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被推到地上时,史湘云还是一脸懵逼,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只觉得后脑袋一疼,眼前在一瞬间一黑,耳边一连串的尖叫声,也不知昏了多久,再睁开眼时,便见众人一脸着急的围着她,就连徒辰阳也蹲下身来急切的望着她,而推她下来的凶手徒昭则是一脸惨的站在徒辰阳身后。
徒昭面上血色俱无,小身子不住颠抖,牙关间还可听见牙齿快速碰撞的抖动声,可见得其恐惧的厉害,但见到她望向他时,却又倔强的一咬唇,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毫不畏惧的回望着她,当然身体不要抖的那么厉害的话,倒还真有几分气势。
这时还有谁能顾得上徒昭,史秉靖己经被吓呆了,小脸一片雪白,见她眼睛还在转动,只能嘴里喊着:「妹妹不要怕!妹妹不要哭!」
史秉靖伸出手来想抱她又不敢抱,只能无助的望着三叔,「三叔……」史秉靖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哀求之意,一行清泪从眸间落下。
史鼎压根无瑕安抚受了惊吓的侄儿,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亦可以说是苍白了,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云儿乖!不要怕!不要乱动,三叔让人去请大夫了。」
他尽量在不让云丫头起疑的情况下,飞快的瞄了云丫头脑袋底下的那滩血一眼,如果这滩血是从他身上流的,他压根不会当一回事,只怕哈哈一笑,连包扎都懒得包扎,随便裹裹就继续喝酒吃肉了。
但这滩血从云丫头身上流出来,还是从脑袋流……
嗯……没看到『白白的』东西……应该还有救吧……
史鼎也知自己是在做梦,伤了脑袋者,十不存一。云丫头不过是个三岁大的幼儿,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只怕是……
但饶是如此,史鼎仍不放弃一丝希望,高声叫道:「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他久经征战,知道云丫头这情况是绝对不宜移动,只能让人把大夫给请过来了。
史鼎一连劲的唤大夫也惊醒了徒辰阳,这世上最好的大夫俱在宫中,徒辰阳亦连忙跳起,唤了侍卫拿他手令快赶回宫请御医过来。
「快!快去请赵太医和张太医过来。」徒辰阳对史鼎解释道:「赵太医治跌打损伤最好,张太医对小儿之疾颇有几分心得。」
皇太孙说的客气,但史鼎知道这两位必定是宫中对云丫头眼下伤势最对症之人,心下感谢,躬身道了个谢。
徒辰阳一转头见徒昭小脸惨白,眉眼间隐见惊慌无助,显然亦是极为害怕,想着红楼中史湘云可是活的好好的,虽不应该有事,但如果有个万一呢,毕竟红楼一书里可是没有皇太孙这人的。
徒辰阳心疼徒昭,不忍心让徒昭这么一个五岁孩童眼睁睁见着,连忙命侍卫先带他回宫。
一听到自己要被送回宫中,徒昭惊慌的拉着徒辰阳的手求道:「不要赶我走!太孙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要知道会有那么多血,他就轻轻拉扯下那人了,绝对不会推他的。
「唉……」当着受害人家属的面,徒辰阳也不好安慰徒昭,只能摸了摸他的头,面上淡淡道:「你先回去……」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回去!」说到最后,徒辰阳倒有几分疾言厉色了。
见徒辰阳生气了,徒昭不敢再求,只能收了眼泪,怯生生的跟着侍卫们回去了,不过这一步一回道,走的端是恋恋不舍,除了怕太孙哥哥厌弃他之外,他也真怕那个史家小孩出事。毕竟还是个五岁大的孩子,骤然见了那么多血,那有不害怕的理。
「三叔叔……」史湘云很想告诉自己,自己是多想了,但那后脑的疼痛明显到让人难以忽视,完了!脑壳裂了吧,以古代的医疗手段,自己恐怕是死定了。这可好,也不用烦什么嫁不嫁人,啥时能做寡妇的事了。
史湘云苦笑一下,眼角瞧见史秉靖满脸的泪,她头略略转向史秉靖方向,喊了句:「哥哥……」
史秉靖急道:「乖云儿,别动……别看……」
但史湘云只微微转动便看到那小发辨下的一滩鲜血,下一刻,眼睛猛地瞪大了,瞳孔竟也有些收缩,一瞬间似是有重锤在敲她的脑袋一般,当的一下,脑壳都要裂开了一样剧烈疼痛。
