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竟然就因为争风吃醋。
宰相觉得他可能真是种子有问题,好好的女儿,一路长大看着都挺正常,没突然性情大变,也没品味特异,喜欢上什么亡命徒。
和大皇子甜甜蜜蜜,眼看聘礼都下了,日子订好了。
怎么就突然间小仙女成了小魔女,变态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宰相昨天夜里听了窦珏哭诉关于小女儿的所作所为,整个人蒙逼了足有两柱香。
卢双上次选妃宴上欲擒故纵完事,就一直在吊着大皇子,俩人婚事定下来这么久,就差下聘礼成亲了,卢双至始至终也都以自己年纪太小为理由吊着人。
大皇子二十多岁,跟卢双一比,确实卢双也小了点,又是真心喜欢,等等也不是不行。
俩人虽然没突破那一层,但是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倒是一点没耽误,窦珏长这么大,倒贴爬床的一大堆,没劲透了,也乐的享受和小不点谈情说爱的感觉。
但是谈着谈着,就不太对劲,这小不点醋劲能酸死人,眼泪能淹死人。
窦珏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人小么,就娇着惯着,时常被威胁了再看哪个婢女,就挖他眼睛云云,说这话的时候,基本都是哭成了小泪人,没气势也没狠劲撒泼都算不上,就像是在哭唧唧的撒娇。
窦珏就最吃卢双泪汪汪这一套,卢双一梨花带雨,窦珏恨不得心都掏出来给她。
只做侧妃的事是俩人一起商量的,皇帝不同意让卢双做正妃,毕竟窦珏成婚之后,就要封太子,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怎么也不能是个庶女。
窦珏是拒绝的,但是卢双没同意他抗婚,而是自愿要侧妃之位,还说以后给窦珏生一大堆的孩子,但是要窦珏发誓,此生不得除她之外再碰别人,娶可以,碰不行。
卢双说的时候俩眼红的小兔子一样,俩人如胶似漆,窦珏又最受不了卢双这样,再加上卢双一边哭还一边说要给他生一大堆的孩子,那占有欲爆发又倔又可怜的小模样,别提多戳窦珏的萌点了,反正当时是心一热啥都答应了。
把人哄的可算不哭了,俩人搂着浓情蜜意的,卢双咬着粉嘟嘟嘴唇,又说窦珏敢辜负她,就将他手脚筋都挑断,让他当不成皇帝,瘫了她就挖个地窖,把他当个狗养。
窦珏听了只想笑,还逗她问养几个狗了,卢双气呼呼的说没闹,窦珏也就一笑置之了。
他是真喜欢卢双,自己憋成孙子,也不舍得真欺负她,顶多蹭蹭,让她摸摸。
想着她说的等她长大,给自己生一堆孩子。
也知道封太子,太子妃必须嫡出,否则满朝文武都不可能视而不见,难办是难办,但是硬抗下去,也不是真办不了,毕竟除了他,这几个皇子里,还真没有能担大任的,何况他是嫡出,又是长兄。
左不过晚两年封太子,也不耽误啥事。
卢双说让他别抗,自己愿意做侧妃,窦珏是真心高兴卢双能理解他的,因为无论现在谁是太子妃,等将来他登位,皇后都是他说了算的事。
而窦珏那个不碰别人的誓言,发的也是真心实意的,他若是真的好色,也不可能身为皇子,二十几岁还一个通房妾室没有,只一个侧妃,也是为报老师恩惠,才在其获罪之后,收为侧妃。
娶了之后见都没见过几面,从没碰过,他虽然美人顺手一抓一把,但是这么多年都是宁缺毋滥。
所以这侧妃,也是个面上夫妻都算不上存在,只能算住在一个府中的老师遗孤而已。
可就这么个遗孤,还是惹出了大事。
