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十八式——三日成晶
时间:2017-10-17 15:55:59

  那边卢双和窦珏和好如初,双双离去,这边宰相大人盯着卢鑫,盯的人只想站起来就跑。
  宰相大人颠着手中的狼牙棒,学模着在这个大儿子的身上怎么下手。
  他这大儿子从十几岁抗婚,最后一头扎到军营里,宰相大人一开始有所怀疑,却并不相信,毕竟若是好男风,扎进军营简直就是鱼儿入水,还不撒开了欢的耍。
  但是宰相派去监视带保护大儿子的侍卫,多年以来回报上来的消息,全是大儿子怎么勇猛杀敌,怎么排兵布阵,怎么一步一步靠着自己往上爬,丝毫没有乱搞男男关系的意思。
  在宰相大人不可置信中硬是靠着努力和一点点狗屎运,爬上了少将军的位置。
  五年都没搞过一次不正当的关系,宰相只想侥幸的以为这大儿子是好了,本就打算把他想办法留在皇城,宰相和宰相夫人都年纪大了,儿子走的远又身在险地,这份梦中会惊醒的牵挂,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前些时间宰相借着酒局,暗示手下为大儿子寻觅美女,自己也搜罗了一堆,想把不省心的大儿子和大女儿的婚事都一并解决……
  谁知道大女儿结识尚书之子,竟然甘愿给她打掩护,让她得以私会死士。
  更是阴差阳错,大儿子竟然和三皇子搅合到一起去了。
  若说大皇子是皇帝精雕细琢,当成皇储养大,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那三皇子,就是皇帝捂在手心,生怕遭到其他皇子的忌惮,连好都不敢好在明面上。
  宰相可是知道,三皇子的亲王封号早早定下,一旦大皇子封太子,三皇子就直接封到江州。
  那江州不仅鱼米之乡,更是盐道枢纽,地方小官肥的府邸堪比皇城一品大员,亲王封到那去,可真是一辈子埋在了金银堆里,随便挥霍也能富贵到死。
  这样一个捧在手心里的皇子,被自己的儿子压着欺负,还欺负的心甘情愿,宰相大人固然心里暗爽,但是没那么容易能糊弄过去,他已经打听到三皇子前日处理了院子里的那些红颜知己,并且于昨晚进宫了。
  三皇子连佳节夜宴也不爱参加,平时有事没事从来不会往宫里钻,除了想要坦白这件事,宰相想不到别的理由,虽然冲动了,也太欠考虑,但想必是真心想要和他大儿子在一起的。
  若是他大儿子这个毛病实在改不了,他自己儿子英武不凡,和皇子配对,在宰相的眼中,没什么不合适,皇子怎么了,我儿子还是大将军兼宰相之子呢。
  有他大女儿一个找个地位底下的,就够糟心了。
  但是为防止皇帝盛怒之下明里暗里拿他儿子撒气,眼下他进宫之前,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将人先弄回边疆,天高皇帝远,皇上想动什么手脚,也要碍着边关数将。
  二是在皇帝动手之前,他先将人收拾了,这样即便是不太严重,他也能拉着一张老脸,和皇帝周旋。
  宰相捏着狼牙棒,绕着卢鑫转悠了半晌,实在是自己的骨肉,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长的又帅,真是最像他了,舍不得下手,最后无奈道:“三皇子已经进宫,你俩事情捅开了,皇帝不会拿他怎样,但是收拾你是肯定的。”
  宰相顿了顿,又说:“皇帝到底是皇帝,我就算是宰相,皇上要真拿你开刀……”我也没办法。
  后半句宰相没说,但是一屋子的人却都听懂了,皇权至上的国家,除非造反称帝,否则只能俯首称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今夜连夜就走。”宰相说:“到了边关,皇帝也不好动你,过段时间,看三皇子怎么处置,总能有转机。”
  宰相话音一落,卢鑫憋的眼睛都红了,小兔子都上刑场了,他怎么能连夜奔逃。
  但是还没等他酝酿出反驳的话,卢淼“爹呀!”一声,率先跪下了,“不行!”卢淼瞪着俩眼睛好像卢鑫不是去边疆,而是上刑场。
  “我哥绝对不能回边关!
