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杨妡泪如雨下,膝行两步,俯在张氏膝头哀哀地哭,“娘,是我不孝!”
    “你呀,怎么就那么傻?”张氏捧起她的脸,轻轻摸一下洇红的指印,“也真下得了手,自己打也那么狠心?”
    杨妡扯扯嘴角,“我就是声儿大,没怎么用劲,娘打得那下可是真的疼。”
    张氏气得想狠狠点她脑门一下,又舍不得,推一把她,“赶紧洗把脸,该上药上药,明儿这脸就没法看了……等着吧,等二姑娘回来,老夫人那边饶不过你。”
    杨妡既然做得出来,也已经预料到后果,原以为张氏这边是最难说服的,没想到张氏为着她,先自心软。
    至于其他人,杨妡没往心底放,只打定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由别人说去,她心中自然会记着账。
    没想到一下午都没见老夫人召唤,杨妡觉得纳闷又隐隐窃喜,吃过饭就早早熄了灯。
    不管怎样,先睡再说,万一老夫人半夜叫她,她总得养足了精神应对。
    正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忽觉屋里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悠长呼吸,杨妡一个激灵坐起来,便听黑暗里,有人低低问道:“你那话什么意思?”
    那声音,杨妡闭着眼睛就能听出来,不由气恼,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意思?”
    “你耍着我玩儿呢?”
    杨妡没回答,只拢好衣领,循声望去。
    端午节的夜晚,无月也无星,屋里暗沉沉的黑,影影绰绰有个黑影,站在地当间。
    杨妡对着黑影恨恨地道:“你是猪!”
    魏珞冷冷道:“你三番两次捉弄我,有意思?我招你惹你了?”
    “有意思,谁让你爱管闲事,这是报应!”杨妡强硬着回答。
    “不可理喻!”魏珞低低道一句,转头欲走。
    杨妡察觉到,不由失望,又有些气,伸手抓起床头茶盅朝他扔过去,“你就是猪,笨死算了。”
    魏珞听到风声,展臂捞起茶盅,不料杯中还有半盏残茶,尽数泼在他身上。
    有几滴溅到他脸上,凉凉的。
    魏珞被冷茶一激,忽地反应过什么,他回过身,慢慢走至床前,将茶盅仍放回床头矮几,盯着黑夜里,那张依然美丽的面容,低声问:“你腿还疼吗?”
    杨妡赌气道:“假惺惺的,不用你管。”
    声音里分明含着几分委屈。
    魏珞愣一下,猛地俯身亲到她唇上,不等杨妡反应过来,飞快地又退开,“明天,最晚后天,我请人来提亲。”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
    杨妡后知后觉地“嘶”一声,伸舌头舔舔下唇内侧,尝到一抹腥甜,果然嘴唇磕到牙齿上,碰出血来。
    杨妡气得低声骂:“这个浑人……”
 第73章 警告
    有这么亲吻的吗?
    连个预兆都没有,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过来,若非她正闭着嘴肯定就碰到牙齿了。而且, 不等她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既是怕又何必往上凑, 还用那么大力气,是要把她生吃活剥了?
    杨妡低低嘟哝, 却隐隐有些欢喜, 这样莽撞的样子,肯定是没亲过别人,估计也没被人亲过。
    莫名想起柳眉关于器大活好的话,器大尚且有待验证, 可活好肯定是假的,也不知……以后还能指望上他吗?
    一念闪过,脸倏地热辣起来,就像刚被张氏掌掴似的, 热而且胀。
    杨妡忙伸手摸到床头茶盅, 举杯欲饮,这才想起那半盏残茶已被她一气之下泼了出去。黑影里瞧不见, 不知道那人衣裳湿了没有。
    湿了也活该,谁让他摸黑闯她闺房,没喊人来捉他已经不错了。
    忽地又想到, 临睡前,青菱四处检查过,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况且, 他来杨府次数有限,只过年时候给魏氏拜年紧过内宅,却是如何得知她住在晴空阁。
    还好是来到了东次间……如果贸然闯进西次间,岂不唐突了齐楚?
