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才(穿越)——予乔
时间:2017-10-17 16:09:23

  “呵,”在年轻男子身后,又一个中年模样的壮汉还嗤了一句,:“爷耳朵又没瞎,咋了,说的话不敢承认了?”
  说着他还挽了挽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几位是认识郁婶子,可是要为她出头?”最开始踢了木桶一脚,脾气稍坏的刀疤男子虽然觉得对面的几人不好惹,但仔细一看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便也放了一颗心:“郁婶子欠我们一百文,你们若是给她出头,就替她还了吧?”
  三人里唯一的老者问了:“这一百文是何钱?”
  刀疤男桀桀怪笑两声,:“何钱?她们母女住这块地儿,就该给我们兄弟上缴银钱。”
  若是要问他们这收银钱的明目,那就是街市保护费。
  其实无论是在大魏何地,在城内的街市上,也有不少做小买卖的小摊给那一片的地痞流氓象征性的给点铜板换求一个和平共处,互不干扰。
  但,朝这老百姓伸手要这银钱的还是头一回听到。
  过来找郁婉等人的郁言顿时就被气笑了,:“上缴银钱,你们兄弟俩胆子倒是不小,公然挑衅我大魏律法,私收银钱,扰乱老百姓安居乐业,就不怕吃上官司?”
  兄弟两个哈哈大笑:“爷们上头有的是人。”
  若是上头没人撑腰,他们怎敢明目张胆的收银钱,要知道,这些银钱可都是要上缴的,留在他们兄弟手上的那也只是残羹剩菜罢了。
  郁言脸色未变,反而问了起来:“不知你们上头的是何人?”
  “自然是…,”其中一名刀疤脸刚要炫耀,就被另一人给抬手打断了,他不由嘟囔起来:“你打我干啥,怕什么?”
  “就是,你们怕什么?”郁言浅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这渝州城最大的官是府尹姚大人,其次是刘主薄、张县丞、黄师爷,不知你们是属于哪一方啊,不如我待会替你们走一趟,去拜访拜访,也让大人们奖励你们忠心可嘉,其心可鉴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郁当家:受伤的每次都是我。
  郁老祖:败家子不骂你骂谁!
  宝宝们,咱们那是和谐型号开车呢,开车得让你看不出来,此乃最高境界。
  么么哒各位提出意见错处的宝宝们,最近不太爱看评论,等我吃两口狗粮体力充沛再说。
第88章 荆棘路(二十一)
  两个刀疤男顿时皱起了眉, 看着面前的男子笑语殷殷的模样, 心里暗道不好,他们提起上头有人, 可半点没吓退对方, 无论这人是真有门路还是假有门路,但总归一点他们看得明白。
  他们两个在这人眼里,只怕就如同一丝蝼蚁一般,眼里丝毫没有温度。
  碰到钉子了!
  有了这个认知,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互相通了气儿,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边道:“那个, 误会误会,我们哥俩走错门了,走错门了。”
  郁言等人眼睁睁看他们夹着屁股一溜烟跑了, 还撞在门上“嘭”的一声咯吱咯吱响了两声, 郁当家嗤了一声, 简直没料到,这些地痞流氓居然还有这一手。
  不是应该挽着膀子, 凶神恶煞的朝他们放狠话吗?
