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你一定要坚持住,否则,我要如何向你娘亲交代!”
环顾这处熟悉的地方,端砚连连感叹,如今物是人非,他唯有尽力让花怡的女儿好起来,才能够告慰她在天之灵!
正文 第163章 坟前黄花
李远翰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花昔夏已经清醒了过来,正与端砚说着什么,李远翰一时之间也不清楚端砚是否将花昔夏的病情全盘托出,因此只是将几味药材给了端砚,忧心忡忡地看着花昔夏。
“远翰,师傅已经都告诉我了,生死有命,我能挺住。”
早在李远翰出去寻找药材的时候,端砚就已经将花昔夏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实际上就算端砚不说,身为医者的花昔夏也有所察觉,自己的血液已经渗入黑色,可见五毒散之厉害。
“你们两个年轻人说说话,老夫先去配药。”
端砚站起身来,桂折也去给端砚打下手,房间里面只剩下花昔夏和李远翰两人。
“既然端砚大夫都来了,想必不管是五毒散还是其他毒药,都已经能解开,最不济我还可以在每月初一的时候去二皇子那里求解药,总之我不会让你出事。”
“陪我去娘亲的坟前拜祭吧,日后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也许我很快就会见到娘亲也未可知。”
“昔夏,别胡说!”
李远翰眼含泪水,虽然说他心里面很清楚,花昔夏并非自暴自弃,实在是五毒散太难以解开。
或许,他真的该投到赫连瑞明的麾下,这样或许能够保住花昔夏的性命。
这样的念头在李远翰的心头一直徘徊不散,皇家之争一向瞬息万变,即便他投靠了赫连瑞明,也不会对赫连瑞阳不利,只要能够救了花昔夏的性命,李远翰不惜违背当年的誓言。
一切都要等到端砚大夫的解药是否能够研制出来再说!
李远翰并未将这个念头告诉花昔夏,以花昔夏的性子,定是不会让他因为自己的性命而行此不仁不义之事,一旦他真的决定了,那么这样的罪孽,李远翰也打算自己承担。
花怡坟前的黄花像是刚刚换过,很是娇艳地摆放在坟前,花昔夏有些讶异,昨日她前来拜祭的时候,也隐约发现了黄花,只不过她脑子迷糊,竟然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看到了坟前黄花。
“远翰,这是你放的?”
李远翰摇摇头,“我一直都守在你身边,只有在去二皇子那里还有抓药的时候离开过,并非单独来拜祭过花夫人。”
“难道是师傅?”
花昔夏十分不解,只是以端砚的性格,他应当第一时间赶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且这几个时辰他一直都在木屋里面,并没有机会来到坟前。
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花昔夏环顾四周,直觉告诉她,这里还有一个人来拜祭过自己的娘亲,只是此人到底是谁,花昔夏还不得而知。
“昔夏,松岚乡可还有人在拜祭花夫人?”
花昔夏微微颔首,“大概是的,只是自从娘亲死后,我就成了孤女,还会有谁呢?”
“会不会和你的身世有关?”
李远翰的猜测燃起了花昔夏的一丝希望,如果来拜祭自己娘亲的人是她的爹爹,那么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花昔夏也有些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日回到松岚乡,也许早日回来,她就能够早些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不至于如今连性命都要不保,还未曾知晓自己的爹爹到底是何人。
“昔夏,你在这里不要走,我去周边看看,这黄花看着还算新鲜,想必那人也没有走远才对。”
“我和你一起去。”
花昔夏和李远翰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只得无果而归。
“既然这个人连续两天都来娘亲的坟前拜祭,想必和娘亲之间的关系匪浅,只要我们这几日都在坟前守着,想必定是能够发现这个人的行踪。”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花昔夏自然不愿意放弃,似乎连身上的病痛都减轻了许多。
李远翰更加关注的是端砚大夫的进展,待花昔夏睡下之后,李远翰只身来到端砚的房间,“端大夫,可是研制出了五毒散的解药?”
端砚神色疲倦,“哪里有这样容易?五毒散乃是皇家秘药,更可怕的是,一旦研制失败,五儿的身体难以抵抗,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端砚的话,李远翰的表情不禁黯淡,将今日在花怡坟前的事情细细说了,端砚也不由得陷入沉思,以他对花怡过往的了解,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会出现在这里。
“无论如何,这几日就算去五儿娘亲的坟前拜祭,也要照顾好她的身子才行,万不能让她太过于耗费心神,这样对她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端砚细细地嘱咐了许多,待李远翰离去之后,他才叹了一声,“到底会是谁呢?”
