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才(穿越)——予乔
时间:2017-10-17 16:09:23

  可惜郁桂舟并不知道郁老祖等人到了渝州,此前也没接到他们的消息,如今比试结束,府学里有不少熟识的学子,比如兰院周围的梅院、菊院等邻近的,早早跑来把四人给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没想到你们竟然深藏不露?”
  “可不是,咱们就在他们周围,也没瞧见他们有甚大动作,如今居然一弄就弄出了这般大的动静。”
  “可不,咱们一墙之隔居然也丁点消息也没得到。”
  姚未站在四人中间,笑得颇有些得意:“我们是谁,要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又怎会让你们知道,让你们知道了,那还能叫大事”
  郁桂舟见他夸夸其谈,跟白、施二人相顾一笑,视线流转间,他仿佛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在他身上,转头一看,薄纱外,却又什么都没有。
  此时,郁言并着郁老祖几人已经出了春熙楼,正走在路上,他与郁老祖相谈甚欢,也没忘了注意周边,见谢荣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笑道:“侄儿媳妇,你放心吧,我已经遣人给舟哥儿捎信了,你一会就能见到他了。”
  谢荣被说中了心思,面颊上染上了嫣红,跟涂了胭脂一般,娇艳欲滴的。
  郁言也不再多言。先前他让小厮把郁当家安排在春熙楼一楼时,并不知道郁老祖和谢荣也来了渝州,如今却是不由问道:“我让人给舟哥说了在木家客栈汇合,二叔,你们可有赶了车来,东西可置放好了?”
  “东西就几个包袱,都在我们身上呢,车赶来的,你瞧,在前边那石柱旁,使了几个钱让做面食的妇人帮忙看着呢。”他指了指前头,正招呼着客人的小面摊旁的牛车道。
  待他们一过去,先前招呼他们的妇人顿时笑了起来,尤其在见到气度不凡的郁言时,更是带了两分谄媚:“哟,老爷子你们可回来了,瞧瞧,你们这牛车我可给你们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劳烦你了。”在郁老祖说话的时候,谢荣依照先前说的结清了妇人照看牛车的费用,几人赶着牛车往木家客栈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先前还有些谄媚的妇人顿时撇了嘴,跟一旁帮忙的妇人碎着嘴:“呸,还以为有个穿戴整齐的,能出手大方点呢,还是几个铜板。”
  一直安静的妇人皱了眉,淡淡的说了句:“顺便看眼牛车,白白赚了几个铜板还不高兴?”
  “也是。”被另一个妇人一说,先前的妇人一把把这白得的铜板揣进了兜里,又招呼起路过的人了。
  另一头,好不容易把人给打发走了,兰院四人在邀月楼稍作歇息,就准备回府学了,刚走在楼中,迎来上来一位穿着麻衣的小厮,那小厮见到他们四人,露出一个如释负重的笑意,朝他们问道:“敢问四位公子可是今日比试的府学四公子?”
  “什么四公子不四公子的,就是我们四人,可有事?”姚未对他口里的府学四公子这名头表示微微不满。
  小厮施了一礼,回道:“小人是春熙楼的跑堂,方才有位姓郁的先生让我来此找郁公子,说他在木家客栈恭候。”
  原本小厮在前一刻便要过来的,只是春熙楼今日人着实太多,比试一完,就有许多老爷们要用膳,他被管事呼来喝去到处跑,险些忘了这茬,这不,好不容易抽了空闲过来,也辛亏这四位公子还未离去。
  “姓郁的先生?”郁桂舟问道:“可是约摸二十几岁左右?”
