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王氏续道:「若云儿不是暗暗定给了七皇孙,以其父母双亡的情况。咱们家溱到二、三万两的嫁妆也算是过得去了。」
光史鼒一人的私产一成绝计远远超出二、三万两,不过史鼒的私产多少,外人又如何知晓,那些家俱只要一拉出来,看起来面子上也过得去了,之后他们二家再添点,云丫头出嫁时的嫁妆看起来过得去便就成了,二、三万两的嫁妆,嫁到一般公候之家也是尽够了。
不过因为云丫头是嫁进皇家,这二、三万两的嫁妆怕是不够看了。太孙妃当年的嫁妆少说也快近十万两了,其他几位皇孙妃怕也有七万两上下,昭殿下母族不显,但怎么也不能差上太多。
史王氏估摸道:「我看这云丫头的嫁妆少说也得有个五、六万才好看。不过族里想必是有补贴,不足之处咱们和三叔家再补便是。」
史鼐略略点头,当年大哥的私产大头是他和老三分了,而如今要吐出来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出血,老三势必也得出点血,就当是还回去了。
「是啊!一般女子的嫁妆有个五、六万便就不错了,连皇子,皇孙都嫁得了。而林丫头可是带了整整半个林家出嫁,还好这林家上面五代单传,只要林如海与林硕玉同意便成,不然一般宗族,那容得下一个外嫁女带那么多家产出嫁。」说到最后,史鼐也不禁有着几分无奈,当年一听到林丫头带五成家产的嫁妆出门子就乐昏了头,那知道里头的门道。
史王氏感觉到史鼐话里有话,但一时间琢磨不出史鼐的意思,只好嗔道:「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也知道我没你心眼多,你就跟我直说了吧。」
史鼐咋咋舌,这话虽然是夸他了,但怎么有些不对味呢?
「这样说吧,如果要是硕玉没了的话,你说这林家家产会落到谁手里?」
「这自然全是林丫头的了。」史王氏想也不想的回道。林家就姐弟两个,弟弟没了,自然全是姐姐的了,林家又没半个族亲,能分给谁?
「可林丫头不过是个女娃啊。」史鼐一拍大腿道:「按照律法也不过就是得了敏表姐的嫁妆与林如海的私产一成,按律而言,若有嗣子则归嗣子,若无嗣子则归近亲宗族。」虽然估摸一下也有七、八万两银了。但跟五成家产比终究是少了。
「林家五代单传,那来的宗族……」史王氏嗔道。
莫当她不懂法律,出了五服了,那算得上近亲宗族呢。
「你可知林如海将家产清单尽数写在折子里,若是他那儿子没了,便请求归附林氏宗族之祀,而林丫头的嫁妆便就按律法来走。」
虽然远是远了些,但毕竟是同宗,要说归宗附祀也亦无不可。折子上又将家产写的清楚明白,他们能做手脚之处并不多,若真按着律法走了,这林家家产大头落到了林家宗族之手,玉儿丫头的嫁妆便剩不了多少了。
史王氏也琢磨出味道来了,「这表姐夫真是,难道那么怕人算计他那儿子性命吗。」
这下一来,史家若想保住媳妇的嫁妆,势必得护上一护林硕玉,而林家宗族虽大,但大多是清贵的读书人,就算对林家家产心动了,在不可能在史家的保护下伤到林硕玉了。
然而林家宗族虽然不势大,但毕竟是江南当地的大姓,人口众多,又是个耕读之家,在官场上说不得有些人脉,若是占着律法大义,又有林如海死前的请托,再舍些银钱走动一番,这贾史两家要吞下这份产业怕也是难了。
到头来,这两边互相盯着,怕是只能赚着一点辛苦钱了。
「啍!怎么没有。」史鼐没好气道:「动了心思的人可多了。」
眼下表姐夫刚走,还有人记得他的人情,但再过几年怕是难说了,要不怎么不把硕玉带回京城来呢,八成也是防着贾家。
「这次琏哥儿怕是得不了好了。」史王氏叹道。
