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瞬间,他心中顿起不良的预感。果然,骆长玉笑盈盈地看向展昭,道:“展大人,不如带我一同前去?”
展昭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是拒绝不得的。
两匹快马自汴京城出发,一路前往那个小县城。按照线人提供的地图,他们进入了一座小村子。村落不大,被群山拥抱着,看起来也倒是一片山清水秀。
展昭依照地图进入了村子,这时正是午时,不少人还在地里干活。突然间,村子里进入了这么两个貌美且服饰整洁的人儿,难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骆长玉不知道静王是否在这里,不过,这时候,远处突然一片浓浓的黑烟喷向了蓝天。她和展昭对视一眼,忙策马往那方向去了。
越往前走,骆长玉越心惊,那个方向赫然就是展昭手上地图的目的地。也就是说,这果然是一场陷阱。
等靠近了,他们才发现那是座带着院子的房屋,院子门被从外面锁得死死的,里头冒着熊熊的大火。而门外,守着一群拿着刀枪剑贼人打扮的模样。
听到有马的嘶鸣声,这群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骆长玉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那人,这人虽然骆长玉没亲眼见过,但是这人的面目骆长玉熟悉得很,正是画像上的那个常宏。
不得不承认,这大宋的画师真是灵魂画师,虽然画得看着不像,但是居然有八-九分的神似。
展昭他们驻马看着对方,而屋内传来了阵阵呼喊声,正是静王他们的声音。
常宏对着展昭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静王死定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骆长玉看着这人,然后说:“谋害皇室,当处以凌迟,我们死了,你也要跟着陪葬。”
说到这里,这个常宏居然没有一丝惊慌之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看我现如今,如同丧家之犬,活得小心翼翼的,还不如干一票大的。反正,我们已经冒犯了皇室,也不差这一两桩。”
这时,屋内有人翻墙出来,被常宏的人一刀砍中喉咙,一刀毙命。可怜里头的人就算逃出来,也是死路一条。
骆长玉眼露凶色,然而,她没有动作,反而看向展昭:“展大人,麻烦你了。”
展昭从马上跃身而下,一剑刺向了常宏,两人当场搏斗起来。其他人围绕着两人,时不时地想放一下冷箭,却被骆长玉一匕首刺中胸口。这些人当即对骆长玉畏惧起来,没想到这个弱质女流居然会有如此的能耐。
随着里头呼唤声的降低,展昭有些心急起来,常宏看准他的这一个破绽,一剑刺中了他的肩膀,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不多时,展昭很快就以刚猛而又带着几分柔劲的剑法将常宏制服。骆长玉拿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轻松地切开了生锈了的铁锁。大门一开,一股热气便喷了出来。
“父王——”骆长玉大声呼喊着,里头熊熊大火中,几个人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静王。
他们方才行至此处,便全都入了屋,然后才发现屋里屋外全都被泼了油,不得不说,为了杀静王,这个常宏可是费了老大的心思,连难得的油都舍得弄出来。这时,常宏忽然锁上外面的大门,并且用弓箭点燃这栋茅草屋。
然后,派自己的人围住屋子,有人敢翻墙出院子,便杀了他。如此杀了一两人后,里头的人便再不敢出来送死。
看到骆长玉的时候,静王有一瞬间的欣喜,随后是勃然大怒:“这里多危险,你擅自前来,当真胡闹!”
骆长玉忙道:“父王勿怒,我随展大人前来,他会保护我的。是吧,展大人?”
展昭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之色,然后他点头,说:“在下必将誓死护卫郡主安全。”
静王难看的脸色这才稍有缓解,他抚了抚胡须,然后满意地看着展昭,说了句:“不错,不错。”
骆长玉接着说:“父王,你没事吧?”
提起这个,静王就恶狠狠地瞪着常宏,然后说:“只是胡须和头发被火燎了,其他的不碍事。若是你和展大人再迟来一步,父王就成了烤人肉了。”
骆长玉忙顺他的气,说:“回去,让皇上给父王你出气。”
静王这才点点头,看着常宏,下令道:“收兵回府。”
抓到常宏后,静王虽然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杀死他,但是还是在展昭和骆长玉的劝说下,决定让皇上定夺。
然而,这些还不够。当静王将一切上报皇上时,一向仁慈的皇上大怒了,下令凌迟常宏,不如此便出不了这口气。
胆敢谋害皇室,便得有如此觉悟。
常宏被关押在监狱的时候,骆长玉跟静王亲自去看过他。据说,他一点畏惧都没有,见到静王,更是呵呵冷笑,根本就不求饶。
骆长玉坐在他对面,慢慢地看着他,然后问:“我有一点很奇怪,静王府跟你这个江湖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和我母妃?”
