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姨娘瘫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看着地上，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你们都退下！”看着屋里的丫鬟一个个竖着耳朵的样子，李远翰挥手让她们出去。
迟疑了下廖姨娘的贴身丫鬟也紧跟着出去，屋里瞬间只剩下四人。
“廖姨娘好手段！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下的去手，你说，如果你远在南城的哥哥知道了事实，他会怎么样？”拉着花昔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李远翰壮似不经意的说着。
廖姨娘听到哥哥二字才反应过来，她眼神空洞，竟想不出要怎么辩解。
李夫人猛地拍了下桌子，她算是听明白了，那廖家小姐的死因恐怕和这廖姨娘脱不了干系，“翰儿，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远翰盯着廖姨娘不紧不慢的说着，“母亲有所不知，我那廖表妹抓住了廖姨娘的把柄，廖姨娘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就派人杀害了廖表妹！”
李远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怒火却越来越盛，平心而论他确实不喜廖芸香，可再不喜也不至于盼着让她死，不然当初就不会把她带回上京，如今看来，倒不如让她留在春霖寨，也许是活的屈辱，可至少活着。
听到李远翰揭开她的伤疤，廖姨娘闭着眼睛，眼泪滑落在脸颊，从廖芸香死后，她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闭上眼就仿佛听到廖芸香在她耳边呢喃着，如今被人揭露出来，她反倒释然了些。
李夫人震惊的看着廖姨娘，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谋害自己的亲侄女？就为了一个秘密，什么时候人命这么不值钱了？
她自认自己也不是哪的好人，这高门里哪个女人真的善良，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真是好人她也坐不稳李府主母这个位置！只是无论她好不好，对自己的家人那是绝对没动过什么坏心思，没想到廖姨娘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廖姨娘，翰儿说的，是真的？”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李夫人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思，高兴，大约是有的，毕竟这么些年来，廖姨娘就是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终于要被拔出来了，她怎会不开心？
廖姨娘沉默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也许在她看来，沉默就是最好的辩解了吧。
“那丫头到底知道了什么让你下此狠手？”李夫人握着拳头，眼神平静，看不出喜悲。
“廖芸香知道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被人知道了，死罪都是正常的。”花昔夏轻描淡写的说着，她可没那么善良替廖姨娘隐瞒着，毕竟廖姨娘陷害她的时候可没想过放她一马。
廖姨娘猛地站起身，手指着花昔夏大声嚷着，“这都是你们的借口！借口！为了逃避责任想出来陷害我的理由，我可怜的芸香，就算是死了还有人用着你的名字陷害姑母。”廖姨娘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方才想的清楚，左右逃不过，还不如来个死不承认，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她就这么简单的承认了，岂不是如了花昔夏这个小贱人的意！
花昔夏也站起身，绕着廖姨娘打量着，“廖姨娘，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这是借口了？没想到你和德元大师一样还有预言的本事啊？”花昔夏挖苦着廖姨娘，对她这样的女人，你一旦有一点儿心软，就给了她翻身的机会！
廖姨娘冷哼着，小腹传来的痛楚被她下意识的忽略，“傻子都能知道你这是再找借口脱身！花昔夏，如果你跪下来求我的话也许我会放你一次！”廖姨娘故作冷漠的看着花昔夏，内心的忐忑只有她自己知道。
花昔夏啧啧出声，向前有了一步更贴近廖姨娘，“廖姨娘，你说这件事如果被李大人知道了……”
廖姨娘紧张的看着花昔夏，试图想看出来她的真实想法。
“翰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夫人心里只打鼓，总觉得有些不安生，特别是看到廖姨娘张狂的样子，她的不安更加明显。
花昔夏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是李家的家务事，如果不是因为牵扯但她，按理说她是不应该做到这里的，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一个外人在这里确是不太好，只不过既然廖姨娘把她拉扯进来了，她也没必要故作矜持的避开。
“母亲，廖姨娘她不守妇道！同人私通，其罪当诛！”李远翰怒声说着，廖姨娘的举动把李府的脸都丢尽了，这也是他让下人们出去的原因，如果传出去，李府恐怕比商府还要难堪！
“胡说，你胡说！姐姐，我没有，这都是花昔夏想出来害我的，姐姐你要相信我啊，老爷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李远翰话音刚落，廖姨娘就跪倒在李夫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辩解着。
李夫人呆愣在座位上，直到廖姨娘提到李大人才反应过来，她呆呆的看着满脸眼泪毫无往日美感的廖芸香。
