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迷妹逆袭记——易梦轩
时间:2017-10-19 17:31:40

  自打王晓荷出逃计划败露以后,独孤代战便了解事情的原委,皆由郑雨烟暗中指使婢女者秀所为,他不想和郑家撕破脸去质问郑雨烟,让母亲难堪,但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白白受了冤枉,便和母亲明言此事,希望能给她一个交待。
  “儿啊,你糊涂!雨烟虽有不是好歹她也是你的表妹,我的侄女,你舅舅的嫡女,郑家的千金,独孤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你却为了南奴区区一个婢女要责怪雨烟?”
  “母亲,难道在您眼里婢女就活该受尽委屈吗?雨烟是我表妹没错,但她如今行为有失偏颇,孩儿作为兄长,母亲作为表姑难道不该劝告吗?”
  “为了一个丫头去质问堂堂千金小姐,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独孤府的主子居然给下人赔罪,你让独孤家和郑家的颜面往哪搁?且不说雨烟今日只是假他人之手,就算她要赶走南奴,那也是合情合理的,我不会追究,相信你爹也不会追究。”
  “母亲……”
  “好了,你别再说了!你为了一个婢女和我这样说话,看来我不得不引以为戒。”
  母子之间激烈的争辩以独孤代战的失败而告终,这是二十多年来母子之间第一次失和,唯一一次争吵,郑氏虽然占了先风,但心里却无比凄凉。
  从未对家里的事情过问的独孤代战为了一个婢女和她争论不休,看来他是真的看上这个婢女了。郑氏清楚这件事的危害性,如果处理不当会让母子之间生了嫌隙,产生隔阂。
  好在噱头和伦理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南奴还不成气候。郑氏没想到这件事会传到独孤风华的耳朵里,万幸他没有追究郑雨烟的不是,反而给她出主意为南奴寻个亲事,显然他是支持自己的。
  南奴告诉独孤代战自己即将被郑氏安排远嫁屯杏山庄这件事,独孤代战彻底傻眼,他原以为母亲会提点郑雨烟,不料母亲反而帮着郑雨烟横插一脚,彻底打碎他的希冀。
  第二次在同一个地方,母子之间再一次争吵,独孤代战更是扬言自己坚决不会娶郑雨烟为妻,郑氏顿时急火攻心,险些丢了性命。
  病倒后的郑氏仍然为了维护儿子的形象强颜欢笑,只说儿子懂事孝顺自己一时高兴过了头。
  郑氏的慈爱让他心酸汗颜,母亲的生养之恩比天高比海深,他无法再去狠心惹怒郑氏,看着祖母斑白的银鬓,父亲期盼一家和睦的眼神,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他身为长子,肩上有着家族的兴衰荣辱,他可以抛弃名利,但家族却不能。没有身份和地位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独孤家凝聚着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独孤代战最终还是妥协了。人生有太多的遗憾是无法得到满足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他不想伤害南奴,但还是伤害了。
  小南,上天是公平的,我伤害了你,也同样伤害了自己,今生不能和你举案齐眉,但能和你相识一场,吾愿足矣。
  独孤代战对着窗棂暗自伤神,远眺幽幽芳草,灼灼其华,在自己所读的诗书里就有先人对爱情的希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辈子弥足珍贵的情分他算是切割的一干二净了。
  郑氏打量着面前的南奴,除了生的娇俏可爱有几分姿色外实在平淡无奇,府中有姿色的女子那么多,为何代战偏偏对她情有独钟?
