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女术师——一蝉
时间:2017-10-26 15:45:46

    她是大意了,听到苏婆婆疯了的消息,一时竟然还能影响了她的心智。毕竟,洛小北以前,也是真的将苏婆婆当成一个好人了的。
    洛小北也不再说话,跟在王小碗身后,并没有直接进入苏家,而是绕过院门,再绕到了苏家后院的墙垣边。
    王小碗指了指,洛小北明白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走正门不行,要翻墙。
    这里的墙垣相对于别处来说是要低矮一些,洛小北的个头并没有王小碗高,但是这两人从小就练出来了,身形也轻盈得很。
    那么一跳、一拖、一拽就上了墙垣。
    院子里人影幢幢,逆光,看不清谁是谁。
    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洛小北和王小碗都清楚,这个时候只适合趴在墙垣上看,不适合下去。
    来的,都是公输家现在一脉中的佼佼者,实力如何还有待考究,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可是迎着风,洛小北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爹,二弟在陵墓中丢了性命,这件事我们必须讨个说法。”男子嗓门很大,一句话说得义愤填膺。
    “对!只要你们把那个叫洛小北的小丫头交出来,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威风凛凛的模样,似乎不把洛小北交出去他就誓不罢休。
    洛小北听明白了,她看了一眼王小碗,摇摇头示意没事,便又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洛姑娘是下墓了不假,但她此刻有没有出墓,有没有在墓中遭遇不测都无从得知,何况她本就不是我望乡人,诸位就算要讨说法也不该来找望乡村民的麻烦!”季言声音依旧温润,但其中的冷冽的威压丝毫不逊于对面两人。
    这句话很有道理,洛小北和望乡本就没有关系。
    “季村长,难道你要否认你和洛小北之间的关系?”一道女声陡然传入洛小北的耳朵。
    这声音洛小北再熟悉不过,是公输真儿。
    察觉到王小碗的视线,洛小北侧头笑了笑,她和季言有什么关系她自己知道的最清楚,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但是公输真儿这么说却不是这个用意了。
    “洛姑娘进入望乡时受了伤,季某只是提供了一点吃食和药物。萍水相逢之人,季某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至于这下墓的问题,洛姑娘既然要去,季某又怎么能阻拦?若说有什么关系,便也只是客人与主人的关系!”季言依旧语调平缓,但是这缓缓的陈述下,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不疾不徐,说出来的话却比公输真儿那边的人更多了几分信服力。
    这个信服没什么作用,两边各自带了人,帮着的,也只是自家的人,只不过能在气焰上稍微打压一下而已。
    “季村长这话不妥吧?陵墓之中我可是口口声声听你叫她‘洛洛’呢!如此亲密的叫法,难道还是客人与主人的关系?季村长莫要诓我年纪小不懂事!”公输真儿反常的说了这么多话。
    每一句,却都在意指季言和洛小北之间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旁人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两边人各执一词,各说各话。但公输真儿这样的举动,就差没直接说季言和洛小北就是串通好的。
    这样明显的明示和暗示,哪怕是旁观者也明白了公输真儿那边的人是要做什么。
    就是找个理由增加谈判的筹码。
    对于季言来说,他们只需要抓住洛小北然后将她交出来就好,但这样无疑是在变相的像对方示弱。
    显然,季言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谈判或者一战是绝对避免不了的,就看怎么把对方的威胁降到最低。
    双方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一动手无疑就是双方拿出全部的筹码,两败俱伤非死即伤的办法,两边都不太赞成。打架,只在迫不得已的时候。
    何况现在洛小北并没有出现,两边现在的较量,全凭一张嘴。
    洛小北冷笑,明亮的眸子盯着公输真儿那边。
    “洛姑娘性情直爽,直呼洛洛是为了方便,若是让季某直呼大小姐闺名,季某却是万万不敢的。”季言应对自如,“若是因此便让大小姐误解季某和洛姑娘有何关系,如果大小姐不介意,季某也是可以直呼大小姐名讳的!”
