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
“奴才主管谢大人的暗线,谢大人情报暗线能力怎样,我再清楚不过,然而谢大人却总是能猜测出超出其情报能力之外的事情。”
“当年徐城水患,谢大人几乎是在半年前就告知我们可能会有大雨,要求我们去徐城开始经营生意,并且巩固水利,也知道当年知府贪污之事,让我们提前收集证据。”
“当年徐福是一个穷乡僻野的算命先生,谢大人足不出户,却也知道他十分有才能,让我们去请他出山。”
“当年……”
长裴说出这些年谢子臣提前让他们安排的事情,蔚岚听得格外心惊。
这决计不是聪明,这明明是,谢子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所以,他也是知道她的未来靠近的她吗?因为她有用,还是其他?
蔚岚心中一时无法确定,他太过让人不安了。
她让长裴退了下去,林夏睡醒了,便来看看她,见她精神不错,给她用针问脉后,便道:“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说。”
“嗯?世子,其实有一件事我也要同你说。我给你那些药,你不能再用了……”
“这是小事。”蔚岚直接挥手,满不在意道:“要同你说一件大事……”
“世子,这不是小事!”林夏打断她,还要再说什么,就听着蔚岚道:“谢子臣能未卜先知!”
“你再这样……你说什么?!”林夏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蔚岚冷笑道:“没想到吧?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提到未卜先知,作为一个常年沉浸网络文学里的宅女,林夏第一个反应是——超能力?
她立刻道:“你同我说说,他是怎么个未卜先知法?”
蔚岚立刻同林夏把她的重大发现说了一阵子。林夏认真听着,越听越不对劲。
一个庶子,借助先知的能力,先攀上钻石王老五蔚岚,借助蔚岚宅斗成功干掉自己对手,接着开始进入朝堂,一路平步青云……
这个剧本……
林夏想了想,提醒道:“世子,在我们的世界,其实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有另一种可能。”
“嗯?”
“重生。也就是这个人,曾经活过一辈子,重新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
蔚岚:“……”
你们的世界操作好高端。
林夏看见蔚岚沉思的表情,继续道:“这种人,一般会在一个年纪,突然有一天性情大变,然后就开始像能预知未来一样,但是他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预知,他只能预知他记得的事情。”
“所以世子,”林夏提醒她:“其实这个世界里,你和我都是穿越过来的变数,谢大人也未必就知道你的未来会如何。你也不要想太多。”
“他这个人,”蔚岚不由得苦笑起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世子,”林夏想了想,劝到:“你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对不对?”
蔚岚愣了愣,片刻后,她点了点头。
她答应过谢子臣,自然是会努力做到。林夏笑起来:“那这样互相猜疑着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世子,你和他是盟友,但也是恋人。总有一天,你会告诉他你的身份,对不对?”
蔚岚沉默不语,林夏温柔将她头发拨到身后,狭促道:“谢公子如此美貌,不能睡一把,岂不是很可惜?”
听到这话,蔚岚朗笑出声来。
“对,”她点头道:“不能睡一把,太可惜了。”
“世子,”林夏叹息出声来,继续道:“这个药真的不能再吃了,我最多再给你半年的分量,你一定要停下来,不然以后别说怀孕,就算是活长一点,我也不能保证。你现在年轻,停下来,我给你好好调养。你该告诉谢子臣真相,让他帮你守着这个秘密,如果说你这一辈子所有事情都是要自己背负的,那你还和谢子臣在一起做什么呢?不如早早分开,找一个能真心对待的人,你能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让他陪着你一起走。”
“世子,”她眼里满是怜惜:“你一个人行这世间路,太苦了。”
蔚岚没有说话,她静静听着林夏的话,却是骤起眉头来:“可是女人的一生,不是注定这样的吗?”
为什么要有月经?这是上天赐予她们的磨刀石,就是为了打磨她们,时刻提醒她们,要忍受这世间的痛苦。
让她们更坚强,更有毅力。从小她们女人都是不能哭的,都是要挡在男孩子前面的。
母亲一直告诉她,明明男人比她们更强壮,为什么还是女子为尊?
因为只有精神上的强大,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不能承认自己的软弱,不能当自己软弱。刀山火海,她们从无畏惧,当男人们瑟瑟发抖时,当男人们放纵无法克制时,当男人们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时,她们毅然前行。
所以,独身一人扛着风雨往前,这难道不是一个女人,应有的归宿吗?
