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璐机灵地笑道:“你不会要赶他走吧?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了,都这样下跪求你了,你还不原谅他?”
尹霄想起那一夜被何重樽脱光衣服后被他遗弃的屈辱,她思虑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看着小璐说:“这样吧,你告诉他,只要他肯脱光衣裳在园子里大喊知错了,我就考虑原谅他。”
“啊?要他脱光啊?那我怎么办?我不会害羞啊?难道要我蒙上眼睛?我不,我也要看热闹。你再想别的法子整他吧。”小璐瞪着尹霄,腼腆地笑问道。
尹霄无奈地笑了笑,低声说:“要不就准许他穿一条裤衩?”
“那我也害羞啊!”小璐尴尬地笑道。
“那你就不要看了,反正不这么整他一回,我是不能解气的!”尹霄倔强地回道,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行吧,我去给你传话。”小璐捂了捂脸,朝楼下跑去了。
园子里的人听见尹霄要何重樽当众脱光衣裳,都哈哈大笑起来,尹霄站在楼上阳台上,手托着腮,忍着笑,强作冷漠地看着楼下站在鹅暖石地上的何重樽。
何重樽手里抱着那束红玫瑰,仰望着二楼阳台上的尹霄,狂狷地高声喊道:“脱就脱!霄儿,你可看清楚了啊!我若脱光了,你也不许闭眼睛!”
“何先生,尹小姐说你可以留一条裤衩!”小璐鬼机灵地走到何重樽身后,轻声说道。
何重樽听完后,挺了挺腰杆,望着楼上的尹霄邪魅地高声说:“那不好意思了!我今天没穿裤衩!你可看着啊!我要脱了!!!”
第30章 那我可真脱光了
尹霄忍着笑,看着何重樽冷声说:“你脱吧, 赶紧的。”
何重樽放下手里的那束玫瑰花, 开始快速地解开外套上的衣扣, 脱掉了外套后,他又解开了棉衬衫的口子,干净利落地脱掉了上身所有的衣裳后,园子里的希文希恩他们开始吹口哨起哄……
“脱啊, 继续脱!重樽身材真棒,快脱了让楼上的人看清楚!”希文一边吹着啤酒瓶,一边笑着大喊道。
小璐羞得背过身去, 不敢再看下去……
何重樽朝着阳台上的尹霄狼嚎道:“霄儿, 你可不许转过身去!不许闭眼睛!我要脱裤子了!我就穿了一条裤子,没穿裤衩!”
“哇喔!!!”在一片惊呼声中,何重樽浪荡地脱下了裤子, 他还真没穿裤衩,园子里的几个大男人坏笑着看着他的身体尖叫着起着哄, 而阳台上的尹霄早就离开了阳台。
何重樽穿了裤子和衣衫, 来到了希文他们中间,坐在鹅暖石上的火堆旁, 同琴行里的那些伙计们喝起酒来……
“她躲起来了……”希文一边与何重樽干杯, 一边笑着叹道。
“嗯,可能是我吓着她了。”何重樽坏笑着意味深长地回道。
这一晚,尹霄将自己关在了公寓的卧房里,听了一夜从楼下烧烤派对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在这乱世里,这样的欢笑和烟火味,显得弥足珍贵,她很想下楼去加入他们,可她仍旧觉得自己就这样静静听着他们的欢乐,这样更真实。
而在深夜的章佳裁缝铺里,念昔独自一人在灯下裁剪着布料,他无法安眠,心里全是尹霄的影子,他只能让自己不停地忙碌起来,因为一旦静下来,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坠入无尽的思念里。
白绫女哀声叹道:“念昔,你这样不眠不休地做衣裳,娘看在眼里,心疼得慌。你是不是想那个女人了?只要你一句话,娘即刻就能将她掳来送到你怀里。”
念昔蹙着眉,看着裁缝铺深处货架上的那匹白绫,低声回道:“你就别添乱了,你那样做,和山贼土匪有何分别?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了,我以为只要自己忙起来就能暂且忘记她,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她的影子一直在我眼前摇晃,我可能离疯魔不远了。”
白绫女低声叹道:“其实,娘已经查到了她在何处,你如果不让我去将她带回来,你自己也可以去看看她。你这样苦苦地相思,而她却不知道你在挂念她。”
“她走的时候都没来与我道别,想必她是不愿再与我有瓜葛。”念昔黯然叹道,眸光里闪烁着深沉的忧郁。
白绫女轻声回道:“那可不一定。也许是她前些日子梦见了你,走的时候没有勇气再来面对你。不然,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来裁缝铺与你辞别。”
念昔放下手里的剪刀,紧张地问道:“梦见我?你怎么知道她梦见了我?难道是你让她梦见了我?为何梦见了我就没有勇气来见我?难道你让她梦见了那一夜的痴缠?”
心机深沉的白绫女低声回道:“一个年轻女子夜夜梦见自己与自己的师父缠绵,你说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耻,甚至没有勇气再面对自己的师父呢?”