  “婉姐儿。”
  在他神思间,郁老祖和郁言已经开始认亲了。陈书瞧着坏人被打跑了,缩着脑袋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站在郁婉身边好奇的看着他们。
  “这就是书姐儿吧,我是你二叔祖。”郁老祖笑着看向陈书, 见她瘦瘦小小的模样,又是不忍,又是怜惜。
  陈书朝郁婉的方向移了移,还瞥了她娘几眼。
  郁婉险些掉下了泪来,知道二房、三房的人并没有责备她,又哭又笑的把陈书拉到跟前:“闺女,快叫人,这是你二叔祖,那是四叔和五叔。”
  陈书在郁老祖、郁言和郁当家的脸上扫过,突的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二叔祖、四叔、五叔。”
  陈书瘦弱的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对郁老祖等人而言,郁家却是好久没有这般半大不小的娃娃了,因此一颗心软贴的不可思议,连连笑呵呵的应下:“哎哎,小书乖。”
  连小时候跟郁婉等人极不对付的郁当家也放下了前仇旧恨,弯着腰笑眯了眼,想着要是舟哥儿和小荣也给他生个孙子孙女的肯定比陈书还要乖巧。
  “二叔,四哥,五弟,你们别站着,进来坐。”郁婉擦了擦手,忙招呼起来,等转身见到自家屋里连长凳子都没有的时候,脸上浮现了几分难堪:“这,这,家里没……就不招呼你们坐了。”
  在这尴尬之际,陈书突然挣脱了郁婉的手,跑到屋后檐下一堆木头里捣鼓了好半晌,突然捡了两张只有两个脚完好的破木登跑了过来,放在郁老祖等人身前,眨巴着星星眼,示意他们坐。
  这样一个能为自家母亲解决困境的小孩实在是惹人怜爱,前提是得忽视那个摇摇欲坠,凳面儿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木块的凳子。
  郁老祖一把年纪了,就算心里再不忍,郁当家两个小辈也不敢让他去以身犯险,这摔了一跤咋办,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于是当仁不让的在陈书的期盼下,郁言和郁当家两个挤出了一点微笑,端端正正的坐着,身子朝前,腿弓着,看着又别扭又滑稽,郁婉手动了动,就要喊他们起身,却在对上陈书看她时明亮的双眸心里软了软。
  郁老祖也没管这两个小辈,朝母女身后看了看,皱起了眉。
  这屋里破旧得没有一样东西完整,都是破木板拼凑而成,一眼望去就见到了地,就是那屋子也是破破烂烂的,也不晓得下雨时能不能遮着。
  墙边罐子里熬的药还在噗嗤噗嗤的发出声响,小院子里都清晰可闻,郁老祖招呼着陈书近前,摸摸她的头:“小书怕苦吗?”
  陈书看了看他,笑着摇头。
  “真乖。”他又看着郁婉,叹息了一声:“我们找你们很久了,怎也没料到,你居然会在渝州府。”
  提起往事,郁婉也忍不住泪莹眼睫:“说来话长,我也是追着爹娘过来的,只是在往前却没见他们人,我找路旁的人家的问也没人见过,只好回了渝州在此谋生。”
  郁老祖也只是这一说,又看原本三十几的妇人生生被磋磨成四五十的老妇,想起方才来时所见,不由问道:“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实在不易,这些年怎没找个人嫁了?虽说日子可能清贫一些,但家里有个顶梁柱你们娘俩也能少受些欺负。”
  就像方才那样,若是家里有个大男人,来的人至少也会收敛几分,不至于太出格。
  一提起这个,郁婉更是情不自禁留下了两行泪:“先头两年倒是找过一个,不过没多久男人外出被淹死了,家里婆母嫌我们母女是克星,就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郁婉母女的遭遇,若是出话本子,那绝对是一本连着一本。
  “都过去了,你们母女晌午吃了没?”郁当家突然问了一句。
  他看了那屋里一圈,除了一个罐子正熬着药,整个家里连碗筷都找不出两对,况且这门口还摆满了脏衣裳,想也是没时间去忙别的了。
  郁婉看了眼他,忙点头:“吃过了,吃过了。”像她们这般住城西这片的人家,谁不是随便垫几口,不让肚子饿得慌就行了,哪还会费心去做饭,忙活计都忙不过来了。
  郁当家点点头,没继续问了。
  倒是郁言抖了抖有些发软的腿,突然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还问了句:“这地方不安生,你带着孩子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郁婉又何曾不知道,但是就凭她们母女,能在这里住下就已是万幸了,至少没落到去乞讨,身无片瓦的地步。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道:“西城头都是我们平头百姓住的,除了偶尔会有人来收银钱,别的还好。”
  “这样也不是办法,那些人都是无赖地痞,做事儿又随心所欲,你们母女俩又没顶梁柱,少不得在言语上要受些欺负。”郁言指了指陈书:“书姐儿如今都十三了,再过两年长开,你们又手无寸铁之力,万一遇到了坏人,你待如何?”
