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重樽尴尬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尹霄,邪笑道:“你看看,现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你我共处在这封闭的帐篷里,外面星河漫天,山花浪漫,要不你我……”
听到这番话,尹霄起身欲逃,却被何重樽迅捷地拉住胳膊,被他一把捉到了身下……
被何重樽压在身下的尹霄慌张地瞪着何重樽骂道:“你这登徒子,莫要轻狂,你背上还有伤呢!”
何重樽不舍得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尹霄身上,他一只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摩挲着尹霄的脸庞,轻声问她讨要道:“给我亲一口,就一口!”
尹霄慌乱地盯着何重樽眼底狼欲,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在陌上花开客栈里的那一夜,他也是这般动情地将她压在身下……
“不要……”尹霄低声回道,可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又逃不掉了,她渴望他的怀抱和拥吻。
何重樽盯着尹霄眼眸里的柔光,猛地将吻深情地扣在了她唇上,一边缠绵地湿吻着她,一边在她耳边低喘嗔叹:“如果能永远这样吻着你,就算让狼群拆了我的骨头,我也甘愿。”
尹霄沦陷进何重樽的拥吻里,无法自拔……
希恩希文他们一行人拖着十几头死狼回来了,老阿柒也从附近猜到了止血止疼的草药,只是大伙儿远远地就看见坡上帐篷里那两个交缠在一起拥吻的人影……
大伙儿心照不宣,没有人靠近去叨扰他们,只是在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升起了篝火……
老阿柒坐在篝火旁打着懒口,看着手里刚才的草药,低声叹道:“看来,他是不需要这些草药来止血止疼了……”
其他人听见老阿柒这句话,都不约而同地坏笑起来……
尹霄透过帐篷看见远处的火光,她不愿意让一群人在那里远看着她和何重樽在帐篷里拥吻的身影,她试着推开身上的何重樽,可何重樽早已沉醉不已,恨不得将尹霄吻进抱进自己的骨头里,哪里肯放她离开……
无奈之下,尹霄只能佯装喊疼:“啊,我疼,疼!”
何重樽慌地松开尹霄,爱怜地看着她轻声问:“疼?哪里疼了?”
尹霄作出难受的模样,低声回道:“胸口疼,你先起来好吗?”
何重樽盯着尹霄的眼眸痴看了一阵,也料到她是在找借口逃脱他的怀抱,他不愿继续强迫她,挪了挪身体,放她走了。
尹霄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遂打开帐篷,走出了帐篷,站在帐篷外,对着趴在帐篷里一声不吭的何重樽轻声说:“阿柒回来了,我去喊他来给你上药。”
“哦。”何重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低声沉闷地回道。
尹霄走到了篝火旁,坐在了小璐身边,看着在打盹的老阿柒说:“阿柒,你去给他敷草药吧。”
老阿柒用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将草药递到了尹霄手里,低声对她说:“哎呀我实在困得睁不开老眼睛,你去给他把这些草药敷上吧,很简单的,用石头捣碎以后就直接敷在他的伤口上就行了……”
说完,老阿柒就倒在了篝火旁的地毯上呼呼大睡了……
“我……”尹霄拿着草药,无奈地叹了声,转而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示意他们其中谁能去给何重樽敷药,大伙儿纷纷将头摇得跟大拨浪鼓似的。
希文诡笑着叹道:“哎!敷药而已!你怕什么呢?这个时候,他最想见的人是你,你又何必让我们去自讨没趣呢?”
尹霄尴尬地轻蹙双眉,低声回道:“可是我就算拿药过去了,他也未必会安分地让我给他敷药,他就是一个登徒子。”
小璐笑着说:“没有啊,我没有觉得他是个登徒子,他平日对我们都挺客气挺有礼貌的,唯独在你面前放浪形骸罢了。今天晚上也是为了护着你才受了那些伤,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陪陪他。”
尹霄无奈地叹道:“你们不知道,他,他虽然受了伤,可还是很不安生!总之,我不要再进他的帐篷了。”
此时,何重樽已经自己从帐篷里出来了,他从尹霄身后走来,听见了她的话,他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着说:“怎么?你觉得你只要不进我的帐篷,我就拿你没辙了么?”
第35章 我想认真求个婚
尹霄转头仰面望着何重樽, 尴尬地低声问:“你都能起来活动了,看来伤真的无大碍,不用我给你敷药了吧?”
