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指药仙——包小蕾
时间:2017-10-17 15:56:51

    寒篞身体微僵,刚刚转过头来,凤九鸢的吻又落到了他的唇上,不过也只是蜻蜓点水。
    再仔细看时,凤九鸢早已脚步轻快地上前走了,“走吧,陪我去逛街,逛完之后我再告诉你!”
    “不先用早点吗?”
    “嗯?”凤九鸢转过身来,自上了辟谷期,她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正常地一日三餐了,也忘了饥饿是什么感觉,“你要吃,我可以陪你上街吃!”
    ……
    未过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铷城最繁华的铷南街上,左右看了看,凤九鸢随便选了个面摊便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长板凳,让寒篞坐。
    寒篞往那板凳上看了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愿意脏了自己的衣袍。
    凤九鸢见此,挑挑眉道:“嫌脏?你以往数年不洗澡时,怎么不嫌自己脏?”
    “本少爷何时数年不洗澡了?这大街上人多耳杂,休要辱没本少爷的名声!”
    看着寒篞一本正经还有些急的样子,凤九鸢暗自发笑,抬起纤细如玉的右手,指尖往空气中轻轻一掸,便见灵力如轻雾滚滚般拂过长凳,眨眼间的功夫,那长凳便干干净净的。
    “这回你肯坐了吧?”她一手托腮看向他。
    寒篞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一撩衣摆优雅地坐下了。
    “老板,来两碗面!”凤九鸢朝正忙碌着的小摊老板喊道,小老板应了一声,没过多久,两碗热乎乎的肉汤面便端上了桌。
    她却并不忙着吃,而是专注地看着执起筷子吃起了面的寒篞。
    寒篞吃了几口,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将筷子搁到碗上问道:“你看着我作甚?”
    她抿了抿嘴,托着腮的手又挪到精致的下巴下,“你曾跟我说过,你与天地共生,渡尽数百万年孤独。一个活了数百万年的人,不是理应看惯了世间俗尘,心若止水的吗?怎么居然还是会很在乎旁人的看法?”
    “与天地共生,渡尽数百万年孤独?”寒篞盯着凤九鸢的眼越发深邃,“我还跟你说过什么?”
    “你还跟我说,宿灵药空间九万多年,领悟了许多那数百万年都不曾领悟过的道理,唯独堪不透什么是魔,什么是佛。你说你累了。”目光缓缓从寒篞脸上移开,记忆回到了在不死国的那时,眼底流着光,嘴角挂着笑,“你还说,我是你将这生命活上数百万年的意义,你虽陨灭,但灵魂归于天地,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会在我身边。”
    寒篞的眉宇微微揪起,凤九鸢微微侧眼接上他的目光,面色宁静,继续道:“所以不论你是药灵,是寒篞,还是那个人,你记得或者不记得我,你走到哪里,我也都会在你身边。”
    “你知道我是谁,你的决定会让你后悔,你就不怕?”
    寒篞的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怕的话,你就是空气里的风与尘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寒篞?”
    凤九鸢的话令寒篞陷入沉思,“你说的灵药空间,是什么地方?”
    “是一枚指环,我从指环里发现了你。当时的你,只是一个被伏神枷锁囚禁的阶下囚,高傲又尊贵的阶下囚。”
    “我没有陨灭,所以最终是你救了我?”
    “不,是另外一个人。”说到这里,凤九鸢的笑里似乎夹杂着隐隐泪光,秀眉不着痕迹地微微颦着。许久,她终于眉间舒缓,唇角又微微勾了起来,“他用噬佛剑砍断伏神枷锁后,仙力全失,后来……死在了昭帝皇宫。南斗真君告诉我,我还能再见到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最终会回到那个九万多年前的你,如果你最终还是要选择杀戮,请你一定,一定不要伤害他。”
    “他是谁?”
    “我也不知他的真名为何,只知他原是地府的阎罗。”
    “阎罗?”寒篞注视着她,冷冷的,“你喜欢他?”
    凤九鸢眸底清澈,刚刚张嘴,否认的话却堵在喉头,一时之间说不出来。
    寒篞脸色一变,愠怒地起身道:“既喜欢他,为何不追随他去,又来找我作甚?”
    他讽刺地嗤笑一声,“下作!”
