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嫡妃——肆意。
时间:2017-10-21 16:34:16

  碧月边打哈欠边将被褥扯高一些,紧紧裹住她,嘟哝道:“三爷那般风姿的人物,一看就知非等闲之辈,我们府里能住个皇子,说出去多有面子,好了,别想了,明儿还得早起。”
  轻月却更睡不着了,伸手扯着碧月的手,带了些愁思道:“碧月姐姐,你说三爷回宫定然是少人伺候的吧,三爷会不会带我回去?”
  碧月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用为数不多的清醒思绪想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轻月见她摇头,直问道:“为什么?我从小就跟在三爷身边的,三爷的吃穿用度都是我伺候的……”
  碧月看了眼急切的轻月,叹了口气:“在宫里当差的都是身家清白,家世好的女官,咱们这样的丫鬟下人是进不去的,何况,入了宫的女官不到二十五岁是不允许放出来的,而且你在宫里万一哪一天被哪个主子看不顺眼了,你这条小命可就折在里头了!”
  轻月骇了一跳,惊声道:“我可是三爷的人,若是谁敢动我,也要看看三爷的面子吧。”
  碧月的瞌睡被她这一声给吓了回去,伸手就去捂她的嘴,“小姑奶奶,你当宫里是府里么?我可是听大爷跟二爷说起过的,宫里光是皇子就有四个,公主更是多,都是跟三爷一样是龙子凤孙,三爷这又是半路回去的,能不被人记恨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你赶紧睡吧,当心明早起不来被苏妈妈训斥!”
  轻月瘪了瘪嘴,她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碧月说的有理,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将被子蒙住头,呼呼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远在夏府最角落的飞香轩里,夏娴衣正对着流泪的烛台发呆。
  窗外漆黑一片,飞香轩里的窗棂上头糊的是桃花纸,将外头茫茫的纷飞雪花都挡住了。
  云岚一边轻手轻脚的将架子床上头的幔帐放下来,一边在银薰炉里点燃了一支安神香,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一缕细细的烟在屋子里弥漫开,香里夹着淡淡的玫瑰花味儿,浓郁芬芳。
  她走过来轻声道:“四小姐,该早些安置了,明儿老爷吩咐了要一同送送三爷呢。”
  夏娴衣的视线依旧落在烛台上,睁着眼睛看蜡烛芯已经被烧成了炭黑色,而蜡烛上头一滴一滴的流着蜡泪,像是蜡烛在伤心哭泣,神情怔怔语调软绵,带着些飘渺。
  “哥哥明日就要回宫了呀……”
  云岚将屋子里的灯都熄灭掉,只留下了桌子上的这一盏蜡烛台,细声细气的劝着:“明儿三爷回宫去,您可不能再跟往前那般的使小性儿了,一定要跟三爷好好商议,最好是让三爷给姨太太求个恩典,这样连带您在府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夏娴衣怔忪的面容隐约带上了几分冷意,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无论怎么哭闹哀求,飞香轩守门的婆子皆是无动于衷的模样,既不与她说话,也不放她出去,闹的狠了,直接将她压着回了屋子,这几个婆子都是她未曾见过的,五大三粗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就心里发慌。
  她曾听姨娘说起过,那些大户人家就是用这样的法子磋磨不听话的妾室跟小姐的,磋磨几年把性子磨平了,便嫁去那些不入流的武将家里做正室或者嫁去位高权重的人家做妾室,总之是要卖个好价钱。
  夏娴衣伸手捏着蜡烛上头留下的蜡泪,心不在焉道:“你去打听到了什么没有?”
  云岚脸色有些难看,想了一会才低声道:“奴婢跟四小姐一样,都是被拘在飞香轩里,出不去更打听不出什么事来,直到今儿晚上老爷派了夏全家的过来,说明儿一早三爷就要回宫了,让咱们也准备准备,一早起来送送三爷,奴婢这才知道府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
  夏娴衣瞥了一眼云岚的脸色,扬着下颔问了句:“什么事儿?”
  云岚脸色更青,缓声道:“夏全家的说,咱们府里又多了位赵姨娘,就前几天,颜姨娘……之前说有了身子,后来又被查出来是假的,老爷跟太太大发雷霆,逼着颜姨娘触了柱……”
  夏娴衣猛地抬头看着云岚,惊声道:“什么?我姨娘她触柱了?”
