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妹子在现代[古穿今]——雨落窗帘
时间:2017-10-30 17:42:44

  窗外繁星满天。
  头靠着窗框,西凉国国破那一日的情形再次浮现在自己眼前。
  她的母亲拉着她,狂奔在逃亡的路上,一路躲躲闪闪,终于出了城,眼看着就要到那片林子,只要进了林子,深山老林中,党项国人不熟悉地形,能奈他何?
  离进林子只有半里之遥,钟罄回头想再看一眼王城,却看到了飞驰而来的箭,用力推开母亲,箭尖没入她的心脏,她听到了噗呲的一声。
  就要倒地的那一刻,她想,地上太脏,都是黄土,肯定会糊了她一脸,硬生生的翻了一个身,面部朝上。
  映入眼帘的,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耳边响起的,是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嚎。
  其实,钟家守着王室一族的祠堂,她是知道的。小时候贪玩,她和堂姐捉迷藏,跑到了那个据说荒废了的院子里。那个院子一点都不荒废,种满了大片大片的紫荆花,正值花开时节,漂亮的不似人间。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那扇门,里面挂着一幅幅画像,画像上的女人各个都高贵而又漂亮,然而她刚刚看了一眼,就被一个很老很老的妇人送了回去。
  她母亲打了她一顿,细细的竹条抽在她的身上,肿起了一条一条的红印子,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挨她母亲打。因为记忆太深刻,知道死,她都没有再踏入那个院子一步。
  她恨女王吗?自然是恨的,因为她的自私害得她国破家亡,在她看来,将女王剥皮抽筋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
  西凉王室的女王寿命短,一位女王只能怀一胎,上一任西凉女王嘉悦在16岁饮下子母河水,十月怀胎后生下双胎,史官言此乃吉兆,寓意着西凉王室的崛起,举国同庆,王都摆三日流水席。
  三十岁嘉悦女王寿终就寝,大王女洛熙登基,王妹洛凤得封亲王爵,哪里成想,这不是吉兆,反而是灭国根源呢?
  境檀把女王压着忏悔,也许是因为喜欢她,也许是因为赎他自己的罪。
  天色见亮,公鸡报晓,反正也睡不着,钟罄下楼,先去了趟钟奶奶的屋子,钟奶奶正在酣睡,钟罄把拿到屋里的尿盆倒掉,去后院迎着晨曦打了一套拳,回到厨房开始做早饭。
  天刚亮,钟奶奶就醒了,吃完早饭,祖孙俩开始大眼瞪小眼。只有两个人,粽子不用包,对联买了贴上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扫屋子也扫过了,便无所事事了起来。
  闲得无聊,钟罄开始怀念自己的小生意,虽然忙碌,虽然很累,但数钱时候的满足可以将这些劳累忽略不计。
  叹了口气,过了年,再去摆摊,不知道得多多少竞争对手呢。
  时间就在无聊中一天天过去,年味越来越浓,大街小巷都贴了春联窗花,街上的店铺也都关了门。
  转眼就是除夕,这天的晚饭是去钟二奶奶家吃的,钟二奶奶的一儿一女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全都来了。
  钟二奶奶的长子叫钟文,在粤省下的一个中级市扶贫办做科长,比钟诚要大两岁,育有一女一子,大女儿钟兰兰十八岁,在粤省外婆家过年没来,小儿子钟扬扬,现年八岁,长得很像他的妈妈陆佳美,头发有点自然卷,很羞涩的一个男孩子,见到钟罄叫了声堂姐后脸都红了。
  莫名的让钟罄想起见安荣的那一年,同样的年纪,一个让人想打死他,一个让人想疼爱他,当真是众生百态。
  钟姑姑叫钟琪,在大学当个老师,三十岁了,早年去过美利坚国留学,不仅学了那边的姿势,还学了那边女人的做派,不结婚,不生子,一个人潇潇洒洒,倒也自在。
  钟文和钟琪对钟声声十分友善,一见面就给了见面礼,钟文给的是由她妻子陆佳美准备的,一只钢笔,一套芭比。
  钟琪懒得挑礼物,直接给了钟罄一个厚厚的红包。
  两人都是知识分子,在席间对钟奶奶的包办婚姻多有提及,言语中含着不满,钟琪甚至说出让钟声声离家出走反抗钟奶奶的话。