  小厮伺候过那位郁先生一阵儿,当下就肯定的点了头。郁桂舟闻言,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碎银块,朝小厮道:“多谢告知,劳烦了。”
  小厮接了打赏,当下笑得更深了:“不劳烦,不劳烦,小人不打扰各位公子了,小人告辞。”话落,便一溜烟跑了。
  几人下了楼,刚走到门口,郁桂舟便停了脚,对几人道:“你们先走吧,我去一趟木家客栈。”
  白晖三人早前听见姓郁,就知道是郁桂舟的亲人,当下也不好探寻别人家的私事,说了两句,便分头走了。
  郁桂舟到店一问,掌柜的翻了翻薄本,查看了好一会,方道:“是有这么一位,原本是住在地字号房,方才退房换了一套小房舍,诺,你朝这后门过去,第三间房舍便是了。”
  “多谢。”郁桂舟从后门走过,数到第三间房舍时,正要敲门,却一下推开了门,微愣,一下明白过来,这是故意给他留着的,当下便直接走了进去,视线在小套房舍里一望,随即怔愣片刻。
  房舍不大,院子和几件房都是连在一起的,院子空地上一侧还有灶台,如今紧挨着灶台旁的木柱上栓了一头牛,而立在牛面前拿着草料喂它吃草的窈窕身影怎么跟在谢家村的小姑娘如此想像?
  郁桂舟再一打量,见她发顶上戴着的石珠镶海棠花银钗,才终于回神,眼前这位正是谢荣。见是真人,郁桂舟一贯温和的脸上绽开了笑意,他慢慢的走过去,正要喊人,却见谢荣恰好转了身,与他四目相对。
  谢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本来失落的面庞顿时焕发了光芒,瞳孔微微放大,眼里水盈盈的闪着泪珠,直到熟悉的气息在她的发顶盘旋,才投进了让她日思夜想的怀抱。
  “小荣。”郁桂舟就这样喊着,声音轻柔呵护,仿佛怕吓坏了怀里的人。
  良久,怀里才传来带着鼻音的哼声:“相公。”
  郁桂舟在她肩上拍了拍,手臂用力的环抱着,胸腔里溢出了笑意,让紧挨着他的谢荣脸上顿时红霞纷飞,却又羞涩于不敢让她看见这幅模样,更是不敢出来了。
  好一会,等脸上的热度褪却,她才从郁桂舟怀里抬起头,眼眸微垂,还有些不敢见他,郁桂舟拉住她扣着衣摆的手,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蔓延下去,停在了手心的手茧上摩挲,轻声问道:“辛苦吗?”
  谢荣摇头:“不辛苦。”
  她相公这般优秀,她怎能在家里做个面黄肌瘦的黄脸婆呢,村里时常有人在背后碎嘴,说相公如今有名了,家里又有钱财,十里八村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嫁进来,那些姑娘个个都比她好,至少人家四角具全,家里也不跟她那个老子爹一样,整日想着上郁家打秋风。
  她也是害怕的。
  害怕有一日,对他很好的相公会变成别人的,当初她还想着有一日若是相公不要她了她也会好好生活下去,可现在,她连想都不敢想,因此,对庞氏的教诲她向来不敢怠慢,她认真学着管家,努力跟郁竹姐妹学字数数,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想着跟相公的距离在缩短一些,让他在外求学时,家里能让他放心。
  让他知道,她也是很有用的。
  “说谎,怎会不辛苦。”郁桂舟一手刮了她的小鼻子,抬着她的下颚,让她直视他:“你别把自己逼迫得太紧了,家里有很多人的,祖母、母亲、两位姐姐,有这么多人,不需要你一个人忙来忙去,累坏了怎办,嗯?”
  谢荣听他温言细语的话,眼神里温柔执着,鼻头一酸,险些就要泪意涌上,她眨巴着眼睛,朝他露出一个笑:“我会的,你别担心我。”
  “傻姑娘。”郁桂舟知道她定然是没放在心上,也没逼着她,朝房里看了看,问着:“来的可是祖父?”
  谢荣点头又摇头,道:“还有爹呢。”
  “他们人呢?”郁桂舟自觉来了好一会了,可里头半点动静都没有,可不像是住进了人的样子。
  “五叔说祖父和爹赶了几日的车累了,劝着他们先歇息一下,等你来了再叫醒他们。”谢荣看着他:“要不我去叫祖父和爹?”
