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柴骏调戏得很惨,沈画可不想自找麻烦。
遂小声对她说:“景琳妹子,你莫吓我。我怎会羡慕她?做太子侧妃怎比得做你哥的正室?做大好过做小。太子三宫六院,妃嫔如云,如若他看不上眼,要见他一面都难,还不如与你哥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这丫头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好一阵子忽的一拍手道:“大嫂,您真英明。您怎知我大哥是这般想的?还是……您与大哥想到一处去了?你俩可真真是天造地设地一对人呢!我今晚回去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她都说了什么?沈画承认自己一向英明,但怎的又有点英明得生无可恋,这些话若让柴骏知道,他不将她笑话死?
沈画赶紧拉住这丫头道:“你……你别告诉你哥行么?这话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我只是觉得如此甚好。实在没必要再让他知道。”
“那怎么行?”柴景琳很认真地说道,“大嫂,您知道么?昨晚我与大哥初初聊心事时,他也心事重重。我问他是不是与您的婚事不太顺利。他叹了口气,您知道么?他极少这般愁眉不展,我看得真切。最近为了多些机会陪您,他连府里的事都交给了二哥打理,真是一门心思讨您欢心,其实怪可怜的。回头我若说了,他不定多开心。难道您不想让他知道您的心意么?”
柴骏可怜?沈画真一点儿没看出来,怎么觉得她比起他尚可怜几分?
“景琳妹子。您就饶了我吧!”
可惜沈画尚未求得未来小姑子应允,皇后与柴贵妃便一并到了。不得不与人家一起向这东西两宫娘娘问安。
不过见到柴贵妃出席,沈画心安了几分。再怎么说她也是柴家的人,断断不会此时让她出什么事。莫非这又是柴骏安排好的?
若真是未免也太有能耐了些。
晚宴的座位是一早定好的,柴景琳正好坐在沈画旁边的位置。待两位娘娘文绉绉一番饭前感言后,众人便坐了下来。
原以为很快会开席,吃完也好功成身退。
谁知将将坐下,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严皇后便扫了一眼下方,“今日太子一早说也会抽空列席,妹妹,恐怕要耽搁你一会儿了。最近谨儿诸事缠身,本宫已命人去猎场催促过了,应该很快便会回来。”
言语中隐隐带着几分炫耀之情。
眉清目秀的柴贵妃看着比严皇后小了至少有十岁,听见这话掩嘴一笑,“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替太子殿下物色侧妃事关重大,当然要选个合殿下心意之人。非殿下亲眼所见,你我也不能随意拿这主意不是?横竖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不碍什么事。想来贵女们均是知书识礼之人,为殿下忍一会儿肚饿,也是应该。妹妹原本不该来参合,可陛下昨儿晚上非要妹妹跟着来瞧瞧,妹妹也没法子。倒是姐姐见谅才是。”
“妹妹出身柴氏这世家名门,果真是知书识礼的典范。”严皇后面上虽没丝毫变化,眼神却骗不了人。只怕是恨不得立马让眼前的人消失。
听着这二位娘娘互相恭维,沈画暗自庆幸自己也有些先见之明,知道早早吃了东西垫着肚子,否则真不知要为燕谨饿到几时。也很庆幸当初那般果决,如若不然,要真嫁进东宫,连吃饭都要顾及这些。
正胡思乱想之际,大殿外传来一声通秉,燕谨急匆匆赶来,走到下方便恭恭敬敬向二位娘娘问了声安,“母后,贵妃娘娘,儿臣来迟。”
严皇后纤臂一挥,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姿,“行了。知你事忙。先坐下吧!都等着你呢!”
柴贵妃也微微一笑,“殿下近日代陛下接待各方来使,也甚是辛苦,赶紧坐下歇会儿。”
等燕谨寻着自己左下方的位置坐下后,严皇后方命人传膳。
膳食应该是一早备下的,没多一会儿便有人前后脚送了进来。沈画看着身前一碟碟的山珍海味,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吃。
正拿着筷子踌躇,忽听身边柴景琳小声说:“大嫂,这道菜味道真真一般,比起我家厨子做的实在难以下咽。要不我同您换换?”