她的思维让林夏语塞,她不得不承认,在她那个时代无法实现蔚岚时代的状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如她所言。
女孩子哭泣随意,男孩子被要求坚强。女孩子只适合文科,男孩子理科学不会就是笨。
刻板印象加固了能力差距,所谓的宠爱就是一刀一刀砍断你能飞的翅膀。
她看着蔚岚的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对错,好半天,只能道:“阿岚,可是两个人,无论男女,本来就注定互相扶持的。这个世界的男人没有这么软弱,你也就无需如此刚强。”
“可这是我的尊严。”
林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起身离开。她走到门前,看见魏华在等着她,他送着她出门,见旁边无人,眨了眨眼道:“你觉得阿岚长得好吗?”
“世子当然是盛京第一美人!”林夏果断开口:“我生平仅见如此美人。”
“那,”魏华眼睛滴溜溜的转:“谢子臣这样的美貌不睡一把很可惜,我和阿岚长得差不多一样,这样的美人,不睡一把,也挺可惜的是吧?”
林夏:“……”
中计了。
“阿夏,”魏华看着她红了的脸,低哑着声音道:“求求你,快娶我吧。”
“嗯……”林夏红着脸,低头道:“我……很快……就买得起宅子了。”
“我这里有私房钱!”魏华果断开口:“明天就去买!”
“魏华,你矜持些!”林夏有些不好意思了,魏华愣了愣,不满道:“喂喂,你别被阿岚传染啊!”
“别说了,我要去太医署了!”
林夏被魏华搞得吓跑了,魏华叹了一口气,摸上自己的脸。
明明自己也很美貌啊,为什么林夏就不觉得睡不着自己很可惜呢?
蔚岚喝了补汤,又睡了一会儿,终于等到谢子臣下朝。
今天朝堂不平静,苏城那边的人一连参了十一位大臣,这些人看似没有关联,其实都是太子党的人。
他是在警告谢子臣,谢子臣当然明白苏城的意思,他今天参十一位大臣,如果谢子臣们真的动了张程,到时候他就不是参十一位大臣的事情了。到时候张程他保不住,太子这边要伤筋动骨。
他有些烦躁,回了长信侯府,他换下朝服,卸下发冠,披了一身常服来到蔚岚的卧室。蔚岚梳洗过,也是穿着常服,散着头发,跪坐在桌前,备好了酒,静静等候着他。
谢子臣看着那张貌若好女的容貌,不自觉就缓了步子,怕是惊扰一般。
行到桌前,他跪坐下去,抬眼注视着对方一片明朗的眼神。
“想好怎么说了?”谢子臣开门见山。蔚岚笑了笑,从容给他倒了酒。
“既然都走到这里,你我不妨说开了吧。”蔚岚抬眼:“你重活过一辈子,是吗?谢子臣。”
哪怕是互相谈判,也要先发制人。
谢子臣抬手将酒倒入口中,随后将酒杯猛地扣在桌面上。
“是,你呢?大梁国的,大理寺卿,亦或是丞相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坚强的世子】
墨书白:染墨,你对世子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
染墨: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坚持装逼。
墨书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
染墨:记得那年她为谢子臣挨了老虎一爪子吗?挨完了又去装逼救谢子臣,当时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谢子臣们一走就倒我身上,然后疼疼疼……
墨书白:嗯……是很拼命……
染墨:然后今天,屁股都被打烂了,还要坚持骑马去救言澜,我问她疼不疼,她还不是回答,疼……
墨书白:那今天情况紧急……
染墨:如果不是为了耍帅,她可以不去的,你看她不是掉马了?我还不是摆平了。
墨书白:那是落马……
染墨:都一样。
墨书白:其实要不是她掉马,啊呸,落马了,你也拦不住谢子臣吧?
染墨:这世界上没有我拦不住的操作。
墨书白:佩服佩服……
第79章
听到谢子臣开口, 蔚岚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片刻后, 她苦笑出声来:“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别人这么叫我了。”
谢子臣没说话,他将酒倒入口中, 沙哑了声音:“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有资格问我这句话?”蔚岚嘲讽出声, 谢子臣微微一顿, 而后便笑了:“你在埋怨我?”
不等蔚岚开口, 谢子臣猛地提高了声音,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埋怨我?你瞒着我,猜忌我,怀疑我,你又有何资格埋怨我?该埋怨的也是我,一颗真心挂在你这样的人身上!”