念昔大怒:“你又胡来!你这样,让她以后如何面对我?让我以后又如何来面对她?!”
白绫女冷笑着回道:“她估计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脸面来看你了,可是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假装去她住的地方偶遇她啊!傻儿!”
念昔恼怒地回道:“我,我不去!”
白绫女阴声笑道:“傻儿,你会去的。”
念昔握紧拳头,想到尹霄这些时日夜夜梦见那一夜的痴缠,他就心中溢满愧疚和痛楚,他平日里对她那般冷漠,她又怎会有勇气再来面对他,他想着她一定内心很是羞耻,她一定在怪罪自己竟在梦里猥亵自己的师父……
“啊!”念昔怒而掀翻了裁缝铺桌上的衣料、针线和剪刀,独自在深夜的裁缝铺里嘶吼咆哮……
此时,在希文的洋楼小院里,何重樽已喝得酩酊大醉,他借着酒劲,走进了洋楼,上楼来到了尹霄的卧房门外,敲着房门喊道:“霄儿,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在园子里脱光了衣裳,他们几个全都看见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尹霄走到房门边,隔着房门,对着门口的何重樽低声劝道:“你别再闹了,赶紧回医馆吧,别扰了大伙儿歇息,明天我们还要去琴行工作呢。”
何重樽将身体贴在门上,摸着房门对着门内的尹霄,情切地问道:“那你原谅我了吗?”
尹霄低声回道:“你乖乖回你的医馆做你的大夫,不要再来胡闹,我就原谅你了。”
“好,我答应你,我不胡闹。我这就回去,霄儿早点睡吧。”说完,何重樽转身离开了,跌跌撞撞地下了楼,他喝了太多酒,醉得走路都找不准方向,他让希文开车送他回了阿柒医馆。
“和尚~抱紧我~我冷~”夜里,尹霄又梦见自己与师父痴缠,她在梦里赤着身子勾引着师父宠溺她,她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她想要从梦境里醒来,可那样蚀骨的缠绵,让她一时深陷,竟醒也醒不过来……
天蒙蒙亮时,尹霄从梦境里醒了过来,她浑身发烫,脸色绯红,身下潮湿……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梦见他?!”尹霄恼羞地坐在床上,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她恨自己竟夜夜在梦里淫乱自己的师父,她很想摆脱那个梦境,可是她越想摆脱,就越是梦得真切。
尹霄起床去浴室泡了一个花瓣浴,在氤氲的花香水雾里,她的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些覆雨翻云的画面,她紧闭着双眼,咬着自己的下唇,让疼痛感将那些荒淫的碎梦驱散……
洗漱完毕后,她坐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出门上车去琴行之前,她将那封信投进了洋楼门外的邮筒里。
傍晚时分,裁缝铺里的念昔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只有收件地址,没有寄件地址,他疑惑地拆开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纸上写着:我已工作,一切安好,师父勿念。
落款是:尹霄。
虽然只有十二个字,可念昔却捧着信纸反复默念了无数遍,他高兴得连晚饭都忘了吃,就那样坐在裁缝铺的靠椅上,捧着信纸痴看到了深夜。
“傻儿!”一阵阴风忽然将念昔手里的信纸吹卷到了裁缝铺的半空中,念昔紧张得从椅子上跳起,踮起脚去伸手抓半空中的信纸。
“还给我!”念昔知道是白绫女在捣鬼,他抓不到那信纸,气急败坏地朝着那匹白绫布吼道。
信纸忽地从空中落下,念昔双手接住了那张信纸,将信纸按在胸口,难过地低声说:“她写信给我了,她还是在乎我的。”
“呵!她当然在乎你!你夜夜在她梦中宠溺着她,她想忘掉你都难!”白绫女坏笑道。
“原来又是你!你不要让她再梦见我了!”念昔痛苦地嘶吼道。
“那可不行啊。你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我可不能让她太好过,我就是要她夜夜在梦里与你抵死缠绵,让她永远都摆脱不了你。”白绫女阴狠地冷笑道。
“我恨你!你别逼我亲手烧了你!”念昔闭着眼睛,无力而绝望地吼道。
“你不会烧了我的,就算我恶事做尽,你也不忍心烧了我,我是你娘亲!”白绫女冷声回道。
“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亲!!!”念昔气得憋红了眼眶,一个拳头砸在了茶几上。
“哎哟!哎哟!疼!小祖宗你轻点儿!”茶几遂颤抖了起来,发出苍老的呻吟声。
茶几也成精了,念昔盯着开口说话的茶几看了一眼,捧着信纸上了楼,将自己关在禅房里,将那信纸捂在胸口,又是一夜未眠……
是日周六,天亮时分,念昔再也忍受不住相思之苦,他匆匆起床来到楼下,走到白绫布匹下,仰头望着货架上的布匹问道:“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晚上住在城外西郊那栋橘色的小洋楼,白天在武昌中心地段最大的那家琴行工作。”白绫女低声回道。
念昔听完后急急转身走向了大门,锁好裁缝铺大门后,他先是来到了西郊的那栋橘色小洋楼外,他站在远处的大树下,看见尹霄挽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和一行人一同上了辆洋车……
