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小李佳氏根本无从抵赖。
第88章 （捉虫）
也是见到了那个管事之后, 两厢对质之下，小李佳氏才晓得, 自己是被玩了一手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她做的事情败露，她根本就已经无路可走了。
也是这时候小李佳氏才知道了后悔, 因胤礽不愿见小李佳氏, 令他们对质时也是让李元福去审问的，小李佳氏便不住对着李元福哭求，求李元福找胤礽说一声, 她要见胤礽, 求胤礽看在两个小格格的份上饶了她，她以后是绝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的。
胤礽早已厌恶了她, 如今她又做出这样触犯胤礽逆鳞与底线的事情来, 胤礽又怎么肯见她呢？
只从李元福那里知道小李佳氏将一切都招了之后, 就挥挥手，让李元福去找宗人府的人来, 直接将小李佳氏送到宗人府去按照律法议罪处置。
胤礽办事雷厉风行，在将小李佳氏送去宗人府后，立刻派人去了小李佳氏的娘家，将那日入府见过小李佳氏的张佳氏和佟佳氏都一并送去了刑部, 让刑部官员立案彻查，看看这里头究竟藏了些什么事情。
纵然这事是皇太子的家事，但如今康熙在外征战，皇太子奉旨监国，不论是刑部还是宗人府, 对这宗案子都不敢怠慢，只不过短短数日时间，就将案情梳理清楚明白，其中涉案人等也都调查清楚了。
佟佳氏未曾参与谋划谋害太子妃之事，早就被释放回府了，而其余涉案人等，自是一一被刑部抓获了的。
很快的，对包括小李佳氏和张佳氏在内的涉案一干人等的处置，也都出来了。
张佳氏蓄意谋害太子妃，情节严重，罪无可恕，被判处斩监侯，秋后处决。
小李佳氏从皇家玉牒中除名，贬为庶人，流放宁古塔为披甲人为奴。
刑部的处置一出来，胤礽便将结果告知了石心玉。
“那张佳氏在她府中还做过许多罪不可赦的事情，陷害妾室，谋害子嗣，折损在她手上的人命不下十条，在她那府中，她倒不折不扣是个一手遮天的宠妾了，若非那嫡妻佟佳氏的娘家地位高于张佳氏，只怕连佟佳氏的性命也要折损在张佳氏的手里。”
胤礽道，“佟佳氏虽没死，但她的几个儿子都是夭折在张佳氏的手里，这些事儿，小李佳氏的阿玛都是不知情的，张佳氏将他哄得团团转，就他那宠妾灭妻的罪名，爷就已经请示了皇阿玛，请皇阿玛将这人革职查办了。也正是因为刑部介入了，才将他那府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查清楚了。否则的话，爷倒还真不知道，小李佳氏的额娘竟是这样的女人。”
石心玉早知小李佳氏会是这样的下场，也知张佳氏既然能给自己的女儿出这样的主意，又能拿出这样的药粉来，必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所以对张佳氏府里的这些事也不甚感兴趣。
左右都有刑部在，既然刑部彻查了，那刑部自然会对有罪之人秉公处置的。
石心玉心里关心的，还是那钮祜禄氏余孽的问题。
她问胤礽：“爷，可有查到那药粉的来历？是那张佳氏自己的，还是有人给她的？”
听到这话，胤礽的脸色便又沉了几分：“据刑部查验，张佳氏用那药粉害了不少人，都是她府中的妾室。而那个药粉，并不是张佳氏自己的，而是跟在张佳氏身边的奶娘告诉张佳氏的。张佳氏自己并不晓得这药粉的来历，她的奶娘也并没有告诉过她。但据刑部调查，张佳氏的奶娘是张佳氏的娘家在她嫁人的时候陪嫁过去的。这个奶娘，还有张佳氏的娘家，都同钮祜禄氏有一定的关系。”
胤礽看向石心玉道，“玉儿，爷没有想到，居然还有爷没有查到的钮祜禄氏余孽在侧，还叫他们察觉了爷的举动，竟险些还连累了玉儿你！”