  郁婉被难住了。
  郁言又接着道:“三房在淮南经营了好些年,书院又重新开了起来,你若过去也有个照应,自然也有活计给你做的。”
  “对的,你若不想去淮南,跟着我老头子去清县也行,也在这渝州府境内,村里也平和,没得这些明目张胆的人。”郁老祖也接口道。
  郁婉听他们说完,眼里含着感激,但神色间并无异动,只不认拂了他人面儿,方说着要考虑考虑。
  郁老祖三人见她这般,也不好再劝,只道:“你好生考虑考虑,我们几个这次来渝州也是为你侄儿的事儿,待他的事儿办完就要准备走了,待你考虑好了再告知我们一声便是,我们就住在那木家客栈里。”
  说完,就要准备告辞了,郁老祖从兜里塞了一锭银子给郁婉:“好生给书姐儿补补。”走到门口,他又回头嘱咐:“若是无事就带着书姐儿来客栈找我们叙叙旧,若是你当真要留下,我会嘱咐你侄儿在城里把你们母女安顿好。”
  “二叔。”
  郁婉目送他们走远,眼眶里又溢出了泪。
  “娘。”陈书有些不安的拉了拉郁婉的袖子,不懂她怎么哭了。
  “书姐儿。”郁婉一把抱住陈书,嘤嘤哭了起来:“书姐儿,你怪娘亲吗,若是跟他们走,你再也不会担惊受怕的了?”
  陈书咬着唇,懂事的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娘,我知道你留下来是想等王叔叔,他对书姐儿很好,我陪你等着他。”
  陈书嘴里的陈叔叔,就是郁婉口里头两年找的那男人,虽说被淹了,但到现在都没见到人,郁婉心里并不信他就这样去了,所以一直守在这里,他们最初相见的地方,就是为了等人回来。
  在陈书的记忆里,那位王叔叔对她确实很好,高大强壮,时常把幼小的她牵着买糖果泥人,对她娘也好,还偷偷挣银钱给她娘买钗子,唯一不好的,就是家里有个偏心眼的老母,把王叔叔当牛做马的使唤,还老是找些理由骂她们母女,等王叔叔被她撵出来做工被人报信说淹死在河边后,不等查证,就把她们给撵了出来。
  还说他们母女俩克人,说王叔叔就是被她们给克死的。
  郁婉听陈书一番乖巧懂事的话,抱着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郁老祖三人带着沉重的心回了木家客栈,见郁桂舟小两口白日里蜜里调油的模样,心里的郁结稍稍冲散了些,只问了一声:“拜师的事儿你告知了院首没?”
  “祖父放心,我以让人回话了。”郁桂舟和谢荣一人搀着一个落座,给三人倒了茶水,关心的问了一句:“那位婉姑姑如何了?”
