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才(穿越)——予乔
时间:2017-10-17 16:09:23

  姚未被说得有几分心虚,嘟囔道:“这,无论何事并不包括扬名四海这事儿”
  再说,他读书是为了啥,不就是想把自己满心的博学让世人皆知?有这样的机会,何必让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去钻营呢?
  “咳,那个,既然事儿已经说好了,咱们就不打扰姚兄闭门苦读了,毕竟三日后就是府学考核了”郁桂舟抵着唇,忍着笑意,给施越东递了个眼色。
  施越东愣了一下,难得的反应了过来,一本正经的给姚未施礼告辞:“对,不打扰姚兄闭门苦读了,告辞”
  对上施越东这种一板一眼,严肃正经的人,姚未都分不清他说的闭门苦读到底是挖苦还是嘲讽还是压根就没有任何意思。
  施书呆向来不会掩饰。
  目送三人走出房门,白晖在最后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嘴里无声的说着几个熟悉的字“闭门苦读”
  门一关,房内又静谧了片刻,直到怀里的蛐蛐忍不住叫出了声儿,姚未才面色复杂的抬头在它们脑袋上摸了摸,还叹着气道:“大大,小小,你们也觉得我这是被他们三儿给嘲弄了是吧?”
  两只蛐蛐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又叫了两声。
  姚未面色更凄苦了。
  很快,三日一晃而过。桃林里,每一棵桃树下都摆上了桌榻蒲团,上头还搁着笔墨纸砚,当风一吹过,桃花的香气便混合着墨汁的书卷之气在四周弥漫,脾人心扉,整片桃林,仿佛无边无际一般,密密麻麻的被摆满了。
  很快,府学的学子们便成群结队的过来了,在桃林门口处的先生指导下,入学一、二、三年的各学子们朝着三个方向而去,依次而坐。
  片刻后,便有先生或抱着案卷渡步过来,分别发给每一位学子。发完,守在桃林入口的锣鼓被敲响,考核开始。
  付举人接下了入学一年学子们的考核巡视,与其他几位同样巡视的先生们相互看了看,开始在四处走动,他站着,很轻易就能看见下头学子们接了案卷后那瞬间的神色。
  惨白!
  见学子们心里凄苦,付举人心里倒是高兴得很,只是脸上依然端着,让人看不出神情。
  府学的考核,怎么可能很简单呢?
  于是,整片桃林下,只见青衫儒衣的读书郎们,或提笔豪迈书写,或面色愁苦的,或仰天长叹一声。
  在府学里一阵祥和之时,稍早,天还蒙蒙亮之际,在城外慧觉寺后山涧茶林里,姚大人亲自带人把用少女鲜血为引的清德大师和十师兄当场逮住,人赃并获,而庵堂里为他们做出这等事的两名女子也被逮捕归案。
  姚大人一查,很快便弄清楚了这两名女子的身份,乃是庵堂里的管事,早在数年前她们便跟清德大师达成了合作,她们做事,清德大师付他们银钱。
  早先之时,清德大师所谓的极品香茶数量还很少,后来数量多了起来,所需求的女子就更多了,这才有大量失踪的姑娘在城外采花入迷错过回城时辰的事儿,也因为人数的增多,这才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若不是清德大师贪婪之心逐渐强盛,或许他这个以血养茶的法子再过些年也不会被发觉。
  人赃并获之后,清德大师完全褪去了平日里庄重的做派,看着姚大人疯狂的笑了起来:“姚大人果然是一心一意为民的好官,可惜你的官运似乎到头了,抓了我,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你知道你会有何下场?”
  姚大人没有理会口出不逊的清德大师,反而对匆匆赶来的方丈一干人等说道:“大师可曾听到他说了什么。”他转头瞥了一眼被拉着的清德大师,在他不住的挣扎下缓缓笑了:“至于要怎么做官,这事儿就不劳清德大师费心了,本官为官数十载,自然知道要怎么明哲保身,大师有这个精力关心本官,不如想想,你会有何下场?”
