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放掉吧,这么端了半天怪累的我们也感觉挺吓人。”滕雨靠近,伸手想夺过那杯茶。
益达巧妙躲开,盯着毒茶豁达道:“死了能留个全尸,就是内脏得烧灼的乱七八糟。”
滕雨苦瓜着一张脸,“大哥,不,大叔啊,别这样吓小盆友好么,你看蓉蓉姐,哦,不,是千铃姐,她也不希望你这样死掉,我们好好谈好好谈。”
益达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滕雨的头,“丫头,谢谢你,我心意已定,蓉蓉的命就靠你了,因为秦默在乎你,你若想保住蓉蓉,一定可以。”说完望了笼中的蓉蓉一眼,“其实我最恨的就是桂花糕了,要不是因为桂花糕我也不会弄丢了你让你被拐去千里之外受了那么多磨难,蓉蓉,好好活着。”茶杯顿在嘴边时,空中想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当我们都是智障?当警察是白痴?没有十足的证据更甚至杀人动机,就凭你给出的如此荒谬的理由,这桩案子会如你想象的这么了结?”
话毕,秦默凭空现身,一秒钟后闪在益达眼前,再益达还没回过神来时那杯子已经被他夺走,哗啦一声,毒茶被泼到地上。
“秦默,你终于来了。”益达道。
笼内的乔泽蓉不屑一顾,“这就是那个把你逼到代我去死的人?隐身而已,连千都会,这算什么,千呢?”
秦默望向乔泽蓉,礼貌回复,“千,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话说着空中乍现一人一怪物,人是土瓜,怪物是千。
千的脖子上套着个金色链子,土瓜牵着链子稳稳落在地上,“哈哈,秦默先生二百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依然那么帅。”
秦默转身回笑,“以为有生之年不会见到你,你藏的倒是隐秘。”
土瓜哈哈哈一串笑,“哪里哪里,没办法的事啊。”
滕雨听得头大,望着气质一向猥琐此刻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的发小,“土瓜?!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你说你跟秦默两百年不见了,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你……他……”
土瓜笑嘻嘻解释,“我不是土瓜,我是8号使者。”
“……8号使者?……怎么会?”滕雨靠近对方,仔细上下左右的瞅,确实是土瓜那张欠揍的脸,她伸手摸摸对方的脸,真实的,“怎么可能呢,我不是梦游吧,你怎么会是什么8号使者。”
土瓜的脸瞬间红的像煮熟的龙虾,他躲开滕雨的手,指着地上跃跃欲试打算冲进笼子的怪物说,“这个寡妇吃了我的奇蒙变成了怪物,我的奇蒙可是存有剧毒的,我们那的人都不敢吃,那年我带着奇蒙溜达到湖北时奇蒙染了病死了,我们那的生物一旦死掉便见不得日光月光,否则会消失不见,我因舍不得奇蒙,想留它一具全尸,就把它埋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山林里,没想到被人挖出来吃了,这下好了,变异了吧,出事了吧。”
滕雨一脸懵懂的逼过去,“你脸怎么红了?”
土瓜哇哇叫着后退,“别过来,别过来,我脸怎么红了还不是土瓜这小子对你生了春心,我们那的人就这样,倘若喜欢的人触碰自己而自己一时把握不住情绪,体温会在瞬间升高,一不小心烧死的可能都有,当然我不是对你生了春心,我仍在借用土瓜的身体,是他的春心。”
“……啊?!”滕雨不禁望望一旁的秦默。
秦默脸微微一红,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滕雨小心的靠近土瓜一步,刚要张口问问能不能让他从土瓜身体出来,这样看着好别扭,只见土瓜往后退一大步贴到墙根上然后哇的一声大叫跑了。
空中还留有阵阵余音,“哇,受不了了,快热死了拉!”