    杨妡满心的疑惑又有少许后怕,翻过来覆过去,辗转了好一会儿才睡去。
    而位于秋声斋的魏珞却兴奋得睡不着。
    暗沉沉的林子里,乱无章法地舞着剑,脑子里晃动的却全是杨妡娇小的身影、精致的面容和她昂着头得意的挑衅,“你敢不敢抱我进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
    她又不沉,分量跟刚出生的小马崽差不多,样子也差不多,粉粉嫩嫩娇娇软软的。尤其那双乌漆漆的眼眸盯着你看时,会看得你心都化了。
    他之所以拒绝不过是碍于她的名声。
    在北海是迫不得已,总不能去喊个护院过来抱她,可在府门口,进去唤两个婆子抬顶软轿出来就成。
    怎成想她话中竟是别有含意?
    女孩子就这样,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非得遮遮掩掩的?
    若非他觉得不对劲儿,连夜过去问了问,这会儿肯定还猜不出她的心思。
    想到此,魏珞又有些不确定了,杨妡是真的想嫁给他吧?
    他说要请人提亲,但杨妡并没答应,可也没拒绝。
    魏珞暗自后悔出来的太快,应该问个清楚明白才好。
    可当时他已经昏了头脑,真的,他站在她床前,离她不过尺许近,她身上有股浅淡的香味,不似栀子那么浓郁,也不像桂花那么甜腻,可比栀子与桂花都好闻,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孔里钻。
    她的呼吸清清浅浅,像是月夜最和煦的微风,轻轻柔柔地往他耳朵里飘。
    还有那双好看的眸子,暗夜里瞧不真切,只隐约觉得似有水光波动,幽幽怨怨如泣如诉。
    那一刻,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压抑许久的念头像是刚烧开的水不停地往外冒着泡儿,他顾不得多想,也来不及细看,猛地俯下了头。
    就感觉双唇触及之处温软柔滑,比极品的狐皮都柔软,比上好的白玉都细腻,还微微有股甜味儿。
    身体的某一处像是受到神灵召唤般嗖地昂起了头,这感觉让他惶恐。
    慌乱中只能逃窜离开。
    也不知杨妡是不是生气了?
    但他亲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躲开,也没有尖叫,兴许没有生气吧?
    或者是她没来得及躲开?
    可是不管怎样,他既然亲了她,她就是他的人了。
    魏珞收了剑,伸手摸摸自己的唇,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
    ***
    ***
    杨妡本以为会很难入睡的,没想到这一觉却睡得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睡到天光大亮,听到青菱叫了好几声才困倦地睁开眼。
    “刚才老夫人那边打发人叫姑娘过去,”青菱神情紧张地说,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裳抱过来,“好像也到二房院传了太太。”
    “娘也去?”杨妡一个激灵坐起来,“怎么不早叫醒我?”急匆匆地穿好衣裳下床。
    才落地就觉得膝盖处传来刺骨的疼痛,昨天被石阶磕到的痛楚好像突然被唤醒了似的,又酸又麻。
    杨妡“嘶,嘶”倒抽着凉气,龇牙咧嘴地走到妆台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无语。
    经过一夜,脸上的掌印不但没消,反而又红又肿更加明显。
    “这怎么见人?”青菱叹一声,寻出面脂,杨妡止住她,“脸还疼,别耽搁时间,赶紧走吧,把昨天的帷帽拿来我戴上。”
    哪有在自家内宅戴帷帽的,被人看见还不笑话死?
    青菱犹豫会儿,瞧瞧她的脸,仍是寻来给她戴在了头上。
    杨妡忍着腿疼,急三火四地往松鹤院走,走到半路遇到了张氏。
    张氏瞧她戴着帷帽就知道不对劲儿,掀开薄纱一瞧,气就上来了,瞪着青菱问道:“怎么肿成这样了,怎么不拿鸡蛋给姑娘滚一滚?”
    杨妡忙笑,“是我没让,寻思着今儿说不定还有一场揍,兴许祖母看我可怜能下手轻点儿。”
    张氏欲言又止,气道:“这会儿倒是机灵,怎么扯到那人身上就傻了,什么糊涂事儿都干……你就是猪油蒙了心。”伸手想戳她脑门子,可有帷帽遮着没法下手,只得作罢。
    两人一个挺着大肚子,一个腿脚不灵便,索性放慢了步子,用了足足平常两倍的时间才到了松鹤院。
    张氏走在前面,先进门,屈膝福了福,“母亲安。”
    魏氏一抬眼就愣了。
    她上次见张氏体态丰腴,还以为是吃多长胖了,没想到才过去大半个月,肚子竟然鼓起来了。她又不是没生产过,自然知道是有了身子,神情便有些阴晴不定,默了默,问道:“几个月了?”