  钟罄左耳进右耳出,也许是有近千年的代沟,让钟罄无法苟同钟琪的观点。
  吃完年夜饭,钟罄扶着钟奶奶回家,天阴沉沉的,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明天得下雨咯。”钟奶奶感叹。
  钟罄笑道:“春雨贵如油,正月就下雨了,明年的收成肯定好,吉兆啊。”
  钟奶奶就笑着点她的额头。
  被钟奶奶说中了,晚上十点,天空就下起了小雨,挂起了北风,钟罄用废弃的铁锅点起一盆火,灰里埋上两个红薯两个土豆,和钟奶奶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守岁,春晚的小品很搞笑,祖孙俩笑的前俯后仰。
  午夜十二点,钟罄掐着点出去院子里没有雨的地方放鞭炮,此时捂着耳朵跑到屋子里面,听着鞭炮发出的噼噼啪啪声。
  你好,2003。
  漫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鞭炮齐鸣到一点才渐渐散去,
  过了十二点,钟奶奶顶不住了,给钟诚两父子上了香就上床睡觉了,钟罄在沙发上坐到了两点,也慢慢的睡着了。
  大年初一早,钟奶奶穿着喜庆的大红花棉袄,给钟罄一个大大的红包,钟罄嘴里的吉祥话不要钱的往外撒,把钟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
  吃过早饭,钟文一家三口和钟琪过来拜年,钟奶奶照例给了一个红包。
  钟罄也得了三个红包,把红包放在衣服口袋,倒了茶水,摆了瓜子糖果,就领着钟扬扬出去拜年,到了街上,街上有好几拨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都是去拜年的。
  初一拜年,从街头到街尾,去拜相熟的人家,大家也都乐乐呵呵的,给拜年的孩子们抓上一把瓜子几颗糖,富裕的人家还会给上一个红包,里面钱也不多,五分的一毛的,连整条街上最吝啬的李大妈都给钟罄姐弟抓了三颗最廉价的水果糖。
  拿了糖出来,钟扬扬不太高兴。这些年和叶丹接触的多了,她对男性已经没有小时候那样强烈的抵触情绪了。
  她伸手捏捏钟扬扬鼓起来的面颊:“别不高兴了,三颗水果糖不错了,去年我来拜年,她只给了我一颗呢。”
  钟扬扬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抠门。
  钟罄看他这样子,恍惚间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养过的一只奶白色小狗,揉了揉他的头,牵着他继续走。
  拜了一圈回家,家里来了很多人,光老太太就有好几个,除了钟二奶奶,还有的钟罄面熟,却不认识。
  钟扬扬怕生,钟罄领着他到二楼,他是个安静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在二楼的小阳台上玩他带来的游戏机。
  快到午饭时间,来拜年的人除了钟家的,都走了,钟罄知道,这是在等小叶丹。
  钟罄和婶婶陆佳美在厨房做饭,大年初一不动刀,做的菜都是昨天晚上切好的,直接下锅炒就好了。
  陆佳美不爱说话,钟罄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说了两句话后就沉默了。
  做好午饭,有人敲门,不用大人说,钟扬扬自己就蹿出去开门,昨天声声姐走后,小姑和爷爷奶奶吵了一架,吵得很厉害,起因就是因为这个娃娃亲姐夫。
  叶丹来拜年,背着个大背篓,里面装了一只后腿肉和十六条大粽子,手上还提了一个大公鸡,见到来开门的小男孩,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走错门了,特地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大门,没错啊,就是声声家。
  “你就是我声声姐的娃娃亲对象吗?我是钟扬扬。”
  奶声奶气的娃娃音传到叶丹嘴里,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双腿发软:阿爸阿妈救命,还有亲戚没见完!!!