“……”
千见挟制她的人走了,猛地扑到笼子边上,前爪抓着铁栏杆一拉,铁笼子被拉的变形。
秦默一掌白光劈过去,千迅猛躲开,乔泽蓉趁机从被拉开的铁笼缝隙里钻出来。
益达赶忙将她护在身后,对峙着秦默,“秦默,我知道你的能耐不小,我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乔泽蓉她是无辜的,她根本不知道她有第二人格存在,死去的那些人如果必须要给个交代的话,让我去死。”
秦默平淡的道一句,“谁的罪孽谁承担。”
“我的罪孽,是我的罪孽。”益达湿了眼眶继续道:“罪孽的源头是我,当年她才四岁,因为我带着她去排队买桂花糕吃才被人贩子偷偷带走,是我弄丢了她,让她日后的8年过的生不如死,你不知道当年我们找到她时的样子,山里的冬天那么冷,她穿了件破破烂烂的薄袄在河边洗大人的衣物,满满的一筐脏衣服,她连双袜子都没穿,趿拉着一双脏的不成样子的布鞋,脚面,双手,脸蛋上全是冻疮,我们给她换衣服时发现她身上全都是伤痕,成年累月积攒的伤疤,我们带她走时她还问我们是不是屠四把她卖给了我们。”益达哽咽住,再说不出话来,他永远都记得那个场面。
12岁的乔泽蓉,满是伤痕的胳膊满是冻疮的脸,怯怯的表情,像是虫鸣般的低语,“我可以跟你们走,干什么都行,我什么都会做,也会乖乖听话,只要让我吃饱穿暖就行,可以么?”
当时的他留着眼泪蹲下来捧着她的小脸,他说:“丫头,我来接你回家。”
秦默仍是无动于衷,滕雨听得眼泪哗哗流,要不是屠四一家不把蓉蓉当人看,后来的蓉蓉怎会因想保护自己而分裂出第二人格呢。
益达缓了一会,指了指一角龇牙咧嘴瞪着秦默的千,“幸好有寡妇千,要不是她时不时照顾蓉蓉,蓉蓉怕是早就没了。”
秦默微微叹口气,“所以说当年你们重返厄尔寨是因为乔泽蓉不放心千,想来看看她。”
益达大方承认,“没错,没想到千已经变成了怪物,好在她还认得蓉蓉。”
秦默感叹着,“当然认得,她吃的是奇蒙那只狗,那只狗最是衷心,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奇蒙生前行动迅捷,好食生肉,这些全都体现在千的身上,也幸好有一个人留在她心里,否则这怪物若无人管束,不知会造成多大的屠杀罪恶。”
乔泽蓉已经走到千的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千呜呜的叫唤几声,硕大的身体趴在地上,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益达还在哀求着秦默,“秦先生请网开一面,你们把千带走,千铃一个人是不会杀人的,千铃她很聪明,没有把握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又或许乔泽蓉的潜意识里知晓千已经不在了,或许她的第二人格就不会出现,只要不刺激蓉蓉,千铃是不会出现的。”
突然,滕雨眼前突然逼近一把钢叉,是戳在墙角的渔叉,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乔泽蓉手中的那把钢叉对着她的心脏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这卷大结局!