  “屯杏山庄已经送来了聘礼,明日我会为你安排一顶花轿,你安安心心的嫁过去就是。”独孤代战虽然已经回心转意,但郑氏心里留下的阴影却挥之不去,南奴必须要送走。
  “夫人恕罪,奴婢知道错了,请夫人高抬贵手,原谅了奴婢吧!”南奴给她磕头,这是最后的挣扎了。
  郑氏不为所动,反而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婢女会苦苦哀求自己,是不愿意嫁到屯杏山庄还是别有目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南奴留下。
  “你放心吧,屯杏山庄的男人是个体面人家,不用为奴为婢,你嫁过去不会委屈的。”郑氏轻描淡写的说道,一面又差人把金妈妈请来。
  “拜见夫人。”金妈妈徐徐进入,跪地行礼。
  郑氏时常去给老夫人王氏请安,少不得要和她照面,况且金妈妈素来沉稳,对她百般讨好,从不违逆。
  “她是你的女儿,你好好劝劝她吧!”郑氏摆摆手,让金妈妈把南奴领回去,侧立一旁的老妈子立刻上前搀扶。
  金妈妈把她带回杂院,怒目相向,连甩几个耳光,竹竿上的鸟顿时惊飞,她厉声呵斥着:“现实的祸害,老娘早就吩咐过你,安心准备着出嫁,你倒好跑去勾搭大少爷,你还要不要脸?老娘的脸现在都被你丢尽了,走到哪里都被人看笑话,你成心的吗?”
  南奴的心再一次被刺痛,跪求着她,“娘,我不想嫁入屯杏山庄,我想陪在您身边,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金妈妈扯开她揪住自己衣领的双手,“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
  这么多年了她仍然放不下过去,忘不掉亲生女儿的死。与其说是因为南奴造成的,倒不如说是自己的疏忽,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害了女儿的事实。
  出嫁那天她走的是西门,狭窄的红漆大门,这里有心酸有眼泪,有数不清的悲伤故事,送她出嫁的人里只有者秀,另外两个老妈子是来凑热闹的。
  她的喜服是金妈妈送来的,那是十多年前她出嫁的时候穿的,今天穿在南奴身上格外喜庆耀眼。她没有珠钗首饰,只有者秀送的一支木簪别在发髻上,飘逸的秀发自然的散落两肩,落落大方而又清新脱俗。
  一顶陈旧窄小的花轿载着她驶出西门,没有鼓乐和乐队,看不出什么热闹的老妈子回去继续干活。独孤府里的笑声依然明朗,掩盖了哭声。她没有亲人相送,却有清风相伴,馨香为友。
  别了,格格不入的世界!
  ☆、第十八章 擦肩而过(上)
  屯杏山庄地处偏僻,其间还要翻越一座大山,幸而有花轿代步行,山道蜿蜒崎岖,轿夫累得满头大汗,南奴坐在花轿里来回摇晃,生不如死。
  中途停下歇脚,接应的媒婆安排好了住宿,扶她下轿后给轿夫添几文茶水钱。
  “几位辛苦了。”媒婆身穿大红花缎,头戴色泽灰暗的发钗,别一朵牡丹干花,不时地抛个媚眼。
  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媒婆既收了屯杏山庄的礼钱就得把新娘子安全送达,因而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南奴,“娘子,小心脚下。”一面又为她打起珠帘,十分周到。
  趁着媒婆收拾东西的时间,南奴洗漱完毕,脱下身上的嫁衣,只披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裙,一头秀发瀑布般垂落香肩,高鹳秀眉,锁骨微露,媒婆双目打量着她,啧啧称赞:
  “老婆子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冰清玉洁、秀色可餐的姑娘。”媒婆的眼睛和身体围着她转了个圈。
  南奴羞涩的低着头,默而不语。抬眼看向窗外,月色皎洁不忍辜负。
  媒婆看着她向往的神情,一如自己当年的憧憬,感慨道:“月色正好,娘子要不要出去走走?”