  ☆、他这份长情
  卢淼这一嗓子出来,倒是把宰相和卢鑫齐齐弄的一愣, 卢淼脑中急转, 不能说她是提前知道卢鑫是战死沙场, 只能找别的理由。
  不如动之以情。
  一把抱住卢鑫的脑袋, 冲着宰相大人道:“爹, 我哥哥几年没回家, 我,我想他啊!”
  卢鑫整个人听了卢淼的话, 被酸的一个哆嗦, 宰相倒是挺吃这套, 他也想自己儿子。
  见这话见了效果, 卢淼紧接着又说:“爹, 我们一家才团聚几天……”卢淼绞尽脑汁,“啊, 就要到中秋了, 哥哥不在,怎么能算一家团圆。”
  卢淼说着说着自己想起前世孤零零的过节的那些日子, 发自内心的煽情到,“爹, 人这一辈子, 过的不就是家庭和睦团员, 父母慈子女孝,吵吵闹闹在一处么……”
  说道最后卢淼鼻子都有点酸,她两辈子才知道什么叫亲情, 说什么也不能让卢鑫去边疆送死。
  宰相大人被卢淼一说,眼眶竟然有点发红,坐在椅子上掐了半天的眉心,卢淼见人动摇,赶紧捅了捅卢鑫。
  卢鑫知道他的小兔子竟然自己去了皇宫,本就急的不行,憋红着一张脸,被卢淼一捅,也赶紧表明立场道:“爹,我不走,璎儿都进宫了,我要是这个时候跑了……”卢鑫脖子一梗,脊背笔直,“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卢淼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霎时成片。
  我操,还璎儿,不特么北鼻啊。
  看不出他哥个铁血硬汉,酸起来也是没谁。
  宰相大人还是掐着眉心,掐的眉心好像一个堕仙印一样,红的发紫,不将人打发到边疆,就要自己先下手收拾,可是好好的儿子招人稀罕,他下不去手啊。
  等到眉心堕仙印成,宰相终于站起身,“嗖嗖嗖”几步走到卢淼身边,将狼牙棒往卢淼的手中塞,卢淼对这玩意有生理性的排斥,赶紧又往回塞,想脱手,最后被宰相大人按住,厉声道:“不是舍不得你哥吗?他要是不走,就得伤,我下不去手……”
  卢淼心说你下不去手我就能下去了?
  宰相一脸心疼的看了眼大儿子,将狼牙棒硬塞卢淼手里,一边往出走一边说:“也别打的太严重,折条腿就行。”
  折条腿还不严重……
  卢鑫听说被打就心里发突,再听说被打断一条腿,就整个人都傻了,这是亲爹啊?!
  卢淼拎着狼牙棒,心说你咋知道我能下的去手呢,我看着这么凶残么。
  接下来就是卢三水撵着卢三金满屋子抡狼牙棒各种上窜下跳。
  半晌,卢淼都跑不动了,卢鑫抱着房梁不下来,卢淼苦口婆心道:“哥,你就下来吧,一下子就完事,你大将军的威武雄壮呢?”
  “上阵杀敌受伤是为国为民,被你打伤算怎么回事!”
  “为了你的璎儿啊……”卢淼说。
  提到窦璎,卢鑫总算是不躲了,其实他知道他爹的意思,先收拾了他,总比皇帝亲自下手轻的多,但是他实在是被卢淼拎着棒子的兴奋样子,弄的下意识想跑。
  “我可是你亲哥啊!”卢鑫说。
  “你是我亲哥。”捡来的。
  “你可轻点啊!”卢鑫抖着嗓子说。
  “我肯定会轻轻的。”轻点能把腿打折?