    说罢,大步离去。
 第三百七十章 杀气来袭
    那两个字清晰地蹦进耳里,只是一瞬,凤九鸢的眼眶便湿了,望着寒篞的背影,有口难言。药灵……从来不会这样说她的。
    药园子里的桃球刚要暴怒地跳出来与药灵理论,被凤九鸢堵了回去。桃球满眼泪光地申诉道:“药灵大人怎么可以这么说主人!主人为了他,历尽艰险炼制涅槃丹,闯不死国,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他怎能如此不知好歹,还辱骂主人!是他说让主人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的,怎么找到了却成了主人的不是了!主人,我们走!不要待在这个可恶的人身边!”
    “桃球,你忘了当初在灵药空间里是谁一点一滴地训练教导你了吗?以前,他没有放弃我,现在我也不会放弃他。”凤九鸢抬脚亦步亦趋地隔着人群跟在寒篞后面。
    桃球抹了把鼻涕,“好吧,桃球就原谅他一次!下次他要再敢欺负主人,看桃球不教训他!趁他还只是一介凡人,桃球一定会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的!”
    “好了好了,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主人委屈,桃球也委屈。”
    “嗯,乖~不委屈不委屈啊~”
    正说着,凤九鸢忽然灵觉一动,脚步缓缓滞了下来。
    “主人,有杀气!”麒翎道。
    凤九鸢面色渐渐淡却下来,抬眼平静地望了眼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寒篞,转身看向从天而降的一袭红衣的女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城主府中与寒篞拜堂成亲的新娘子雪阑玉。
    她还是昨儿的一身大红嫁衣,三千青丝迎风而舞,双目中充斥着仇与恨。
    街道上行走的人纷纷避让开去,感受到来自女子的杀气,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便都连忙躲得老远去了。就连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也都连忙收拾起来,生怕波及到自己,毁了自己的生计。
    雪阑玉脚尖才刚沾底,一片红色波光便及地而起,猛然如瀑般袭向凤九鸢!与此同时,她的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了两头海蛁巨兽,一雌一雄,尖头长尾,长相凶恶,浑身生满细鳞,一对薄翼犹如水幕。
    凤九鸢站在原地未动,指尖轻轻一挥,妖樽雪羽哗然而出,张开的羽翼遮天而起,轻而易举便将那红光阻拦下来。
    “海蛁出击!”雪阑玉一声令下,身侧的两只巨兽纷纷扇翼而来,一左一右将凤九鸢给包围。
    然而下一刻,两只穷凶极恶得意洋洋的海蛁巨兽却怔了——凤九鸢的镂花尾戒里,一只,两只,三只一连串钻了出来!
    二宝巨大的龙身飞在空中,龙身一摆,空气便带动着土石剧烈涌动起来,骤然间形成了一道飓风,摧枯拉朽般朝其中一只海蛁巨兽滚滚而去。
    而桃球,第一次露出了她化形以来的兽性——身子依然只有原来那么大,可是浑身的软鳞却像是覆满了冰霜,变成了白里透粉。额心的红斑出现了裂痕,仿佛它的第三只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睁开。
    它的四肢弹跳力比以前强了太多,而且对于冰与水的掌握也早已游刃有余。
    只见它后肢轻轻一弹,身子跃上空中,头颅一仰,额心的红斑张开,顿时风云变色,黑云密集!为过多时,便见笼罩在另一只海蛁头顶的黑云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却不是雨,而是冰刀!
    海蛁巨兽疯狂地逃窜起来。
    雪阑玉看着自己被追着打的两只妖兽,脸色变了又变,看向凤九鸢站着的地方,除了灵兽麒翎,却哪里还有凤九鸢的影子?
    雪阑玉左右看了看,顿时捏紧秀拳,御风便要袭向正坐在远处屋顶上悠然饮着酒的凤九鸢。麒翎见状,身影一个离奇的蹿跃,堵住雪阑玉便与她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雪阑玉被麒翎狠狠击倒在地,猩红的血液立刻便从嘴角溢了出来。
    凤九鸢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依然饮着酒,声音却已经传到了雪阑玉的耳中:“连我的灵兽都打不过,怎么跟我抢男人?回去罢!”
