摘野菜,村子里空地上都是,不必非要上山,上山多野兽,再说了,你们孤男寡女的去山上,让人瞧见该不好了。”
“就是,一男一女,两人上山,肯定没什么好事。”楚老二在旁边风凉的说。
阿楚不管怎么说,在前世,都是楚老二的大姐,听他这样诽谤自己,眉眼一瞪,上千,啪啪两巴掌呼在楚老二脸上。
“就凭你还想说我,这种话你下次再敢说,可就不是打脸那么简单了。”
楚老二跟着瞪眼怒视,“你敢打我,你个死丫头,看我抽死你。”
楚老二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姑娘抽了大嘴巴子,还无还手能力,他可不吃这闷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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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二想打阿楚,阿楚站在原地,挺直脊背,看着他,谅他也不敢动手。
刘义虎心中是护着阿楚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见楚老二要伸手打的时候,立刻抓住了楚老二的胳膊。
“也是怪你,谁让你说那样混账的话,阿楚姑娘不可能,和那个毛头小子在一起的。”
那小子不说是抄家之人,年岁瞧着还那么小,怎么都不可能是阿楚姑娘的良配。
“我可没说什么混账话,我看她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活该嫁不出去,老死在家中,就是她一辈子的命。”
楚老二怂是怂,就是长了一个不把风的嘴,看到阿楚和衣泠亦要走,他在人家后面,说着风凉话。
阿楚恼火,想过去抽他几巴掌,却没想到,有人暗中扔了石子,好巧不巧的打在了楚老二嘴巴上,瞬间,楚老二那不把风的嘴,落的满嘴是血,想必牙口被打坏了。
“谁,谁打的老子,那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敢打我的。”
楚老二以为是阿楚家几个弟弟,绝对是他们在暗中搞鬼。
只是,有可能么?不可能的,扔石子的那人,手法精准巧妙,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不然,怎么可能打那么准。
而唐家三兄弟,出了唐言毅会点功夫,唐言倾和唐言桦,根本不会,也不知道,阿楚此刻在下山的路上,被楚老二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