    公输真儿一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话的意思是指洛小北性格直爽,她公输真儿就斤斤计较吗?
    “出墓的也只剩下季某二人和大小姐,若是让季某的兄弟作证必然有失公允,但若仅凭借大小姐一面之词便将这件事定下了,自然也不怎么公平吧?”
第三百零二章 说谎
    季言微阖的双眸掩住了眸底的幽光。
    论渊源,他唤公输真儿一声大小姐,于情于理,但这背后的较量却又全部摆在明面上了。
    一声大小姐是尊重公输真儿的身份,但季言并不需要对她言听计从。
    原本还青白交加的脸色,在季言下一句话砸出来之后,公输真儿彻底白了脸色。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脸色铁青的赵括,一时喉咙里有千万言语,全部都说不出来了。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季言风度翩翩坐在扶手椅上,一身黑色云纹锦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些许光泽,双腿交叠,一手放置于大腿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一旁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细微的叩击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从容舒雅。
    面色依旧平静和缓,但他身上的从容不迫如同抬起又落下的手指,每敲出一声,便仿佛撩拨起一根放在心上的琴弦。
    墙垣上的洛小北眯着眼睛,将在场所有的态度和神色都看了个仔细。
    公输真儿很怕那个坐在中央,和季言正对着的中年男子。
    男子阴沉着脸,眼皮微微下垂,眼前往上翻,脸上的表情狰狞且带着狠意,一副凶狠残忍的面相。
    难怪公输真儿会怕,想必这位就是赵二当家了。
    赵二当家身旁站着一个和赵显有五分相似的男子,从之前的对话来看,想必这就是赵显的哥哥了。
    洛小北这也才明白了,赵显为何什么都不懂,赵家却还同意他下墓,这是根本就没打算让赵显活着回来吧?
    何止赵显,也没打算让公输真儿活着回来吧?
    但公输真儿福大命大,还是出来了。不过,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她若是不能将赵显的死因全部推到季言或者洛小北的身上,那她之后的日子明显不好过。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洛小北可不希望自己被盯上。但那边赵二爷狼子野心,公输真儿身为大小姐,这个身份也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倒是想接着看下去。
    “我二子乃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关于二子的死,大小姐最有发言权。她总不可能随意说自己未婚夫死了然后嫁祸到那位洛姑娘身上吧?”一直阴沉着脸的赵二爷再度发话了。
    这是看公输真儿已经没有招架之力所以出来帮衬的吗?
    赵显是公输真儿未婚夫不假,可是公输真儿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赵显死。赵显并没有大多的用处,手无缚鸡之力,似乎在赵二爷的精心‘培养’下,连公输家法术都不曾学过。
    将公输真儿嫁给这样的人,不就是要彻底断了公输真儿退路的意思吗?将公输家的势力全部接过来,顶着公输真儿的名头,最后得到好处的却是赵二当家。
    赵显从出生开始就是一颗废掉的棋子,也不知他自己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明显公输真儿是知道赵二当家的打算的,所以她才要杀了赵显,为自己另谋生路。
    但千不该万不该,她在想要除掉赵显的同时,还想将洛小北除去。
    赵显的死不能说和洛小北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这关系也不大。他本就是弃子,又没有一点独有的本事,结果如何早就一目了然。
    “那敢问大小姐一句,您说赵二少已经出事,可曾亲眼看见?”季言姿态优雅,双腿重叠,矜贵清雅,语气平淡,一字一句,却狠狠敲击在洛小北心上。
    公输真儿脸色更白,清冷的脸出现一抹慌乱,她定了定神,这才道:“当然是亲眼所见!”
    “哦?”季言一个字出口,意味深长加深了疑问的程度,又带了轻微不可察觉的笑意,“既然是亲眼所见,那为何不见你带着赵二少的遗物?莫不是心里对赵二少的死也觉得理所当然?”
