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罄闭眼,决定赌一把,确定四周没有人能够听到她说的话以后,她把事情慢慢讲来,只是隐去声声藏在何处,她又来自何方。
话说完,老和尚久久不说话,象棋也不再落子,静静的思考着,在外人看来他是在思索着下一步棋怎么走。
“老衲研究命理数十年,遇到过的人不计其数,小施主命格奇特,看着像是放在之人,却又生活在这红尘之中,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老和尚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也是天意。”
说完,他从宽大的和尚袍中拿出一串紫檀念珠递给钟罄,道:“此物是我佛圣物,念珠上的菩提果生长在我寺舍利塔旁,又被老衲温养四十余年,施主拿去吧,也许能够解决施主一直以来所担心的问题。”
钟罄拿着念珠,檀木向来贵重,这念珠又是佛教圣物,有市无价,本不想要,可听到老和尚说的能解决她的问题,她又舍不得还回去。深吸一口气,檀香幽幽涌入鼻中,心忽然就静下来了,她看向老和尚,认真的道谢:“谢谢法师,不知法师怎么称呼?”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境檀。”
之后无论钟罄再问什么问题老和尚都不再说话,钟罄便不问了,见已经到了中午,钟罄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安达和梁玉。
梁玉和安达在回廊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片刻的悠闲时光。
“阿达,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多出去走走。”像这种没有工作,没有应酬的时候实在不多,忽的一下子放松下来,梁玉觉得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好。”安达也很享受。
钟罄把念珠带在左手上,梁玉拉着她的手,却没有询问念珠从哪里来的,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就像刚才和老和尚说话时一样。
这个想法一出,钟罄的心砰砰直跳。
“妈妈,你看我的手腕。”钟罄试探着,右手下意识的捏成团。
梁玉急忙停下脚步,拉着钟罄两只手的手腕翻来覆去的看,“没事儿啊,声声,你的手腕咋了?”说着用手按了按。
真的看不见!
“没事,就是这里刚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有点疼。”钟罄指着念珠和梁玉说,眼睛紧紧的盯着梁玉,深怕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梁玉仔细看了下,“啥也没有啊,是不是刚刚咋树底下被蚂蚁咬了?阿达,你看一下。”梁玉什么也看不出来,赶忙把走到前面的丈夫叫回来。
安达回来了也拉着钟罄的手看了看:“啥也没有,还疼不疼啊?”
钟罄放下心来,摇摇头:“不疼了。”
夫妻两个松了口气,继续往前头走,钟罄跟在她们身后,微风吹过,钟罄的手心一阵阵的发凉,很快便吹干了她手心里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
随着两人走出山门,山门处立着一个巨大的功德箱,钟罄想了想,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她这些年攒下的钱全部投到功德箱里,钱不多,只有500块,包里还有300,是来帝都时候钟奶奶给她的。
梁玉和安达见到她的动作,虽惊讶却又什么都没说,孩子有爱心是好事。想了想,夫妻两各自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塞进去,总不能连个孩子都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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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下,另一个老一些的和尚认真的看向境檀:“那个东西,你真的就舍得送出去了?”
境檀看向钟罄离开的方向:“师兄,本便是我的因,现在由我来了结这个果,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不过是个身外物罢了。”
被境檀叫做师兄的和尚静静的看了他很久,确定他说的不是假话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是孽缘,孽缘啊。”
境檀含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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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脚的饭馆里吃了饭,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罄坐上梁玉的车回去北京,安达开着他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回到了别墅,已经是四点。安荣在客厅等着,没看电视也没玩游戏,就那么呆呆的坐着,听见开门的声音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跑。
梁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安荣这是什么意思。
换好鞋子进屋,安荣又从楼上跑下来了,手里拿着个巨大的芭比娃娃,阴着小脸塞进钟罄怀里。
钟罄拿着娃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安荣把头扭到一边,“送给你的,昨天对不起。”
钟罄抱着芭比娃娃,看向他,这孩子可能很少跟人道歉,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看她。她今天心情好,竟然觉得这样的安荣还有些可爱。
“谢谢。”
安达与梁玉对视一眼,眼中欣慰。