「啊──」史湘云疼的惨叫一声,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半夜更文,再加上防抽啥啥的太晚了,胖作者熬不了夜了,以后会提早到十一点~十一点半左右更文。
难道大家那么讨厌皇太孙吗?怎么感觉他一出现这收藏涨好少哦。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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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暗流 (倒V)
史湘云被太子所出之七皇孙砸破脑壳的消息如风一般的快速流传, 连圣上都惊动了,不但下令要让赵太医和张太医好生救治, 在得知史湘云性命垂危之后, 还让张太医长驻于史家之中,以便随时救治。
圣上是一片慈心, 先不论史湘云不过是个三岁幼女, 就算看在史鼒当年的功勋份上,皇家便不能眼睁睁的见他独女夭亡, 再则,小七今年也不过五岁, 这么小的孩子, 怎么能背负得上一条人命。
太医虽是尽力救治了, 但这砸破脑壳可不是容易治的,头脑乃是人体重中之重,史湘云足足昏迷了三天, 在这三天内,即使苏醒也只有醒一会儿, 连话都说不出来便又再度昏迷过去,其间张嬷嬷和林嬷嬷虽照着太医所言,试着给史湘云灌药喂食, 但每每总是被史湘云给吐了出来或着下压根吞咽不下去。
史湘云一直是众人心目中的乖孩子,不哭不闹还爱笑,每天都是笑嘻嘻的,让人见而忘忧, 但这段期间不是痛的直哭,便就是疼到不停尖叫,史湘云的脑袋就像是被锤子不断地锤着、打击着,忽轻忽重,忽大忽小,醒时痛到几欲发狂,拼命哭叫,恨不得拿头去撞墙才能舒服点,心疼的张嬷嬷都快哭瞎了眼。
世上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张嬷嬷已送走了史张氏,那还忍得了这送走史湘云之痛,见史湘云头痛到几欲发狂,也难过的慌了手脚,只知日日哭泣,还是林嬷嬷发起了狠,命人拿绳子绑住史湘云,床柱上更是用棉花软住包裹好,那怕湘云哭闹的再厉害也不让她用头撞墙。
这方法虽是粗暴了些,但却颇为有用,本来暴躁不安的史湘云随着日子过去,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哭闹,只是昏睡的时间也越发多了。林嬷嬷和张嬷嬷还道湘云已过了危关,轮流守着湘云,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张嬷嬷才认可了林嬷嬷。
湘云年幼,头脑又是人体重中之重,太医不敢用重药,只能先行灌服了苏合香丸,见苏合香丸无效,湘云一清醒便呕吐哭叫不止,又加了柴胡细辛汤,并又开了安神汤药缓解头痛。(以上为作者编的,勿信。)
但史湘云实在伤的厉害,不过才短短数日,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
给幼儿看病,最怕是幼儿哭闹,讲不出个病况,又或着是死活不肯吃药,尽顾着要糖吃,熟不知这糖解药性,之前吃的药大半都癈了;再则苦药汁子极易败坏胃口,很多孩子吃药吃的没了胃口,吃不下饭,到最后没了体力,熬不过这关。
史湘云这病极险,虽然史湘云大概是他们有生以来所医治过最乖巧的幼童,不但吃药乖,这吃饭更乖,那怕被药汁子灌饱了肚子,也会硬撑着喝点粥水,更没吵着要糖吃,让赵、张两位太医不知有多省心。
虽然两人偶尔也会怀疑这小小娃儿的味觉怕是毁了,要不怎么会这么乖巧的吃药呢,但在此情况之下,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也顾不得其他了。
史湘云昏迷时间日少,头疼哭喊的次数也日渐少了,一切都看似在好转之中,只是赵、张两位太医职业病发作,这话只说三分,史家人问起时,总模糊不清的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急得史家人尽皆跳脚。
史湘云被太子所出的七皇孙打的病重垂危,这不就让不少有心人士看到其中的几分利益。
七皇孙是何人,太子庶子,三岁起便由皇太孙亲自教养,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五岁皇孙尚且如此暴虐,可想见其父与其兄之狠毒了。
更别提史湘云是先保龄候之遗腹女,先保龄候当年为国捐躯,连尸首都寻找不全,如果朝庭任由其独女被皇孙活活打死,这让世人怎么看待皇家?
