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声声姐阿姐好漂亮啊。”小阿峰嘴巴非常甜,特别会哄人,甭管是谁,他总能找到夸人的地方。
阿朵一挺胸,得意的看了眼小阿峰,”那是,我不漂亮谁漂亮”
小阿峰耸耸肩,对着钟罄一笑:”声声姐,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你应该多睡会儿,家里的活让我阿姐来干就行了.”小阿峰一边说一边去看阿朵,阿朵听了小阿峰的话,气的要死.
这样的情景天天都发生,钟罄已经见怪不怪,小阿峰小时候被欺负狠了,长大后也没能一雪前耻,打不过阿朵,小阿峰也只能靠嘴上功夫来赢过阿朵了.可以说,小阿峰的口才这么好,和阿朵也是有莫大关系的.
”哪里还睡得着,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爷爷呢”
”爷爷去喂牛了,我得去看看他,别摔着了.”小阿峰说完,风一样的跑了.
钟罄看向阿朵,阿朵还在生气,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滴溜圆,钟罄无奈:”好了好了,赶紧去看看干妈的糍粑有没有打好.”
说到吃的,阿朵也顾不上生气了,风风火火的拉着钟罄往外跑.
六月多雨,昨夜下了一夜的细雨,被打成水泥地的院子里湿了一层,厨房里,范香用木桶提着一桶蒸熟后放凉的糯米走到左厢房的石舂旁,叶金龙站在石舂的一头,踩起木头,范香手脚利落的往石舂里填米,叶金龙开始舂。
舂米是个力气活,一般都是由家里的男人干,没一会儿叶金龙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干爸,我来换你。”
叶金龙知道自己干女儿力气大,顺势让了位。
阿朵也出来了,她接替了范香的位置,范香和叶金龙看没她们什么事,两口子结伴去了厨房。
下了一锅米线,做了一顿简易的早餐,吃完饭,一家人分工合作,准备着今天中午的长街宴。
小阿峰去楼顶的房檐下拿晒好的葵花杆和艾草绑成一捆一捆的,这是明天传火时要用的火把。
钟罄和阿朵今天成了烧火丫头。
行至中午,阿朵家面前的街道上已经摆起了一张张四四方方的长桌子。
饭菜一盘盘的端出去,除了彝家人最爱的大碗肉外家家户户还有一道拿手菜,阿朵家的花椒鸡,液氮家的冬笋老鸭汤。
坐下吃饭,主食就是今天早上打的糍粑,糍粑和糍粑之间口味也是不一样的,像阿朵家喜欢用红豆做馅料,叶丹家喜欢花生做馅料。
今天是彝族人的狂欢,男男女女围坐一桌,吃一口糍粑吃一口肉,喝一碗彝族人自己酿的米酒果酒,一顿饭下来,钟罄俏脸微红。
吃完饭,叶丹摸到钟罄身边,拉着她的手,往自家走,她们走后,身后传来一阵阵善意的哄笑。
钟罄迷离着眼,环顾一周,像她们这样牵着手的年轻男女,不在少数。
到了叶丹家,叶丹拉着钟罄上了他的房间。和阿朵家一样,他家这几年也盖了新房子,二层半的小楼,叶丹的房间在最上面的半层,那半层除了出去的一扇门,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
把自己的房间门反锁,叶丹走了几步拉上窗帘,屋内瞬间就黑了下来,叶丹走到靠在墙上的钟罄面前,深深的看着她,手慢慢的附上钟罄的脸。
脸颊因为醉酒而滚烫,叶丹觉得自己的手是在火上烤,烤的心底都开始火热着,钟罄迷迷糊糊的抬眼看了叶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叶丹身后的大床,她现在晕晕乎乎的,只想睡觉.
叶丹再也忍不住,低头含住了想了十年的红唇,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像他前段时间吃的果冻.和他想象的一样甜,就像今天阿朵家做的红豆糍粑,不仅甜,还有一股杨梅的味道.
