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遗产——心驰
时间:2017-10-17 16:03:14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会决裂?”
  说到这个,她叹了一口气,“我相信他,但他不相信我。他觉得我很轻浮,每天就知道浪费时间,跟他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他不喜欢的事。”
  “那你有没有浪费时间,跟他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没有。他看见的那几次都是偶然,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都被他碰上了。他很生气,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了。那天晚上,我淋了一场大雨,高烧不退。我梦见他不生气了,可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个梦。”
  河面上漾起微澜,丁盛问:“你不怪他吗?”
  “我怪过他,甚至觉得他一直都在骗我,但是没有用。我还是会想起他的好,他对我有恩。”
  “你真不生他的气?”
  “不是生气,是伤心。原来我以为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能理解我,原谅我,我觉得他是了解我的。但其实不是。”
  她转过头来,一滴泪坠在石头子儿上,碎成一片。
  丁盛很想安慰她,但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用。能用的,都用了。
  魏琳来到河边,见那“老头儿”盯着人家姑娘不放。魏琳喊了一声,“丁叔,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了!”
  两人齐齐回过头。
  那姑娘长得又干净又水灵,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严路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比她要年长几岁。丁盛待她不太热情,“你怎么来了?”
  漂亮女人说:“找……您收垃圾啊!等……您收……您又不来!”
  魏琳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一口一个您很不习惯。
  老丁很配合,“你总糊弄我。”
  “我什么时候糊弄过……您啊?”
  老丁临走对严路说:“你自己玩儿吧,早点回家。”
  “嗯,再见丁叔。”
  她眼角还有泪珠,但还是微笑着点头。
  魏琳与丁盛低声交谈:“怎么把人弄哭了?”
  “你最近话太多了。”
  “那我们总得聊点什么吧。”
  “我是怪老头,不爱聊天。”
  他现在的样子,倒真像个倔老头。魏琳只好乖乖跟进门。
  老丁把门关好,“你大白天的,目标这么大,不怕被人盯?”
  “我还没露过面。”
  谈正经事时,魏琳又是一副干练的形象。
  “有些事电话里不方便说。那天晚上,你看清楚了么,对方几个人?”
  丁盛坐在她对面的老头椅上,一边摇扇子一边说:“我在树林里跟了一段,看见五个。一个光头,一个寸头,其余三个分头。具体长相看不清楚,天太黑了。我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叫阿精,一个叫阿东,阿东是阿精的弟弟,有点大舌头。”
  魏琳点点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观察力也是极强,在他面前走一趟,几乎能被他说得八-九不离十。
  “还有么?”
  “阿精走路有点跛脚,口音就是这一带附近,不是市区的人。应该没有固定伴侣,没结婚。”
  魏琳望过来,“你怎么知道?”
  “闲着没事儿偷看别人谈恋爱的,一般没有固定关系,他那个年纪很可能是个饥-渴的光棍儿。”
  “你刚才说,偷看?”
  “嗯。”
  “看谁?”
  “我。”
  “你?你和谁?”
  丁盛收起扇子,“你也没有固定关系?”
  一句话把魏琳噎住了,她的确是个单身。
  “我告诉你别跟我胡闹!”
  丁盛笑一笑,继续扇扇子。
  魏琳该问的都问完了,临走嘱咐了一句,“保持联络,注意保护自己。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丁盛闭着眼睛说:“你不是来找我收垃圾么,找个人给我送点过来,装就装得像一点。”
  “知道了。我警告你啊,男女关系处理不好肯定坏事,不要在这个时候找麻烦。”
  丁盛睁开眼睛,表情很不友好。他最讨厌魏琳动不动就来一番的说教。
  “你看什么,你总不想害死她吧。时机不对就是浪费感情。”
  她留下一碗香味扑鼻的“毒鸡汤”,走了。
  
  ☆、第39章 人工呼吸
  夕阳西斜,飞霞满天。耳边有孩子们无邪天真的笑声,有左邻右舍热络的攀谈声……
  这些一年多前,他视而不见的东西,忽然间像是电影情节一样,那么静谧,那么温和,带着自然滤镜摆在他面前。
  他慢悠悠地扇着扇子,看着天空一点点地黑下来,直到星空被繁星坠满。
  那个姑娘说她等不到看见真相的那天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我们活着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人类就是这样,在一切未知的世界里莽撞又勇敢地前行。
  他已经没有退路,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使命。
  平平静静又是几日,那些人再也没回来过。丁盛还是每天去馒头铺买馒头,严路只要没事都会帮忙,他不用多言,她知道他买多少的量,问也不用问。她总是会用少女般天真的笑容融化他苍老皮囊下的烦闷。
  某日,他又来买馒头,严路不在。路上他遇见了她那只大狗。它叫大黄。周围无人,丁盛用自己的声音偷偷喊它一声,“大黄。”
  大黄拖着颈上的绳子,直奔他而来。
  “大黄,你家小主人呢?”