第33章 疏远
  叶丹闲着的手握紧背篓绳子,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扬…扬扬…我是叶丹,你可以叫我大哥。”
  钟扬扬笑的天真:“快进来快进来,我爸我姑等你很久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屋里跑。
  叶丹心里打怵。战战兢兢的进了屋子,钟家的三个老人对他倒是和颜悦色,钟文和钟琪两兄妹沉着脸,上上下下打量他。
  叶丹被看的不自在,不过片刻便熟悉了这样的目光,他站直了,脸上挂着笑容,镇定的给大家伙儿拜年。
  好歹他也是经过过三堂会审的人了,叶丹心想。
  钟琪挑眉,她虽不结婚,这些年的男人却是没有断过,这男孩如今才15岁就这么高,身体看着也壮实,上下身分布匀称,腿长腰细,若身材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自己侄女这福气,可不浅呐…这么一想,钟琪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再看到钟罄,笑的更是一脸暧昧。
  钟罄莫名其妙。
  一顿饭下来,钟家人对叶丹倒是更加满意起来,热情大方,一片赤诚。
  吃了午饭,钟二爷爷一家回去补眠,钟奶奶也该睡午觉了。
  钟扬扬和叶丹两人玩到了一起,一人抱着一个游戏机打的不亦乐乎,钟扬扬年纪小,俄罗斯方块打的并不好,三分钟死两次的,玩了半小时,他生气的把游戏机往沙发上一扔,靠在沙发椅上,歇了一会,他爬到叶丹身边,看着叶丹玩游戏。
  “大哥,你怎么这么厉害?”看了大概十分钟,钟扬扬惊呼出声,原来叶丹一直没有死亡过。
  叶丹得意的一挑眉,正想嘚瑟一下,猛地又想起来这个是自己的小舅子,虽然这个小舅子年纪小,等结婚的时候他也大了啊,到时候给他来一棒子,他不得疼死?
  脑子一转,他道:“这个简单,来,我教你......”说着,便开始传授起了打游戏的秘籍。
  等钟罄洗了碗收拾好厨房出来,钟扬扬和叶丹的关系已经好的不得了,钟扬扬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
  在家里待着也没意思,游戏也打了好一会儿,钟扬扬闹着要出去玩,钟罄和叶丹就带着钟扬扬往晒谷场去。
  晒谷场是老一辈子的叫法了,那时候望果乡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后来改革开放,望果乡成了远近闻名的大集,入住的人口越来越多,打谷场也盖起了小学。
  虽然盖了小学,但小学的前面还是有一处很大的空地,每年过年,望果乡村委会就会在这里支上一个大大的类似于跷跷板一样的东西,大概有三米这么高,一头像柱子一样深深的□□土里,顶端被打磨成一个圆柱。
  横着的那根木头中间掏空,把掏空的那个孔插到立着的柱子里,旁边用木板固定住,云省人将这个称为“秋”。
  打秋是云省人过年必不可少的一项玩乐工具,或骑着或趴着,一上一下的绕圈。
  钟罄他们来的时候打谷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年轻男女和小孩,一眼望去,彝族的,壮族的,苗族的,白族的,拉祜族的都穿着各自的民族节日的盛装,各种语言掺杂在一起,热闹的不可思议。
  望果乡彝族人最多,其他的民族也有,只不过数量稀少,其中拉祜族汉族的人数是最少的。
  打谷场上人多,美食也多,除了常见的烧烤米线米豆腐酸菜饭,还有的就是炸土豆,炸麻雀,五色糯米饭,糍粑等等,胆子大一些的还有人吃炸的蚂蚱,蛇,青蛙癞□□。
  钟扬扬年纪不大,肚子容量却不小,一边走一边玩一边吃,几乎将打谷场上卖的小吃都吃完了才摸摸肚子回家。
  在打谷场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个下午,几人才回家,吃了晚饭,给了回礼,钟罄把叶丹送到了他回家的岔路口。
  “声声,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快分手时,叶丹忽然抓住钟罄的手,万分珍重的承诺。
  在这一瞬间,一股暖流涌上钟罄的心头,她回握住叶丹的手:“我信你。”
  叶丹永远忘不了这一天,在这一天,钟声声第一次正面回应他的感情,让他知道,在这段感情里,不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