“不过，玉儿，你放心，钮祜禄氏余孽的这件事，爷已令刑部停止追查了，交由爷的人去暗中调查，这京城上下的官宦人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钮祜禄氏一党的余孽，爷必得暗中在好好的排查一番，不能再叫他们兴风作浪了！等将人都排查干净后，爷就只等皇阿玛回来，再尽快处置这些人！”
胤礽这话，也算是间接承认了，利用张佳氏和小李佳氏试图谋害石心玉的就是钮祜禄氏一党的余孽。
而胤礽暗中调查钮祜禄氏当年的那些事情，旁人都没有察觉，却惊动了钮祜禄氏在暗中的余孽，也正是出于报复的心理，他们才做下了这等事情。
为让石心玉安心，胤礽还让石心玉宽心，“玉儿，你放心，钮祜禄氏纵有余孽，其势力也大不如前，有爷在，他们难起大风大浪，爷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太子府固若金汤，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任何人也休想将手伸到太子府来！”
石心玉自是相信胤礽的。
胤礽如今奉旨监国，他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他想要在这京城之中查出钮祜禄氏的余孽，就一定能查出来的！
何况，那些人苟延残喘数年，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露出一角来，剩下的，也就都藏不住了。
胤礽将人都发动起来了，怎么可能找不到呢？她相信，这第二轮的清查，钮祜禄氏余孽的漏网之鱼必然是躲不过去的。
“那大格格和二格格，爷打算如何安置？”
小李佳氏罪有应得，只可惜了她所生的两个小格格，小李佳氏已从玉牒中除名，再也不是皇太子的侧福晋，而是个罪人了，那么，从今往后，这两个小格格就算是没有额娘了。
关于两个小格格的安置问题，胤礽是早已想好了的，他闻言便答道：“爷已命人将清平园里里外外都重新清理了一遍，所有曾经伺候过小李佳氏的奴才爷都换掉了，曾经伺候过两个小格格的奶娘并丫鬟，爷也都换掉了，内务府已拨了一批新的过来，两个小格格照旧安置在清平园里，由奶娘和内务府拨来的嬷嬷养着吧。”
“她们的额娘素来不守规矩，心思太歪了，她们也该从小学些规矩，由嬷嬷们教养着长大，将来也不至于像她们额娘那样长歪了。至于将来大了，到了婚嫁之龄，自有爷做主，择了人家出嫁或是抚蒙，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吧。”
胤礽是不会把两个小格格给石心玉抚养的，石心玉又不是不能生，何必抚养一个侧福晋的格格呢？
再说了，石心玉还怀着身孕呢，更不可能去照顾这两个小格格了。
小李佳氏意图谋害石心玉，胤礽对其厌恶至极，对小李佳氏所生的两个小格格虽不至于迁怒，但心里总归是有几分不喜的，因此，也绝不会让石心玉来抚养她们。
再者，胤礽也不愿意叫大李佳氏养着，更不愿意叫林氏养着，所以，这让教养嬷嬷养着两个小格格的法子，才是最为妥当的。
胤礽在写给康熙的家信中，详细写明了小李佳氏谋害石心玉一事，也详细写明了刑部与宗人府的议罪处置，只是，钮祜禄氏余孽作恶一事并没有写明，毕竟这件事牵涉到太多的旧事真相，胤礽只能等康熙回来再说，在这家信中，便不曾提及。
但就只这些事实，倒也让康熙生气，在回信中，康熙夸赞了胤礽的雷厉风行和胤礽的及时处置，说胤礽将这件事处理的很好，刑部和宗人府的处置也很好。
不过，对小李佳氏的阿玛，康熙深恨之，传了旨意回来，不止将小李佳氏的阿玛革职查办，还认定其宠妾灭妻有罪，要依律处置，也交由刑部查办了。
这些康熙与胤礽的来往书信，胤礽都同石心玉说了，石心玉听了，倒有几分担心。
“爷将这些事传到皇阿玛那儿，可否会分了皇阿玛的心呢？皇阿玛这次亲征噶尔丹，势必是要同噶尔丹决战的，若因为臣妾的事情而扰乱了皇阿玛的心思，只怕是不好吧？”
胤礽淡淡笑道：“无妨。你不用担心这个。”