钟罄只觉得大脑缺了氧气,空白一片,脚也有些发软,只能依靠着叶丹站着,嘴唇被叼着,钟罄十分不舒服,忍不住还嘴,这一还,越吻越激烈.
浅尝深入,叶丹从门口将钟罄吻到床上.一入柔软的大床,钟罄心神一松,一秒便睡着了.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叶丹轻笑一声,摸摸钟罄又黑又软的头发,平复了一下身理*,也跟着睡了过去.
钟罄这一觉睡的非常熟,又像是回到了钟奶奶还在的时候,钟奶奶走后,她总是睡不好,醒过来的那一秒,钟罄有一瞬间的发懵,有些搞不懂今夕何夕.
“你起来了,快快快,下来下来,一下子该祭火了。”叶丹早就起来了,去楼下帮忙收了桌子,和妹妹叶铃看了一集电视,估摸声声该醒了连忙跑上来。
钟罄从叶丹的床上坐起来,睡觉之前的记忆传入她的脑海,钟罄忍不住捂脸,以前钟奶奶不让她喝酒,在西凉时她的酒量也不差,没想到这许多年的第一次喝,阴沟里就翻了船。
还有叶丹的唇,灵活的舌头,钟罄的脸红的能滴血。
叶丹也红着脸,故作自然的走到钟罄旁边坐下,手慢慢的拉上钟罄的手,”走吧。”
钟罄没点头也没摇头,羞答答的就由着叶丹拉走了。
出了房间门,钟罄才发现屋外夜幕已经降临,家里静悄悄的,人都去了打谷场呢。
叶丹家门前是一个大水库,大水库的旁边就是打谷场,此时的打谷场周围满满的都是人,正中央已经搭起了一座三四丈高的篝火,叶家寨的祭司毕摩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头上用黑布打折钳形结,身上披着一件羊毛做的擦尔瓦,天色全部黑了下来,毕摩开始诵经,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毕摩小小的声音,用彝族话唱着钟罄听不懂的经文,钟罄凝神细听,只觉得这声音格外神秘肃穆。
颂完经毕摩开始分发艾草火把,村里的小伙子一个个排队接过。小伙子接过火把后,高举着,一个个奔跑在田间地头,形成了一条蜿蜒巨大的长龙。
小伙子们回来以后,不论男女老少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阿朵和钟罄拉着手,钟罄的旁边是寨子里一个中年妇女,论辈分,钟罄得称呼为阿婶,以叶丹为首的几个少年肩头挎着一把弦子走到篝火中央,弹奏起了彝族的传统曲目,跳起了彝族的左脚舞,叶丹边弹边跳,没一会儿就到了钟罄旁边,挤开钟罄身边的阿婶,被挤开的阿婶善解人意的笑笑,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载歌载舞的到了半夜,篝火还燃着,钟罄随着赵正春范香等人回了家,回到家洗了脚,阿朵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钟罄因为下午睡了一觉,现在还精神着,不期然的又想起了下午的那个吻,钟罄抬手摸唇。
“笃笃笃。”窗户被敲响,钟罄瞬间警觉,像猫一样灵活的弓着身子摸到窗前,随手操起阿朵今天拿来削水果的小刀。
“笃笃笃,声声声声,你睡了吗?”叶丹的声音小声的传来,钟罄松了一口气,把刀扔回桌子上,伸手推开窗,叶丹那带着傻笑的脸出现在了钟罄面前。
“你怎么不回家睡觉?”钟罄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现在怎么样也有一点了吧。
“声声,我睡不着。”叶丹回到家,睡在自己床上却满心满眼的是钟罄睡在他床上的样子,越想越激动,越想越精神,一个冲动之下,就跑到了阿朵家,当起了偷香的贼,还好阿朵家的狗和叶丹也熟悉,否则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掉了块肉了。
钟罄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翻了身面朝墙继续睡的阿朵,对叶丹道:“你等等,我出去再说。”
叶丹一个劲儿的点头。
钟罄出去了,阿朵睁开了眼睛,捂着嘴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她和骆鸣远的感情,悬啊。
钟罄出了房门,客厅静悄悄的,范香和叶金龙的房间在二楼,黑乎乎的一片,钟罄跑出院子,小心的开了门,一开门就被等在门边的叶丹抱了个正着。钟罄也没挣扎,头贴着叶丹的胸膛,听着叶丹如鼓点般的心跳。
“我们去那边说。”叶丹指了指旁边的竹林,钟罄点头,跟着叶丹就去了。
“声声,我去网吧查过了,军事学院离帝都大学很近,就隔了一条街,到时候我能出去了就去找你。”叶丹道。
“好啊。”科技越来越发达,林县的网吧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钟罄和叶丹也去过,钟罄甚至还申请了一个扣扣,扣扣网名叫:‘西凉梦’。
叶丹没了话,在竹林里就这么拉着钟罄的手。
钟罄也不说话,十分享受着分温情。
夜越来越深,在叶丹被蚊子咬了n1口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我们回去吧。”
叶丹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沉默的把钟罄送回了家,三步一回头的回了自己家,叶丹叹气,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声声长相厮守?