  大黄叫了两声,急得转圈。
  丁盛有不好的感觉,“怎么了?”
  大黄又叫两声,往村子里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像在引路。丁盛跟上去,感觉越来越不妙。
  村口的河往村里去追溯,那就是上游,上游的水很急,也比下游深,严路该不会是落水了吧?
  大黄果然停在河边,汪汪汪地叫。丁盛看见河里飘着人影,纵身一跃。
  河水很凉,严路四肢张开像个脱线木偶,已经开始下沉,没有挣扎迹象。丁盛捞到人火速上岸。
  她躺得像一条面条,毫无力气。丁盛喊她的名字,“严路,醒醒,严路!严路!”
  她依旧安静,无声无息。
  “严路,能不能听见我说话?睁开眼睛!”
  严路还是没有动静。
  四下半个人影也没有,丁盛卸下伪装,换个声音喊她。
  “严路,严路!”
  危急时刻,丁盛对她实行了人工呼吸,心脏复苏。
  “辉哥……辉哥……”
  严路好像做梦了,她梦见自己掉进水里,梦见有人来救她,她隐约看见了余辉的影子。她是又在想他了吗?
  她咳了好几次,吐出一滩水来。醒了。但身边一个人没有,除了大黄。
  过不多久,跑来几个人。
  湿漉漉的老丁,三姨和三姨夫,还有隔壁的马大爷。看来把她捞起来的人是老丁,不是余辉。
  她一直盯着老丁来到近处,后来三姨用一个毯子裹住了她,几人携着她带回了家。她回头望,望见老丁湿漉漉的萧条身影。
  严路本想带大黄去玩水,顺便在浅水地带游一会儿,但她忽然脚抽筋,竟把自己淹进去了。她的游泳技术用余辉的话说就是个喘气硬撑的程度。余辉一直不让她孤身下水,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严庆国对严路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学校天天宣传不让下水,你都听哪儿去了?幸好被老丁及时发现,要不你这命就没了,你呼吸都没了你知道吗?我一想我都后怕!老丁老了,弄不动你,我又不在家,幸好找到了你三姨夫和你马大爷。这老丁要是七老八十了,连救都救不了你了!”
  “我知道,我以后会小心的。”
  三姨三姨夫还有隔壁老马都在旁边劝,严庆国见女儿打蔫儿也不忍心再教训,让她早些睡了。
  晚间,严路又在床上辗转。
  她的脑袋是因为缺氧产生了幻觉吗,她总感觉看见余辉了,是他把她救上来的。可事实证明,救她的人是老丁,不是余辉。
  严路又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块布料,左看右看,像个钻研实验的研究员,可她什么也没看出来。笨蛋,你当然看不出来,这种事应该是大黄的强项!
  次日清晨,严路早早就起了。她把大黄弄醒,拿出布料给它闻。
  “大黄,好好闻啊,看看他是谁!帮个忙啊!”
  大黄闻了几下,就被严路牵出去遛了。她也感觉自己有些发疯,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从家里到村子最里面,大黄一直没什么动静,只在老丁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又到那条河,大黄往她身前一挡,不让她往前走了。严路摸摸它的头,“放心,我不会掉下去了。”
  一路也没什么收获,她又不敢一个人进树林。到三姨家门口的时候,严路已经饿了。她把大黄放进院子玩一玩,自己帮着三姨看了一会儿馒头摊,顺便也吃几口。
  今天客人不多,上午十点钟,老丁准时来了。身为一个长者,他起床的时间实在有点晚。都说老年人睡不着觉,早上五六点钟就醒,但老丁不一样,他的清晨总是从早上八-九点钟才开始。
  严路很热情,“丁叔来了?”
  “嗯。你怎么样,着凉没有?”
  “有点,我爸昨天给我骂了一顿。”
  “该骂。”
  严路吐吐舌头。老丁说:“游泳不行还下水,这不是胡闹吗?”