「咦!」史王氏难得聪明了一回,史鼐倒是有些吓倒了,「娘子是怎么想到琏哥儿的?」
史王氏叹道:「瞧琏儿家近来的态度就多少猜到一点了。不过表姐夫能把帐册做成这个样子,难能不防着其他人对他那一双宝贝儿女下手呢,只怕琏哥儿讨不了好不说,说不得表姐夫在那儿挖了坑等着他呢。」
以后苏怡总是规规矩矩的唤她一声表婶,但瞧最近苏怡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便知道她们是对林家的钱财动了心思了,也是,平日林丫头的日常供给一年就有小一千两了,这整个林家家产,怎么估也有个五、六十万两。
史鼐闻言亦是心下一澟,自己也是被银钱遮住了眼,一个帐册都能做成这样,其他的事情更别提了。明知道贾家怕是对孩子们起了杀心,还分了部财产送到贾家存放着,这事怕是有鬼!好险自己收了手,不然只怕这坑也有他的一份了。
史鼐道:「这林丫头的东西你别动也别管,找几个老实可靠的人守着,我明日去一趟林家,让林二管家安排些人过来守着。」
心知自己的心计怕是比不上表姐夫,史鼐决定还是算了,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乖乖等林丫头嫁进来便是,横竖都是自个孙子的,也便宜不了外人。
「对了,云丫头呢?」史鼐随口问道。
这云丫头和林丫头向来交好,说不得能让她去缓颊一番。
「云儿一听到林丫头来了,可不就赶到林家去了。」史王氏笑道:「刚还让人来拿铺盖,说是要在林家住上几天。」
说到这事,史王氏又是一叹,「你说林丫头一个人住在林家,家里没个长辈的像个什么样,怎么的也不好长住吧。」
史鼐摸着须子沈默不语。他心知这林丫头还小,行事间还是有着几分天真与孩子气,这次怕是被贾家伤了心了,所以以热孝为由硬是待在了林家,不过她一个小孩家家,总在那儿待着也不好,况且贾林两家的脸面没撕掳掉,林丫头迟早得到贾家暂住的。
史鼐琢磨着,只要三年孝期一过,也别管林丫头有没有及笄了,先把媳妇娶回来再说,不然说不得贾家又有什么恶心人的想法了。万一要是这媳妇和林家的五成家产跑了,他们史家才真是亏大了。
再想想贾家的破石头,史鼐拍板决定,「以后让云丫头跟紧她林姐姐,千万别让贾家的破石头和玉儿丫头独处。」
因皇太孙之事,对自个儿子头上帽子颜色分外敏感的史王氏,瞬间妙懂史鼐的意思,这下子史王氏也杀气腾腾了,「这贾家不会不要脸至此吧。」
史鼐晒道:「这贾家啥时要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强推榜上的最后一天了,所以今天双更哦。 ^___^
不过晚上那更会粉晚,大概十一点左右才能更了。
另外,财产继承之事是乱写的,林黛玉五代以上已无近亲,应该能继续全部财产,不过林如海应该是有同宗族的兄弟的,虽然血缘远了些,以古代宗族力量极大的情况下,也确实有可能分一杯,不过估计是让贾琏阻了,要不贾家也发不了二、三百万的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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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之妒
史湘云和林黛玉住在梨香院中倒也清静, 虽说一个月也不过来小住几日,不过上下仆妇一律都用上林家自带的奴婢, 苏怡也乐的不用发月例银子。
