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小医妃——绫绫九
时间:2017-10-31 16:15:23

    话毕,她的泪又落了下来,一副凄楚模样。眼睛闪烁着亮光里,隐隐约约含了三分难过。
    “长姐的意思呢?”觑着莫初雪哀切的神情,莫白薇又小心的问道。
    莫初雪捂住脸,忽然沉默了下来。她坐下床榻之上,身子发颤。两只脚僵硬的垂下来,活像一尊雕像。
    她的意思呢?这是是莫初雪想问自己的。
    她知道凭借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她与李家的婚约。退一万步讲,就算奇迹出现,李家人亲自退婚。按照她父母一贯的心性,也是断断不会答应她与他的事情。
    人生到此,已经充满绝望。她很多时候都想过一死了之,然而从鬼门关走过来一遭后,就再鼓不起勇气。
    贝齿狠狠抵在略略泛白的嘴唇上,几乎要咬破。从舌根处涌上来的苦涩之意,像是她儿时生病之时,常喝的黄连。不,甚至比黄连还要苦上几分。
    黄连咽下肚中之后,只消吃上一两颗酸梅,就可缓解。然而,烙刻在心头的苦,稍稍一碰,就会汹涌而上,而且无药可解。
    “同李家的那桩婚事,我一定想法子。”良久之后,莫白薇轻轻拍着长姐的肩膀,眼睛盯着明灭的烛火,语气笃定的开了口。
    那件事,绝非易事。一来李家位高权重,不好得罪。而来,想要说服伯父母,也需要花费许多的口舌。
    她既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李绍礼的任何事。更不能提,李家日后的落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莫初雪闻话,无比震惊地抬起头来,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般,深深地看着她,诧异道:“六妹说的可是真话?”
    “长姐毋庸置疑。”莫白薇郑重地点点头,身上带着的那份胸有成竹的自信感,叫莫初雪瞧见了,兀自舒了口气。
    “不过这个法子可能异常凶险,不知长姐愿不愿意相信我?”
    她的口气严肃,眉头深蹙在一起。沉在面上的那抹轻松,也渐渐变成了不安。
    莫初雪心中刚刚落地的大石,旋即提了上去。她屏息,轻声问道:“怎么个凶险法?”
    也对。连她的长兄也束手无策之事,办起来自然不易。
    听莫白薇说有法子,她的心中一喜。可听见凶险二字,她又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凶险?是说她的性命攸关么?
    她咬紧了牙关,面部肌肉僵硬,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
    倘若凶险到危及她的性命,她实在没勇气尝试。不是她怕死,而是她怕他会因为她香消玉殒,而寻了短见。
    那么清俊儒雅之人,若为男女之事,放弃功名。选择草草了却自己的一生,着实太可惜了些!
    所以,她尽管心动,心里难免犹豫。她想听听莫白薇口中那个凶险的法子到底是什么,才好做下决定。
    “暂时不能告诉长姐。”莫白薇微一沉吟,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柔和的光影里,隐隐寒霜。她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待时机成熟了,我自会亲自过来提的。长姐这段时间,行事最好小心谨慎,那些书信就先不必来往了。”
    “我便按你说的做。”莫初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回了一句。
    说服长姐,莫白薇便着急走,可不巧刚好碰上大伯母。大伯母好说歹说,非叫她留下来吃饭。盛情难却,她只好命芭蕉先走一步,回去通知松林,提前准备好一辆马车。自己则留在风波园,同大伯父、伯母一起吃饭。席间,几个人说着话,便又谈论起长姐的婚事。
    “婚礼暂定在十月,眼看着就要到了……”三伯母感慨着,话里话外便带了一股悲戚。
    三伯父却截然不同,波澜不惊的面上,看不出任何不舍、牵挂的表情。然而,说出口的话,到底含了几分担忧,“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女儿嫁的并非普通人家。那李家家大势大,规矩自然多。初雪合该趁这时候,好好学学礼仪才是。”
    “老爷说的是。”安氏的面上也隐隐露出一抹担忧之色,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转眸去看莫初雪,“赶明儿娘就给你找个麽麽来,你可得跟着好好学学。仔细嫁过去了,被人瞧不起。”