  南奴吃惊的凝望着她,从未有人能这么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在独孤府的悠悠岁月,除了奴役便是欺压,她享受不到一点点人与人之间的关爱。
  “嗯。”南奴点点头,看着媒婆善意温存的笑容,就像黑夜里绽放的睡莲,静谧而又美好。
  媒婆陪着她走下阁楼,沿着路边的山径小道漫步原野,泥土和花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辽阔的原野带给她自由烂漫的气息,她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和风,留恋自由,渴望人情温暖。
  夜深人静,猫头鹰的声音从深林里传来,透过窗蔓延进来。
  “不早了,娘子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年过四十的媒婆风韵犹存,对待这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却格外的照顾体贴。
  谁没有年轻过,谁又没有衰老的时候,曾经的媒婆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嫁给当地的富商大贾,本以为幸福的生活就此开始,怎料丈夫常年在外经商另娶他人。
  穿上喜服出嫁的那一刻也是紧张而又兴奋,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盼头和憧憬,等待生命中的另一半。唯有时光的痕迹经过,那颗未知未觉的少女心消磨殆尽,才会真正明白生活的滋味。
  南奴能够感受的到来自媒婆身上的善意和温暖,这种情感来自于惺惺相惜。
  “过完前面的一条河就是屯杏山庄了。”媒婆指着前面的河流说道,浑身上下汗如雨下,南奴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给她擦汗。
  “多谢。”媒婆怎好劳烦她亲自动手,便接过手帕自行擦拭。“娘子心地善良,老天有眼,一定不会亏待娘子的。”
  河两岸架着一个独木桥,媒婆牵着她的手缓慢行进,轿夫跟随在后,穿过一片杏林,便顺利抵达屯杏山庄。
  南奴走出花轿环顾四周,夫家住的是高脚屋,地方开阔。她移开视线见到了即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丈夫,他神宽体胖,长着厚重的黑须,又黑又丑声音暗哑,活脱脱一个粗壮的糙汉子。
  “张爷,新娘子给您带过来了。”媒婆看着他,立马挤出一堆的笑容迎过去。
  南奴怔怔的注视着媒婆嘴里的张爷,也就是她的丈夫张炳龙。
  “这……她怎么没有红盖头?”张炳龙一脸的吃惊本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娶的是独孤家的小姐,但看见今日这寒碜的场面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
  媒婆汗颜把南奴推向跟前,笑道:“张爷您看,新娘子貌美如花,红盖头岂不遮掩了她的美貌?”
  成日与张炳龙厮混在酒肆的糙汉子王生大声笑着,“说的不错,张爷你看小嫂子沉鱼落雁,秀色可餐,让红盖头遮挡了岂不可惜?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酒席上的异口同声。
  张炳龙虽有不悦,但大喜的日子也不想生事,再端倪新娘子肤白细嫩,是个难得的美人,也便不再犹豫纠结。
  等他回过神来时,王生的爪子却伸向了南奴,风流成性的王生见着漂亮的女子都会忍不住挑逗。
  南奴每挪一步,王生就靠近她一步,色眯眯的双眼和那管不住的双手惹怒了张炳龙。
  “去去去!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玩味?一边去!”张炳龙呵斥着,从前他看上的女人没少被王生抢走过,但这次不行,老婆被人亵渎了那就是打自个儿的脸。
  王生噘着嘴回到宴席上,不时回头看她几眼,仿佛是彻底盯上了她。形势总算安定下来,媒婆赶紧送她进洞房,领了礼钱迅速离开。
  屯杏山庄人烟稀少,街坊邻居相隔较远,再加上张炳龙生性放荡,鲜少与人为善,所以婚宴的来宾极少,多是些厮混的狐朋狗友。
  洞房极其简陋,连花烛都是些点剩下的白蜡,床上的被褥弥漫着酒臭味,南奴拍着胸膛不让自己恶心的吐出来。
  夜幕降临,场外的宾客声渐渐归于平静,蜡烛也将燃之殆尽,南奴的心却不平静了,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她将视线转移到白蜡颤抖微弱的烛光上,手指不停的打圈。门咯噔一声吓的她连人带体剧烈的抖动,张炳龙醉醺醺的进来,酒味菜味一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娘子,你生的这么漂亮,为夫真是高兴啊!”张炳龙跌跌撞撞栽倒在她怀里,身上的汗味儿浸了她满鼻。
  南奴扶他到床上,张炳龙立刻将她死死抱住,南奴一阵惊吓奋力反抗,不经意间打了他一耳光,张炳龙恼了,一巴掌甩回去重重的掌掴在她脸上。
  “贱人,给你脸不要脸!老子宠你还敢反抗,叫你反抗……”张炳龙酒劲上来继续掌掴她一巴掌,口里不停的啐骂。
  眼下的情形十分紧张激烈,她害怕这个凶恶残暴的男人会做出更狠毒的事情,以至于忘记了哭泣和伤心。她只想脱离他的魔掌。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让张炳龙安定下来,他放开了南奴,走到角落里的婴儿床,瞥了一眼正在哭泣挣扎的婴儿,不厌其烦的扯开衣领,上床酣睡。
  南奴只想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她不小心碰到了角落里的婴儿床,看着他哀嚎的哭泣,十分不忍。
  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张炳龙的儿子了,明明已经有了两岁,可是看着却像几个月大的婴儿,有张炳龙这样的父亲,不被饿死应该算是万幸吧!