  “丁叔,我爸都骂我一遍了,您就饶了我吧。”
  丁盛暂时饶过她,让她拣几个馒头。严路三姨在旁边热络地插了几句话,并告诉严路坚决不能收钱。
  严路也说:“我爸说你是我的恩人,所以今天我要请你。”
  “一码归一码,做生意怎么能不挣钱,不行。”
  严路三姨坚决不肯要他的钱,并且又给他塞了些刚做好的丸子,“这可是条命啊!老丁,你是我们小路的恩人。你就让我们心里好过一点,拿回去吧,啊。”
  盛情难却,老丁只好接受。
  消失了半天的大黄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对着老丁汪汪乱叫。
  严路喝了它一声,“大黄,别叫!”
  大黄无辜地看看她,往老丁身上凑凑鼻子,又叫起来。
  
  ☆、第40章 暴露了
  大黄今天有些不听话,严路过来拍拍它的脑袋,“别叫啦!把人吓着。”
  “不会,它跟我挺友好的。”老丁说。
  严路还想说什么,大黄完全不给机会,一个劲儿地叫。
  老丁说:“它今天怎么了,昨天还好好儿的?”
  “可能——”严路话说一半,恍然醒悟。
  她抬起头,看着老丁。
  “可能什么?”老丁还在等她的下半句。
  她却不吭声,只是盯着他看。老丁也看看自己,确认身上没什么不妥。
  严路脑海里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像逐渐汇聚成一个人——余辉。
  严路摸摸大黄的脑袋,“乖,不用叫了。”
  “大黄可能是饿了,我得带它回去了。”
  严路牵着大黄走过。路上回过两次头。老丁有种直觉——他已经暴露了。
  回家以后,严路坐在院子里看天。她有些不死心,又把那块布料拿出来给大黄闻。大黄这回直接跑出去,停在了老丁家门口。
  严路拍拍它的脑袋,看着这扇紧闭的大门。
  老丁在窗前坐着,看见门口有人,也看见了那只狗。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目前只要他不松口,不承认,她倒也不会怎样。她虽然起疑,但还没有到确定的程度。
  次日,老丁寻到鞋铺,没什么人,鞋匠跟他点了个头,两人便坐着说了两句。
  老丁说:“老丁可能不适合在这里了。”
  鞋匠一边粘鞋一边说:“我听说了,他们回来找过你。我这边暂时也没接到什么消息。”
  “还要多久?万一他们再回来反而麻烦。”
  “那边怎么说?”
  “电话不接,我才来找你。”
  “我知道了。晚上让她联系你。”
  “告诉她小心点,趁没人的时候来。”
  “知道。”
  交代妥了,老丁走了。鞋匠继续粘鞋。
  晚上,老丁一直没睡。等到夜里三点钟,有人给他打电话,是魏琳。老丁悄悄开了门,放人进来。
  魏琳问:“这两天我有任务,我看你短信没有暗号,不着急我就没回。怎么了?”
  “给个准信儿,什么时候可以走?”
  魏琳很聪明,“那个女学生怀疑了?”
  “嗯。”
  “那些人都没看出来,她怎么知道的?我不是告诉你让你保持距离吗,你都听哪里去了?”
  “我总得吃饭吧,你们又没给我安排保姆。我这个糟老头买馒头总要出门的,她在馒头铺帮忙,几乎天天见。”
  魏琳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在思考。
  “那她表示过什么没有?”
  “暂时没有。她家里有只狗,可能她从我身上抓了什么东西给狗闻了。”
  “那就说明你早就露馅儿了,要不然她怎么知道从你身上拿东西还不让你知道?”
  丁盛恍然想起那个晚上,“那天你通知我晚上走,我在路上遇上他们的人,刚好严路也在路上,我就临时拿她当了掩护。应该是那天。”
  魏琳懂了,“哦,‘谈恋爱被偷看’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她从你身上抓掉了些东西。——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和他们之间——”
  “——不可能。她是个单纯的女学生,跟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我保证。”
  魏琳也暗里调查过那个女学生,的确干干净净一张白纸,“按理说,余辉的身份和这个收破烂儿的完全没有关系,我很好奇,她是怎么把这两个人往一块儿联系的?”
  “她很聪明,什么事都怕用心。她是个整天钻牛角尖的学霸,思维习惯。”
  魏琳摸摸下巴,学霸真可怕。
  “那你能不能保证她会在任何情况下掩护你的身份,说白了,就是无条件信任你,保护你?”
  “如果她知道我是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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