其实亲戚做成这样, 当真是没多少亲戚情份了,贾林两家不过是碍着面子, 装着罢了, 况且这贾琏私下吞没了林家给贾府的林黛玉的养育银子,这贾家下人的嘴都是没门了, 这事被传了出去,人们对贾府是越发不屑了。
苏怡大失面子, 除了把贾琏再责怪一顿之外, 也是暗暗恼恨起林家, 对林黛玉便是不闻不问了起来,这倒也正中林黛玉下怀,除了给贾母请安之外, 平日里几乎是不出院子,乐得和史湘云图个清静。
本来按原着来说, 之后便该是省亲与红楼大观园一事了,但或许是因为圣上一直未曾退位过,这红楼中倒是没发生什么宫妃回家省亲之事, 自然也没有贾家倾全族之力建这大观园一事了。
史湘云虽是可惜见不着这红楼大观园,但也觉得这样倒是不错,否则这贾府上下算计起黛玉来,还真叫人难以招架了。
不得不说这薛家之事多少也影响到了贾宝玉, 他变的安静了许多,嘴上也不再说着禄蠹一词,念书上也不再像以往一般得过且过,而且对律法一道特别有兴趣,时常钻研着,虽这律法之道无益于科举,但总比之前只知道做胭脂与秦钟鬼混要来的好些了。
或许是因为宝玉懂事了,虽然每次她们来贾家小住之时,三不五时会来和她们说说话,偶尔也会让人送些东西过来,有时是一盘果子,有时是一些在外面买的小玩意儿,这照顾之心显而易见。
有一次有一岭南的官员来访,送了二大篓子的荔枝前来,这新鲜荔枝在京里可是稀罕物,贾家上下也就贾母得了二盘子,贾母怕宝玉不够吃,又分了一盘子给宝玉,宝玉吃了几颗,可巧黛玉和湘云两人也来了贾家,宝玉知道这次苏怡没分半点给梨香院,深怕黛玉和湘云知晓了不开心,连忙让晴雯将剩下的荔枝尽数送了过去。
正巧贾家三春都在,见着了那一大盘子的荔枝,鲜红的荔枝用着缠丝白玛瑙碟子盛着,荔枝的红艳与玛瑙碟子的乳白相映成趣,探春忍不住拈起那连她都不过才分得几颗的荔枝,醋道:「宝玉对你们两个真真上心呢,我们这几个亲姐妹的,都不过才分得几颗呢,这一大盘子的说给就给了,待你们可比我们这几个亲姐妹还好。」
这话说的有些令人不舒服,不过近来探春为宝玉待她们较好之事,偶有醋意,林黛玉也不愿与她计较,只是微微皱眉。
史湘云是个豪爽性子的,压根不以为意,本想打趣两句呢,却听探春又道:
「我说你们两,谁做我嫂子呢?」
探春虽是笑着说话,但这眼神却是瞄向了林黛玉多些。
这话虽是小孩子之间的酸言酸语,但用在史湘云与林黛玉身上却颇有些不适宜,似有暗示两人与宝玉有私相授受之嫌,莫说林黛玉已和史家定亲,就算没有,这女孩家的名声也不容损伤这么一点半点的。
而史湘云的问题则更是麻烦了,当年天家只说这长兄未定,不好给徒昭定下亲事,但眼下四皇孙都娶了妻,五皇孙也在定下亲事,只待来年成亲了,六皇孙虽然也没定下亲事,但六皇孙仍是四皇子之庶长子,被圈禁于四皇子府之中,自不好论。
这徒昭也快满了十五,但他和史湘云之事一直都没过了明路,这下子史家都看出圣上对史湘云颇有几分不满,要不是这徒昭三不五时便让贴身太监送些小东西过来,对史湘云的喜爱似乎是丝毫未减,史鼐都怀疑自家侄女的皇孙妃的位置是不是黄了。
也因如此,史家越发不敢让人知瞧史湘云与徒昭之间的事,也是为了万一徒昭另娶他人的话,这史湘云的名声不至于受损,以后还可以远远的嫁了,不至于误了云丫头的终身。
每每想到这事林黛玉都忍不住为史湘云着急,而史湘云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她不知是生气好,还是赞她大方好呢。
林黛玉听闻探春此言,当下便怒了,「探春妹妹慎言。这话可是混说的。」
见林黛玉怒了,探春也有些后悔,但想着自己好歹是荣国府里的小姐,难道比这么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差了吗?