若沈画真这样坐上一晚,难免会被人看在眼里不太舒坦。想来这丫头之所以有此一举,定是柴骏暗中吩咐。因此趁着严皇后不留意,两人在桌下换了道菜。
如此一来,沈画便可以放心吃上几口,不得不说,那家伙自己虽不能出席,却替她想了个十分周全的法子。心中确实有些感激。
如此二人依样画葫芦,偷偷换了其中几道菜,柴景琳吃她自己的,沈画也吃柴景琳的,加上沈画并不十分饿,吃得不用那么多,倒也十分愉快。
晚宴用到一半,有了食物垫底,严皇后终于放下了筷子,执起身前酒杯,招呼众人共饮。
沈画平素虽有几分贪杯,却知道这酒最好别饮。好在身处这大燕皇朝,女子饮酒均会以袖掩面。因此趁着没人在意,全都倒在了袖子里。
今日出门前,沈画特地命小翠在袖中做了手脚,塞了不少吸水的棉布在里面,里面又隔了一层油纸伞的伞面,只是有稍稍不舒适,好在酒量可以控制,湿不了衣衫。
严皇后招呼完,柴贵妃并未接上,推说自己酒量浅,便就此作罢。
可严皇后却命了燕谨与众女子同饮,自他进来后,已有无数双眼睛偷偷盯着他看。听说太子要与众人同饮一杯,好些身份尊贵的贵女不等宫人伺候便自行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目光期盼。
燕谨见众人都已举杯,这才仰头一饮而尽,连站都没站起来。
不过却仅有沈画一人看出端倪。方才他进来后,她再未看过他一眼,直到要与他饮酒,方看出其实他已独自饮了不少,而他身前的菜肴却没动几口。不觉有些暗自担忧,等下他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沈画这人一向有点乌鸦嘴,估计也有颗乌鸦一般的脑袋,即便这担忧没说出来,想一想也能招来麻烦。
燕谨放下酒杯后便直勾勾盯着她,即使她故作将脸别开与柴景琳小声交谈,也能感觉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点击,鉴赏,支持和留言!
日更3000。第十天。
一向勤劳的香香求包养。O(∩_∩)O
香香最近健身房跑得勤。
以往是中午去,
但现在忙了,只能晚上去。
所以基本在这个时候才能发文,
但不会断更,
☆、050
这又何必呢?话已说得十分明白,且已无法改变,总这样看着,实在令沈画有些难堪。
尤其燕谨这目光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留意到了,就连柴景琳都小声问:“大嫂,太子殿下为何总望着我?我好担心。”
幸好今晚沈画不曾饮酒,否则铁定噗出来,即便没噗出来,也被将将喂进嘴里的那口菜噎得差点儿当众失仪,“嗯嗯,许是觉得你可爱。”
“不行啊!我已有心上人了,虽然他见着我就躲,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嫁给太子。我……我只喜欢那个人。”
其实,沈画很想告诉这丫头,她想多了,可一旦这样说,又如何解释燕谨一直看着她俩所在的位置?
最终只能对她说:“放心。他即便真看上你,你不是还有姑母在么?她定会有法子让你嫁不成。”
就柴家与严氏水深火热的关系,怎么也轮不到她。真是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担心什么。
好在景琳松了口气,“是哦!还好有姑母在。可他这样看着,我仍有几分害怕呢!”
可怜的小丫头被沈画连累得食不知味,她也跟着食不知味。
正在这食不知味的档口,却听严皇后道:“谨儿,你不是准备了什么礼物要送给你心仪的姑娘么?还不拿出来给人家送过去?”
沈画心里免不了咯噔一声,还好瞥见对面齐梅顿时坐直了身子,似乎好整以暇地在等着什么。即刻明白,原来严皇后的确安排了一场好戏,这戏便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众表示对户部尚书的女儿有意,趁机拉拢户部,为她严氏往后另外寻条财路。
可让沈画疑惑的是,如果她没记错,根据之前得到的可靠消息,户部本就应该掌握在严氏手里。据说严皇后也不是谁都排挤,素来与贤妃和睦,燕谨又与贤妃的儿子简郡王关系良好,为何还要燕谨再娶人家的嫡次,莫非是想进一步加深关系?
但无论是为什么,沈画整颗心总算安顿下来,遂执起筷子继续吃她的晚饭。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严氏再猖獗也不敢公然挑衅燕帝的权威,难不成今晚的的确确只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好戏还在日后?
可吃着吃着,身前渐渐暗了下来,柴景琳更是丢下筷子偷偷藏到沈画身侧。
沈画缓缓抬起头,顺着眼前的一袭白衣往上瞧,正好见到燕谨那张醉酒谪仙一般的脸,眼里更是无尽哀伤,就这样热烈烈,赤果果地将她凝住。
随后打怀里摸出一长长的盒子,啪一声放到沈画面前,“送给你的贺礼。回去再看。”
殿里几十双眼睛无不惊讶至极地看着这边,齐梅更是愤怒异常。
沈画赶紧起身拿起那盒子双手递回去,“殿下,您是不是饮得太多,认错人了?”
余光瞥见严皇后由惊讶,到愤怒,遂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来,这事也出乎她意料之外,应该不是她特意安排。这是闹哪样?
