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小医妃——绫绫九
时间:2017-10-31 16:15:23

    朝堂上的官员们也是满心好奇,伸长了脖子,目光全集中在刘紫苏的一张口上。只有李相垂眸看地,努力稳着心神。
    “不是银子,更不是首饰,而是一封信。”刘紫苏咬着唇瓣,眸光变寒。她看着宣统帝一字字的道:“那信上的字迹跟七哥的一模一样。那时七哥正被父皇您软禁在宫中,根本没机会写这封信。”
    言外之意,正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朝堂上的百官,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相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人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那太监,原是落入了九公主的手中。
    冷汗“哗”的一下,爬满了李相的后背。此刻的他嘴唇泛白,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那太监呢?可曾审问过?”宣统帝神情变得极其复杂,看不出究竟是喜还是忧,又或者是喜忧参半。
    “想不到那太监嘴硬的很,我怎么教训他,他也不肯说出真相。”刘紫苏眸光一转,勾着头扫了一眼群臣,而后恨恨的道:“如今他还在我宫里拘着,父皇可要传他入殿?”
    话音一落,宣统帝充满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将人带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人证
    一听说宣统帝要面见那小太监,李相愈发心虚,虽则不是他与那小太监直接打照面,但万一在其中的某个环节,有人走漏了风声,那小太监知道幕后主使。被皇威一震慑,将事情全部抖露出来,可如何是好。
    然而,这个节骨眼上,他又不能贸然谏言。
    深思熟虑之下,他还是决心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小太监在御前招供,说是他在背后指使,也毕竟是人微言轻,宣统帝肯不肯信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要是宣统帝心生怀疑,叫京兆尹府的王大人,负责查明真相。
    那就更好了。
    王大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会为他所用。到时候,大可以将所有的屎盆子全扣在那太监身上,而他依旧清清白白,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之相。
    这么一想,李相紧绷的面皮就舒展开了,呼吸也跟着变得畅快。就连嘴角也不自禁的微微上翘,一脸喜色。
    宣统帝注意到他的笑意,忍不住道:“李相可是有什么高兴事儿,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他的心思还飘在九霄云外,并未听见宣统帝的问话。所以,他的身子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两片唇紧紧贴合在一起,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大臣,朝中二品大员,吏部尚书吕大人,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洪亮的道:“李相,皇上问您话呢,你怎么出起神来了?”
    他一哆嗦,冷汗顺着帽缝就流了下来。他急忙拘礼,赔个不是。又将头深深垂下去,语气恭谨的问道:“皇上,臣刚才没听到。”
    他自认为官这些年,从未像今天这般失态过。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朝堂上的百官,纷纷朝他看去,有的深含担忧,有的不怀好意,还有的幸灾乐祸。
    倒比针扎还难受。
    宣统帝见他这般,颇有些吃惊。但他眼下并不动怒,只将先前问起的话又问了一遍,心底却犯起了心思。
    “臣……臣刚才想七皇子到底冤屈马上就要洗清。您父子之情,能重修旧好。臣心里高兴。”李相搜刮着肚中所有的词藻,小心翼翼的说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他这么说,群臣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跪下,急急忙忙响应道。
    “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宣统帝的目光轻轻扫过刘允的脸,又道:“仔细等那太监来了再说。”
    这一句话,凉彻骨,寒入髓。刘允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到底是否是他的亲生骨肉。
    很快,那太监被五花大绑带进了大殿。
    宣统帝眯起眼睛,打量着这那小太监,只见他长着白净的一张脸,脸盘极小。一双乌黑的眼睛,看起来贼溜溜。周身上下,透着一股柔媚而阴沉的气质。
    谁也无法将他与构陷皇子这件大事,联系在一起。
    “你叫什么,原先在哪当差?”宣统帝蹙着眉心,沉声问道。
    李相屏住了呼吸,也抬眸去看那小太监。
    只见那小太监将头深埋着,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到底不肯说半句话。
    “他见到父皇仍是这般不惧不畏,想必见过大世面。”刘紫苏的眸光渐渐转冷,看一眼大殿之上站着的黄公公,猜测道:“说不定是内务府的人。”
    “黄敬,你可识得他?”