“皇阿玛在信中说了，此次亲征大获全胜，噶尔丹残部已经无路可逃了，皇阿玛亲自带了各路人马追击，噶尔丹已经确定死了。如今，正是士气大盛龙心大悦的时候，不会因为玉儿你的事情就扰乱皇阿玛的心思的。相反，皇阿玛还是十分关心你的，他让你不要过多思虑这些事，只管安心养胎就是了。皇阿玛说，你是大清国的皇太子妃，福泽深厚，没有人能够谋害你的。”
“而且想来，过不了多久，等皇阿玛处理好北边的事情，就会传回班师回朝的旨意了。”
“噶尔丹死了？”石心玉因养胎之故，胤礽不爱同她说这些杀伐之事，所以石心玉只晓得康熙在外征战已有四五个月了，如今乍然听说噶尔丹死了，倒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惊讶过后，想起胤礽方才的话，石心玉便也跟着默默点头道，“是啊，等皇阿玛班师回朝后，爷也该同皇阿玛说说孝昭皇后当年做下的那些个不堪的事情了。”
第89章
“这倒是, ”
胤礽点点头，话锋一转, 眸中又涌出几分促狭笑意，“玉儿, 你知道噶尔丹是怎么死的么？”
石心玉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听胤礽特意提起，又瞧见胤礽如此神情，不由好奇道：“噶尔丹难道不是被皇阿玛亲自斩杀的么？”
胤礽笑着摇头道：“不是。前线传回来准确消息是, 皇阿玛追击噶尔丹至科布多, 当时已是深夜了，皇阿玛令大军原地整装休息, 打算等到天亮之时再去前头继续追击噶尔丹。当时噶尔丹已是穷途末路, 又身受重伤, 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可第二日天亮后，皇阿玛分兵几路派人去追击噶尔丹, 却传回消息说，噶尔丹当天夜里就已经死了。”
“他不是被人杀死的，他死于马上风。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噶尔丹的尸首都硬了, 身下的女人也被他的部下杀死了，当时地上血流成河，场面很是惨烈。”
石心玉闻言，当即啧了一声。
她倒不是感叹那场面血腥，她是感叹噶尔丹的风流和毫不畏死。
马上风是什么？马上风俗称腹上死。
那意思就是, 噶尔丹是死在女人身上的，这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石心玉撇嘴道：“这个噶尔丹，真是死前都不忘潇洒风流一把啊。”
都身受重伤了还要如此颠鸾倒凤，又怎么可能不死在女人身上呢？
胤礽淡淡一笑，他不过随口一说了，噶尔丹怎么死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玉儿，你知道最先发现噶尔丹尸首的人是谁么？”
胤礽不等石心玉开口，便淡道，“皇阿玛分兵几路，将带去的阿哥们都派出去找人了，皇阿玛说的很清楚，谁能先找到噶尔丹，并且将噶尔丹杀死，便是大功一件。偏老三运气好，这噶尔丹的尸首，还有噶尔丹最后的残部，都是老三带人最先发现和剿灭干净的。”
石心玉同胤礽相处日久，最是知他的心思，一听这话心中一动，便知胤礽的意思。
她遂问道：“既是三阿哥先拿了这个功劳，那么，依爷猜想，皇阿玛将会如何赏赐呢？”
胤礽深深看了石心玉一眼，道：“依着皇阿玛之前的心思，他是想拉着大阿哥与老三一同牵制爷的，如今，既然老三有了这么一件大功，那么回京之后，论功行赏之时，不管底下的阿哥们如此，老三封个王爵肯定是没跑的。”
“依着老三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封王爵的时候了。若阿哥们中有两个郡王牵制爷，想来皇阿玛会更加放心一些。”
石心玉道：“□□妃的事情一出，皇阿玛就算有想要封三阿哥王爵的心思，只怕也会因为荣妃的事情而对三阿哥有些想法的。三阿哥便是有此功劳，怕也是不能依靠这个得封王爵了。”
“不错，”胤礽点头道，“有荣妃一事，老三得封王爵的事情自是没有这么顺利的。”