以往林黛玉父亲还在时,人人看在林家银钱份上捧着她,而今她不过是个孤女了,连养育银子都取不出来,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当下便指着荔枝笑道:「这吃着我家的东西,喝着我家的水,怎么还不肯给咱们家做媳妇呢。」
「立秋!」史湘云当下冷了脸,「让人把这荔枝给宝玉哥哥送回去。」
不过是点子荔枝罢了,说的好像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一样,这种东西老子前世时就吃腻了好吗。
探春当下便变了脸色,「云妹妹!」
探春心下有些惴惴不安,若是林黛玉生气了,她还不至于有什么好怕的,林姐姐一向小性子,气气也就算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孤女,还不是得靠着她们贾家养活,但史湘云可不同,她是史家大小姐,家里还有两个当官的叔叔,不高兴了大可以家去了,这可是她的底气。
史湘云不理她,继续吩咐道:「立冬,顺便请琏二奶奶过来,大伙一起说道说道。咱们这梨香院内上下人等的月钱吃食向来都是自付的,啥时用了贾家的银钱了?」
探春这下真变了脸了,这史林两家定亲之事早传开了,她刚那话说小了不过是姐妹间的玩闹,说大了可是破坏史林两家之间的亲事,要是再闹大了,被王夫人责骂一顿还算是小的,说不得会连自个的名声都赔了上去。
迎春见状,也不好沈默了,连忙劝着,「云妹妹别气,你探春姐姐不过是有口无心,随便一说罢了。」
「探春姐姐如此机敏厉害,当真是有口无心?」史湘云冷声道:「林家每年这上千两银子可都是喂了狗了。」
「你……」被形容成畜牲的探春涨红了脸,却不敢再争执下去。
这话才吵下去,万一把苏怡吵了过来,林史两家外姓姑娘自然是无事,但她可就麻烦了,贾家中谁人不知这琏二哥吞了林家当年给的养育银子,还是林黛玉不愿把事情闹大,额外再给了一千两银子给苏怡,方才把这事息下的。
也因此事贾家长房大失面子,全贾家上下人等都知道,这琏二奶奶最恨旁人提到这事,无论是谁提到了,都是两个大耳刮子过去的。
迎春连忙缓颊道:「探春妹妹,还不快跟你林姐姐与云妹妹道个歉。」
真让人报到琏二奶奶处,这探春丫头还有脸吗。
探春只得福了一福道:「是妹妹一时口误,林姐姐,史妹妹就原谅我吧。」
探春虽是说着道歉之语,但是她平日都唤史湘云为云妹妹,今日用上史妹妹这词,可见得是生份了。
林黛玉冷啍一声,「不敢。雪雁,都这么晚了,还不打灯送三位姑娘回去?」说完便端茶送客。
主人家都端茶送客了,贾家三春也不好再待着,只能讪讪的离了去。探春虽心有不甘,但被迎春给拉扯着离开。
一离开梨香院,探春便忍不住怒道:「不过是个孤女,好大的架子呢。」
「林姐姐还有弟弟在呢。」惜春正色道:「林姐姐才不是孤女,她还有个弟弟呢。」
探春一时语塞,这多年不见林硕玉,她都几乎快忘了此人了。
「林家在京城里可是有自个府邸的。」迎春也正色道:「你可真别把人家当孤女了。」
探春这样子欺负人的底气还不是想着林妹妹无处可去,也不想想这林妹妹一个月也只来贾家住上几日,平日里大多是住在自家在京城的府邸之中,要不就是上史家小住,虽说是未婚夫妻不好见面,但眼下史秉靖又不在京里,未来婆母发了话,谁能说上什么呢。
旁人说林妹妹小性子,但在她冷眼观来,林妹妹倒是个好性子的,真不是个好性子的反而是云丫头,只是她计较的地方与常人不同罢了,若她回去跟史夫人一说,让史夫人知瞧了,那才有得探春受呢。
探春咬着下唇,颇有几分不甘,她可是贵人的亲妹妹,有爹、有娘、有兄、有弟,但这小日子反而没史湘云和林黛玉两个孤女来的舒服不说,她费尽心思讨好宝玉,也不知送了多少亲自做的小玩意给宝玉,连自个亲弟弟不曾有过的。
为此,她姨娘都恼火了,但也不曾见到宝玉想到过她半点,这平日里的果子,茶叶什么的也不曾想到分她们姐妹一些,以往还会帮她们做些胭脂,近几年来却是不曾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