  云岚急忙说:“后来又救回来了,但伤了头,见不得风,明儿恐怕是送不了三爷了,而且听夏全家的说,老爷说要把姨娘送去家庵呢……”
  夏娴衣登时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几乎烧光的蜡烛,蜡泪堆积在烛台之上,看着一片凄凉,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僵住了,怎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下意识的伸手往前抓了一把,却是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抓到。
  窗户外头风声呼呼的响着,忽然“桄榔”一声,窗子被风吹开了,拍击上窗棂,一股子冷风呼号着刮进内室,将她浑身的暖和气儿都吹散了许多,她一下子瘫软在了椅背上头。
  云岚急忙起身将窗子关好,用木头横在窗子上头,回头看见夏娴衣这般,眼中有些不忍,动了动手指,将她扶起来,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您不要丧气,明儿一早咱们早些起,见着三爷了,您千万忍住别发脾气,跟三爷好好商议,若是三爷问您的意思,您就说好歹姨娘也是三爷的姨母,总不能这样不管不顾了,放任到家庵那是会去了一条命的,三爷打小就跟您亲近,您好好与三爷商议,先将姨娘保住再谋划以后的事儿。”
  夏娴衣整个脑子发蒙,耳朵里一字不落的听进云岚的话,只觉得世事不平,她从小跟意哥哥一同长大的,意哥哥的脾气她却一直有些摸不透,如今他又要回宫里去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偏生又想不出法子,直到躺在床上,她依然有些怔忪,想了半晌奈何敌不过浓重的困意,头一歪便陷入了黑甜乡。
  云岚服侍了夏娴衣到床上入睡,自己也在脚踏上头铺了一床厚实的被褥,替她守夜。
  飞香轩内室的灯火渐渐暗了下去。
  次日清早,夏府各房早早的就点灯起床了。
  兰馨苑,锦瑟将昨天晚上婵衣赶了很晚打出来的络子用一只锦袋装好,锦屏服侍婵衣穿好了衣裳,洗漱刷牙,端着一盏蜂蜜水过来递到她的手心里。
  婵衣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问:“吩咐过大厨房了么?”
  锦屏一手将床铺整理好,一手去挂床上垂着的幔帐,轻声细语道:“您就放心吧,大厨房昨儿晚上就得了您的吩咐,今早准备的都是三爷爱吃的。”
  婵衣一口将蜂蜜水喝完抬头看了眼琉璃窗外还未停歇的雪花,竟然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年冬天的雪怕是尽搁在这几天下完了吧。
  她从梳妆匣子底下抽出了一只沉甸甸的小匣子,打开,里头是各式各样的金裸子,银裸子,还有南珠东珠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匣子,想了想,用一只大些的锦囊装了满满一锦囊的金裸子,带在身上。
  锦屏过来帮她梳好头,将大氅披上,又带上风帽,手里捂着个暖手炉,便去往福寿堂。
  ☆、160.离别
  160.离别 
  到了福寿堂,就看到正院外头站着一排缁衣锦服的侍卫,站在大雪里,每一个人脸上只有肃静的神色,身姿笔直,好像是雕塑一般。
  婵衣皱了皱眉,进了福寿堂,夏府的人除了还在床上养伤的夏明辰,基本都到齐了。
  她给夏老太太、夏世敬和谢氏行了礼,发现娴衣也在一旁站着,整个人看上去瘦了许多,倒是显得如同风中垂柳,隐隐有几分袅袅娜娜的形态。
  娴衣俯了俯身,轻声叫了句:“二姐姐。”
  婵衣点点头,看来禁足了几日,倒是让她乖巧了许多。
  老太太显得有些精神不济,手中捻着檀木佛珠,嘴角耷拉着,谢氏坐在一旁轻轻的帮老太太捏着手心,小声的说着话儿:“……昨儿媳妇备了八十个封红,每个封红是十两银子的份额,都是德盛钱庄印的银票,等意哥儿回去了也好打赏下人们。”
  老太太边揉着头边道:“…八十封也不知够不够用,我这里还有些小额的银票,一会你都给了意哥儿去用,宫里头不比外头,他又是刚回去,一切都需要打点。”
  谢氏点头笑道:“哪儿用的着您的银子,我一并给准备了就行了。”
  婵衣笑了笑,母亲总是这样周到,细微之处才能凸显真情实意,可惜上一世的母亲这个时候就已经去了,只留下她跟两位兄长,在半年之后楚少渊回宫的那一日,她称病未曾来送他,只是听说他停留了许久,才从夏府启程回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婵衣转身去东次间准备早膳了,耳朵里听着老太太跟谢氏小声说话,低声叹息一声,没娘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生怜爱的,他从夏府回到宫里,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他前面替他挡风遮雪,卫家的势力那么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被皇上喜欢。
  婵衣正将四个冷盘摆上桌子,分着碗碟筷子,就听到外头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然后是一阵整齐的声音,振聋发聩响彻云霄:“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婵衣扶额,真是一排壮男,连声音都这般有气势。
  楚少渊进来,屋子里头又是一片的行礼声。
  “…都快起来,不必多礼。”少年正处于变声器,略带些低哑,却能从低哑之中听出来日后优雅的玉石之声。
  婵衣走出来向他行礼,就见楚少渊眼睛一亮,大步过来伸手托起她,轻声叫了句:“姐姐。”
  她抬头看到他时,猛然一怔。