  初二初三是走外婆家的日子,一大早吃完饭,钟罄背着小背篓坐上了去往外婆家的客车。
  他外婆家住在梁家集,距离林县非常近,一个村子的人都姓梁,是个远近闻名的汉族大寨子。
  从客车上下车,钟罄一路表哥表姐表叔爷爷的叫过去一路被各种各样的话语关心着,到达梁小舅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松了一口气,亲戚太多了,也是个麻烦。
  梁小舅家的房子是两层半的红砖楼房,建的很漂亮,整栋楼的外面刷着白墙,围着房子的院墙上爬满了粉色的蔷薇。
  院子的大门敞开着,钟罄走进去,梁小舅家的表妹梁健乐在院子里洗菜,看见她来,站起身在围腰上擦了擦手:“表姐,你来了,快进去,爷爷奶奶等你一早上了。”
  “好,那我进去了啊,一会儿来找你说话。”钟罄说着就往屋里去。
  客厅和钟家的昏暗不同,又大又明亮,白底红花的布艺沙发挨着墙摆了一圈,靠在最里面的面墙上除了家家户户都有的天地君亲师排位,就是一个大大的彩色电视机,现在里面正放着新闻,她外婆外公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
  “外公外婆。”钟罄把背篓放在门口,走到两位老人身边:“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梁外婆眯着眼睛看半天,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二十块钱递给钟罄,梁外公耳朵里,但眼睛好使,对着钟罄笑呵呵的。
  陪着两老说会话儿,梁玉抱着安敬下课楼,见到钟罄,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别开眼:“声声来了。”
  钟罄低着头,嗯了一声,梁玉对她的疏远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仍旧有些难过。
  梁外婆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拉着钟罄的手一脸的笑容:“声声啊,学习怎么样啊?累不累?”
  钟罄回答着梁外婆的问题,却坐如针毡,好容易梁外婆的话告了一个段落,钟罄找了个去厨房帮忙的理由,逃似的走了。
  钟罄出了客厅,梁外婆收了脸上的笑容,对着梁玉冷哼一声。
  “你还委屈上了?”
  梁玉低着头给安敬拉拉衣领,不说话。
  梁外婆叹了口气,“小玉,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孩子的心情你也该明白,小时候我出门带上你弟弟不带你你都要闹半天,声声几年才见你一次?”
  “妈,这不一样。”梁玉辩驳。
  “哪里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梁外婆的声音变凌厉起来:“你以为你个个星期给孩子打电话,月月给孩子寄钱这就够了?几年才见一面,你还想孩子跟你亲的跟什么一样,事事都告诉你?醒醒吧,别做梦了,当初你改嫁去那么远我就说过你,你不听,现在孩子跟你不亲,你还给孩子甩脸子?”
  “越长越出息了你。”说到最后,梁外婆拿起拐杖剁了剁,如果不是女儿年纪太大,她估计一拐杖就挥过去了。
  “那我是她妈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她这心里有我这个妈妈么?”梁玉一想起这个事情眼泪就止不住。
  “哭什么,多大年纪了,昨天哭一天还不够?”梁外婆看女儿落眼泪,心里又疼又烦。
  “我看就是她认那个干爹干妈撺掇的。”梁玉抹抹眼泪,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起范香和叶金龙。
  “住嘴吧你,要是没有人家两口子照看你女儿,你女儿能不能活到今天还不一定呢,你自己回房间垫高枕头想一想,想清楚了,要还是想不明白,我告诉你,你女儿就再也不会是你的了!”
  *****
  不说娘俩个的私房话,钟罄去了厨房帮着表妹梁健乐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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