那日花园溜达,突然就水边狭路相逢了,侧妃一直感激窦珏救命之恩,也从没有过啥非分之想,冷不丁一碰见,俩人都挺尴尬,毕竟还有夫妻之名在那放着呢,不好连招呼都不打。
客客气气打了招呼,俩人都想让路,侧妃一紧张,就差点掉水里,窦珏习武之人,也不能眼睁睁看人往水里掉,抓着手腕拽了一把,将人稳住了。
这侧妃身体一直不好,十天躺八天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全家获罪,伤心欲绝,把根本伤了,窦珏府里那点人参灵芝的,都进她肚子了也没见好。
眼看这道太窄,草又滑,窦珏好心一把,抓人手腕没松开,把人直接带到岸边才松手。
又叮嘱一遍人别往水边去,万一掉水里,府里药材就不够了。
把个好不容易趁着丫鬟不注意,出来透口气的侧妃,说的脸红脖子粗的,脑袋都快低裤裆里了。
窦珏全程也没敢大声说话,这侧妃差不多就剩把骨头架子,生怕他一吼,迎面再喷他一脸血,药材都白瞎了。
但是这副郎君低声软语,妾身面红耳赤,看在旁人眼里就是掉水里也洗不清的奸.情。
特别恰好看见这一幕的。还是个大醋坛子。
窦珏听见抽噎的哭声回头的时候,卢双已然是个泪人了。
这一顿哄啊,要解释吐了,总算把人哄的眼泪不掉了。
好容易卢双来府上找他玩,窦珏酒局都推了陪她,中午这小妮子跑出去,说是吃什么芙蓉斋的绿豆糕,没一会就回来了,半拉绿豆渣也没见。
乐呵呵端来一碗茶水,浓的苦死人,水好像也没开。
但是窦珏心虚啊,谁让他欠爪子,抓人手腕了,就没敢挑三拣四直接一口闷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在床上,自己被捆的跟个待宰的猪似的,卢双团床脚边,手里拿着把小刀,哭的就快抽了。
窦珏一脸懵逼的愣着,就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个事。
卢双哭唧唧的跟窦珏说她心里还是不舒服,看着他就觉得埋汰。
窦珏还纳闷,心说他早上知道卢双要来找他,不光沐浴了,衣服也特意换过,哪不干净了。
然后卢双又哭唧唧问他那只手抓人手腕了,她记不住了。
得,这回窦璎反应过来了,这是早上的醋劲又反上来了,他是埋汰这上面了。
窦璎又掰开了揉碎了解释,一边看卢双哭的一抽一抽的小模样,心里还有点痒痒,卢双又问一遍,窦璎说了是右手,说你要嫌弃松开我,我去好好洗洗。
卢双就哭着摇头说洗掉了也没用,万一你以后还抓呢。
说着就拿着小刀,一边流泪满面的哭的快要抽抽,手上却一点都不抖,直接扎穿了窦珏的手腕。
窦珏叫的都不是人动静了,一面是惊讶,一面确实是吓的,说好的小可爱呢。
惊动了贴身死士,这才把卢双劈昏了,没让卢双一抽刀再勾回来,把手筋挑折。
这才落了个贯穿伤,手筋没伤着。
就这样,窦珏惊吓过后,也还是没生卢双的气,一面觉得自己这样还觉得卢双招人稀罕可能有病,一边命侍女给昏迷过去的卢双敷眼睛。
哭肿了都,一会起来该疼了。
卢双醒了之后,愣了一会,看都没再看窦珏,就回了宰相府。
几天都没再找窦珏,窦珏精挑细选了一大串聘礼过去,寻思哄一哄,没成想聘礼下了第二天,卢双就说不跟他好了,要退婚。
窦珏急的头发都要白了,咋约卢双,人也不出来,不敢进宰相府怕卢双不想见他更生气,只能天天蹲宰相府门口给卢双送信,等她出来。
等几天卢双都没出来,实在没办法,这才求到了宰相的头上,一五一十的说了卢双因为什么生气,想让宰相帮着劝劝。
窦珏甚至胡子拉碴泪汪汪的和宰相大人说,实在不行,就让卢双挑一根手筋,但是别挑常用的右手,挑左手,让宰相帮着问问行不行。