“翰儿，你可有什么证据？”李夫人声音嘶哑满是疲惫的看着李远翰，没想到竟会牵扯出这件事，无风不起浪，既然翰儿提出来了，那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私心里她已经认定了这件事，讽刺的是如果不是廖姨娘挑起事端恐怕这件事还会继续隐瞒下去。
“廖芸香曾留下遗书……”
“胡说，芸香怎么会有遗书，她明明死在府外，哪来的时间写遗书？姐姐你瞧，谎言不攻而破了吧！”
自以为转到了李远翰话中漏洞的廖姨娘抓着李夫人的裙摆嚷着，廖芸香死后李阳还特地去她房间搜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东西，这时候突然出来个遗书，摆明了是陷害她的！幸亏她方才没有直接承认，不然后悔都晚了！
廖姨娘在心底庆幸着，却不知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庆幸刚好被一直看着她的李夫人看到，本来有所怀疑的李夫人这下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廖姨娘何必急着否认？”李远翰冷笑着看着廖姨娘，廖姨娘今日的行为一点都没有往日的水准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她有问题，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
正文 第67章 定夺
廖姨娘闭着嘴不说话，唯恐再出现什么差错，看到她沉默，李远翰满意的微勾嘴角。
“廖表妹早就知道了廖姨娘的打算，她信上说自己无颜再回去南城，活着也只是给廖家抹黑，所以算准廖姨娘计划的她早早的就写下了这封遗书，只等人发现为她正名报仇！”李远翰从袖袋中掏出那两页信，至于信封被单独放着，毕竟那上面写着花昔夏的名字。
李夫人接过信并未拆开，眼神看着李远翰示意他接着说，“今日我偶然发现了这封信，本也不相信这是廖表妹所写的，谁知比对了字迹后却一模一样。”李远翰顿了顿，看向廖姨娘。
此刻廖姨娘已经没了方才的得意模样，眼神平静的跪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廖表妹称她是因为发现了廖姨娘和李阳私通才会被灭口！”李远翰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看着廖姨娘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李夫人怔愣，愤恨的看着廖姨娘，恶毒的女人她见过，却不知道这李府竟然也藏着一个，还天天就在她眼皮底下晃悠着。
已经说到了这地步，廖姨娘苦涩的笑着，却还是不死心的辩解着，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在李府地位更高些，明明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进行着，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呢？
“我要证据，没证据我不认！这不是我做的！”廖姨娘站起身直视着李远翰，她气势沉稳，一点也没有方才的狼狈。
花昔夏冷笑，事到如今还不认，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只有这封遗书恐怕还指认不了她了！幸亏早有准备！
“廖姨娘确定要看证据？现在认了还留一份体面。”花昔夏淡淡的说着，廖姨娘娇媚一笑，她可不是蠢货，没有证据就先认罪，这是哪门子的审判。
“花昔夏，拿不出证据了？这一切……”
“来人，带进来！”李远翰朝门口喊着，很快有两个奴才推开门压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刚到中间，两名奴才便用力的踢了中间的男子两脚，男子毫不反抗的跪下，他头发凌乱，青色的衣衫上隐约有些脚印，仿佛被人踢打了一般。
男子一直低着头，廖姨娘并未看清是谁，只是心里更加不安，但她面上却依然娇柔的笑着，好似这男子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到房门再次被关上，李远翰踱步走到跪着的男子跟前。
“说吧，把你方才交待的再说一遍给廖姨娘听听。”围着男子走了一圈，李远翰站定声音温和的说着。
男子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谁的廖姨娘踉跄的后退两步，李阳，怎么会是他？他说什么了？廖姨娘眼神冰冷的盯着李阳，担心他说出实话。
李阳看着廖姨娘眼中的警告心中苦涩，他本在赌坊玩的好好的，却被几人抓着离开赌坊打了一顿不说，打他的几人刚离开，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李家少爷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见到他更是二话不说的直接给了他一颗碧雪散，碧雪散色如其名，色如白雪，但毒性剧烈，吃下去如果没了解药只要一天便会毒发全身溃烂而死，他李阳虽然没什么大出息，可也不想死的那样凄惨，更何况李家少爷说了，只要他说出实话就把他赶出李府但可饶他一命。
在上京谁不知道李家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会出尔反尔，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保守着秘密，说了那些事之后他便被押回李府，就算是廖姨娘警告他又怎样，他早已经说了出来，也不在乎多一次。
“回少爷，夫人，小人乃是李府的家生子，这些年一直在账房跟着先生做帐，诚诚恳恳绝无二心……”
李阳大义凛然的说着，眼中神色真挚，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李远翰大概也会被骗到！不过对于已经了解他为人的李远翰来说，他说的不亚于废话！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说你和廖姨娘的事！”李远翰施施然说着，眼神冷漠的看着廖姨娘。
李阳的身形矮了几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廖姨娘厉声打断！