  “唉,别提了。”郁老祖和郁言都没吭声,郁当家叹了一句:“看她那模样似是不情愿跟我们走的。”说完又把他们去西城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
  谢荣听得吓了一跳:“这些人也太可恶了,老百姓日子已经够苦了,真不知婉姑姑是怎么过来的,尤其还带了个孩子。”
  郁桂舟见她紧蹙眉头,一副为别人操心的小模样,不由会心一笑,安慰她:“别担心,婉姑姑在城西待了这些年,自然是有法子避过的,否则也不会安稳过了这些年,且城西到底属于城里,极少有人张狂到随意伤人的地步。”
  虽说多是威逼利诱,但真若做了些过激的行为,于男子倒是无妨,但对女子来说,名声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毁了。他不经想起方才郁当家提起的那两地痞流氓洋洋得意,自称上头有人的言词,眼神悠远深邃起来。
  郁老祖等人一沉思,觉得郁桂舟说得没错,这毕竟是城里,那些地痞流氓再如何嚣张,也总是会有所顾忌的,毕竟渝州府尹姚大人还算得上好官,若把事情闹大捅到他面前,那些人上头的人也不好过。
  一行人在小院里坐了没多久,就有院首派了小童过来告知他们,说后日初九日正是个好日子,又知道郁家人素来低调不铺张,只邀了几位关系极好的在一旁见证,办一场拜师宴。
  送走了小童,郁当家等人也顾不得沉浸在郁婉母女的事情上了,郁当家更是迫不及待的回了屋里翻箱倒柜,还把包袱给抖了出来,把里面的衣裳摊开,纠结犹豫着不知该选哪件为好。
  人小童可是说了,郁老祖几人那是一定得去的,还有舟哥儿的同窗知己,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不能让人瞧不起,首先这衣裳就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头发好像也要捣鼓捣鼓才是,郁当家不禁皱眉想到。
  郁桂舟看得膛目结舌,郁言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别管他们了,你这边邀请的人想好了没?”
  “想好了,也没别的同窗好友,就我们兰院几人罢了。”郁桂舟回神,笑道。
  郁言见他已准备好,便不再多言,浅浅交代了两句也自顾回房了,谢荣拉了拉郁桂舟的衣角,好奇的问道:“那位跟张家姑娘订亲的公子也住兰院吗?”
  郁桂舟不答反问:“怎问起这个了?”
  “你上次的家书里提过一嘴,我就问问罢了。”谢荣侧了头,小心的吐了吐舌。
  郁桂舟瞥她一眼:“我记得小荣可不是爱探听别的男人的?说说吧,怎想起问他来了?”他确实是提过一句,还是上次那张家姑娘在镇上险些被谢春晖给毁了之后的事儿,后头就再也说起过了。
  谢荣知道瞒不住他,本来她朝他打听一个外男就惹眼,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好,她清了清嗓子,道:“上一次我恰好在镇上帮了一把张姑娘,本来我也不知她是谁,谁知没几日张姑娘就找上门来了,还有张夫人一起,提了谢礼过来,那张姑娘确实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她在村里无事时就时常过来找我,所以…”
  “所以你们熟络了?”郁桂舟接了话。
  谢荣点头,看着他:“她真是个好姑娘,因为拒绝了府城刘主薄给她提的亲事,她嫂子就冷着她,除了吃喝,别的不管,这才逼得张姑娘不得不自己出门买些女子用的。”
  可是谁知道那般凑巧,一次出门时不小心就碰到了谢春晖,那谢春晖怀恨在心,没在张家提亲成功,就把气儿洒到了一个小姑娘身上,还好最后没得逞,否则,张姑娘好生生一段姻缘只怕就得毁了。
  “张姑娘面皮薄,说起她订亲那位每回都燥得慌,还是后头才慢慢吐出些信儿,这门亲事是张老爷替她定下的,说那施家男子清秀斯文,学识很好,为人有正派,张姑娘本就识字,也会读些简单的,一听这般好,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这人她到底没见着,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况且又要成亲了,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像村里头结亲,都是让媒婆安排好,男女方草草的见上一面,若觉得合适,男方再给女方家下聘,协商日子等等,只有高门大户结亲,男子和女子大都未见过,或躲在一旁偷偷看上一眼罢了。
  张家也算不得高门大户,只是结亲的施家乃是桓县大族,又加上订亲之时,正奉施越东院试前后,张老爷怕这样一个打着灯笼没处寻的好姑爷成别人家的,这才匆匆把亲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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