    莫初雪吃着饭,听安氏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兴致。但当着父亲的面,也不敢使小性子。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大伯父,长姐跟李家的婚事,听说是三伯父从中牵线?”莫白薇咬碎了一块莲藕,忽然插口问道。
    她突然问这些,只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不错。”大伯父点着头,面色阴暗不定,“可你三伯父被赶出家门之时,我没帮上忙,实在觉得愧疚。”
 第一百六十九章试探
    “伯父不必愧疚。”莫白薇斩钉截铁地道:“倘若大伯父知道事情原委,这许多话也就不会放在这说了。”
    “老三做了什么?”莫文庆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瞧着莫白薇。眼前未到及笄之龄的少女,眉目间分明还透着一股稚气。可她的口气听起来,根本不像个孩子,更像是个久经世事的老妇。
    对于赶老三走那件事,他不止一次的询问过老祖宗,究竟是什么原因。可老祖宗每次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情,你只需管好莫家的事。
    次数多了,他渐渐就发现,老祖宗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保密,多问也是徒劳,他便不再问。
    所以,此刻他忽然听见莫白薇这番话,着实吃了一惊。
    莫白薇便解释道:“那天薇儿也不过是恰巧碰见,才知道事情的缘由。而祖母之所以要保密,一来是为了顾及三伯父的面子,其二来就是不忍伤害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原来老祖宗是在给老三留后路啊!”莫文庆恍然大悟,方知自己误会了老祖宗,不禁心面露落寞之色:“想不到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机灵。”
    安氏极少能从莫文庆口中听到这种话,不由得胸口一震,也拿眼去瞧莫白薇。
    她分明记得,昔年莫府的六姑娘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是个难缠的小丫头。不知不觉间,竟然出落成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不仅如此,她还精通医术。上次若不是她的出手相救,恐怕女儿早就命丧黄泉。
    念及此,安氏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也在心底默认莫白薇变得聪明伶俐这一事实。若是没那股聪明劲儿,想学会医术,只怕比登天还难。
    “大伯父过誉了。”莫白薇忙笑了笑,拿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又道:“我猜大伯父因为顾念兄弟情,所以这些天,一定偷偷派人寻找过三伯父。”
    被戳中心事,莫文庆一点儿也不加遮掩,反而因此高看了莫白薇两眼。他点着头,语气里的同情之意,渐渐流淌开来。
    “仔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被赶出家门,我这做兄长的心里也不好受。关键………”
    莫文庆将最后的一句话,收回了肚子里。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在莫初雪身上稍一停留,很快便又转了过去。
    “关键是三伯父帮长姐说了一门好亲事,可适才三伯父落难,您没帮上一点儿忙,所以更觉得愧疚吧?”
    她一字字说着,面上始终平静如水。被昏黄的灯光一照,那张脸,愈发看起来精致漂亮。眉眼间隐藏的东西,叫人看不透。
    不光看不透,而且猜不透。
    莫文庆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露了怯,也就不再说话。身子往后一倒,揉着眉心,闭目养起神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莫白薇一边安慰,一边忍不住又开了口,“不瞒您说,薇儿这次来,只是想问问您找到三伯父了么?”
    莫文庆轻轻地摇摇头,缓缓张开眼睛,吐出俩字:“没有。”
    “李相府也没有?”莫白薇勾起嘴角,问道。
    “没有。”莫文庆微一沉吟,缓缓的道:“我最先找的就是李相府,结果,负责看门的小厮说,根本不认识老三。”
    按理说,老三同李相颇有交情。落难了,应该首先去找李相,寻求帮助才是。
    老三没这样做,难道是因为李相如今瞧不上他?