  郁桂舟阻止了:“不了,祖父和爹年纪也不小了,赶了许久的车想必是累了,让他们多歇息也是好的,你住哪儿?”
  谢荣下意识指了指挨着灶台的那间。郁桂舟便起身拉着她进了屋,把人安置在床上躺下,这才说道:“你也赶了几日的路,歇一会吧,我去瞧瞧五叔。”
  谢荣顿时蹙紧了眉头,有些抵触。
  郁桂舟见状,俯身在她额头闻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小脸:“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谢荣一下红了脸,不敢在看他,只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郁桂舟轻笑两声,转身出了房,等门一关,谢荣一下捂着脸颊,咬着唇,手指犹豫着要往方才被郁桂舟亲过的额头上碰触。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你们看,我说了有糖(虽然只是个糖渣渣)
第85章 荆棘路(十八)
  谢荣顿时蹙紧了眉头, 有些抵触。
  郁桂舟见状, 俯身在她额头闻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小脸:“你先睡, 我去去就回。”
  谢荣一下红了脸, 不敢在看他,只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郁桂舟轻笑两声,转身出了房,等门一关,谢荣一下捂着脸颊,咬着唇, 手指犹豫着要往方才被郁桂舟亲过的额头上碰触。
  郁桂舟在郁言房门口停下, 敲了门:“五叔,是我。”
  “进来。”
  郁桂舟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郁言手里捧着书在软踏上靠着, 见他进来, 还挑着眉, 戏谑的问了句:“把你家小媳妇哄好了?”
  郁桂舟顿时知道自己跟谢荣在院子里的对话都被人听了墙角,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大大方方的在郁言下方挑了个位置坐下,说道:“五叔是几时到的?”
  郁言啜了他一眼,还以为能见到这小子稍稍不好意思的一面呢,努了努嘴:“昨日就到了,不过听几位好友说起今日这场比试, 就没派人传信给你了。”
  郁言原也以为不过是一场比试,哪怕比试的这些学子名气稍大也不过多了几分新奇罢了,所以在最初知道比试的人里头有自家侄儿时也不过愣了一下,后来在见他破解了上古遗留下的算学时,心里虽用起了波涛,但万万没有随后他们四人弄出来的书籍大。
  连他的好友,府学的汪夫子,在见到那一刻也是满脸慎重,复杂莫测,比试结束后更是匆匆返回了府学。他猜测,这四个人弄出来的这一手不止是令各州学子们激动不已,怕是府学里就先一轮掀起风浪。
  而坐在他下边的侄儿风平浪静,脸上无喜无悲,就他这份定力来说,倒是值得夸奖一番,郁言稍放低了声音:“那首《战鼓曲》真是出自民间所有?”
  “是的。”郁桂舟肯定的回道。
  郁言接着说道:“那曲子先前风平浪静,转入低沉,渐渐犹如风雨前的宁静,暗杀就在四周乍现,这曲子很有深意,就如同你们四人一般,风平浪静,一瞬间炸开了皇族和世家的长距离,好比你们弹奏的这曲子一般,风雨平静,却是危机四伏啊。”
  郁桂舟垂着眉眼,他心知郁言这话是告诫他,如今整个大魏的豪门世家都被他们给得罪了,但他也没办法啊?
  为了刷掉身上的冤屈,他只得给自己造势,正大光明的加入了皇族一头,再则,从古至今,帝王和世家的拉锯战总是会眷顾那些真龙天子,除非有那类扶不起的啊斗,可这几任魏君并不是如此,他们竭力图治,还了大魏一个海晏河清,老百姓虽然还有很多贫困之地,但比起前几朝的战火连连,哀鸿遍野,已是逐渐好转。
  而科举之路不外乎也是如此,当初第一任创立科举的魏君在所有朝臣反对下,依然把路给铺了出来,经过这两代,科举已成雏形,哪怕一时举步维艰,但科举让寒门弟子们有了青云路,已是大势,世家已不可挽回。
  他所做的,不过是推动了一下距离罢了。
  他道:“如今白家浮云斋里书籍已拓印无数,就算得罪了世家也已成定局,哪怕他们想要对我们下狠手,也无济于事,除了我们,还会有无数的寒门弟子受到启发,一本接一本的出来,他们能杀一人,杀十人百人,还能杀数千人?”