燕谨看着沈画一瞬苦笑,淡淡道:“没有。本宫尚清醒得很。”
“那您……”
沈画话尚未说完,燕谨便已转过身去,对着严皇后与柴贵妃施礼道:“儿臣早年暗访京城,有幸偶遇宁阳君,对她一见钟情,至今不能忘怀。也暂无心思再娶她人。不过这是儿臣自己的事,她从不知情。如今得知她与丰城侯即将喜结连理,只是希望了结一桩心事,借这机会送上儿臣这许多年替她准备的一份薄礼,贺她与丰城侯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儿臣对她已无任何非分之想,只望她能一世平安。也望贵妃娘娘勿要误会,她终究是柴家之人。”
严皇后原本以为她儿子会上演一场分化柴沈两家的大戏,却不想到头来,他暗示的却是要保沈画一世平安。顿时一张略显沧桑,却依旧雍容典雅的贵妇脸上神情诡异莫辨。
可当着这许多人,终究是一国之后,仅仅一瞬失仪,便将皇后的威严找了回来,“谨儿,看你饮得。今日在猎场没少陪各国来使把酒言欢吧?怎胡言乱语上来?本宫与贵妃妹妹怎会为难宁阳君?你看,她不好端端站在那儿吗?好了。母后答应你,谁都不许动她,今后谁动她一丝半毫本宫便让他身首异处。”
严皇后表完态,柴贵妃掩嘴一笑,“原来……殿下也曾思慕过宁阳君?看来本宫侄儿眼光不差。可您怎的不早些告诉陛下与皇后娘娘呢?不过,她既是本宫侄儿心仪之人,且已与他有了婚约。殿下这般了结,本宫的确无话可说。但柴家之人实在不敢劳殿下费心,本宫相信宁阳君。她既戴着本宫侄儿送她的镯子,想来他二人已是情投意合。”
说着,柴贵妃看了一眼严皇后,隧又笑着道:“想必这镯子,姐姐也应该识得。正是本宫那苦命的大嫂,当日在御花园不慎摔断的那只只传柴家当家主母的祖传玉镯。骏儿将它收得十分妥帖,不久前拿去找京城里最好的那名金匠用足金接了回来,据说做的是个死扣。送给宁阳君正是表明他对她此生不渝。骏儿眼光素来独到,本宫这做姑姑的定然不会置疑。”
她隧又将脸转向沈画,微微一笑,“宁阳君,你既肯戴上这一世均摘不下的镯子,当是应允了吧?”
就柴贵妃说话这么会儿时间,严皇后那张比她老上十来岁的脸已换了无数种色彩。
沈画大致也听了个明白,不觉联想到昨晚的事。看来是燕谨无意中知道了?其实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态,也无需费这么大周折,但前提是别用这种措手不及的逼迫手段。柴骏居然存的是这心思?
再其实无论燕谨如今为她做多少事,她都不会再对他动心。
可要她就这么应下,又着实有点儿委屈,因此唯有呆愣着转过脸看向柴景琳,“是么?这镯子真这么重要?”
在此之前,这事她的的确确毫不知情,若真知道镯子对柴骏而言如此重要,她定然会慎之又慎,考虑清楚才会定夺收与不收。可柴骏用了柴景琳诓她,如今又摆她一道,沈画的确有些气。
柴景琳或许尚有些单纯,之前沈画便看出来,她之所以说那些话,只怕都是柴骏背后教唆的。被沈画这样看着,柴景琳不觉低下脑袋嘟囔:“大哥担心您知道了,不肯收这镯子,因此……因此不让我说。可他……他……”
问完这句沈画再不出声。
柴贵妃挑了挑她那柳叶眉也再不逼问。
严皇后明显脸色缓和几分,遂招呼燕谨坐下。
可燕谨尚未挪动步子,这待客的大殿里便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怪事。
之前那叫齐梅的女子忽的站了起来,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撕扯衣衫,一边扯,还一边娇滴滴地嚷嚷:“殿下……殿下,臣女……臣女……好热……好热……”
看上去好似浑身燥热,目光、言语以至于动作都透着一种赤果果的欲望。三两下便弄得自己春光乍现,狼狈不堪。
燕谨听见声音,未及细看便别开脸抬手一遮,仿佛全然没听见看见。只是目光飘向母后时,皱了皱好看的远山眉。
还好随侍在旁的宫人赶了过去,赶紧将齐梅治住。
严皇后更是气急败坏地对过去的宫人吼道:“还不将人拖下去?丢人现眼!”
柴贵妃却没事人一般掩嘴一笑,娇滴滴地安抚道:“姐姐何必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许是这丫头见了殿下英姿把持不住,回头将这事禀告给陛下听候发落便是。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妹妹可如何向陛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