    雪阑玉愤恨地爬起身来,指着凤九鸢道:“你抢走我所爱之人,还让我喜堂蒙羞,沦为铷城人人眼中的笑柄,我雪阑玉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原来你叫雪阑玉。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凤九鸢。”凤九鸢站起身来,抬起玉指轻轻拂去嘴角的酒渍。
    “我记住了!”雪阑玉美眸微促,眼底泛出阴毒的光来。转眼看到人群离开后依然还站在原地的一道身影,眼底顿时升起了希望,“篞!”
    刚要跑过去,便被麒翎挡住了去路。凤九鸢衣裙轻扬,落了地,深深地注视了会儿正看着她的寒篞,望向天空中依然在往死里追逐打击着两只海蛁巨兽的桃球与二宝道:“回来吧!”
    接着又对麒翎心灵传音道:“麒翎,我们走。”
    说罢,不再看寒篞一眼,便往几乎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另一头去了。
    桃球跟在凤九鸢身后很是不解,回头望了眼看着他们离开的寒篞与奔向寒篞的雪阑玉,道:“主人,我们为什么要走?”
    “凡事总要有个了结。”凤九鸢道,“二宝,待会儿转了弯,你再隐身回去,听听他们讲的什么。”
    “是,主人。”
    目送凤九鸢走远的寒篞心中颇为不悦,腿脚不自觉便要跟去。
    “篞!”雪阑玉突然将他一把拉住,一翦秋水里满怀希冀,“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你难道不应向我解释什么?”
    寒篞推开她的手,“我确实有话跟你说。”
    闻言,雪阑玉红唇翘了起来,盼着他的下文。
    “我已经找到了我要找的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今日之事便罢了,若还有下次,恐怕我难以饶恕你。”
    雪阑玉本就雪白的肌肤此时更加白了,是苍白。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寒篞离开的背影,唇微微张开,泪水沿着鼻翼滑下,竭力嘶吼起来,“寒篞,你就如此绝情?!那你当初为何还要答应娶我?!为什么!”
 第三百七十一章 寒篞之病
    寒篞头也没回,当然也不会回答她。她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喃喃道:“寒篞,你不可以如此对我,我那么喜欢你!就算你是个病痨,是个废物,我也照样深深地喜欢着你!如今家族中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回去笑话我,今后我该如何抬得起头来?寒篞,你不可以负我……”
    她哽咽着,蒙着泪光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什么,渐渐明朗起来,冷笑一声道:“我一定会和你完成昨日我们未完成的婚礼的。”
    ……
    城主府中,凤九鸢正坐在自己的房中研究着一张丹方,刚提着毛笔修改了其中一味药材,窗口的光便被一道颀长的影子挡了一半。
    她轻抿着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也不转头去看,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窗外的寒篞见她知道自己来了竟无半点反应,刚要开口说话,凤九鸢却站了起来,看也不看他就“嘭”地一声把窗子给关上了。
    于是,寒篞又走到了门口,脚才刚刚抬起,门又被砰然一声关上了。
    他在外面站了良久,却始终放不下尊贵的身份完成来此的目的。刚要走,门被打开了。
    凤九鸢看也不看他,踏出门槛后便径直朝外去了。
    “你要去哪儿?”寒篞问道。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你要走?”寒篞大走几步拦到她身前。
    “我千辛万苦来找的人,结果根本就不需要我,还骂我下作,你说我该留下来吗?”
    “你不是说无论我走到哪儿,你都会……”
    “我反悔了不行吗?”
    “那你说之前都不经脑子的吗?怎能说反悔就反悔?”寒篞音量不能自控地拔高了些。
    “女人是善变的,你不懂吗?”凤九鸢绕开了他,继续往前走去。
    “你破坏了我的婚礼,毁了我的姻缘,不该补偿些什么,给个交待吗?”寒篞状似随意的反手将她一拉,扣进自己怀里。
    长长的睫毛在风中微微抖动,凤九鸢盯着他深邃的瞳,眼底有情愫流淌,“我想给的,你不要,我不知道还能再给你什么样的交待。”
    “我要。”
    “什么?”
    “我说我要。”
    凤九鸢垂眸抿了抿嘴,忍住即将要扬起的笑,脸颊微微发烫。
    静静的注视她良久,见她半晌不说话,寒篞道:“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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