常宏嘴硬不说话。
骆长玉眯起眼,接着说:“你不肯承认,我也猜得出来,想来是为了红颜吧!”
常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色。
静王见女儿说对了,乐得自在地在一边看着,看看她还能说中什么。这相术果然厉害,如果不是女儿认得府里和宫里的每个人,他都快怀疑这个女儿是假冒的了。
骆长玉见他脸色有些惊慌,便说:“那个红颜是静王府的人。”
这话一出,静王和常宏两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惊色,而常宏的脸上更多的是恐慌之色。随即,他很快就收起了那副表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错了,我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葬送了自己。”
骆长玉见他死鸭子嘴硬,便厉声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骗人!我直说了吧,那人便是赵熙儿,是也不是?”
静王几乎要叫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常宏的脸色骗不了人,他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了,然后他呵呵一笑:“这事与她无关。”
静王见他承认了,心里还是十分的难以置信,他怒声道:“你、你……是赵熙儿指使你这么干的?”
常宏摇头:“熙儿是个善良的人,她不知道这件事。”
骆长玉接着说:“徐父徐母的事情也与你有关,是也不是?”
常宏脸色微微发白,痛快承认:“是我干的,不过与赵熙儿无关。那对老贼拿信物威胁熙儿,我看不过去,便杀了他们。”
静王如同被雷惊到那般呆站着,然后,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你跟赵熙儿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常宏苦笑一声,“在她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原来是单相思啊!骆长玉心道。
“徐父徐母是赵熙儿指使你干的吧,”骆长玉接着说,“你不用骗我,我是个相师,一眼就看得出你是不是在撒谎。”
常宏死活不承认:“就是我干的,跟赵熙儿无关。”
静王却选择相信骆长玉的话,毕竟要说那赵熙儿是朵大白莲,那也说不过去。静王很生气,好在赵熙儿还在家庙里“修行”,不然真有可能会被静王鞭笞一顿。
见静王的脸色不太好看,常宏理智地闭上嘴,不说话。
静王转身就走,骆长玉担忧地追上去,问:“父王,怎么了?”
静王沉默了会儿,问:“这事跟熙儿有没有关系?”
骆长玉迟疑了下,说:“这个……要怎么说呢,既有关系,又没关系。”
静王说:“这话怎么讲?”
监狱里,常宏回想起了赵熙儿那张娇俏的脸,心里忽然有些发酸,自己为她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她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那天,他记得自己对她表白的时候,她一脸被羞辱了的模样,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在一起?我可是静王府的人,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常宏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心里跟缺了一块似的。
想要得到她,那么便毁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名声,将他们全家都拉低到泥土中去。因此,他才想出了这个毒计。这是个毒计,也是个蠢计,静王府就算是落难了,那也是落难的凤凰,跟鸡群是不一样的。
骆长玉没有回答静王的话,说:“不管如何,对外,这事与赵熙儿无关,与我们静王府无关。”
静王冷静下来,觉得女儿所言不假,便道:“玉儿说得是,这事与我王府无关。”
骆长玉说:“行刑时,记得堵上他的嘴,省得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静王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这话有多残酷。在他看来,凡是想害他妻儿的人,都该死!
常宏被判了死刑,那个大胡子则是好多了,皇上念在他是个义气之人,又为了孝道才供出朋友,所以判他个流刑。
骆长玉倒是觉得他应该庆幸,如果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也会被灭口的。
包拯从开封府走出来的时候,静王的马车正在大门口等着他。早在方才,静王便派人发了帖子,邀请他过府一叙。
不得不说静王就是厉害,掐准了包拯放衙时间,让他无法拒绝。
包拯心里有些奇怪,自己跟这个静王相交不深啊!他只略一思索,便道:“静王可有要事商谈?”
静王笑眯眯地说:“是啊,顶顶的大事。”
既然是大事,那么包拯便拒绝不得了。
两人坐上马车,便前往静王府。包拯心里一直在疑惑着,然而等静王道明了来意,他才恍然大悟。
“王爷提起的展护卫,他是没有妻室。”包拯老实回答道。
“我看展护卫人不错,有意跟他结个亲家,就是不知道他意下如何哎?”静王叹了口气。
包拯如同被雷击到似的,他再次问:“不知道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看上展护卫?”