  卢鑫站着不动闭着眼,卢淼寻摸了一圈,没找到好的落棒点,拽过来个凳子,给卢鑫,“你踩上,哎呀别闭眼了,就一棒子的事。”
  卢鑫看着卢淼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照着卢淼的头上谈了一个脑袋嘣。
  卢淼这次没嚎,生生受了,就是看着卢鑫笑的有点阴沉。
  卢鑫在卢淼的阴森森的笑意下将右腿踩上凳子,俩人约定好了,查一二三。
  “一……”
  卢淼在心中默念,不能让她哥哥去边疆送死。
  “二……”
  卢淼在心中统计了一下卢鑫打她巴掌和弹她的脑袋嘣。然后果断抡起手中的狼牙棒。
  “咔!”
  “三~~~~”卢鑫猝不及防之下被敲上了小腿骨,三字从嘴里吐出来,成了九曲十八弯个音。
  “卢三水……”卢三金嘶嘶呼呼的咬牙切齿,卢淼赶紧把家法放桌上,扶着卢鑫的胳膊架自己肩膀上,冲着门外婢女焦急的喊,“快,请老太医!”
  卢淼搂着卢鑫的腰,摸也不敢去摸卢鑫的腿到底断没断,这下人总算去不上边疆了。
  但是她竟然眼睛发酸的不行。
  感叹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锦衣玉食久了,真是连心也跟着娇气了。
  她一向是个敢于下手的人,前世十几岁,腿烫伤的时候,她咬着衣服,自己用刀把流脓腐烂的地方刮下去,浇上双氧水,再抹上药膏,缠起来还能去捡破烂。
  打架受伤,从来没进过医院,都是自己处理,对自己下手能狠下心,对别人更是能下的去手,否者不会一爪子下去,把个大老爷们捏昏。
  但是今天卢淼倒是高估了自己,她以为卢鑫只是个相处没多久的便宜哥哥,又是为了卢鑫不去送死无奈之举,打的时候也没犹豫,但是打下去之后,看见卢鑫疼的冒汗的脸,卢淼鼻子就控制不住的酸。
  操,竟然心疼这个雄壮的大老爷们了。
  卢淼擎着卢鑫的胳膊,不敢动人怕腿伤一动更严重,鼻子酸的不行,脸埋卢鑫胳肢窝,十分没出息的偷偷掉了几颗金豆子。
  卢鑫听见卢淼抽鼻子,连疼都忘了,他自小就疼这个妹妹,这次几年不见回来,妹妹性情大便,变得大咧咧粗鲁的有时候不像个女孩子,竟然喜欢一个凶神恶煞的死士,还厚着脸皮的追到了手。
  说实话他更喜欢这样性格的妹妹,变的挺好的,灵动又鲜活,他看着心里喜欢着呢。
  刚才还龇牙咧嘴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一棒子,这会倒是抽抽上了,到底还是他那个心软的妹妹,本质一点没变。
  “哎呦,卢三水。”卢鑫说,“叫你三水,你还真给我淌上水了哈。”
  卢淼埋卢鑫腋下,不抬头。
  卢鑫腿不方便,扭着身子更不方面,扒拉了半天没扒拉出来,啧了一声,“哎,不是,好闻呐?”
  卢淼捶了卢鑫一下,总算抬起脸,嫌弃道:“臭的!你没洗澡?!”
  卢鑫忍不住笑了,看着卢淼的眼睛红红的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刚才还龇牙咧嘴的挺狠,怎么打完心疼了?”
  卢淼没说话,又闷卢鑫怀里,半天才闷闷的说,“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在战场上被人放了冷箭……”
  卢鑫挑了挑眉,搂着这个自小疼大的好妹妹。不用卢淼再说他也明白,他这妹妹是怕他死在边疆。
  说话间老太医也到了,老太医到底是老太医,一看就是见多识广,卢鑫被打折了腿,这屋子里就卢淼和卢鑫俩人,显然是卢淼打的,但是好好的手足相残,竟然连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这边卢鑫算是收拾妥当,而那边窦璎,就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御书房里,窦璎跪在地上,不看皇帝,也不说话,任皇帝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松口。
  “你只要答应不再见宰相嫡子,朕这就下旨,封你肃亲王,封地江州,明日启程!”