何重樽宠溺地看着尹霄笑着回道:“不用敷药了!方才那阵痴吻, 把我所有的伤都治好了。”
说完,他就走到尹霄身旁, 挨着她坐了下来。
“哈哈哈!”大伙儿忽又齐声笑了出来。
尹霄羞红了脸, 低头看着手里的草药,不再与何重樽说话。
“看!日出!”小璐指着天边山岚之上窜出的太阳,惊喜地叫道。
尹霄跟着大伙儿抬起头来一齐望向了东边,何重樽又悄悄地将尹霄拥进了怀里, 陪着大伙儿静静地观赏着日出。
何重樽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远处的山头上爬起, 回想夜里被群狼围堵的画面,他又低眼看了看怀里的尹霄, 他忽然有了一个冲动, 他望着尹霄的脸, 在她耳边轻声地认真说:“霄儿, 你嫁给我吧。”
何重樽求婚的声音很低, 低得只有尹霄一个人听见了。他以为尹霄一定会决绝他,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从嘴里抖出了这句话。
尹霄倦怠地靠在何重樽的肩膀上,默然看着太阳爬上了山头, 忽然轻声回道:“好啊。”
这一声“好啊”, 直接将何重樽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尹霄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大伙儿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纷纷愕然看着在草地上激动得乐开了花的何重樽。
老阿柒闭了闭疲倦的老眼睛, 抬头仰望着何重樽,低声嘟囔道:“可能是伤口感染了发烧了,导致精神错乱了,得赶紧回医馆里去吃药治疗。”
何重樽忽而觉得自己这个求婚得太草率了,着实委屈了尹霄,他暗自准备来一个隆重一点求婚仪式,因此他并未当场告诉大家他突然高兴地从地上跳起来的真正原因。
折腾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看完日出后,他们去河边洗漱了一下,都纷纷爬进各自的帐篷里歇息了。
何重樽身上的伤口比较严重,希文打算先开车送老阿柒和何重樽回医馆,尹霄担心何重樽,也跟着上了车。
回到医馆以后,老阿柒让何重樽趴在床上,他重新给何重樽清洗包扎了伤口,何重樽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尹霄,朝在给他擦身上血迹的老阿柒挤了挤眉眼,示意他不要当电灯泡。
老阿柒自然明白自己阿爹的那点心思,他起身看着身旁的尹霄,轻声说:“尹小姐,我去给他熬点药,你在他房间陪陪他吧,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尹霄点了点头,老阿柒走出了何重樽的卧房,顺手关上了房门。
何重樽趴在床上,笑着看着尹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开心地问:“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尹霄看着何重樽眼底的痴意,浅笑着问:“不然呢?我这一生还逃得过你的手心吗?”
何重樽用双手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尹霄的眉眼,邪笑着回道:“自然是,逃不掉的。”
尹霄看了看身上裙摆上沾的血迹,她看着何重樽轻声说:“我回洋楼去洗澡换身衣裳,你躺下来好好歇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何重樽忽地拉住尹霄的手,认真说:“他们说不定还没回去呢,你今天就留在医馆里吧,你的卧房,我一直给你留着呢,衣柜里还有你的衣物,都是我亲手给你洗的。你回你的卧房洗澡换身衣服。今晚留下来,明天我亲自送你去琴行。”
尹霄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卧房后,尹霄的手摸在房间里的桌椅上,发现桌椅皆是一尘不染,她打开衣柜,看见自己的衣裳被整齐地叠在了衣柜里……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尹霄坐在床榻上,她真的想过一辈子跟着何重樽生活在医馆里,可她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或者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虽然是答应了何重樽的求婚,但她也觉得那好似只是一句梦呓。
一夜未眠,洗完热水澡后,尹霄觉得身子已乏透,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一觉,尹霄睡得香沉,直到天黑也未醒来。
何重樽几次走到房门口,都没忍心敲门吵醒她。
尹霄卧房里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阵阴风猛地吹开了,窗帘在风中纠缠摇摆,床帘和床帏也被这阴风吹得不停晃动,尹霄陷入进梦魇里,阴风掀起她的青丝,青丝在风中缭绕,她蹙着眉,想要从梦魇中挣脱,可她却无法逃离……
夜深时,何重樽觉得不对劲,这尹霄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他来到她卧房门口,使劲敲了敲门,未听见有人应声,他将耳朵贴在门口,只听得房内呜呜地风声,可医馆里是没有风的。
何重樽顿觉不妙,猛地用力撞开了房门。
刚撞开房门,何重樽便看见夜色中睡着床榻上的尹霄面色惨白,眉头紧锁,阵阵阴风在她卧房里四处乱窜……
“是谁?!”何重樽知道尹霄是被厉鬼缠上了,他怒吼着跑向了尹霄的床边。
“哈哈哈哈哈哈!”黑暗里传来女鬼狂傲的笑声,笑声从近致远慢慢消散。
风停了,卧房里的灯亮了。
尹霄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被何重樽抱进了怀里……
尹霄的脸色很是阴郁,这让何重樽很不安。
“霄儿,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了?”何重樽看着尹霄眼底的冰冷和痛苦,慌张地轻声问道。
尹霄忍住泪,盯着何重樽的双眼,低声问:“你是老中医,你应该能看出我这身子还是不是玉女身,对吗?”