    张氏低眉顺目地回答:“快五个月了。”
    “是男是女?”
    “还不知道。”
    魏氏又问:“怎么不早说一声,也好请府医看看。”
    “不敢说,”张氏挺直脊背,平静地道:“观世音菩萨托梦,我本来不该有孕,但菩萨可怜我被人陷害却仍然保持良善,就赐了这个孩子给我。如果这个孩子再保不住,杨家二房就会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轮回……”
    魏氏一激灵,又听张氏续道:“……所以没敢张扬,寻思等胎坐稳了再说。为了老爷子嗣,我万不敢大意,老夫人见多识广肯定也知道,菩萨最是灵验,专门惩恶扬善。先前听说有个老太太心存恶念,把儿媳妇折腾的不能有孕,结果她先头几个儿子孙子不是病死又是摔死,还有被马车轱辘生生压死的。这就叫恶有恶报!”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魏氏听得后背心阵阵发冷,强自镇定会儿,仔细端量着张氏神态。张氏肌肤白净,脂粉未施,看上去仍是先前那副温婉模样,可眼眸里藏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狠劲儿。
    跟以前那个胆小谨慎的张氏大不一样。
    魏氏微阖下眼,想起二房迄今就只杨峼一个男丁。现下杨峼已经成年,而杨远桥岁数也实在不小了,应该再添个儿子,遂缓了神色道:“既然菩萨托梦你就听着,可该看府医也得看,有府医帮衬着才能顺顺当当生下来……你别站着,到椅子上坐坐。”
    张氏一怔,以为听错了,抬眸打量着魏氏神情又不似作假,却也没坐,往旁边让了让。
    魏氏便将目光投向杨妡,冷不丁又吓了一跳,问道:“脸怎么了?”
    杨妡毕恭毕敬地回答:“昨儿行事欠妥,理当受罚。”
    “你啊,我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一定要处处小心,怎么就摔了?”魏氏恨铁不成钢地说,“二丫头跟五丫头都说,不但见到了瑞王,就连圣上、皇后娘娘并两位皇子也拨冗召见了她们,这是多大的体面。”
    尤其大皇子刚刚十二,比杨妡大不了两个月,凭杨妡的姿色,说不定也能嫁到宗室去。
    “我已经注意了,可……我也不想,以前还从来没看过龙舟赛呢。”杨妡嘀嘀咕咕地回答。
    魏氏本是带着气,但看到杨妡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而且说起来她也并非有意,长个教训也就罢了。
    其实昨天傍晚,杨娥回府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魏氏说了,先说杨妡怎么故意摔倒,怎么让魏珞把脚摸了个遍,最后又怎么被魏珞抱在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北海。
    魏氏气得险些晕过去,拍着桌子找人去二房院叫张氏,谁知小丫鬟半道遇见了杨远桥,结果张氏没来杨远桥却来了。
    杨远桥听罢魏氏所说,淡淡道:“一人之言不足以置信,将今天跟着的都叫来问问。”
    先问的杨姵,杨姵说:“五妹妹踩着裙子摔了,疼得站不起来,因太医没来,三表哥怕伤着骨头就摸了摸骨。事急从权,也是情有所原。”
    而车夫吴庆则跟护院都说,当时只看到五姑娘站在路边,魏府三少爷过去叫了马车,并未见逾距之举。
    杨远桥道:“事实摆在这里,说起来妡儿并无大错……娘若是不信,明日再问妡儿,今天太晚,她受伤受累,兴许已经歇下了。”
    所以,魏氏才忍了一夜没有发作,等天亮才让人叫杨妡过去。
    如今看杨妡坦坦荡荡,又已经受过责罚,只好就此作罢,正要打发两人回去,就见珍珠撩帘探头进来,急匆匆地道:“伯爷带了两位男客正往这边走,一位是魏家三少爷,另一位不认识。”
    杨妡一听魏珞前来,眸光骤然亮起来,忙掩饰般低了头。
    魏氏睃一眼她,淡淡问道:“那位不认识的长什么样儿?”
    珍珠道:“二门常婆子打发个小丫鬟传的话儿,没说。”
    “行了,待会儿就请进来吧?”魏氏挥挥手让珍珠下去,看着张氏道,“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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