  清德大师双眼通红,看姚大人的眼里恨欲噬人,只是姚大人并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把人带走,好生审问。”
  “是。”很快几位捕头就架着清德大师和十师兄走了。
  姚大人这才对慧觉寺方丈抬手施礼:“打扰大师了,本官这就带人走了。”
  “阿弥陀佛”等官府的人一走,方丈长叹一声,看了跟在身后的小和尚慧空一眼,对其余的和尚们道:“都各自散去吧,近日需关闭寺门,早晚课念经驱秽。”
  “阿弥陀佛”和尚们双手合十,井然有序的听从方丈的话,清德大师给慧觉寺带来的影响很快就翻了一页。
  姚大人把人带回去后,当日就给清德大人几人定了罪,还撬开了清德大师的嘴,问出了他们收买的衙门里的人,顺藤摸瓜的把其他大人安插在府衙的钉子给一起拔出了。
  先不说得到消息的诸位大人心里是如何想的,但光凭姚大人不声不响的就破除了这么一个大案,而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可见姚大人的势力比他们想的更加深不可测。
  就凭这点,就没人再敢小瞧他,认为姚家不过是背后仗着清河大儒撑腰而已。
  府学桃林里,考核依然继续,此时距离考核已过去大半时日,整片林子下的学子们皆埋头苦思。付举人穿梭其中,不时在学子背后停顿片刻,引得不少学子更是紧张不已。
  郁桂舟余光瞥见付举人这举动,心里好笑。等付举人转到了他身后,唇边更是露出几缕笑意,把做好的几道经义解读题放在了明面儿上,付举人在背后把他这一手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冷哼:这臭小子,就知道讨巧卖乖。
  只因那解题用的义可不就是出自付举人之口?
  付举人在桃林里一往无前,接连胜场的逗趣着满场的学子,唯独在郁桂舟这儿碰了个软钉子,不由白了他两眼,又转去了别处。
  本次府学考核,内容涉及经义、史学、律法、各类藏书还包括了心算,几张案卷下来,大部分学子的案卷上都是空白一片,只有极少部分学子能勉勉强强把试题做完。
  回去的路上,作为临时抱佛脚的姚未满脸哭唧唧,唉声叹气的:“这考核未免也太难了些,咱们才入府学几月不过,这考的内容竟然比当初院试还难,除了经义我勉强能看懂,其余的一字不识!”
  最主要的是,所有学子,考核内容并无分别。
  作为才入学的跟入学几年的相比,无论是学识还是读过的书自然是比不过时间久的,这不是摆明了让入学几年的欺负他们吗?
  姚公子义愤填词的看着另外三人:“几位仁兄认为呢?”
  可惜的,另外三人并没有回应附和他的话,相反郁桂舟还拍了拍他的肩,带着几分语重心长:“姚兄放心,府学既然这样考核,必然是自有其义的,想来是不会拿入学几年的和才入学的做对比,否则又何必分开考核不是?”
  姚未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抬头看着郁桂舟:“郁兄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府学这样考核的目的是什么?”他想了会,着实想不通,随口问了句:“对了,那几张案卷你们做了多少?”
  他本就是随口一问,但见几人无人回答,反而升起了几分好奇:“咋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不成是同我一般剩了大半吗?”
  说剩了大半,这还是姚未稍微夸大了再说,实际上他总共就做了不到十题,其中好几题还是随口胡诌。
  这下三人也不好装傻了,白晖眼瞅着四人马上要合作了,给他留两分薄面,听他把自己拿去和他相比,当下就忍不住了:“让姚兄失望了,本公子全部作答完毕,区区几道题目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他桃花眼瞥了瞥郁桂舟和施越东二人:“若是本公子没猜错,郁兄和施兄也应是作答完毕才对。”
  施越东抿了抿唇:“只是侥幸全部做完而已。”
  姚未生无可恋的看向郁桂舟,后者微笑看着他:“侥幸。”
  姚未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嘟囔着:“本公子早知你们能全部作答完毕的,只是问问罢了。”
  他身边这三人本就不是普通学子,乃是院试里的一、二、三名,对他来说,府学的考核或许就跟话本里说的天书一般,但对着几人来说,仿佛确实不值一提。
  虽然这般想着,但姚公子难得的心里怅然起来,还有几分理解姚大人每每恨铁不成钢时骂他的那些话了。
  实是对比太明显,差距也太明显,把姚公子从前心里那些得意给抨击得一丝儿不剩。
  真是说多了都是一把泪!
