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应该是要去早朝,官服穿着一丝不苟,盯着卢淼红彤彤的小脸看了一会,将人拽过来摸了一把额头,抢下布巾扔在水盆里,轻斥道:“你也发着烧呢,叫太医开了药吃,喝点粥再睡一觉,别忙着伺候他,这点伤对他们来说吃饭一样,死不了的。”
卢淼撇了撇嘴,乖乖的应下了,宰相去早朝,太医也回去补觉,年纪大了老是被卢淼这么半夜又是清晨的弄起来,卢淼很是不好意思,刚想张嘴道个谢,老太医举手打断了卢淼,目光在她和四哥哥的身上逡巡了一圈,感叹道,“鲜少见到像小姐这样长情的贵女了,得小姐垂青,是他的造化啊……”
老太医走后,卢淼自己洗漱好,小丫鬟将药也熬好了,卢淼一口干了自己那碗,苦的脸都抽抽到一起了。
将小丫头都打发出去,卢淼一点一点用小汤匙给四哥哥喂药,四哥哥蹙着眉,半清醒半迷糊的喝了。
卢淼吸溜溜快速喝了一碗粥,还想着怎么给四哥哥灌进去,要不行就学电视剧里用嘴……
结果粥一端过来,四哥哥闻着味道就醒了。卢淼刚扶着人坐起来就吵着嘴里发苦,卢淼只得先伺候人洗脸漱口,之后四哥哥喝粥,她给四哥哥梳头发。
四哥哥风卷残云的三碗粥完事,卢淼总算是将四哥哥的头发梳好,凑近了闻一闻,嫌弃到:“该洗了。”
四哥哥转过身,右臂搂过卢淼,红着耳朵尖,轻轻的跟卢淼道歉:“刚才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确认自己还活着。
四哥哥是从漫天箭雨里逃出来的,中箭就挥刀斩断,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几箭,不敢停下不敢检查,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回不去了。
兼程的这段路上,他几次恍惚回到了卢淼的身边,抱着她吻她,可是回过神来,都险些跌下马背。
几乎是一种疯魔一样的状态,他恍惚中几次站在卢淼的窗外,但是没人给他开窗,他就被宰相府的侍卫扔了出去,他已经无力再战,他只想抱着卢淼休息一会。
四哥哥一生从没这样害怕过,怕自己回去晚了,卢淼不再等他,怕自己回不去,怕——死。
直到他终于恍惚中见到卢淼给他开了窗户,他只想找点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还活着,感觉这是真的不是他疯魔的臆想。
等到终于埋进卢淼火热的温度里,感受怀中人的颤抖,他才终于相信他回来了,活着见到了她。
所以一时精神松懈,就那么昏过去了……
卢淼看着四哥哥发红耳尖。吸了吸鼻子,伸手弹了一下,忍不住调侃道:“哎呦,还知道你对不起我,还知道干一半躺尸害羞啊!”