第85章 千与(19)
秦默立刻挥手打掉险些将滕雨刺穿的钢叉,与此同时千猛然扑过来,血盆的大口,锋利的獠牙,千的速度用闪电形容不为过,眼看着森森尖牙就要咬上秦默的脖子,空中乍现一团黄光,汪的一声将千撞偏,那团黄落在地上,竟是半透明的四爷。
乔泽蓉趁乱拽了益达扑在千的背上直接从窗口飞出去,转瞬消失。
秦默来不及去追,忙弯身抚摸越发透明的四爷,滕雨凑过来,“怎么回事?四爷不是死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秦默沉闷闷的,低声解释着,“枕上8号的一切生物死后会留有一缕能量,相当于你们人类所说的一魄,待找到相匹配的身体便可以重生,这是四爷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缕能量,没想到它竟然跟了过来。”
滕雨突然想起蓉蓉家有只流浪狗特别像四爷,难不成那只狗就是四爷找到的相匹配的身体,既然找到了匹配的身体,或许时机成熟就可以重生,可偏偏要离开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偷偷跟过来,或许,是四爷嗅到千的气息,放心不下他家主人才偷偷跟过来。
地上的一团黄渐渐变得透明,消失之前低低叫了一声。
秦默手边的黄晕彻底消失,手中握的是空气,他闭上眼睛,眉间郁郁。
秦默带着滕雨返回同悦客栈,他随手带上客房的门,滕雨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没有事先跟你们商量就去赴约,都是我,否则四爷……”
“你一向容易相信人,总是相信人心善良,不怪你。”
秦筝受秦默吩咐留在客栈观察苏七夜和徐一天的动静,眼下闻声敲门进来,“先生。”
“他们怎么样?”秦默问。
“聊了会天,徐一天就回房睡了,现在苏七夜也睡着。”
“嗯,没事了,你们都回房休息吧。”
秦筝见自家先生脸色很差,“先生你好像……”
“没事。”秦默转身坐到椅子上,略显沉痛。
滕雨推着秦筝出去,把刚才发生的事陈述一遍。
秦筝默然一会,“哎,本以为可以带着四爷的最后一缕灵识回到我们的世界,看来它永远都回不去了。”
***
千带着两人成功出逃后,两人一怪直接去了厄尔寨的山洞,益达看着被他之前一把火烧的黧黑的山洞,劝解着,“蓉蓉,我们这次躲不掉了,无论怎样反抗都是垂死挣扎。”
乔泽蓉傲然的神态,“我有千,不信他们会拿我们怎样,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和千,我倒是劝你能全身而退时就走的干脆点,别到最后连累了你。”
益达抓住对方的肩膀,“难道你还不明白,你叫我如何全身而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从小到大,从生到死。”
乔泽蓉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只是眼睫微微一颤,重复着心底的疑惑,“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姐姐。”
益达无奈的松开她的肩膀,“你就是太缺乏安感才始终不明我的心意,当然也怪我,始终没有时机表明,小时候把你弄丢,长大后你又喜欢上了彭倚天,你自始至终看不到我。”
乔泽蓉沉默半响后走到洞口,天边已泛起微微黛蓝,不久之后天就亮了,她对着风中婆娑的树影凉凉叹口气,“你不想走,就留下来并肩作战吧,千铃的世界里没有输,一切阻我的,另我恼的,都得死。”
益达不再说什么,他知晓他劝不了千铃,干脆走出洞口和乔泽蓉并肩看风景,山风阵阵,林叶幽幽,耳边依稀传来泉水的叮咚之声,鼻尖能闻得到泛着润湿气息的野花香,千也咬着尾巴从洞内走出来,卧在两人脚边看风景。
一大清早,乔泽风赶飞机火车外加黑出租到了山河镇的同悦客栈,跟秦默一番交谈,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自家温柔善良的姐姐有人格分裂,指使怪物杀人,还亲手谋划杀死另一个姐姐,他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滕雨下楼时听到土瓜房里有动静,她忙推开门,就见土瓜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还振振有词。
土瓜见人进来,忙伸出胳膊阻止,“别过来,我还在这孩子体内,你一过来我就烧,自燃都有可能。”
“……你要怎么样才能从我朋友的身体里出来啊,你别霸占人家的身体啊,前段时间他一直昏睡是不是因为你。”
“我不是不想出去,按道理来说我既然醒了就应该能出来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一时之间出不来,对了,我没有霸占他的身体啊,要不是我他早就死了。”
这个不人不鬼的在说什么呢,滕雨听不懂,恰好秦默和乔泽风路过,俩人听到房内的对话声顺便跨门进来。
秦默道:“你到底还要在人家身体里藏多久?”
土瓜一脸苦笑,“都藏了十几年了,多待会无妨,无妨。”
乔泽风又认真的对着土瓜的脸研究起来,“我是真的觉得你很眼熟。”
土瓜跳下床跑到乔泽风面前撸了撸袖子,“哈哈,咋俩睡过吧。”
乔泽风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盯着上面一道狰狞的伤疤,“我……我想起你是谁了,我见过你,小时候,你长的实在很有特点,眼睛很小眉毛很屌鼻头有肉嘴唇很厚,我问你,你八九岁的时候是不是遭遇了一场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