他微微沉了声道，“爷不会给皇阿玛利用老三来牵制爷的机会。老三会封王爵的，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等到老三自证了他对爷的忠心之后，爷才能让他得封王爵。”
“没有了荣妃，老三将来能够依靠的，就只有爷这个皇太子了。”
太子之路不好走，胤礽不想失掉三阿哥这个同路人，若是能将三阿哥绑在他这条船上，胤礽是非常乐意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而做点什么的。
就在康熙明发诏旨准备班师回朝的时候，怀着身孕即将临盆的直郡王福晋发动了。
在痛了一天一夜之后，直郡王福晋给直郡王生了个小阿哥，这个小阿哥，不但是直郡王的第一个嫡子，也是康熙的第三个皇孙。
直郡王福晋生产之后虽然体弱以至于产后血流不止，但在太医们的精心医治之下，直郡王福晋最终还是止了血，并且身子好转起来了。
这一消息，也被胤礽第一时间着人报到了康熙跟前。
康熙几乎是和直郡王同一时间收到消息的，直郡王来给康熙报喜时，康熙也是很高兴的。
直郡王福晋嫁给直郡王后连生四女，如今总算是生了个儿子的，直郡王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
他如今都有嫡子了，而皇太子还没有，这就是差距了。
值此剿灭噶尔丹的大好日子里，康熙本来就很看重直郡王，当即一拍板，就决定给直郡王新得的儿子，他的小皇孙赐名。
康熙给这孩子取名为弘昱（yu四声）。
直郡王谢了康熙恩典，康熙又看了看来报信的人，忽而就想起胤礽府上还有两个没取名的小阿哥，他今日高兴，想着既然抬举了直郡王，不如也一并替胤礽府上的两个小阿哥取名算了。
毕竟，他在外征战数月，胤礽数月间奉旨监国，所有政务都处理的有条不紊，还是令康熙非常满意的。
康熙想了想，便跟着下旨，给胤礽府中的大阿哥取名为弘妟（yan四声），给小阿哥取名为弘旼（min二声）。
直郡王本来瞧着康熙同时还给胤礽的两个小阿哥赐名了，心里头还有些不高兴的，但听着胤礽府上两个小阿哥的名字都没有他的小阿哥的名字好，心里那点子不高兴就淡去了。
康熙回京后，又是一番亲自祭告天地祖宗的忙活，告诉天地祖宗他将大清的心腹大祸噶尔丹给完全消灭了的好消息。
胤礽是正等着康熙回京要禀告康熙钮祜禄氏做下那许多事情的，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赶在康熙对阿哥们论功行赏之前，就将三阿哥请到了太子府中单独说话。
三阿哥才回京几日，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各处走动，只在府中陪了他那有孕的福晋几日。
这会儿被胤礽唤到太子府来，三阿哥一时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等见到了胤礽之后，三阿哥脑中灵光一闪，忽而就想起胤礽正在调查的事情来，于是，在给胤礽请安见礼后，三阿哥就忙问那事的调查情况。
“二哥，是不是先头那件事二哥查出什么眉目来了？今日二哥叫我来，是不是便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
三阿哥着急问胤礽那件事的结果，胤礽却不着急告诉三阿哥，他从进门来，便一直在打量三阿哥。
三阿哥同正月走的时候，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样貌虽然没变，但人的气质却有了很大的变化，人黑了瘦了，而且也长高了。
更重要的是，三阿哥从前看起来像个斯文书生似的，如今跟着康熙出去了一趟，整日行军打仗的，见了些沙场铁血马革裹尸，三阿哥整个人都散发出了几分铁血男人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