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钰原地不动,贺漫的红唇香指在对方身上缓缓游走,撩拨的极尽轻柔。她柔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我想要你,就今晚,就现在。”
范钰盯着暗色调的天花板愣神,眼神有些恍惚苍白,终于,抬手关掉了墙壁上的灯。
第二天一大早,贺漫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醒了。
范钰已衣装整齐站在床前,身边还推了个早餐车。
贺漫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低头一瞅,空调毯下是布满吻痕的肌肤,她眯着眼睛望着早餐车上的牛奶水果虾粥培根卷,惺忪着语调道:“小范钰你可真是个暖男,我突然觉得我爱上你了。”衣不蔽体的她跳下床勾住范钰的脖子,“这么丰盛啊。”
范钰眼神温和,视线始终停留在丰盛的早餐车上,不曾逾越一寸。
贺漫捂嘴笑了,“这么害羞?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跟你平日温柔羸弱的样子大反差哦。”她把手伸向对方被衬衣领子遮挡住的脖子,”昨晚我喝多了,我恍惚记得我好像狠狠抓了你一把,让我看……“范钰温柔的拉开她的手,带着青涩大男孩般腼腆的笑,“肚子饿了吧,穿衣,先吃饭。”
丰盛的早餐让贺漫吃的心满意足,尤其旁边这个男人如初晨般的温暖凝视。
和煦的阳光,饭菜的清香,窗口偶尔间徐徐沁来的微风,肯为她准备早餐的男人,她觉得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圆满。
感谢昨夜的醉酒,感谢昨夜的放肆,感谢今日的早餐,感谢命运让她觉悟的不算晚。
范钰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才起身进了洗手间。
贺漫望着他的背影,暗暗笑着,抽了纸巾擦干净嘴角,突然瞥见窗外驶进来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他回来了。
她从包包里掏出之前范钰送她的蓝宝石钻戒,套入左手中指。
当她走到一楼旋转门口时,恰好一身正装的范赫哲裹着一身冷意迈步进来。
她随意撩了撩鬓角的碎发,阳光把手中的蓝宝石钻戒照得刺眼。
范赫哲停下来,她脖颈间有明显的吻痕。
“贺漫。”他喊。
贺漫漫不经心转身,“怎么,范大少爷喊我?”
范赫哲迈着长腿靠近两步,盯着她手中钻戒,“欲擒故纵的把戏好玩么?”
贺漫稍稍踮脚靠近他冷峻的侧脸,勾着媚眼轻语,“不是欲擒故纵,我只是突然觉得那个一直被你欺负被你全家忽视的弟弟真的好优秀。”
范赫哲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贺漫盯着他右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以前我爱你爱的发疯,甘心替你做任何事情,哪怕被你安排到你弟弟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哪怕你对我从未上心,可我就是痴迷你,我爱你的冷酷,爱你的玩世不恭,爱你的邪魅甚至爱你手上的皮手套,可是我突然间不爱你了,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我重生了。”
范赫哲冷冷望着眼前性感风情的女子,淡淡道:“一向觉得你风骚的外表下藏了一颗矫情的心,没想到矫情的这么文艺,等我弟弟玩腻了你,你可以写一本言情小说了。”
贺漫不顾对方的嘲讽,她冷哼一声,“你弟弟可跟你不一样。”她把嘴巴凑近些,暧昧道:“你弟弟超厉害,恐怕你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所以……你才会偏爱特殊游戏吧。”
“你说什么?”范赫哲明显怒了。
贺漫轻笑出声,“我不过说的实话,你生气什么?是气你不如你弟弟还是气我把你弟弟给睡了?”
范赫哲勾了勾嘴角,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婊~子就是婊~子。”
贺漫瞪了对方一眼也出了大门,她回望一眼三楼的窗口,他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她也应该表现的神秘优雅一点,给人黏人的感觉就不好了。
她对着三楼窗口笑笑,刚转过头就看见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在庄园的大门外晃悠。
其中一个还对她吹了个口哨。
贺漫没搭理这俩小朋友,步子一转,走了。
杨翼虎敲敲同伴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调戏老妞。”
柱子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一时没忍住,咱们先想办法救杨叔出来。”
“亏你还记得咱们是干嘛来了。”
“嘿嘿,虎哥,你刚才给这家主人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接,你确定你亲自来找他,他就会见你?”