卢淼搂着亲了四哥哥的红耳朵一口,“不过幸亏你昏过去了,我肚子正抵桌子角,你要真直接完事,我肠子不知道折几根呢……”
四哥哥松开卢淼一手就开始掀人衣服看,卢淼躲着没让,刚才她自己看了,肚子上青了一块,不想让四哥哥看,一边躲一边嘴上故意叉话题:“哎,你这么急啊,是想现在接刚才再来么……”
四哥哥愣了一下,脸颊都红了,瞪了她一眼,也没再勉强。
不过四哥哥倒是发现卢淼有点烧,还问怎么染了风寒。
卢淼心说思念成疾连惊带吓,心绪大起大落,还受了凉,不感冒就怪了。
两人躺在床上,卢淼窝在四哥哥的右臂里,无论怎么问,四哥哥都不肯告诉卢淼,他到底去执行了个什么任务。
天光早已经大亮,卢淼却搂着四哥哥的腰昏昏欲睡。
屋内安静了下来,只余风吹着树枝扣的窗户“啪啪”轻响,却再也吵不醒屋内相拥而眠的两人。
两人一个筋疲力竭,一个因为风寒有些头昏脑胀,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天黑,中间卢淼醒过来几回,但是被窝太暖,怀中的人太招人稀罕,她哪也不想去,一动也不想动,只看着人发愣,愣着愣着就又睡着了。
天黑透了,卢淼终于睡不着,不光肚子饿的要命,一泼水憋的她实在忍不了,起来穿上衣服,去放了水,然后命两个早早就备好吃食的小丫头,直接在床上支了一张小案。
卢淼没去叫四哥哥,饭菜摆上桌,四哥哥宛如狗鼻子,闻着香味马上就醒了。
两人就坐在床上,大快朵颐了起来。
四哥哥吃饭狼吞虎咽野狗抢食一样。卢淼也没个闺秀的斯文样,埋着头,吃的也不慢不少。
四哥哥就喜欢卢淼这副不拘束不矜持的模样,嘴里还嚼着菜,就照着卢淼的脸蛋,油乎乎的亲了好几口,眼睛都弯成了一轮月。
卢淼嘴里含着饭直哼哼,瞪四哥哥两个弯勾眼,心说一嘴油呢,蹭哪都是。
这里两人柔情蜜意,宰相大人在皇宫可要疼断心肝。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哥回来了……_(:зゝ∠)_
我就是爱他粗暴的羊纸
他奏事我的理想型,想干掉卢淼自己上_(:зゝ∠)_
☆、心痛的无法呼吸
宰相大人自早朝以后,就一直留下没走, 和皇帝两个先是虚言相互试探, 后又假意彼此恭维, 一整天下来茶水都不知道喝了几壶, 两人都没了耐心, 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想要他手底下的死士全头全尾的也不是不行,但是条件对宰相大人来说, 是肉疼的。
皇上的意思总结起来, 就是这死士是他怎么怎么精心培养, 将来又要怎么怎么堪当大任, 说的宰相大人以为皇帝这不是培养心腹而是在培养一个储君。
由于皇帝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苛刻, 宰相听到这里忍不住讽刺了一句,既然这么喜欢, 怎么不干脆收为儿子算了。
皇帝好容易找到了机会, 让宰相这老家伙让权,听了宰相的讽刺也不生气, 打蛇随棍上的就说,收为皇子怕是他没那个福分要折寿, 但倒是打算赐他国姓窦, 随口胡诌一个伏。
取名窦伏, 算是在宰相的眼中扎了一个钉子,窦伏窦伏,意喻皇帝派去蛰伏在宰相府的眼睛, 警醒宰相要悠着点。
宰相气的两腮都鼓起来了,马上就叩谢了皇帝在封三皇子亲王的圣旨上,朱笔御封卢鑫为三皇子护卫,宰相大人十分诚恳的谢主隆恩,并信誓旦旦的言明,一定会日日夜夜督促儿子,好好“护卫”肃亲王。
这下好,皇帝的两腮也鼓起来了,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老男人,宛若老蛤.蟆对眼,对了好半天,最后鼓着气,也不要脸了。
两人年轻的时候是至交好友,又在最落魄的时候相互扶持,知道许多对方的丑事,这会算是彻底的撕破了君臣和睦的伪装,两人冷笑着朝对方狂飞眼刀,开始用虚假的怀念口吻,专拣对方的短处提,专挑对方的痛脚戳。
陈年旧事一路对喷到眼下局势,两人多年没沟通,心中的疙瘩能吓死密集恐惧症,说到最后皇帝在桌底下踹宰相老腿,宰相指着皇帝鼻子骂皇帝薄情寡义,两人甩开膀子,像当年一样,不顾君臣贵贱,直指对方缺陷,险些最后动起手来。
不过一番各说各话不同立场的控诉,倒是把这么多年群臣之间,难以宣之于口的疙瘩,神奇的解开了不少,按理说该是和好如初,但是两个老小孩谁也不肯先低头,又不能像当年一样真的打的鼻青脸肿,再互相擦药油,最后只得别别扭扭的交谈,尴尬的好像俩人不是在谈天下局势交换利益,而像两个小孩子吵架一般。
木马是我的。
木马是我先玩的,是我的。
沙包应该归我。
沙包是我缝的你玩这么多年,现在还想彻底霸占,你不要脸。
最后的结果,以宰撤出刑部,户部的自己人,作为交换,皇帝则算是出让了一个儿子没和一个打算培养成心腹的死士。
不过死士想要彻底脱离还是不可能,皇帝和宰相从始至终是共生关系,也从皇帝荣登大宝的那一天开始,成了对立关系,很多机密任务,皇帝最不想泄漏的人,就是当今朝野,唯一能牵制他的宰相。
等月上中天,宰相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
多年经营的根基虽然区区刑部和户部的心腹撤出来,是动摇不了的,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心中被砍断的枝杈,简直在滴滴答答的淌血啊。
宰相大人瘫在回程的马车上,咬牙切齿带蹬腿,皇帝趁火打劫,明明三皇子的事那老家伙自己都管不了,还借口什么出让了一个儿子何其的珍贵!