用力地摇了摇头,端砚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里面的药材上,眼下他已经配制好了两丸解药,只不过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这两丸药哪个才是正确的解药。
以端砚行医多年的经验,这里面只会有一个是解药,而另外一个则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一旦两丸药都服用下去,那么花昔夏必死无疑。
即使探了无数次脉象,端砚依然不能确定五毒散里面五种毒物的分量到底有多少,这关系到解药中五种药物的分量,一旦出现差错,那么赔进去的就是花昔夏的性命。
端砚一夜未睡,隔日拿着两丸药到了花昔夏的房间,神情十分凝重。
“端大夫,可是解药配制了出来?”桂折十分激动,端砚手里面的可不就是丸药么?“这下好了,我家小姐有救了!”
端砚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老夫是月门的掌门,可面对五毒散,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两丸药有解药也有毒药,五儿,你怎么看?”
花昔夏接过了两丸药,从外表来看,这两丸药并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是从气味中也难以辨认这两者的区别,不过深谙医理的花昔夏还是能够分辨出这两丸药其中两种药材分量的不同,想必是端砚针对自己体内毒物特意炼制出来的解药。
“连师傅都没有办法断定哪个是解药,那么我只有听天由命了!”
花昔夏随意选定一种,就要吞咽下去,却被李远翰阻止,“既然不一定是解药,何必要吃?”
“为何不能吃?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体一日日地衰败下去?吃下去,也许我的五毒散可以解开,若是不吃,那么就得这样一直拖下去,到头来连解药都救不了我的性命。”
花昔夏分析得头头是道,好似中毒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可端砚大夫也曾经说过,一旦解药的分量有任何差错,就会立刻毒发身亡!”李远翰急得直冒冷汗,“或许我可以去找二皇子,我们可以达成协议,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协议?
花昔夏自嘲一笑,“远翰,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他想要给你解药的话,就不会给我投毒,再者说,难道你要为了我的性命而背弃大义吗?你到底站在谁的那一边,我不是不知道。”
虽然说花昔夏只是一介女子,可李远翰和赫连瑞阳之间的关系,花昔夏也能看得明白,她之所以想要独自离开,就是不愿意成为李远翰的负累。
“我愿意!”李远翰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左右只要和你在一起,管他什么狗屁的大义,我只要你!”
“远翰!”花昔夏蹙着眉头,她就是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才想要离开,“可是,我不愿意!”
再也不理会李远翰的阻止,花昔夏一口将药丸吞下,李远翰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花昔夏吞下了药丸,他的浑身冰冷,生怕下一刻花昔夏就七窍流血而亡。
若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要他如何是好?
不止是李远翰,端砚同样不错眼珠地盯着花昔夏,一旦花昔夏的身体有任何异样,他随时准备出手相救,相信拼尽自己一身医术,即便花昔夏运气不好,真的选中了毒药,他也能尽力延缓花昔夏的死亡时间,让李远翰去和赫连瑞明做交易。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花昔夏并无任何异样,相反的,她的脸色由原先的透明变得渐渐红润,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精神起来。
“五儿,你觉得如何?”
端砚探了探花昔夏的脉搏,好在情况虽然没有变好,却也没有变得更加糟糕,让他觉得欣喜的是,原本到处乱窜的气息似乎安稳了许多,不再到处兴风作浪。
“师傅不亏是神医,我觉得好多了。”
花昔夏微微一笑,看来老天还是眷顾于她,不肯让她这么快就和娘亲团聚。
“这是不是表明昔夏的五毒散已经解开,日后不会再受折磨了?”
李远翰只觉得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他刚才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如今见花昔夏安然无恙,他只觉得瘫软无力。
“并非如此,看来五毒散比老夫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虽然说老夫的药能够暂时缓解五毒散带来的痛苦,可想要解毒,还需要真正的解药。”
正文 第164章 农户
真正的解药?
花昔夏感受了一番身体里面的气息,也就了解了端砚话里面的含义,“师傅说得不假,想来师傅的药和上次二皇子所给的相似,能够缓解痛苦,却不能根治,真正的解药还在二皇子的手里面,皇家秘药果然名不虚传。”
“李公子,五儿的性命都握在你的手里,你想要江山,还是想要美人,一切都要看你的了!”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远翰用力点头,虽然说花昔夏如今有所缓解,可他刚才的话并非只是为了让花昔夏宽心,而是他真的打算这样做。
“远翰,如果你背信弃义,我不如一头撞死!”