  皇帝气的整个人要哆嗦成一团,贵妃娘娘在皇上的后背前胸一边捋顺一边温柔的劝慰,“比哈,憋僧起么,影儿塔难的进贡一肥。”
  “难得进宫!是啊,难得进宫,佳节夜宴我这个皇帝想见见他,各种理由搪塞,就是不进宫,整日流连花丛,举国上下红颜知己,比我这个皇帝的后宫都要……”皇帝正说到激愤之处,被贵妃娘娘,一把掐后腰上了,幽幽的问:“比哈,是掀起痱子太烧么?”
  皇帝揉了揉肉嘟嘟的后腰,机智的叉开话题:“这就算了,但是这逆子越玩越大,现在都玩到宰相嫡子头上去了!”
  皇帝心说,要是真玩玩也就算了,他这段时间放他这皇儿那里的侍卫,上报回来的无不是他皇儿和宰相嫡子搅合在一起的消息,处理了一院子的女人时候皇上就预感不好。
  没两天真的跑来宫里和他说要和宰相嫡子在一起,这明显就是想跟人家认真了。
  他的皇儿竟然跟人家认真了。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没啥事上心,连他这个皇帝亲爹,也不见上心,别的妃子生的小皇子,个个黏人,看见他都软糯糯的叫父皇,这孩子小时候不点的时候,看见他从来一眼就过去,眼中的波动,不如看见一条狗。
  和他那寡淡的亲娘一个死德行,孩子自小就上心一个亲娘,亲娘病死的时候,不到他腰的小人搁人家还只知道吃吃玩玩的五岁,按说过段时间总能忘了吧,没成想这孩子一伤心就是两年,五岁到七岁,见天的抱着他亲娘给他缝的小布偶,不闹也不笑。
  皇帝是纯粹被他的长情劲给打动了,弄到自己身边养着,但是六七年过去,他这份长情,到底是没轮到他的头上,而是真的给了一条狗。
  那条狗还是他看着皇儿不和同龄的哥哥弟弟玩,怕人憋出毛病,给弄来的,但是狗的寿命有限,这只养了几年又半路夭折。
  十三四岁的小皇儿,正是半大小子上房顶揭瓦的吵闹年纪,狗死了之后,又天天坐树底下发愣,皇帝后又陆陆续续弄来好几条,却再也没见他的小皇儿抱起来过。
  好容易这个劲过去了,十几岁开始迷恋女色,小宫女但凡顺眼点的被他睡了个遍,虽然这不是个好爱好,但是人总算鲜活起来了,像个正常的十七八少年了,皇帝一口气还没松,人自请出宫住别院。
  好吧,这下子费尽心思给他寻了处别院,丫鬟老妈子带管家拨去了快要顶半拉皇宫,连府内下人的月钱,都是他月月派人去付,他皇儿只管挥霍和处处搜罗美人。
  他自小亲手养大操心大的皇儿就这么一个,怎么可能不爱护,别的儿子拼命在他面前表现,他这三皇儿逢年过节都请不回来。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一次见他皇儿动情,竟然是对一个男子,还是宰相嫡子!
  皇上心中有无处发泄的憋屈之感,他亲自操心亲自教养了十几年,最是了解他这皇儿是个一旦在意就不死不休,死了还缓不过劲的极长情之人,这么多年泡在花丛中,要是这情,动到个女子身上倒也罢了,偏偏动到个男子身上。
  若是个寻常的男子倒也罢了,王公贵族豢养男宠,有什么稀奇?
  但偏偏动到了宰相嫡子身上,那宰相嫡子人高马大不说,军中多年厮杀下来,比寻常男子不知道英武了多少倍,他这娇养长大的皇儿,细胳膊细腿和那熊人在一起,明显就是挨欺负的那个!
  凭什么?
  真是狗胆包天!
  皇帝这厢利诱威胁了半晌,预料中的一样,他皇儿又不高兴了。
  一不高兴就闷着不吭声,他不叫,这倔劲上来,能生生在他的殿中跪残了。
  皇帝想起这窦璎的亲娘死的时候,这孩子自己一憋就是两年,最后话都不怎么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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