想起自己的大女儿,特别是想起他大女儿喜欢的那个死士,宰相就猛捶车壁心中一阵抽痛。
他用多少年,在刑部和户部逐渐安插自己的人,现在为了换这么一个人的全头全尾,他这么些人的前程和多年的经营,就这么付之流水了。
宰相随着颠簸的马车,感觉自己也要化成一滩水,顺着车缝流走了。
心痛的无法呼吸。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里,宰相看这个大姑爷,各种斜眼,夹眼、刮眼、冷眼、翻白眼、都没用过正眼,每次只要浮光掠影的撇一下,就要做西子捧心状。
宰相“身体被掏空”后回了府里,耷拉着一张脸,蔫巴巴的洗漱爬上床,脑袋扣被上就睡了,连他最爱的娇妻都没搂,可以说是非常的丧了。
这边宰相做梦都是被皇帝操刀笑的一脸阴险的割肉,那边小两口,却相拥卧床,你侬我侬。
卢淼和四哥哥两人甜甜蜜蜜油油乎乎的亲……啊不对,吃完一顿饭,撤了小案,又相拥着躺在床上盖被子聊天。
“四哥哥,你以后不用再爬窗户。”卢淼摸着四哥哥的劲瘦的侧腰说:“我爹已经答应我了……”卢淼说着还扭了扭,羞涩的捂了把脸,“让我和你搞对象了!”
“你的伤药还是我爹的压箱底好药呢。”卢淼攥了一簇头发,划拉着四哥哥的胸口。
四哥哥被卢淼无缝切换的小女儿情态,弄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沉默了半天,把卢淼的手“啪”的拍掉,叹口气说:“你别这么说话,我都让你说软了。”
四哥哥搂着卢淼的这么长时间,都是旗帜高扬的,卢淼还挺骄傲自豪,自己爷们对自己无时不刻起立,对每个女人来说,心里喜悦值都会翻倍的。
但是四哥哥这么一说,卢淼伸下去摸一把……
还特么真是。
“操!”卢淼拍了小四四一把,又忍不住贱兮兮的问四哥哥,“你那么喜欢我粗暴的样子啊!”喜欢姐姐的本性啊。
四哥哥没说话,拉着卢淼的手往下面一按,卢淼马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真是,她一恢复正常模式,小四四立马立正敬礼。
四哥哥萌点歪到天际,拽都拽不回来。
卢淼散着一头长发,贴着四哥哥的耳边耳语了一会,四哥哥严肃了斜了她一眼,沉声道:“你都哪学来?”