☆、你脸红个屁
想起朝堂上喜怒不形于色, 不迂腐也不浮躁, 不暴戾也不妇人之仁, 堪称人人夸赞,是满朝文武心中的优质太子人选,皇帝这几个儿子没一个能与之比拟。
宰相大人看着哭成个泪人的小女儿, 一脸惨不忍睹的回忆起来昨晚上,大皇子精神萎靡胡子拉碴眼泪汪汪,像个被丢弃小奶狗一样,求他让自己女儿挑一只不常用的手筋……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 对自己父皇严肃起来的都不假辞色的好皇儿,被他的女儿驯化成这样, 不直接殡天, 也能去半条老命。
宰相按捺着内心喷薄而出的爽感, 他当年呕心沥血的扶持当朝皇帝从一众皇子脱颖而出, 然而成功上位这么多年,若不是自己告诫自己帝王多薄幸,而及时暗地里结党, 留了后手, 令皇帝牵一发而动全身, 动他便是伤筋动骨,怕是自己早就被卸磨杀驴,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一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这么多年, 宰相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酸楚和不甘,当初怎么为皇帝脑袋别在裤腰上,现在被忌惮至此,就有一种无处宣泄了愤懑。
这几天躺在床上,将三个小逆子的事情,都细细的获知,想通了之后,这种多年累积的负面情绪,竟然有逐渐畅通的趋势,特别是昨晚准太子哭唧唧的求他女儿原谅,不惜舍弃一条手筋的时候。
真是天道好轮回,任皇帝高高在上,寡恩薄情,他当成未来储君培养的皇子,不一样败在他小女儿手里,手筋都不要了,一个残疾的皇子是做不成皇帝的,大皇子倒是和那薄幸的皇帝本性上就背道而驰,爱美人不爱江山,真是好样的!
但也不能真的伤到储君,大皇子虽然在男女之事上算是犯了糊涂,连残疾不能为皇都忘在脑后,但是就冲他对自己女儿这个劲,也绝对要顺水推舟一把,拥他为帝。
宰相大人颠着家法,一点也不想打他的小女儿,这么争气,可算是疏通了宰相沉积多年的老愤懑,他一直以为小女儿是没什么心眼的小白花,没成想不但不白,还知道以退为进,劝阻大皇子不要抗婚,先以侧妃的身份入府。
啧啧啧,宰相装着哀愁的抹了一把脸,该敲打的地方还是要敲打,不能让小女儿真的将人伤成残疾。
“双儿啊!”宰相将狼牙棒放在小案上,低着头,对着跪在地上遍洒热泪的卢双苦口婆心,“你可想好了?不嫁大皇子,你就要给你姐姐的夫婿做小……”
宰相长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你姐姐非要找个死士。”宰相没在往下说,他相信小女儿不傻,肯定也就是作一作,要真是想跟大皇子一刀两断,就不会即不见人,还派人去一日三餐送各种亲手做的点心,艾玛,宰相感叹,现在的小年轻可真会玩。
卢双听到这里抽抽搭搭的倒是不哭了,偷偷觑了宰相老爹一眼,知道被老爹明晰了心思,羞耻的红了脸蛋。
她这一红脸,卢淼不干了,正说到要给四哥哥做小的事,小丫头红个几吧毛的脸啊!
卢淼听前面还挺惊讶,连她都没看出来,这小丫头还是梨花带雨的鬼畜属性,但是一看卢双唠起她四哥哥脸红了,想起那次三人聚在她屋子里商量事的时候,四哥哥出浴水声哗啦,卢双也脸红来着,怕不是对她四哥哥有什么不轨之心吧。
“啪啪啪!”三巴掌,卢淼撵着卢双糊狗头,卢双一边跑一边连哭带痛呼,卢淼撵着吼:“你脸红个屁!提起我四哥哥你脸红个屁!”