静王回答:“是安和郡主,我的大女儿,也不是她看上不看上的问题,是我们觉得展护卫人不错,所以才找你牵线。”
包拯立马说:“包拯明白。”
静王道明了来意后,便跟包拯商量起这事可行与否。
包拯可不敢替展昭做下决定,便道:“这事包拯要问过了展护卫才行。”
静王也不是不明理的人,他笑着说:“那就静候包大人的消息了。”
当展昭听到了静王包拯有意要给他做媒,他不由得愣住了。
包拯很认真地说:“如果展护卫不愿意的话,不用担心得罪王爷,直接说出来,王爷降怒的话,包拯自当一力承担。”
展昭的脸微微涨红了,眼前晃过了那个郡主的身影,其实她人还不错,展昭心道。那些日子,他跟着她那么久,对她也有了比较深的了解。
“展昭愿意。”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答应了。
包拯怔了下,似是没料到展昭会同意。
“如此也好,我这就去回复静王爷。”包拯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个郡主,真的是个良配吗?
罢了,既然展护卫同意了,想来是不会差哪里去,毕竟他可是老江湖了,看人应该挺准的。。
于是,包拯很快回复了静王府。静王爷满意地对骆长玉道:“父王我给你看的人肯定不错。”
骆长玉心里对展昭也是满意的,如果非得从一大堆男人中选出一个来,她肯定选展昭。
正在这时,忽然家庙里传来了消息,赵熙儿被人掳走了。
一时之间,这个消息在静王府里炸开了。静王急得火烧眉毛,这才想起了还有些余孽没消除干净。
他等着对方上门来谈判,然而,对方什么动作都没有,这让静王不由得有些郁闷。
常宏行刑那日,是在菜市口。
骆长玉没有兴趣去围观,她是心狠手辣,但她不是嗜血的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癖好。而且,她的心狠手辣也只针对对她有威胁的人。
常宏行刑那日,静王府在附近埋下了重兵,打算将劫持刑场的人捉起来。然而,直到常宏成为一具骨架,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没人出来。
但是,次日,静王府又炸开锅了。
赵熙儿回来了,而且是疯疯癫癫的。
经有经验的嬷嬷验身,她并未受到身体上的侵害,只是精神崩溃了而已。
赵熙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喊着:“姓常的,别过来,你该死!”
骆长玉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一团空气而已。经过好一番折腾,静王才大概理清了情况。
原来那天,赵熙儿被人劫持去看常宏行刑了,那人逼迫着她亲眼看着常宏被一刀一刀地割完全身的肉。到最后,常宏惊讶地看到了远处酒楼包间里的赵熙儿。他疼得咬紧嘴上的布,然后对着赵熙儿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死了,亦会缠着你,这是他最后的执念。
赵熙儿疯了之后,静王无奈将她送入家庙,毕竟他还有另外一个女儿,不能受到影响。宫中的御医来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没人能治好赵熙儿的疯症。
就这样,骆长玉迎来了她的大婚之日。
被送入轿子的时候,骆长玉缓缓合上眼。这一世,大概还是如此过下去了,好在是个太平盛世,但愿这一世能长久一点。
第58章 案件起始
正是江南百花绽放的春季,也是花满楼最爱的季节。时值胜春,花满楼的小楼百花竞相开放,香气浮动,很是一派迷人。
春日的阳光伴随着外面街道上的喧哗声入了屋,花满楼脸带满足的微笑,一边慢慢移动着,一边给自己的花花草草浇水。如果不看他失神的眼睛,光看他的动作,那么可能会误以为这是个正常人。
可惜,他不是,他是个自幼因故而双目失明的人。
若是有女子在旁,肯定会为之倾倒,这是一位俏郎君,无论是行动举止,还是外貌穿着,皆是一派大家风范。他穿着朴素的衣服,带着朴素的微笑,住着朴素的楼房,就是掩不住他浑身的贵气。这是个公子哥,是花家中最受宠爱的第七子。而提起花家,江南地区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家的财富广为天下人所知。
忽然间,花满楼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
一道熟悉的味道入了鼻,花满楼露出了一个微笑:“陆小凤?”
陆小凤站在楼梯口,笑眯眯道:“七童,站在大门口就可以闻到花香了,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呐!”
听到陆小凤称赞自己的花,而且是真心实意的称赞,花满楼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今天来,不只是来赏花的吧!”
陆小凤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突然出现在花满楼的小楼里,必然是有事前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这么说自己的朋友是有些损了。
陆小凤道:“果然还是七童最了解我了,我来是有事相请的。”
花满楼不是个会拒绝朋友的人,他便道:“我会尽全力帮你的,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