杨翼虎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会,之前我犯了那么大的事听我爸说都是这家人给兜下来的,看来跟我爸交情不浅,求这家帮忙应该没问题。”
柱子声音也放低,望望周围没有人,“就是那件事?”
杨翼虎点点头,“对,走,咱们进去吧。”
8号院子,秦默盯着电脑频幕里杨翼虎带了同伴进了范赫哲的家,他放大音量,两孩子的低声秘谈清晰的传出来。
一旁的秦筝淡笑,“真是小孩子,就是好搞定。”
秦默视线不曾离开监视录像,“这就是贪便宜的好处。”
他事先让秦筝挑了款市场上最贵的号称装逼神器的某款新手机丢杨阿浩家门口,杨翼虎见了没有不捡的道理,不过他们事先在手机里动了手脚,最基本的监视监听不在话下。
至此,杨阿浩同范赫哲这一条线终于联系到一起,如此说来,同款玛莎拉蒂甚至近乎相同的车牌号都不是巧合,这一切都是凶手早已策划好的阴谋。
杨翼虎两人自然遭到范家警卫的拦截,两人门口大吼大喊一阵,早餐被打扰的范赫哲叫管家问了情况才把人带进来。
黑色皮手套下的手指灵活均匀的把盘中五分熟牛肉切成小块,范赫哲淡淡扫了来人,“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如果你是来请我们范家帮忙的,请回吧。”
杨翼虎有些急眼,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一晃一晃的,“你跟我爸的关系不是很好么,现在我爸被人冤枉坐了牢你怎么一点都不仗义呢?”
“你爸经常来这里送些鲜肉没错,我同你爸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仅此而已,何谈仗义?”他将叉子上的嫩牛肉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后才不急不缓道:“这个时代谈仗义,真是小孩子,老张,给这孩子些钱做路费,送客。”
杨翼虎见管家似的老头真的拿出一叠钱来,若是平时肯定接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钱也救不了他亲爸,他冲着悠闲吃牛排的范赫哲吼道,“我当初犯了那么大的事你都有办法解决,现在我爸爸是被冤枉的,你怎么能不管呢,又不是白救,你救我爸出来我爸会终生感激你的。”
范赫哲终于正视眼前的年轻人,“你犯了什么事?”
杨翼虎见四周都是来回走动的家政人员,不好明面上说出来,他凑近饭桌两步刚要张口,范钰端着托盘过来,“哥,你要的猪肝面线好了。”
范钰淡淡瞥一眼站在地上的两位少年,再把碗端到范赫哲面前,“之前的猪肝都是由这位小兄弟的父亲送来的,杨阿浩很用心,总是挑最新鲜的,今天的猪肝面线不如以往的新鲜了。”
范赫哲尝了一口,“好像味道有些不一样。”
范钰走到杨翼虎跟前,打量着眼前的中二期少年,才温声道:“那件事是我替你父亲解决的,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毕竟有些不光彩,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至于今天你来的目的我们也清楚。”他对着孩子安慰一笑,“这样,你先回家,我们会通过关系了解你父亲的情况,能帮的话一定帮忙。”
杨翼虎也说不出什么来,跟着同伴就走了。
范赫哲吃了两口面线就放弃了,继续切着盘中的黑椒牛排,“范钰,你对谁都这么有礼貌。”略含讥讽的声音继续道:“暗地里你替杨阿浩解决了什么事情?”
范钰摇摇头,“杨阿浩那孩子看上一位十六岁的女孩,强行……对方家长要告他,杨阿浩求我托关系私了,我找了人说情,又赔了女孩家不少钱,这事就过去了。”
范赫哲擦了擦唇边黑椒汁,“现在的年轻人真没出息。”他吃饱了站起来打算离开,突然又顿住脚步,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范钰看,“那个贺漫,你怎么看?”