念昔追着洋车,来到了琴行外,他站在墙角处,注意到下车后的尹霄,发觉她人好似瘦了,才几日不见,他就觉得她瘦了,许是他自己想她想得魂骨都消瘦了……
念昔来到了琴行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里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静静地看着对面琴行里尹霄的身影。
这一日的琴行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因为琴行楼上的音乐学堂开课了,他们从附近招收的学员们大清早就纷纷来到了琴行,准备去楼上教室上音乐课。
只是,念昔在那群人里看见了何重樽的身影,他先看见尹霄和洋人希文上了楼,继而看见何重樽混在那群学员里,也随后上了楼。
念昔坐不住了……
第31章 老师你不要害羞
念昔起身,欲走到马路对面的琴行看看, 却又攥拳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从咖啡馆里的服务员那里打听得知琴行今天的音乐课堂开课了, 那些人都是报名学习乐器的学生。
念昔想着那么多的学员,那何重樽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欺负”尹霄,他没有勇气走到对面去看个究竟,只静坐在咖啡馆里, 时不时透过窗户看一看那人来人往的琴行……
琴行二楼的音乐教室里的学生大多都是中学生,只有何重樽这一个大龄学生,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老老实实地听着尹霄讲授音乐的基础知识。
到了熟悉琴弦音阶的时候, 尹霄拿来大提琴,让孩子们一个个排队去亲手触摸琴弦,告诉他们如何辨认上面的音阶, 何重樽排在了最后,轮到他的时候, 他不老实了, 竟在摸琴弦之时,故意摸了一把尹霄的手背……
“你!你若是无心学习, 你就出去, 别再这里耽误孩子们上课。”尹霄瞪着何重樽低声教训道。
何重樽邪魅浅笑道:“老师你不要害羞,学生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便笑着回到了座位上,安分地看着尹霄授课, 不再惹她生气。
中午散课后,孩子们皆回家去吃午饭了,教室里只剩下何重樽一人,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坐在讲台上整理授课资料的尹霄,轻声说:“你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不是。”尹霄埋着头整理完资料,转而看着窗外,冷声回道。
“不是?那你想要怎样的生活呢?”何重樽站了起来,缓步朝尹霄走去。
尹霄站起身,将资料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将装好的大提琴背在了背上,看着迎面走来的何重樽,平静地回道:“我想要没有你来捣乱的生活。”
“我就这么惹你生厌吗?”何重樽怅然地望着尹霄问道。
尹霄认真回道:“你是一个大夫,你应该待在你的医馆里救死扶伤,不应该和一群孩子混在一起消磨光阴。”
何重樽走到尹霄身旁,欲帮她背大提琴,可却被她推开了。他看着尹霄冰冷的脸,轻声说:“今日是来瞧个新鲜,我其实也挺忙的,我一会儿就回医馆了。”
此时,希文笑着上了楼,走到教室门外,开心地对尹霄和何重樽说:“你们知道吗?就在刚才散课到这个时间里,楼下琴行大堂已经订出了十几个乐器订单,有订钢琴的,有买大提琴、小提琴的,看来在琴行开设音乐学堂,确实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何重樽陪笑道:“那你今天得请尹老师吃大餐才行啊。”
希文笑着回道:“当然要请尹小姐吃大餐了,午饭的时间到了,希恩在厨房里做了牛排和苹果派,你也留下来陪我吃饭吧,我给你留了瓶上好的威士忌。”
尹霄并未加入他们的谈话,而是默然地背着大提琴下楼,来到了琴行大厅。
希文看着尹霄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何重樽悄声问道:“怎么?你又惹她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我只是摸了她一下而已,看来是我心急了。”何重樽和希文并肩着走出教室,无奈地摇头叹道。
而在咖啡馆里的念昔,自从尹霄离开裁缝铺后,他就未睡过一个整觉,今日看到了尹霄的身影,他心安了许多,竟然在咖啡馆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大中午的,何重樽在琴行的餐厅里与希文希恩俩兄弟就喝大了。尹霄和其他员工吃过饭就离开了餐厅,来到琴行里忙工作。
下午两点时,那些想学乐器的孩子又来到了琴行二楼的教室,尹霄撇下了喝得大醉的何重樽,独自上楼去授课了。
何重樽喝醉了,失去了理智,希文也拉不住他,就在尹霄忙着给孩子们讲课时,他莽撞地闯进了教室。
何重樽邪笑着看着讲台上的尹霄,踉踉跄跄地走到她身前,笑问道:“老师,你怎么不等我就开课了?”
课堂下的孩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讲台上的酒疯子……
尹霄被何重樽身上的酒气熏得闭了闭眼,看着他轻声劝诫道:“何先生,没有学生像你这样明知要上课还喝得酩酊大醉。我不要你这样的学生,请你离开,不要耽误孩子们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