“李阳，你可要想好了，这栽赃陷害主子的罪名恐怕你还承受不起！”廖姨娘担心李阳说出自己和他的关系，只能厉声威胁着。
李阳光棍一笑，姨娘再受宠那也大不过夫人，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李家嫡子，为了保命，他也只能对不起廖姨娘了！
想通了这些，李阳磕了个头恭敬的看着李夫人，“夫人，小人接下来说的绝无半点谎言，如若有势事实，小人愿遭受天打雷劈！”李阳发誓似的说着，廖姨娘心感不安，紧抓着一旁的桌子，因太过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她紧盯着李阳的脸，往常觉得这张脸俊逸不凡如今看起来却丑陋不堪，她廖妙儿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尽管廖姨娘还没听到李阳承认，但她知道接下来的话绝不是她想听的，天玄对誓言向来重视，而看李阳认真的样子，恐怕这次她真的栽了。
说來可笑，明明这一切事情李阳都参与其中，如果没有李阳，她怎么狠得下心杀了廖芸香，是她的错，是她不该听取李阳的说法，是她被李阳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才会酿成大错。
“……夫人，就是这样，小人真的是被逼的啊，廖姨娘她威胁小人如果不服从便取我狗命，不然就是给小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辱廖姨娘啊！”李阳嗑着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说着，仿佛真心忏悔着一样。
李夫人瘫软在椅子上一时失了神，廖姨娘听到李阳的话怒火中烧，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朝李阳扔去。
“被逼！我廖妙儿何时逼过你，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就你这幅嘴脸……”
“够了！闭嘴！”李夫人拍着桌子呵斥着，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努力，廖姨娘这次真的惹到她了。
“被逼也敢主动也罢！廖姨娘，此事传出去我李家颜面扫地，你可曾想过李家一丝一毫！”李夫人拍着心口痛心的说着。
廖姨娘扑通一声跪着李夫人脚边，拉着李夫人的手求情着，“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姐姐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廖姨娘往日的骄纵仿佛烟消云散了般，满眼希冀的看着李夫人，待看到李夫人悲痛的眼神时，手无力的松开，瘫软在地上。
“李阳此人藐视主子，品行不端，在李家多年却把李家的荣辱踩在脚底，此等不识抬举的奴才，不要也罢！翰儿，捂住他的嘴，杖责一百后扔出去免得脏了李府风气！”李夫人手扶着头，疲惫的看着李远翰。
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掩盖，绝不能把今日之事传出李府，李家，丢不起这个人！
李阳慌了神，求救似的抬头看着李远翰，却得不到一点反应，又急忙看着廖姨娘，看到的却是一双恨意滔天的眼神，他只觉浑身无力。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少爷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不杀我的……”想起李远翰说的话，李阳眼神亮了起来，抱着李阳的腿求救得看着他。
李远翰用力一震，李阳应声而倒，“我说了把你赶出李府饶你一命，可这是我的想法，我也不曾下令惩处于你。”李远翰嘲讽的看着李阳，做了那等事还想好好的活着，被上京的人知道了，只怕李府又会多出个愚蠢的称号！
“来人，拖出去杖责一百！”李夫人不耐烦的看着还在喃喃自语着的李阳，双眼晕眩，今日受的刺激太过，她毕竟不再年轻，自然会有些不舒服。
李阳被捂着嘴拖了出去，看到人走了，李夫人闭着嘴微微松了口气，张开嘴想看一眼廖姨娘却瘫倒在椅子上。
花昔夏最先反应过来，李夫人刚倒在椅子上就迅速的冲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手把着脉。
李远翰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花昔夏，李夫人突然晕倒也把他下了一跳。
“情绪波动太快，再加上夫人最近操劳过度没休息好才会晕厥，还是找个大夫过来看一下妥当。”花昔夏放下李夫人的手轻声说着，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廖姨娘。
廖姨娘仿若傻了一样，低着头毫无反应，从方才她就保持这这个姿势没有一点变化。
顺着花昔夏的眼神，李远翰厌恶的看了眼廖姨娘，这样的女人在李府简直让人恶心，不过怎么处理她，作为李家长子是不能干涉后宅的，罢了，就让她在逍遥一会儿！
“来人。”门外走进来几个小丫鬟，李远翰招呼着她们扶着李夫人出去。
“廖姨娘，好自为之，看好廖姨娘，不准让她出去！”李远翰冷眼看了眼廖姨娘吩咐了声低着头站在旁边的丫鬟后转身离开，花昔夏紧随着他的脚步，走到廖姨娘身边的时候顿了顿。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廖姨娘，谢谢你让我懂了这句话。”花昔夏嘴角微勾，不能否认的是她还是挺高兴看到廖姨娘这个模样的。
正文 第68章 拜师
“看什么看！滚出去！滚！”廖姨娘握着拳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旁边丫鬟好奇的眼神愤怒的喊着。
屋里只剩廖姨娘一个人，她晃悠着走回内室爬到床上哽咽出声。
“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李远翰看着站起来的大夫焦急的问着，内心有些自责不应该那么直接的捅出廖姨娘的所作所为，却又更加愤恨廖姨娘的行为，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