范钰脸色有些不好,笑着回一句,“挺不错。”
范赫哲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转身走了。
范钰坐下来,拿银叉子挑了根猪肝面线放嘴里嚼。”范小少爷啊,厨房里还有新鲜的,我这就去给你盛一碗。“始终缄默一角的管家张叔说完就往厨房方向走。”不用了。“范钰咽下去,”我又不嫌我哥脏,他把银叉放到桌上,“怪不得我哥不吃了,味道果真差好多。”
张叔把餐桌最右面的熏肠端过来,“这个是您最喜欢的。”
范钰说着谢谢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咀嚼,半响后满意的笑笑,“还是这个味道好。”
*** ***
滕雨每天晚上都会来8号院门口呆一会,院内灯火永远疏淡,像是衬托秦家两位主人的冰冷。
她站在门口的蔷薇花架下想,秦默此刻在做什么?肯定不是吃饭喝茶也不是看电视消遣时光,一定是调查各种案宗吧。食人魔那件案子进展怎样了?
可这一切跟她有关系么?她已经被赶出来了,可笑的是她还是放不下这里,以至于离开这里的三天,天天晚上来大门口偷偷望一会。
其实她就住在不远处的田蜜包子铺,她想着万一秦默想明白了需要她呢,包子铺离这儿这么近,用不了几分钟她就跑过来了。
这样想着想着,心中苦涩翻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到卑微?
滕雨揪了几片花叶子就离开了,她没有回包子铺,因为不想说话,田伯见她不开心也不方便多问什么,她之前给土瓜打了几通电话始终不能接通,自从土瓜撞见秦默亲她那一幕,那家伙居然玩出走。
昨天,田伯打通过一次,土瓜电话里说他要在外面静静,过段时间再回去看干爹然后就挂了。
滕雨觉得一瞬间她失去了好多,连从小一起陪她长大的哥们都不想理她了。
晚饭期间,电视里播放陆桥公园附近有个大型招聘会,她想去试试,因为暂时不想离开江源市,但又总不能每天闷闷不乐的住在田伯那,一大活闲人,多晦气。
坐公交到陆桥公园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人大多散去,她粗略的看了下,暂时没有太适合她的职位。大多用人单位找的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还要附加各种英语六级计算机二级驾驶本C级证书等,她能进去的都是些服务行业比如饭店服务员洗浴前台话务员等。
她找了稍微僻静的地方寻思着刚毕业的大学生活不下了真丢人还不如找根绳子吊死呢,突然瞥见一个要跳湖寻死的人。
远远看,是个妙龄少女站在公园里的拱桥上哭的正嗨,滕雨不知道下面的水有多深,但看几个漂在上面小木船,应该不会太浅。
滕雨悄悄的靠近,女孩的哭声越发清晰,上了拱桥后她更是小心翼翼接近对方,千万别惊动对方啊,万一这女孩一个激动跳下去就悲催了,她可是个旱鸭子若要她喊人来救也得需要点时间,听说溺水的人几秒之内都有可能死亡……再离女孩半米距离时滕雨一下子扑过去死死抱住人家,“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就好,千万别寻死,就算寻死也得换个环境好点的地儿刚才我看见湖里有好多死老鼠啊,尸体都长了一层蛆,你跳下去就是跟蛆亲密接触啊。”
被惊吓的女孩停止哭声,使出全身力气才挣脱滕雨的熊抱,她盯着突然冒出的女孩,“你是谁啊?我没想死啊。”
……
乌龙邂逅的俩女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到后半夜。
滕雨这才了解女孩叫甘豆豆,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来大城市找工作处处碰壁受欺负,后来在表姐的帮助下找到一个给私家别墅管理花草的工作,这才安定下来。
可昨天晚上她表姐被杀并抛尸郊外,警察打电话让她去认尸她差点没认出来。
表姐的尸体被草席子裹着只露出个脑袋,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五官也扭曲了,肯定死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姐妹俩以前经常来陆桥公园散步,现在表姐走了,甘豆豆只能跑来熟悉的地方哭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