虽然说花昔夏并不懂得夺嫡之争,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赫连瑞明不择手段且冷酷无情,若是天玄落入赫连瑞明之手,那么天玄百姓定会苦不堪言。
若是李远翰成了赫连瑞明的走狗,那么花昔夏宁愿死了,也不愿意成为赫连瑞明牵制李远翰的棋子!
“昔夏,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断然不会发生你担心之事。”
李远翰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到上京,他自然会将此事与赫连瑞阳商议,在保证花昔夏安全的情况下,他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还有些不相信李远翰的话,可花昔夏还是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远翰的誓言,“既然我的身子已经无碍,那么我们就再去娘亲的坟前看看,也许那个人还在。”
“好。”
李远翰和花昔夏一同来到花怡的坟前,果不其然看到坟前有一束新鲜的黄花,两人环顾四周,却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影,正朝着山下走去。
或许是他!
李远翰和花昔夏对视一眼,齐齐朝着山下跑去,三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站住!”
听到了李远翰的话,那人的速度突然间加快,好似做了亏心事一样,见男人这般表现,李远翰和花昔夏更是觉得奇怪,难道花怡坟前的黄花真的是他放的?
由于花昔夏的身子不适,两人终究没有看清楚那个像农户一样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李远翰总是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父亲李一斌,那背影简直和自己的父亲一模一样。
“远翰,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花昔夏若有所思,她在李府的日子也不短,更何况刚才他们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以花昔夏的直觉来看,那人很像是李一斌。
李远翰微微颔首,原本他还有些不敢确定,听花昔夏这样一说,他对那个人的身份更有把握了一些。
“只是,父亲来这里做什么呢?难道是来拜祭花夫人?”
“从来没有听娘亲说过她认识李大人,若是认识,当初在李府的时候李大人也该认出我才是。”
花昔夏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李一斌,何苦要躲着他们呢?还费尽心思地伪装成农户的样子!
一个个谜团摆在李远翰和花昔夏的面前,相比于花昔夏来说,李远翰的心中更是忐忑,如果李一斌和花怡真的有关系,甚至他特意到花怡的坟前祭拜,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花昔夏的父亲。
若是如此,那么他和花昔夏岂非是兄妹?
想到自己对花昔夏的感情,李远翰的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虽然说此事还没有得到证实,可一旦他和花昔夏是兄妹,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
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对于李远翰心里面的想法,花昔夏如今还不得而知,毕竟李远翰并没有认定那人就是李一斌,更何况,她也实在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正脸。
“远翰,你怎么了?”
见李远翰呆呆的,花昔夏不由得推了李远翰一把。
“没什么,你身体不好,这里风又凉,我们还是早些回去。”
花昔夏顺从地跟着李远翰回去,又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端砚细细说了,端砚神情复杂地看着李远翰,同为男人,端砚了解李远翰的感受,只不过花昔夏还在这里,有些话他们不方便说而已。
“五儿,喝了这碗药,你就先去好好休息,虽然说师傅不能解了你身上的剧毒,可好歹也不能让五毒散再次发作,你也需好生休养才是。”
今日折腾了一天,花昔夏也实在是疲倦得很,当下喝了药之后就回去休息,只留下李远翰和端砚在房间里面,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李公子可是怀疑自己和五儿之间的关系?”
对于花昔夏的身世问题,花昔夏从来没有瞒过端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花昔夏没有爹爹,所以也将端砚当成了自己的爹爹,这些事情自然会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
李远翰苦涩地点头,“端砚师傅,请您给我指一条名路,如果我父亲真的和昔夏有关系,我该怎么办,昔夏该怎么办?”
端砚也不由得心头苦涩,如果说李远翰和花昔夏是兄妹,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不被允许的,也真真是苦了这两个孩子。
“事到如今,一切随缘,也许那人不是你的父亲,也许即便是你的父亲,他也可能和五儿的娘亲是旧识,所以偶然来拜祭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了端砚的话,李远翰方才脸色稍缓,“希望真的如端砚大夫所说,待回了上京之后,我会找机会和父亲说清楚,免得日后真的酿成大错。”
想到自己的父母都曾经暗示过自己不许花昔夏过门,李远翰的心头就涌上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或许,他们早就知晓此事,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们才没有对自己挑明。
“总之,我不会委屈了昔夏,我会尽快将此事查清楚。”
李远翰站起身来走出房间,想着既然那人这几日都来拜祭花怡,那么一定在松岚乡有住处,既然如今花昔夏已然睡下,或许他可以出门寻找一番,也许能够找到那人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