第39章 骆鸣远
睡了一个并不安稳的觉,钟罄第二天起的很早,天才蒙蒙亮,前天是个细雨天,昨天是个大晴天,今天成了多云,天色暗沉沉的,钟罄一边刷牙一边感叹,果然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刷了牙,钟罄陪着叶爷爷去打扫牛圈,阿朵家养了三只大黄牛,这三只大黄牛年纪很大了,任劳任怨的给阿朵家干了一辈子,叶爷爷对他们感情非常深。
打完牛圈回来,阿朵也起了,昨夜阿朵也没睡好,眼睛下面青了一团团。
“声声,明天咱们上林县玩玩呗。”阿朵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应该去和骆鸣远说清楚,说的通的,就继续在一起,说不通就分手,也算是给他们这段年少的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钟罄顿了顿:“好。”
吃完早饭,钟罄和阿朵,叶丹叶铃小阿峰一起朝马鹿沟走去。
“小阿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了什么不?”闲着没事,阿朵又开始撩拨阿峰。
小阿峰涨红了脸:“小时候不懂事,你现在还来说这些干什么?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和叶铃是堂兄妹!”小阿峰一边说一边去看走在前面和钟罄说话的叶铃。
阿朵夸张的张大嘴巴:“你在说什么啊?我想说的是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今年要参加斗鸡啊,你的鸡呢?”
阿朵的话一出口,四周发出一阵阵笑声,小阿峰气死了,哼的一声就从阿朵身边跑走了,阿朵叉腰哈哈哈哈笑。
“小样儿,制不住你?”阿朵还记得昨天阿峰恁她的仇呢。
前面听了阿峰的话,叶铃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说话,后面再听阿朵的话,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声声姐,阿峰和阿朵姐真有意思。”
“哈哈哈,别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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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鹿沟在叶家寨的西面,叶家寨往后还有两个寨子,一个彝族村寨,一个苗族村寨。
马鹿沟在马路旁边,此处是一座荒山,山不高也不大,就是一个小山包,山包下面是一块平整的空地,此时青草绿,野花开,红的白的,美丽极了。
马鹿沟上来了很多人,苗族的衣裙很漂亮,上衣是红色绿色的小外套,小外套上面是各种各样的两片,裙子是半身的百褶裙,百褶裙上面也黏贴着亮片,大腿光着,小腿上裹着刺绣成不规则形状的的裹脚布,鞋是布鞋。苗族男子穿的白衬衣红色小马甲,下面是白色黑色绣着白边的阔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钟罄看看人家少年鲜亮的衣服,再看着自己旁边这位穿的黑色,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叶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活动也开始了摔跤,斗牛,斗鸡,斗羊,腰鼓舞,竹节舞等等等等。
叶丹脱了外套,穿着墨蓝色背心上场了,他喜欢摔跤,这些年摔跤一直是冠军,从来没有输过,今天他更是有意在钟罄面前表现,第一个对手一招就被他摔出了黑色胶布外,围观的人鼓起了手掌,叶丹转着身子找钟罄,钟罄站在人群中,笑颜如花,双手拍着巴掌,叶丹觉得,声声今天比山上盛开的山茶花还要美。
在马鹿沟玩了一天,钟罄和叶丹手拉手走在回去的路上。
“阿丹,你知道骆鸣远吗?”同样是理科班,钟罄想着叶丹应该是知道这个人的吧?