钟罄收下了娃娃,安荣松了一口气,然后扭扭捏捏的走向他爸:“爸,奶奶说让你和阿姨领着妹妹回家吃饭。”
“行吧,省的我做了。”安达说。
梁玉不说话,默认了丈夫的话。
在家歇了一会儿,才往安家大宅去。
安家大宅也是在这个小区,却是在最里面的山脚下,住房面积是安达现在住那里的一倍,还带着个院子。
随着安家老两口住在这里的,是安家老大,安家老大叫安文,年近五十,为人严肃刻板。安家老两口早年忙着工作,安达几乎是安文一手带大的。
也因此,安达对这个大哥格外敬重。
四口到了大宅,安家的人都已经到了,除了原本就住在这里的安文一家,还有安达的二姐安舞,安舞四十岁上下,典型的帝都女人作风,温柔可亲中又带这些莫名的高傲,
第12章 失踪(修Bug)
“弟妹,这就是声声吧?声声啊,过来让姑姑好好看看。”安舞朝钟罄招招手。
钟罄走到安舞旁边,安舞一把拉过钟罄仔仔细细的打量,像是在打量一件衣服或一个物件儿一样,虽仔细却也轻视,让人不舒服。
梁玉嘴边的笑慢慢的就没有了。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水是温水,却熨烫不了她的内心。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和她妈一样,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安舞笑着对众人道,还在热热闹闹听她这么一说,瞬间静了下来,看着安舞,谁也没说话。
当年安达和宋榕离婚后,安舞准备让自己的小姑子苏子敏嫁给安达,安达没同意,不同意的原因有很多,安舞却一直认为是苏子敏长得没有梁玉好看。
这些年,安舞总是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以梁玉的外貌来说事儿,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真的在夸梁玉,次数多了,谁都看出来了不正常,也就不附和她了。
安达原本和这个二姐关系就不好,在知道她处处针对梁玉以后,就更加不好了。如果不是安舞经常回来安家,估计一年之中除了重大节日都是见不着的。
钟罄和梁玉同样的面目表情。
梁玉其实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她是那种温婉类型的女人,相貌也就中上,气质却很好,和安舞这种有钱人家的女人做在一起,十分从容,丝毫不露怯。
由此可见,安舞的小姑子长得有多寒掺。
安舞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最后转变成愤怒。心道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儿的闺女,当妈的是个狐狸精当女儿的长大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玉不知道安舞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会,钟罄在心里捏捏拳头,对这个名义上的姑姑的厌恶超过了安荣,让她十分想暴走她一顿。
“安荣,我妈妈说今天看到你买了个很漂亮的芭比娃娃,是送给我的吗?”和第一次登门的钟罄不一样,安荣一来就自动跑到院子里,和他大伯家的安莫安萱两兄妹玩在一起,院子里除了安莫安萱两兄妹,还有他姑家的两个表妹,说这句话的就是他的大表妹苏尚萍。
安荣对他姑家的两个表妹印象十分差,嗤笑一声,懒得理他,直接走到他正在看书的大堂哥面前。
“哥。”安荣的大堂哥今年十八,帝都大学哲学系的大一新生。
带着眼镜的安莫闻言嗯了一声,头都没抬。安荣也不在意,在他旁边坐下,安萱坐在他对面,小声的询问他钟罄性格怎么样。
被晾在一边的苏尚萍气坏了,跺跺脚就往屋里跑她妹妹苏尚凌迈着小腿跟上。
“妈。”苏尚萍的到来,解了客厅里越来越尴尬的气氛,安舞暗自松了口气,赶紧看向女儿。
“咋了?”
苏尚萍挪到安舞身边,眼睛一眨,黄豆大小的眼泪就噗嗤噗嗤往下掉:“我今天看到安荣哥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芭比娃娃,我问他是不是给我的,安荣哥不理我,哇……”
钟罄是佩服她的,这眼泪说掉就掉,也是一门高深的功夫。
安舞一边心疼的给苏尚萍擦眼泪,一边瞪梁玉:“弟妹,你可得好好管管安荣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梁玉轻笑一声:“二姐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当年安荣不听话,我稍微管教了一下,二姐你护着护的跟眼珠子似得,现在让我管,我可管不住。”
当年梁玉嫁到安家的第一年,安荣不听话,天天和梁玉作对,有次恶作剧太过分了,梁玉忍不住拉安荣过来打了两巴掌,被刚好回来娘家的安舞看见了,闹得全家都知道了,而整个安家,除了安达和大伯一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梁玉一直苛待他们家的金孙。
那天后不久,安达和梁玉搬了出去,没带走安荣,安荣现在住那里,是自己过去的。而梁玉这么多年,也再没有管过安荣。
梁玉一说,安家众人也想起了当年那出闹剧,当年那件事,闹得最凶的就是安舞还有安老太,想到这里,安老头瞪了眼坐立难安的安老太。
安老太委屈极了。
安老头见状,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萍儿别哭了,那个洋娃娃是你安荣表哥买了送给妹妹的礼物,你要喜欢一会儿让你安荣表哥再给你买。”
苏尚萍一听,哭的更大声了。她就是想要那个娃娃,别的娃娃她就是不想要。
安舞抱着心啊肝啊的哄了好一会儿,苏尚萍还在抽抽搭搭的哭,屋里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安舞也被烦的不行,又舍不得责骂闺女儿,想了想,她对钟罄道:“声声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那个娃娃给表姐,一会儿姑姑再给你买一个。”
听了这话,苏尚萍不掉眼泪了,安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钟罄身上,安达和梁玉两口子的脸已经黑了。
钟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安舞,露出一个微笑,就在安舞以为她答应了的时候就,钟罄说:“我不!”