    莫文庆说着话,心里犯起了嘀咕,似乎是思考了许久,而后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全是不安。
    倘若果然是这般,女儿的亲事能不能成,势必成为不确定之事。虽然眼下婚约已经定下,但毕竟两家身份悬殊。婚约作不作废,全是李家说了算。
    这般一想,莫文庆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没了三伯父这个中间人,同李家的那纸婚约,您打算如何?”莫白薇眼下并不打算绕弯子,她想先试试大伯父的口风。若是大伯父心意已决,她便再试那凶险的法子。若大伯父稍有动摇,她大可趁机吹吹耳边风。
    同李家结姻亲,不光是对长姐,就是对莫家也绝无半点儿好处可言。
    这种不合算的事,她自然不会做,也得想办法劝旁人不做。
    上辈子三伯父眼馋莫家的祖业,最后害莫家分崩离析,结局凄惨。这一世,她一定要叫三伯父亲眼瞧瞧,莫家是如何发扬光大的。
    “你长姐好不容易要飞上枝头,我这做父亲的自然要鼎力支持。不管用什么法子,我一定要让婚礼如期举行。”
    莫文庆攥着拳头,半大不小的眼睛里,闪烁着灯火的影子。明明灭灭,心事难平。
    他这话一落地,莫初雪的眸子立时失去了光彩。她拿起筷子,却是一点儿胃口也没了。
    “您可见过李家二公子?”莫白薇依然不放弃。
    “不曾。”莫文庆毫不加掩饰,又道:“倒是你三伯父见过几次,他向我拍着胸脯保证,那李二公子玉树临风,端得是一副富贵样儿。”
    玉树临风?
    莫白薇闻话,差点儿没将手里的茶盅掉了。那副病怏怏的模样,看在三伯父眼里,居然也成了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之人。
    怪不得三伯父眼神儿不好呢,这般睁眼说胡话的本领,真是与生俱来。她腹谤一句,心里更添鄙夷,“若那玉树临风之人,是个病秧子呢?”
    “这……这……”莫文庆犹犹豫豫,看看莫初雪,又瞧瞧安氏,终是没能说出肯定的回答来,只推脱道:“回头我亲自瞧瞧去。”
 第一百七十章方子
    次日一早,莫白薇便乘车出了门,一路往十字巷去。
    这阵子,因为年节和三伯父的事,她便将学医一事暂时搁下了。
    是以,见到是她来,李郎中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严肃道:“医术一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有诚诚恳恳地态度才是。”
    “是,师父说的是。”莫白薇吐吐舌头,毕恭毕敬地回了话。
    话毕,她就拔脚跑去了药房,对着药书,一一辨认着那些药材。这一钻研,就是整整一个上午。等用过午膳,她才办起了正事儿。
    “师兄,你小小年纪就云游四方,一定见多识广。”她双手捧着头,笑吟吟地看着正襟危坐的青衣少年。少爷眉清目秀,正低头看书。
    齐子石放下书,身子往后一靠,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说,你有什么目的?”
    在漫长的学医光阴里,莫白薇与这位远道而来的师兄,建立了良好的互帮互助关系,她学医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他讲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我之前看一本医书上说,昔年有人配成了一副假死的方子。正常人只消用了这方子,立时就会七窍流血,表现出身亡的假象。师兄,可曾见过这幅方子?”莫白薇斟字酌句,小心翼翼地问道。
    显然没想到,莫白薇一本正经,说出来的却是这些。齐子石原本明亮的表情,立时变得暗淡了许多。英俊的眉眼之中,透出一股震惊。他长吸了一口气,反问道:“你在哪看的?”
    “在一本极为艰涩的医书上,不瞒师兄说,我当时看的时候,还嘲笑过编书之人,太过异想天开。
    不过,前几到茶馆喝茶之时,碰巧又听到一些关于那方子的传言,那些人说得玄之又玄。说是东巷里不久前死的一个妙龄女子,过了几日居然活着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些,个个都吓得躲在家中,门窗紧闭,生怕沾染了晦气。最后,还是一个路过此地的道士,解开了谜团,说是那女子服用了能致人假死的药。其实,那女子根本就没死。”
    莫白薇一口气说了大半晌,这倒不是她杜撰来的,而是真真实实的道听途说。见坊间的人传得玄乎,她才忍不住想问问。
    结果,齐子石听完之后,只笑着问了一句:“跟谁去喝茶了?”
    “喂………”莫白薇一脸黑线,耳根处迅即泛起了红晕。她急忙埋下头装作翻书,而后岔开了话题:“师兄,到底有没有?”
    齐子石站起身来,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他走到窗边,抬眸看了一眼湛蓝色的天幕,沉吟了半晌。方才转过头来,用极其严肃的目光看着她,定定的道:“我曾在西域见过这种药,千金难求。只是用药需得慎之又慎,一旦控制不好用量,就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薇儿,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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