“小画本啊!”卢淼睁着眼说瞎话,但是四哥哥醋意横飞,还是让她忍不揶揄道:“怎么,怕你不在家,我再偷偷养个什么小侍啊……”
四哥哥脸色暗沉了一点,侧着身,凝视着卢淼的眼睛,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怕的。”四哥哥说:“真的怕。”
怕卢淼真的喜欢了别人,他从未遇见过卢淼这样的女子,以卢淼的家世容貌,和这份烈日红花般的姝丽性情,若真是喜欢了谁,四哥哥觉得,那人最后一定跑不了的。
卢淼被四哥哥认真的神情弄的一愣,到现在四哥哥竟然还是没有安全感,无奈一笑,“真是画本看来的,这不是想和你玩点花样么……”卢淼拿起四哥的手,亲了亲四哥哥变形的指节,“我初恋初吻初夜都是你,你怕什么呢。”我两辈子都只有你一个啊哥哥。
四哥哥勾了勾嘴角,动了几次嘴唇,最后还是像个小娘们一样,担心郎君拔吊无情,又问了一次,“若是我,残了呢?”
卢淼举着小拳头在枕边发誓:“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唔”卢淼被四哥哥亲吻着也没放弃,“都不肥尼开腻……”
这次没有恶狗抢食,卢淼吮吸着四哥哥的嘴唇感慨道,有进步啊有进步!
缠绵悱恻的一吻结束,两人眼睛都绞在彼此的眼中有分不开的趋势,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两人绞在一起的眼瞳渐渐升温,转眼就有星火燎原之势。
四哥哥腰部用力,正想起来,被卢淼急忙一把按下来。
“身上有伤,你别动。”卢淼挑这眉,冲四哥哥飞了个风骚万种的眼,“试试我说的……”
卢淼撑起被子大长腿一跨,骑上四哥哥的腰,“好不好。”
四哥哥躺着没说话,黑沉的眸子,盯了卢淼半天,在卢淼万分期待的眼神中,总算点了个傲娇的头。
卢淼兴奋的不行,她前世卖了那么长时间的碟,那么多招式,不玩一玩,也太对不起太当时忍着恶心看的那些日子了。
她先低头亲了两个朱红的小樱桃,樱桃的主人如所料的抖了下。
卢淼正得意,还想顺着胸膛一路将唇划到背肌侧腰,但是还没等实施,就被四哥哥捏着下巴抬起了脑袋。
四哥哥用一种十分奇异,宛如看一个失足的问题儿童一样看了她半晌,最后严词呵斥她,“以后不许再看乱七八糟的……画本。”
卢淼一脸懵逼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被四哥哥挺腰颠了一下,小四四戳在她的尾巴根,四哥哥压着嗓子命令,“快点!”
卢淼:“……”唉,我就日了狗。
没见过这样不解风情的篮子!
最后四哥哥还是嫌弃卢淼磨磨蹭蹭,掐着卢淼的腰一提,自己向上挪了挪,顶腰伸腿一气呵成。
这个姿势训练的是大腿内侧的肌肉,其难度最高的地方,在于要持续不断的拉抻内侧肌,卢淼到底没有四哥哥电动马达腰的威力,她一般是十个一组,九浅一深。
自己累的脊背上汗都下来了,四哥哥一直宛如一个看着不争气学员的教官,蹙着眉,眼角眉梢的嫌弃,简直要化为实质往下淌了。
卢淼一通吃力不讨好,怕四哥哥一动伤口再渗血,勉强撑下来,腿都哆嗦了。
但是她安慰自己,这次好歹没疼,可是安慰了半天,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没疼是没疼,也没往常爽了……
她猛然惊觉,她可能是没几次,身体记忆就已经自动习惯了四哥哥的频率,羞耻的捂着被子满脑袋都是,我草,习惯这玩意要人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四哥哥萌点歪到天际_(:зゝ∠)_
☆、完结章
卢淼第二天醒的时候,是被脸上细细碎碎的亲吻弄醒的, 四哥哥没卧床休息, 早早穿好衣裳起来, 竟然还是那件血污干涸风尘狼藉的黑衣。
显然这是要出门去。可四哥哥伤势未愈, 这是要去哪里, 卢淼瞌睡一扫而清, 忙做起来问:“你这是要去哪?”
“去……交接任务。”脱离死士营。
四哥哥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摸卢淼压出红印的脸蛋, “你再睡会吧, 现在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