从钟罄嘴里吐出了别的男生的名字,叶丹瞬间警觉:“你问这个人干嘛?我跟你说,这个人是个斯文败类,就会糊弄女孩子。”叶丹觉得,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相,不是也必须是啊。
钟罄担心了,蹙着眉头:“可是阿朵现在和她谈恋爱呢?你说会不会被骗了?”钟罄拉着叶丹的手。
知道钟罄问骆鸣远是因为阿朵,叶丹放下心来。
“骆鸣远我认识,理科班前十名,学习成绩没有阿朵好,但是多才多艺,你还记得今年元旦是时候上场弹吉他唱小虎队的歌那个吗?就是他。”
说到元旦,钟罄想起来了,今年的元旦节目格外出彩,除了往年的唱歌舞蹈小品外,还有各种乐器表演,除了传统的民族乐器外,还有吉他表演。
“他真的喜欢糊弄小姑娘啊?”
叶丹摸摸鼻子有点尴尬:“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见到钟罄似笑非笑的神情赶忙解释,“我就是听到我们班上好多女同学都说他好帅好帅,我还听她们说,初一初二有好几个女孩子给他送情书了呢不止送情书还送巧克力啊什么的,他也没拒绝。”
钟罄听了若有所思。
晚上还有篝火晚会,今晚的晚会和昨晚的又有些不同,青年男女格外多,不止同村的,连外村的都来了,有好几对看对眼的手拉着手联络感情去了,叶丹看着格外眼热。
篝火彻夜不息,叶金发作为村长得守着篝火,叶丹他们转战叶丹家,拿起纸牌玩起了斗地主。叶大哥今天下午到了家,带着他的女朋友。
“姐,你喝不喝水?”在云省,未婚夫妻到了婆家,婆家的小叔子小姑子是不能叫嫂子的,得叫姐,同理,男方到了女方家就是小姨子小舅子的哥了。
叶大哥的女朋友兴何,名字很好听,叫何夕,她手里抓着一把牌坐在叶大哥边上:“不喝不喝,你喝吧,一对二,有没有人要?”
“没有,出吧出吧。”
“对三对四对五。”何夕扔下一把牌。
“哈哈哈哈,对九对十对勾。”叶丹得意洋洋,“我只剩下一张牌了啊。”
阿朵一挑眉:“炸弹。”
叶丹瞬间苦了脸,何夕哈哈大笑。
扔下最后一个四,作为地主的叶丹完败,败的人要挨一个脑瓜崩,阿朵吹吹手指,给了叶丹一个响亮的脑崩,何夕有些羞涩,给了个不清不重的。
叶丹放下牌,“声声你来,我打不过她们。”
“小叶丹你个孬种,打不过就找帮手!”阿朵愤怒指责。
“你也可以找啊!”叶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飞机。”钟罄扔下一把牌。
“要不起。”“过。”阿朵也何夕有气无力。
“王炸,一对三。”
“崩,崩。”两声。
“不玩了不玩了,回家睡觉了。”阿朵放下牌,拉着钟罄往家走。
叶丹挥挥手:“有时间过来玩啊。”
叶大哥冷笑:“哼,要不是声声从小就定给你了,你这种男人活该百年孤独!”
叶丹哼哼笑:“没办法,我小时候就找到老婆了,再过我22岁孩子就出生了,你看你,你今年年都24了孩子影子都没见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