再加上史湘云一直性命垂危,众多言官如如嗜血鲨鱼一般,对此事啃咬不放,恨不得从皇太子与皇太孙身上咬下一块肉,坐实太子、太孙暴虐之名。
不过是一个孩子吃醋推了另一个孩子一把之事,竟成了朝堂大事,弹劾太子与皇太孙暴虐的折子堆满了圣上御案,就连武将一脉也对太子与皇太孙隐隐有些不满。
无论是谁都没想到,这一个小小女娃儿的生死,竟牵动起前朝后宫,夺嫡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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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大喜!」
六皇子府中,一中年谋士对六皇子──徒烨笑道:「自大罪人(即大皇子)宫变之后,圣上对太子便有几分不满,若坐实了七皇孙暴虐之名,圣上为保皇太孙,实必得污了皇太子之名,太子本就名声不佳,再加上这事,这日后大有可为。」
夺嫡争的便是这朝夕,那怕一时间拉不下太子,让圣子对太子的不喜再加上几分也是好的。
一但太子不稳,这皇太孙又岂能撇开生父,继承大统?其他皇子也有了可趁之机。
「本王先谢过方先生吉言,但这事怕没那么容易。」
徒烨不在意的摆摆手,「父皇向来偏心,况且那小女娃还没死,说不得父皇以一句小孩子胡闹就此算了!更别提还有太子妃帮他们圆着呢。」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再死上几个也不至于会让父皇动容,要不是那小女娃是史鼒的遗腹女,史鼎又有几分不依不饶之势,这事怎会闹的如此之大。
太子虽然情商差了点,但太子妃可素来是个出名的贤德人,当日便赐了上好的药材与医女到史府之中,还让了娘家人上门关切,这面子可说是给的十足,隔日听闻史家大姑娘情况不好,还让徒辰阳压着徒昭到史府致歉,事后还让徒辰阳亲自将徒昭送到太庙,让他好生反省。
本来史鼎再怎么的也不敢和皇太孙和七皇孙置气,也不过就是脸面上冷一点便是,不料那日向来不把皇太孙和庶子们放在眼内的太子也亲自陪着儿子们前来了。
史湘云生死不知,史府中人难免有气,对待太子与徒昭等人的态度也难免冷淡些,特别是史鼎本就有真功夫,有才华的人素来脾气大,又因为没照顾好侄女,让她生死未卜,内心有愧,对一个孩子加一个半大小子不好发作,但对太子这么一个成年人,就难免忍不住了。
徒昭也就罢了,他毕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自己内心有愧,恨不得史家对他再冷淡一些,最好是狠骂他或打他一顿才好,这样他内心也才好过些。
徒辰阳在现代见过更多把孩子当成宝的父母,倒也不以为意,况且这是自家孩子的错,怨不得史家生气。
但太子这辈子何尝受过臣下之气,那怕是在当年被圣上最忌惮之时都没有,一回毓庆宫便大骂史鼐与史鼎两人,还摔破了好些东西,这不……隔日一早又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从毓庆宫传出来了。
想到毓庆宫内传来的消息,徒烨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这太子哥哥素来被人捧着,连一点点冷脸都受不得,那配为国君。」
本听闻史家对前保龄候遗留下的遗腹女平平,眼下看来倒不全是这么一回事,史家两兄弟至今还未起复,竟为了这么一个隔了房的侄女对太子冷眼相待,连前程都不顾了,看来是真心疼孩子的。
方谋士持扇一笑,「只怕这事也有几分太子妃的手笔。」
「哦!」徒烨眉头一挑,「怎说?」