第79章 荆棘路(十二)
  虽然这般想着, 但姚公子难得的心里怅然起来, 还有几分理解姚大人每每恨铁不成钢时骂他的那些话了。
  实是对比太明显,差距也太明显, 把姚公子从前心里那些得意给抨击得一丝儿不剩。
  真是说多了都是一把泪!
  渝州府失踪案幕后黑手已伏法, 主谋乃慧觉寺清德大师的消息一出,整个渝州府内外宛如投下了一颗石头一般,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这颗石头波及到的范围慢慢的流向了其他州府,有时常在慧觉寺购买香茶的香客们不敢置信,还有上淮的世家们觉得事有蹊跷。
  人家一个得道高僧,早就脱离了世俗凡尘,怎还会犯下滔天大案?
  可事实上, 早就证据确凿, 人赃并获,被他们收买的庵堂管事和十师兄以及被收买的府衙的捕头们都画押招供,事实摆在面前, 再容不得抵赖。
  随后还有一些传闻渐渐从城内流传出来, 说本次能把失踪案的幕后主使逮住, 多亏了渝州府学的四位学子,这四人恰好在城外目睹了姑娘们采花后失踪的事儿, 作为一个读书人,虽然手无寸铁之力,但也容不得这些恶人逍遥法外,于是,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报给了府衙姚大人。
  姚大人一听和失踪案有关, 当即询问了一因果,随后便派人打探一番,证明这四位学子们并未说谎,于是带着人亲自捉拿了一干主谋和帮凶人等,并带回了府衙审查。
  这一查,越查越心惊,原是这清德大师有一癖好,爱诵经作画,可他心里污秽,竟然丧心病狂到用女子鲜血作画,并且还在清德大师所住的禅院里发现了大量的血画,随同姚大人前往去捉人的捕头们事后都声称这位清德大师简直泯灭人性。
  用女子之血做画,也亏他想得出来?
  况且,为了让这些女子们毫无抵抗任由他们作恶,先是在城外的花刺上用刀削得尖尖的,随后在那刺上摸上了红花粉,让姑娘们神志缓慢,逐渐陷入昏睡,接着便买通了庵堂的两位管事,让他们负责取那些姑娘们的鲜血送过去给清德大师作画用,更甚是为了不让这些姑娘察觉有异,管事在每次取完鲜血后还会给姑娘们倒上治伤止血的上好要粉,虽不至于一夜之间就让伤口痊愈,但对普通人家的姑娘来说,整日的操劳,尤其在采花之时难免被刺伤着,手上有几条痕迹也自不在意,所以也就没发现自己被人在睡梦里给取了血。
  可那红花粉,偶尔用上一次并无大碍,若是时间过长,必然会对身子有危害。
  姑娘们知道每次采花都会在城外歇上一夜,又加上没受到伤害,心里虽然有些惶恐,但逐渐还是被放下了,等清德大师被捉住之后,城内曾失踪过的姑娘们顿时就慌了,哭天抹泪的咒骂着清德大师一干人等。
  家境稍好一些的人家,忙带着姑娘去医馆求医,家里贫寒的人家原打算自生自灭得了,幸得府尹姚大人派下来的大夫挨家挨户的把脉就诊。
  一时,姚大人被渝州城的百姓封为了姚青天。
  而这时,先前那关于府学四位学子最初揭露了清德大师恶行的事儿也被姚大人给亲自证实了,证明那谣言所言非虚,的的确确是这四位学子临危不乱,在发现此事后并没有打草惊蛇,反而深入虎穴了一番,最终把这令人震惊的消息告知了他,所以才有这埋藏数年的令人唏嘘的事儿被揭露了出来。
  这四位学子正是姚大人的独子姚未、院试前三的郁桂舟、白晖和施越东四人。
  四位出自府学的学子悄无声息的做下了这等大事,院首自然早早知道了消息,难为他一把年纪了还被这事儿给弄得心惊胆战的,逮着四人训斥了一番,无外乎是他们太过大胆,在发现问题时就应及时报给官府而不该擅自做主往深了查,这次是他们运气没被人发现,若是这种行为不加以约束,以后碰到这等事没这次好运了又该如何?