    公输真儿心里一紧,额头已经爬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脑袋里犹如一团乱麻。
    她敢这样应下来,就是打定了就算季言说出当时那两个汉子要去找赵显,却被她拒绝了这样的话,信的人也不会太多。
    口说无凭,在这里的,又听到了当初那一番话的,只有她和季言,还有季言身后的男子。
    她不怕季言说她说谎,她也可以反过来说季言说谎。
    但是遗物,哪里会有遗物?
    “当时情况紧急,我怕她杀我灭口,跑得比较快,没来得及寻找遗物。”公输真儿的话没什么不对,也符合逻辑。
    “这样么?”季言轻笑,话里的疑问气息明显,“大小姐不是赵二公子的未婚妻么?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竟然自己跑了?”
    季言的话落下,人群里便传来了笑声。
    公输真儿的脸由白转红,刚想张口,便又听到季言开口道:“如果大小姐是被追杀,那何以身上没有丝毫伤口?大小姐还能面色红润的坐在这里和季某争辩?”
    公输真儿一顿,想反驳,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暗夜沉寂,有凉风从山谷中吹来,公输真儿被风一吹,一个激灵,后背发凉,手心却越发潮湿。
    宽阔的院子里只听得到不同的呼吸声,四周安静得可怕。
    “她打不过我,我跑得比较快,所以没受伤!“公输真儿大声反驳,脑袋里的空白这才像被填满。
    但周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陡然让她回过神来,她中计了!
    “我……”公输真儿一慌,大脑陷入一片空白,额角的冷汗不断流下,周围的嘲讽和怒视已经彻底让她陷入了密不透风的围墙里。
    洛小北冷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样的场景和这样的人,洛小北见过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如同公输真儿这般给她如此大的冲击感。
    “事实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季言抬头,将放在扶椅上的手收了回来,整个人已经坐直。
    微阖的双眸带着看不透的神秘之感,平和温润的气质被凌厉所取代。
    公输真儿说了谎,结果无需再争辩。
第三百零三章 下套
    先说怕被杀所以跑了,后又说是因为洛小北打不过公输真儿所以公输真儿完好无损。
    一步一步引公输真儿入局。
    洛小北轻笑,眯着眼睛向季言所在的方向看去,季言下套的本事也是极好。
    但这一招还是讲究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洛小北从陵墓中出来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季言和长腿男子看不出来,但公输真儿没有受伤是真的,再加上她心里有鬼,自然而然就被季言套路了。
    “陵墓中危险万分,想必大小姐是受到惊吓所以口不择言了!”季言语气平和,客套疏离中总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公输真儿脸色惨白,额角的汗珠颗颗滑落,又从绷着的下巴上滴下来。
    闻言,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季言。
    “洛姑娘曾经在陵墓中和季某以及大小姐碰过面,洛姑娘说曾见过赵二少,又因为陵墓中机关甚多,所以走散了。想必大小姐是太过关心,又见赵二少没有出墓,一时心急便说是洛姑娘对赵二少不利吧!”
    季言薄唇轻启,温润如玉,说的话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自信和不为人知的信服力。
    他在帮公输真儿说话。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你怎知那位洛姑娘是和二弟走散而不是被她杀了?”站在赵括旁边的赵大少爷冷哼一声,声音尖细。
    洛小北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人,颧骨高耸,面颊瘦削,双眼狭长但目光涣散往两边飞去。这样的人是个自私自利尖酸刻薄的面相,且目光轻浮,不老实,不是能担大任之人。
    赵大少爷和赵二少,一个太精,一个太愚。
    这两个都不是能接手公输家的最佳人选。
    但赵大少看权利比女人重要,更符合赵二当家的继承人的人选。而赵二少对公输真儿极其看重,将来若是结了婚,也必然事事听从于公输真儿。
    赵括未必看不出自己两个孩子的秉性,所以将权利和女人各自交给不同的儿子。既避免兄弟争斗,又能名正言顺接盘公输家。
    若不是此次望乡之行,赵显和公输真儿放下权利,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但公输真儿不愿意,因为她不喜欢赵显,且公输大小姐的骄傲不允许她就这么交出手中的权利。
    季言轻笑,一直看似温润却暗藏锋芒的人,一声笑当即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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