“我这样的人?”蔚岚低笑出声来, 仰头看他:“我怎么样了?谢子臣,你倒是说清楚, 我到底怎么样了?”
“你以为我是怪你瞒着我?谢子臣,你未免太小看我。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能理解, 我不满的是,你口口声声说,要互相信任, 却从未信任我。谢子臣,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同你在一起?”
蔚岚注视着他,语气里有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愤怒, 她一向不大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原本也是以为,这件事她不过是芥蒂,然而等开了口,却有了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失态。
“因你美貌?因你聪明?子臣,我曾是这样的人,可是当我从北方回来,我答应你那一分钟,我看重的就不是这些,我看重的是你的真心。”
“我难道没有吗?”谢子臣皱起眉头来,蔚岚却是笑了:“我要的真心,不是你喜欢我就够了,而是全心全意,信任我,陪伴我,爱我。你告诉我你给我的是这样的真心,我接受了,可如今却发现,谢子臣,其实你与其他人,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蔚岚,”谢子臣不由得笑了:“你同我要这样的真心,那你又有吗?又给我吗?”
“我现在给不来了你,”蔚岚开口,却是道:“但我没有骗你。我不够喜欢你,我在学着喜欢你,这些话,我没有同你说过吗?”
谢子臣没说话,过了许久,他笑出声来。
“蔚岚,”他声音沙哑:“你也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蔚岚没有开口,她倒了一杯酒,将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觉得不公平,”蔚岚低哑出声:“你要走,我不拦你。你可以等什么时候,我有了你想要的公平,我能像你以为你爱我一样爱你,那时候,我来追求你。我想,你大概不会如此不开心。”
“你什么意思?”谢子臣捏紧了拳头,蔚岚转头看向窗外,她心里闷得发慌,有些酸楚,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软弱得让她自己觉得厌恶。她看着窗外繁茂的绿叶,察觉夏日的来到,慢慢道:“我的意思,既然你觉得不公平,我也给不了你这份公平,我们不如就此算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听到这话,谢子臣站起身来,捏紧拳头,狠狠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蔚岚强撑着自己,沙哑着重复:“我们算……”
话没说完,对方就猛地将她压到地上,一口咬了上来,他顾及着她的伤势,双手压着她的手,双腿将她夹在身下,悬在她上方,低头在她唇上又舔又咬。
蔚岚一时来了气性,抬脚就踹,谢子臣用一只脚横压过她的腿。
她毕竟才大病初愈,没什么精力,被他又吸又舔,一会儿就软了下来,谢子臣吮得她唇都红肿起来,这才抬起头来,喘着粗气道:“你再说一遍?”
蔚岚低喘着,眼里带着盈盈水光,头发散在周边,苍白的面色上浮现着潮红。她冷眼看着他,却因眼里潋滟的波光软化了不少。谢子臣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突然就没什么气了,他本来也知道她没多少喜欢他,本来也是打算抢过来的人,又要指望她现在就给他真心,他不做这种不现实的梦。
可是一想到这人说分手就分手,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他心里不免又有些恼怒,低头又去亲吻她的耳垂,听她低低喘着,他压着她的手不由得松下来,软了口气道:“你都能当大梁国的丞相,这大梁是个小国吧?”
听到谢子臣嘲讽大梁,蔚岚怒笑出声来:“比大楚大多了!”
谢子臣低笑出声来,声音如沙砾滑过丝绸,让人心头痒痒,蔚岚寻准了机会,猛地翻过身来,抽出谢子臣的裤腰带就捆在了谢子臣的手上,谢子臣本打算反击,突然听到蔚岚因疼痛产生的吸气声,不由得皱眉道:“你注意点。”
蔚岚懒得理他,直接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到了桌腿上,而后坐在谢子臣身上,喘着粗气。谢子臣也失了玩闹的心思,仍由她绑着,催促到:“回去躺着,你还有伤在身上。”
蔚岚没说话,这一个动作已经耗光她全部力气,她闭眼歇息了一会儿,消除了心里的杂念,终于抬起手来,为谢子臣解开了绳子,而后站起身来,打算回床上。
谢子臣甩开了拴在自己手上的身子,从她身后过去,将她打横抱回床上。蔚岚趴在床上,他给她盖上被子,她把头埋在枕头里,第一次觉得廷杖是这么尴尬的事情。
谢子臣知道她是自尊心受损了,沉默了片刻后,终于道:“知道丢人了,就做事谨慎点,别被廷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