他那二嫂虽跟太子感情平平,但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素来是站在太子那边,况且这次事关其亲子,那有不尽力描补之理。
「王爷容禀。」方谋士低声道:「这毓庆宫素来被太子妃打理的如铁桶一般,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传出了?」
徒烨心中一动,「你是说……?」
「这女人终究是以儿子为重的。」方谋士淡淡道。
若要有人为史家大姑娘之事负责,对太子妃而言,这人自然只能是太子,不能是皇太孙。
自当年宫变之后,太子名声便有几分不好,外人不知内里,只道是太子逼迫兄弟太甚,才逼得大皇子不得不为自保而宫变,太子的名声已经如此了,身上再多加上一条教子无方也是无防。
反倒是皇太孙身上除好色之外,并无什么大缺点,又深得帝心,等他长成之后,只怕会是个大麻烦。
方谋士捥惜道:「史鼎这人颇有大才,可惜听闻那女娃娃的伤势越发好了,要不让说不得能让史鼎到咱们这边来。」
以史鼎此人疼爱侄女儿的劲,就算不和太子交恶,也绝计不会偏向太子,只要史鼎略略偏向六皇子几分,这事就大有可为。
徒烨思索门刻,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伤到了脑袋,那有那么容易好的,说不得过两天去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要无声无息的弄死一个小女娃又有何难,更别提张太医可是出自宫里……
方谋士心念一动,望着徒烨阴鸷的表情,一股子寒意在心底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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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无福 (倒V)
说也奇怪, 贾家之前三不五时便常请了湘云去贾家小住,似是极为疼爱湘云, 但知晓史湘云被七皇孙打破了头, 性命垂危之后,贾家也不过就送些寻常药材, 让几个粗使婆子略略安慰一番便罢。
史鼐和史鼎虽知他们这个姑姑有些冷情, 但见此情况亦无不暗暗寒心,更别提史王氏和史秦氏二人了。
史秦氏和湘云相处的时日不长, 虽感激湘云当初看见她腹中骨肉胎灵一事,但终究感情不深, 只是私下和史鼎抱怨一番, 再添了不少药材, 送到湘云房里便罢。
而史王氏是动真格的怒了,她因为坐双月子,无法亲眼瞧瞧史湘云的情况, 只能日夜纠心,这月子坐的便有些不好, 得知贾家态度之后,更是怒不可遏,「姑母这般, 是认定云丫头不成了吗?」
就算王、邢两位夫人不便前来,也该是赖嬷嬷这般年高体面的婆子才是,那有让几个三等仆妇来慰问一番便罢,未免把她们史家的大小姐太不当回事。
周嬷嬷连忙安抚, 「俗话说长辈不能送晚辈的,大概是因此──」
这才刚开口呢,便见史王氏满脸寒霜的怒瞪着她,周嬷嬷暗暗叫遭,果然她还没说完,便听史王氏尖声道:
「云丫头还活的好好的!」
「是!是!大小姐好的很。」周嬷嬷用力的自己打了个嘴巴,「是老奴胡说,太太切莫别放在心上。」
周嬷嬷嘴上安慰着,但内心深处实不看好,原本大小姐的病情在两位太医连手救治之下本已好了几分,后也不知为何这昏睡的时间一日长过一日,到最后竟昏睡不醒了,但这人每日只知昏睡,也吃不了饭,药都是灌的,睡到后来人也越发瘦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