  若论世家之首,当属魏君母族白家,而白家既是世家,又是皇帝亲族,在这种站队问题上,向来是不会参与的,渝州府白家,乃是京都上淮白家的分支,有白晖这位白家族人在里头,世家们要动手,还真的有些顾虑。
  再谈谈阴谋论的话,恐怕无数世家还会以为这是白家本支不好意思出面,所以才让分支出来,实际上他们早早就站在了皇族一头。
  老大都悄悄站了队,后面的能怎么办呢,无非只有把这口气儿给憋着。
  “罢,既你想得很清楚,那就按照你所制定的目标去吧。”郁言是早就歇了刷掉身上的那一层“金口玉言”造成的不公,如今只安安心心的在清县里做个教谕,煮茶赏花、聆听春雨罢了。
  郁桂舟点头,两人揭过了这话题,郁桂舟上下打量了郁言几眼,突然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五叔,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五婶啊,祖母可是来信催过我了,问我同窗之中有没有品德好的学子。”
  郁言诧异的看了他:“这两者有何关系?”
  郁桂舟以手抵唇,闷声笑道:“怎么没有?若是有品德好的学子,家里又有姐妹的,自然也是秀外慧中,知事懂礼的好姑娘,于我五叔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佳偶天成。”
  郁言听得无语,好半晌才吐出两字:“胡闹。”接着他蹙起了眉头,迟疑的看着郁桂舟:“你祖母说的你没去办吧?”
  郁桂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想我打听,还是不想我去打听?”
  “自然是不想。”郁言下意识说道。说完才颇有些尴尬起来:“总之,这事不急,你只管把你祖母敷衍过去就得了。”
  郁桂舟原也是这样做的,只是看郁言唯恐不及的模样,着实有了几分好奇,凑近郁言,不由问道:“五叔心里可是有窈窕佳人的影子,这才对长辈们的提议丝毫不动心?”
  “什么佳人不佳人的,你话本子看多了吧,妄议长辈私事可是读书人该做的?”郁言脸色不自然的喝了两句,摆明了做贼心虚的模样。
  郁桂舟看得好笑,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五叔的私事自然是不该我说的,不过侄儿这有句肺腑之言,五叔既然心里已有佳人,何不必排除万千困难把人娶到手,再则,若五叔迟迟推却长辈们的好意,恐怕他们久等之下会用强行手段了,别某一日,在五叔你不知情的情形下,我就多一个五婶出来了,侄儿告辞,五叔就接着看书吧。”
  郁言还怎么看书?他捏着书半晌都没翻过一页,脑子里都是郁桂舟方才之言,越想越觉得深有其意。
  他不禁想到,近日淮南那边的家书里,每一封都提到了说让他娶媳妇的事儿,前几日那封家书上竟然还画了几位姑娘的画像,信里说,那都是探访过的淮南的好姑娘,身家清白,虽门户小,但女子着实让人挑不出错处,配他也是使得的。
  当时他做了什么?郁言皱眉想起,那几位姑娘的画像他一眼都没看过,就把画像搁置在一旁了,若非今日郁桂舟提起这茬,他都忘了还有这事。
  若是他迟迟没挑上一个,他母亲恐怕真的给他指上一个,只等他回去就能成亲了吧?郁言靠在软榻上,深思许久。
  郁桂舟回了房,蹑手蹑脚的脱了外衫,刚掀开被子躺下,里头一个娇小的身子就滚进了他怀里,郁桂舟抱着人,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调了个让她靠得舒服的位置,相拥着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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