  训斥完了人,院首跟付举人说起这事儿时还带着几分愠怒:“你说,他们怎就不想着万一出事儿了怎办,敌众我寡之际,冲入敌营本就不是上上之策?”
  付举人跟院首的意见相反,他手指在茶盏沿口摩擦了一圈,等院首说完才接了话:“我倒是觉得他们有勇有谋,第一次出了事儿知道返回,不做匹夫之勇,第二次带了防身的利器小心探寻,一路上并未留下任何让人怀疑的蛛丝马迹,在查完了事后也并没有冲动,反而把此事上报,可见心智明慧,做事稳重”
  况且这种案子又不是两军交战,只是个普通的恶人作恶罢了,那清德大师在渝州受人遵从多年,早就放松了警惕,自以为把所有关节人物都给买通,哪晓得几名年轻学子盯上了他?
  付举人说的,院首也无法辩驳,只是没好气儿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说得好听。”
  “要不然呢?”付举人摊摊手,“此事已有定局,何况爹你不是万事不管的吗?又岂会担忧几名学子了?”
  “你这说的何话!”院首道:“虽我不认同你说的那郁学子有大儒之才,但他和其他几名学子确实十分聪慧机敏,若是有个闪失,也是府学的损失不是?”
  本次府学的考核,院首也已阅览过,也更亲眼见证了这几位学子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入学几月便能追上入学几年的学子,在府学里也算得上拔得头筹的一波人,院首自是更加关注了几分。
  付举人只淡淡的微笑,丝毫没揭穿院首的另有用心。
  只最后,在父子俩谈心结束时,放了茶盏的付举人仿佛不过是随意一说道:“我打算收那郁桂舟为弟子。”
  院首诧异的看着他:“你可想好了?”
  “自然,”付举人已经暗地里观察这位郁桂舟好久了,他的勤奋和天资都看在眼里。其实院首曾没说错,有天资的学子比比皆是,尤其在文风盛行的地方,所谓的天才更是随处可见,但,付举人见过许多天才,包括他自己也自小被人夸赞,却都缺少了一股能搞事、能做事儿的劲。
  世道上从来不乏天才,但缺少会另辟蹊径,开创道路的天才。
  院首知道这个儿子打小就有主意,他如今说出来必然是做好了决定,又一想那位学子确实不错,有能耐,给付举人做弟子好像也不亏,便同意:“既然你决定了,便选个日子,行个拜师礼罢”
  付举人点头。
  这时候这对父子都忘了,拜师这事从来都是两人,一师一徒。
  如今,画上少了徒弟的影子。
  且说兰院四人,在姚大人把他们的大名给报出去后,四人受到了强烈的关注,临近几个院子里还时常有学子跑来问他们经过,如何揭露罪行,如何全身而退等等,言语之间更是钦佩异常,一时,府学里,四人风头无两。
  见他们在府学的呼声渐高,有人就不乐意了。
  儒派的弟子在上回彭海输给了姚未后,很是安分了一阵儿,加之又有顾生从中说道,也不在急于报仇雪恨,准备谋定后动,先观望观望,谁知这一观望,他们倒是发现,原来姚未那院子里住的是院试里的头名、次名、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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