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那个娃娃,但她凭什么因为这女人的一句话就把娃娃拱手让给水龙头?
苏尚萍又哭了,钟罄听着哇哇的哭声,感觉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简直烦不胜烦。
“别哭了,再哭滚出去。”安老头也怒了,他年纪大了,最受不的吵,每次外孙女来都要哭上一两场,现在他一见到这个外孙女头就疼。
苏尚萍瞬间噤声,时不时打个哭嗝。
“声声,过来爷爷这里。”钟罄看向梁玉,梁玉露出个笑容。
“去吧。”
钟罄过去,安老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钟罄:“拿着吧,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安达和梁玉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钟罄接了红包,就被安晴拉出去玩耍了,出去时路过苏尚萍的妹妹苏尚清的身边,那个小姑娘孤零零的站在门边,看着自己妈妈和姐姐互动,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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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安家两兄弟已经移步楼上打游戏,院子里就剩下安萱和钟罄,夕阳已经西下,微风吹过,微凉。
“妹妹,你的名字真好听。”安萱长得很漂亮,和钟罄温婉的长相不一样,她的五官分开来看并不出彩,组合到一起给人的感觉却十分明艳。
安萱比安荣大一岁,现在在读初二,和安荣一样,她小时候特别希望有一个妹妹,后来妹妹是有了,却是个告状精,烦死了。
安萱这话钟罄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微笑。安萱也不在乎。
“妹妹,你昨天真的把钱傻包打趴下了?哎哟,我跟你说,今天早上我出去,见到钱傻包一瘸一拐的走路,乐死我了。”说到这,安萱停下来哈哈笑两声,笑够了才继续道:“打的好,钱傻包就是欠揍,小时候他没少欺负我。”
安萱本来对钟罄是没多大感觉的,但自从知道她打了钱少保,她就决定以后钟罄就是她妹子了。
“他怎么欺负你的?”钟罄对这个比较好奇,望果乡的男孩子似乎都挺规矩,好像还没人欺负过她。
说起这个,安萱一秒黑了脸,坐在沙发上开始细数钱傻包的罪行:“我三岁那年,那傻包来我家玩,非要跟我玩,最后尿我一身。”
可怜钱少保当时不到两岁。
钟罄:……
“我五岁那一年在外面玩,那傻包抓虫子来吓我,我一晚上没敢睡。”
钟罄不明白,虫子有什么好怕的。
“我六岁那年上幼儿园,放学回家写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撕了我的课本!”
钟罄作为一个热爱学习的妹子,这确实是一条比较大的罪状。
“我八岁那年上二年级,放学回家见到那傻包在墙角尿尿,长了一个月针眼!”事实上她一直在担惊受怕,就怕她肚子里怀了宝宝!
钟罄觉得这条罪状最可恶。
“我十一岁那一年,他带人把安荣堵巷子里,把我家安荣打的一个月下不了床。”
钟罄在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打狠一点,毕竟安荣今天送了她一个娃娃。
“还有就是今年,他居然给我递情书,害我被我班主任抓着当了一个月的早恋典型,同学们都笑话我。”说完最后一条罪状,安萱眼睛都红了。
钟罄拍拍她的肩膀,无言的安慰她。
这和她想象中的欺负不是一回事儿,如果这都算是欺负,那么当年她们训练营那些小姐妹之间的欺负算什么?拼命?
安萱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见钟罄这么安慰她,感动的不行,拍着自己刚刚发育的小胸脯说了一大堆以后罩着她的话。
天黑了,安萱的妈妈赶在开饭前赶了回来,安萱的妈妈是个女强人,在法院工作,今年刚过四十五,已经成了一名一级法官。
和安文的严肃不同,安萱的妈妈莫家芳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见到钟罄,给钟罄送了一块碧绿碧绿的玉佩,是个弥勒佛。
今天才在罗刹寺见到那么神奇的事情,晚上莫家芳就送了一个佛给钟罄,钟罄觉得和这个大伯母大概有缘,待这个伯母也真诚了很多。
吃过饭,和安萱约好第二天一起出去玩,钟罄才回到家。
回了家洗了澡,钟罄把房间门锁上,才敲敲全家福,奇怪的是,这回,无论她怎么敲,都没有出现那个白色的,透明的,熟悉哦身影。
第13章 寻找
钟罄惊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灯,对着全家福使劲拍拍使劲看,来来回回折腾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钟声声出来。
钟罄急了,光着脚跑到阳台,在阳台上也没见到人,火急火燎的跑回来,遇到了从卫生间洗澡出来的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