  今日的楚少渊穿着一件雪色长直缀,漆黑浓密的头发被金冠挽起,腰间束着鸦青色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色刻丝刺绣暗纹五爪蛟龙鹤氅,脚上蹬着一双粉底的朝靴,眉目如画,目若秋波,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眼角下的朱砂痣隐隐闪动,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皇室子弟特有的傲然,与之前在府里的温和文雅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婵衣向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跟老太太道:“祖母,我们早些用膳吧,别耽误了三皇子的行程。”
  老太太点点头,询问般的看了楚少渊一眼。
  他抿了抿唇,道了声:“也好。”
  一家人按照老幼顺序入座,原本楚少渊想要与婵衣坐在一起说说话,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只能坐到首座上,他左边是夏老太太,右边是夏世敬,两个人又不时的叮嘱他一些回宫之后的事情,让他烦不胜烦,眉眼间就带上了些郁郁寡欢的神态。
  而在婵衣旁边坐着的娴衣却是越吃越不是滋味,看着楚少渊的眼神不时的往婵衣身上飘,她心头就窝着一把火,直将她整个人都烧的要沸腾起来。
  在吃罢了早饭之后,谢氏拉着楚少渊的手,将准备好的封红整整齐齐的放在匣子里,交给他叮嘱道:“这里头是一百个封红,每只封红十两银子,不算多也不算少,正好用来打赏下人,虽说宫里的人都是皇上给安排的,但有打赏总要来的更上心一些,若是不够你让人捎个信,母亲再给你准备,还有,回去了千万不要跟其他皇子争执,先把皇上的脾气摸一摸,若是实在被欺负的狠了,就去找你庄妃姨母,她在宫里好歹时间久了,有些人脉……”
  他如今已经是三皇子了,再不是夏府的三爷,她再自称为他的母亲就有些不妥了,可谢氏显然没注意到她话里的失误,自从眼前这个孩子回来,她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心中就满满的怜惜,平日里对他也十分关心,这眼看着他要离开夏府,她的心上更是揪扯成一团,生怕他回去不得皇上的青睐,而过的不好,左思右想,只好从银钱方面准备。
  楚少渊恭敬的点头,抬眼看着谢氏眉眼间无意中带上着的温和慈爱,心中一暖,相比夏老太太跟夏世敬让他回去之后争夺圣心,谢氏显然只是将他当成一个远行的孩子般对待,话里话外只有担忧。
  要是母妃还活着,应该就是谢氏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谢氏终于嘱咐完了,楚少渊看了看谢氏身边的婵衣,心中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轻轻的一句:“姐姐,以后少吃些甜食,你自小胃口不好,吃多了不容易克化,又要闹胃疼。”
  婵衣耳朵里听着这话,心里就有了些离别的意味,再抬头看他,眼睛里便带了几分不舍,无论以前他们是如何的不好,这一刻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够一切顺遂。
  她低头将早准备好的锦袋拿出来,打起精神来笑了笑,话却软软的:“圣旨下的突然,没时间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几个络子是昨晚上连夜打的,虽说宫里头的吃穿用度都比外头强,但这些小东西总不如自己做的那么贴心……”
  然后她又将那一袋子金裸子放到他手里,“这是一些金裸子,母亲那些小额的银票是用来打赏小厮内侍的,这些你留着赏给贴身的宫女,女孩儿都爱这些金灿灿的东西。”
  拿人手短,她们就算是想要害他,也会先思虑思虑主子的好处,只要有了几分犹豫,加上他本就聪明,定然能够躲过的。
  楚少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琥珀般的眼睛亮极了,嘴角带着欢喜之色,伸手将金裸子推回去,只接了那几条络子。
  “这些年我那里存了许多的金裸子跟银裸子,这些姐姐留着吧。”
  婵衣摇摇头,硬塞给他,“你的是你的,这些是我给你的。”
  她顺道伸手给他整了整腰间跟衣袂缠在一起的玉佩,轻声道:“旁的母亲都叮嘱过你了,我这儿也没多的话了,只有一句,处处小心,谨言慎行。”
  楚少渊像是漫天的星辰都碎在了眼睛里一般,她到底是关心自己的,他只觉得浑身充斥着满满的力气,哪怕前路再曲折坎坷,只要她的眼里有他,他便有勇气去争一个锦绣前程。
  一旁静静候着的丫鬟轻月走过来,轻声道:“三爷,行李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楚少渊点点头,指了指轻月和夏琪道:“姐姐,我回宫想必父王自有安排,这两个人都留给你,你看着给他们指派个营生就好。”
  婵衣看了眼长得十分秀美的轻月,眨了眨眼,笑道:“这样美貌的丫鬟你也舍得留下?”
  要知道,通常大户人家公子身边的大丫鬟都是留着做通房丫头的,他竟然会将从小伺候的丫鬟留在府里,还郑重的交给她,让她给安排差事。
  楚少渊愣了愣,忽然就笑了,静静的瞅着她不说话。
  婵衣见他笑,有些恼怒,想也不想的说了句:“我回头就给她配了小厮,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楚少渊的笑意更深,眼睛里亮的像是能窜出火苗来。
  而此时,在夏世敬身边的娴衣磨蹭过来,见楚少渊直直的盯着婵衣,心中怨气更深,开口时,语气里就有了些酸意:“意哥哥,今儿回去也不知我们几时才能见着。”
  楚少渊回头看了她一眼,想到昨天晚上姨母的哭诉,心中发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淡然道:“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你在家要好好听话,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任性……”
  娴衣眉头一皱,他马上就要走了,却还一味的训斥自己,他就想不到说姨娘现在处境堪忧,伸手帮帮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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