卢鑫本来也被小妹妹其实是黑心的这件事震了一下,但是他鸡贼的看出自家老爹不是真的生气,见卢淼不依不饶,忍不住跪地上跟着起哄,“你那四哥哥也就你当个宝,又凶又阴又毁容的,哪能跟大皇子丰神俊逸还任折腾比啊!”卢鑫冲着“嗷嗷”直叫的卢双幸灾乐祸:“是不是啊,小黑莲。”
屋子里上窜下跳,连哭带叫,还有不怕事大加高的,宰相掐了掐眉心,却只想笑,他最是懂得儿女承欢膝下的乐趣,应该就是这般鸡飞狗跳的闹法。
好半天,卢淼还在追着人问是不是对她四哥哥有企图,这是要把飞天上的醋都舔回来的节奏,宰相大人一口干了宰相夫人倒的茶水,拿起狼牙棒,在桌案上敲了敲,把家法当惊堂木用了,效果也一样惊人。
堂上大人惊堂棒一敲,堂下三小鬼顿时消停了,各归各位该跪跪,该坐坐,这一闹,卢双倒是不哭了,眼睛还红红的,头发也被卢淼糊的乱糟糟的,看着更可怜了。
“双儿啊,你想好了吗?”宰相大人明知故问,“聘礼我都叫你娘清点好了,你说声不嫁,大皇子就在府门口蹲着,爹立马给他撵走,聘礼扔出去。”
宰相一脸“大不了造反”的疏狂,退皇子婚算个屁。
卢双被说的小脸通红,半天扭扭捏捏的说:“爹,我嫁。”
那小摸样看着别提多么纯真无暇,但是想到这小妮子前几天干的事,屋子里的老少四人,都一阵恶寒。
宰相大人赶紧给人下了死规矩,“你既然嫁,就不能再做出挑人手筋这样的事。”宰相犹豫了一下,说:“皇子有残疾和明伤的,是不能为帝的。”
卢双脸更红了,俩眼睛眼看又要滴水,宰相赶紧挥手,“你赶紧去和大皇子说好,总蹲咱们府门口,也不是个事。”
卢双顺着宰相大人的手,就迫不及待的退出了门外,一出门先回了自己的闺阁,照镜子看了看,在头发上又抓了几把,这才一副被狠狠收拾过的小可怜模样,来到宰相府门口。
窦珏正一边溜溜的朝宰相府里看,一边往嘴里塞点心,车帘缝里一看见卢双,马上把点心喷出去了,跳下车就把人楼怀里,可想死他了。
卢双看见窦珏之后,眼泪就开始哗啦啦开了闸,不论窦珏问啥都摇头甩眼泪。
最后窦珏都急的红眼圈了,颤巍巍的问:“那你答应嫁给我吗?”
这回卢双不摇头,低着头先是默默的垂了一会泪,一副逼于无奈的样子不吭声,最后愣是把窦珏急哭了,才慢慢点头。
一个皇子,一个宰相庶女,在宰相家大门口的马车里,抱一起哭的像俩小傻逼一样。
窦珏一边眼泪一对一双的止不住往卢双脖子里出溜,一边在心里想,完了完了,这回是他妈完了,彻底栽了,他太喜欢这小丫头了,被拿捏成这样,以后若是小丫头心血来潮,让他烽火戏诸侯怎么办。
俩人最后哭的都打嗝了,你一个我一个此起彼伏的,“嗝…嗝…嗝…嗝”好似两个大鹅在对话,对视一眼,又破涕为笑了。
“咱俩去我府上,我好几天都没睡好了,想搂着你睡一觉……”
卢双往后一缩,窦珏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抱了小丫头半天,小兄弟早就旗帜高扬,怕卢双不同意,只得咬牙切齿道:“纯睡觉!”
卢双这才点头,马车调转方向,刚起了步,车里窦珏粘乎乎哀求的声音传出来:“宝贝,你就给我摸摸,求你了……”
卢双的小手柔若无骨,细腻柔滑,让人欲罢不能,小丫头红着耳根依偎在窦珏的怀里,手上认真细致的动作,带给人销魂蚀骨的体验。
看着窦珏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含着一整条星河,只有一人的清澈的影子,蕴着和小摸样完全不相称的浓烈惊心的爱慕,直看的窦珏从心里发热,心甘情愿的不想自拔。
老半天,就在窦珏要攀上巅峰,卢双才张开嫩红的小嘴,细细低低撒娇一样开口,“你以后再抓着人不撒手,我就砍了你的手。”
窦珏听了从小腹开始酥麻麻的直冲天灵盖,在头皮发麻的惊悚和心脏发麻的舒爽里释放,抱着卢双悸动的发抖。
等到余韵褪去,窦珏瘫在马车里,枕着卢双的小细腿,由着卢双给他收拾一片狼藉,回味刚才那种不同以往的爽利,双手捂脸,确定自己确实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