何重樽的心猛地一沉,已经料到尹霄十有八九是梦见了自己失身的那一夜,他强作平静地轻声叹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何时在意过你的身子是不是玉女身了?”
尹霄悲戚地望着何重樽,低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那天你去裁缝铺硬将我扛回了医馆……那天,你还强迫我洗澡,还坚持要给我刮痧。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你看出了我的身子被他占了。”
何重樽痛苦地咬住下唇,他攥着拳头,爱怜地看着怀里的尹霄,轻声说:“我那么做,是怕你发现那件事后会很难过。毕竟,毕竟他是你一直敬仰的师父。”
“什么?你说那个人是我师父?”尹霄在梦境里根本看不清那个占了她身子的男子的脸,听了何重樽这么说,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日子夜里梦见自己和师父缠绵,那些都不是梦,而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何重樽意识到自己失算说错了话,可也觉得再隐瞒下去也毫无意义,他将实情全部告诉给了尹霄,并再次强调他不在乎尹霄的身子是否是玉女身。
可尹霄再也无法平静。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何白绫女要设那迷情阵,硬是要念昔破了她的玉女身。
何重樽告诉尹霄,说那白绫女是师父的娘亲,尹霄便猜想自己是不是欠了他们母子什么……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串联在一起,尹霄忽地就猜到了自己其实就是灼灼,而师父就是那梦境里的高僧……
想明白了这一切,尹霄忽然不哭了,只是凄然冷笑了一阵,吓得何重樽以为她受刺激过度变疯了。
何重樽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许诺:“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让我来照顾你。”
尹霄敛住疯笑,仰面看着何重樽眼底的无尽怜爱,轻声说:“我猜,现在最痛苦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那个傻和尚。”
“怎么?难不成你还同情他?”何重樽脸上泛起醋意。
尹霄凄然浅笑:“我尹霄早就不是什么玉女身了,我也不屑于用这身子去讨取任何男人的欢喜。清白毁了便毁了,这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我一样可以拉大提琴,一样可以潇洒自由地活着。只是,那傻和尚如今应该满心都是负罪感,估计是寝食难安了。那白绫女看起来是可怜她的儿子,其实是害他陷入更痛苦的深渊里。”
何重樽怔然看着怀里的这个女子,他第一次清晰地发现她与一千年以前的霄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当年的霄儿发现自己清白被毁,恨不得拿刀杀人泄恨,而今的尹霄,却如此淡漠冷静。
同样的灵魂,在不同的时代,有过不同的阅历后,对自身和世界的认识也会截然不同。
何重樽深吸一口气,低声叹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这些天都活在恐慌中,怕你记起那些事情后会想不开……”
尹霄从何重樽怀里坐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发,面无表情地轻声说:“我前一世是一个为了报仇而误入歧途的魔女,杀人无数,双手满是鲜血,死后魂魄被抓入阴间,要受十八道烈火之刑。那傻和尚痴恋我,为了护住我的元魂,他竟代替我受了烈焰之刑,而我才有幸进了轮回道里转世为人。那白绫女看出我对傻和尚并无情意,觉得他们冒死给我塑的凡身不能便宜了别的男人,她便施了妖术,让我跟那傻和尚痴缠了一夜……”
何重樽唏嘘道:“这么说来,如果不是那和尚替你受了烈焰之刑,这一世我还等不到你?”
尹霄抬眼看着何重樽,低声回道:“一旦我的魂魄受了那十八道烈焰之刑,你怕是生生世世都等不到我。”
“怎么?难道还会魂飞魄散?”何重樽愕然追问。
尹霄点了点头,继续说:“那和尚原本是得道高僧,受了烈焰之刑以后,他全身的肌肤被灼烧成灰白色,轮回三界之外的异类,是他的娘亲和和尚师父千方百计给他塑了身人皮。”
“这些都是你在梦境中得知的?”何重樽疑惑地问道。
“是啊,这一场梦太长了,我好几次都想醒过来,却怎样都醒不过来,只是无限地沦陷进一层层的梦魇里。”尹霄低声叹道。
何重樽沉思了片刻,无奈叹道:“总之,那白绫女就是错了,她不该那么做。”
尹霄低声回道:“恐怕那傻和尚比你和我都更加恨白绫女。他一生清苦,纯澈刚正,绝不愿用那种手段去得到我。”
何重樽明知尹霄分析得有理,还故意强词夺理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私心里还高兴着呢。”
尹霄看着何重樽低声说:“他不是那样的人。重樽,我想去裁缝铺看看他……”
第36章 我想给你生孩子
何重樽阴沉着脸,他以前觉得念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这一刻他觉得, 他遇上了此生最大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