  南奴看着这个婴儿嚎啕大哭,生父却睡得像只死猪不闻不问,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写照,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
  婴儿舔着身旁的床单,看样子是饿了,南奴去附近寻找羊乳,她记得来时透过花轿帘子看见一只产乳的羊,拨开层层灌草,看见山坡下的产乳羊。
  正准备下坡去挤奶,身后传来马的嘶啼声,一匹脱缰之马冲向她,使她惯性的倾倒,跌下山坡。好在马的主人功夫了得,抱住她一起滚下山坡,并用坚实的臂膀护住她的头部。
  山坡倾斜度不大,也没有巨大的岩石阻挡,只有一些小碎石擦伤皮肤。
  “你没事吧?”他扶起南奴,查看她的伤口,看见她的脸时仿佛惊愕而又意外。“晓荷?”他的目光变得灼烈而深沉。
  这样关怀备至的眼神是她从没有见过的,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么关怀在意过自己。南奴凝望着他深沉的眼神,仿佛跌进他深如湖井的眼眸里。
  ☆、第十九章 擦肩而过(下)
  南奴看着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若即若离,非远即近,仿佛正是她心里渴望的亲切感。
  有臣殷治凝视着南奴,青涩而又略带成熟的容颜像极了小师妹王晓荷,但是这种感觉却不是他记忆中的。
  小师妹从来不会这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记忆中的王晓荷眼神调皮而又痴迷。
  不,不是她。有臣殷治暗自神伤,分开四年了,小师妹一直杳无音讯,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究竟是她已经忘记曾经的点点滴滴,还是她埋怨自己当年不辞而别,所以心存怨恨,不肯再见他一面。
  他多希望能回到从前,和王晓荷在龙衔书院的三年时光,春花秋月,风雪迷离,回味无穷。
  有臣殷治微微颔首赔罪,“得罪了,还请姑娘见谅!”
  南奴低头轻声说道,“公子多虑了。”
  有臣殷治身边的侍从气喘吁吁的赶来,急忙问他是否安好,有无伤处,有臣殷治否定后,才松了口气,因道:
  “主公无碍实乃万民之福!”语罢向前虚礼,感谢上苍。又恐耽误行程,不免提议,“易将军已在渡口等候多时,听候主公差遣。”
  有臣殷治知道他在劝谏自己,与辛国的战役成败在此一举,国事为重便不再耽搁,辞别南奴跨马赶路。
  南奴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多希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但他骏马飞驰跑的十分快,她好想成为他身边的骏马,和他驰骋天下,纵情万里,可是命运却偏偏和自己过不去。
  找到产乳羊,南奴取好羊乳便回到高脚屋喂给张炳龙的儿子,小孩子吃饱喝足乖乖入睡,张炳龙的鼾声如雷惹的她难以入眠。
  南奴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从和他一起滚下山坡开始,仿佛就是命中注定,她忘不掉他看她时充满爱意的眼神,清澈而又深沉,英姿勃勃,透露着阳刚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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