    “容奴才凑近了瞧瞧。”黄敬答应着,急忙跑去了那小太监所跪之处,卯足了劲儿,用力将他的头一把托起来,仔细辨认之后,笃定道:“回皇上,不是内务府的人,奴才从未见过他。”
    李相跟着舒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找内务府的太监。太扎眼的太监,太容易暴露。反而是这些不起眼的面生的,才不会引人注意。
    “那信谁给你的?”宣统帝的语气,远比先前重的多。他还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藐视皇威。
    他早打定主意,不管那太监今天招与不招,都是死路一条。
    “还不快说。皇上的命令,你也胆敢违抗。”刘紫苏愤愤地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
    然而,那太监仍旧不松口。
    见那太监守口如瓶,视死如归。李相便猜出来,肯定是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他们手上。所以,他才不惜以死明志。
    李相心里涌起一阵窃喜,瞬间又变得跟昔日一般,胸有成竹,稳若磐石。
    他侧过身,状似不经意地,轻轻碰了碰京兆府尹王大人的胳膊。
    王大人一贯狡猾如兔,立时心灵神会。他忽然开口,故作诧异的问了一句:“他莫非被人下了哑药?”
    “哑药?”宣统帝皱着眉头看他。
    王大人点着头,徐徐说道:“昔年的卷宗之上,有许多这样的例子。哑药的用途一般有两种,其一是犯罪之人为了消除证据,其二便是用来帮人开脱罪名,叫服哑药之人当替罪羊。”
    “不知王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刘紫苏冷冷一笑道:“莫非大人是想说我为帮七皇子开脱,才故意找来这么一个小太监?”
    这句话,恰恰戳破了王大人的居心。于是,王大人故作惶恐,委屈道:“臣不敢,臣只是据此猜测。”
    他办案多年,积累一身经验。就算再小的纰漏,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正是靠着这种敏感性,从纰漏之处着手,推翻并重审了几件大案。
    那太监服没服哑药,他并不知道。他适才滔滔不绝说那么许多,就是为了叫宣统帝产生怀疑。
    怀疑九公主的一面之词。
    谎话可以瞎编,信可以伪造,而且凭着九公主的能力,想找一个替罪羊并非难事。
    眼下除了九公主的人,再无别人可以为她作证。倘若除了自己人,九公主找不到其他证人。九公主所言,便不足为信。
    这正是本案的疏漏之处。
 第一百七十六章计策
    果然,宣统帝沉吟了半晌,还是问道:“紫苏,可有旁人替你作证?”
    刘紫苏蹙了眉,不敢置信的看着宣统帝:“父皇,您也信不过女儿?”
    “毕竟关系到你七哥的清白,朕不能不慎重。”宣统帝眯着眼睛,将话说得极其郑重。
    王大人闻言,正身向宣统帝作了个揖,又看着刘紫苏道:“九公主大可放心,皇上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倘若九公主能拿出叫人信服的证据,皇上一贯明察秋毫,定能还七皇子一个公道。”
    这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朝堂之内一片哗然。百官们交头接耳,连连点头附和。
    李相满意的点点头,兀自在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一来,除了撬开那太监的嘴,便无别的方法。
    而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来讲,他此刻敢拍着胸脯保证,那太监就算咬舌自尽,也不会张口说一句话。
    谁料,念头刚一涌进脑海。刘紫苏清脆的声音,又在耳畔响了起来。像针扎,像火燎,疼得他直咬牙。
    “父皇。”刘紫苏微微扬了嘴角,冰凉的目光从王大人的面上缓缓扫过去,最终定格在宣统帝的面上。她颊边虽带着笑意,语气到底凉如冰水,“不瞒父皇说,七哥早料到有人会这般说,所以叫紫苏带来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宣统帝疑惑道:“宣她进殿,朕要好好瞧瞧。”
    李相的心里又“咯噔”一下,焦急地抬眸瞅一眼王大人,见王大人重重的摇头,便知他此刻也是无计可施。
    只能干等着!
    连兵书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现在,他对刘允找来的是何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概不知,更别提应对。
    他屏着气,心下愈发惴惴不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刘允。
    身材修长的少年,虽长身跪倒在地,但那一抹成竹在胸的自信感,从宽阔的背部,不断的翻涌出来。
    他愈看,便愈慌乱。索性埋下头,重新盯着脚下地砖看。
    这是他当宰相以来,头一次觉得紧张。他抿着唇,听着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的肉里。
    然而即便是这样,时间也在飞快的流逝。
    殿外重新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黄公公尖细的禀告声。
    “宣来人进殿!”
    李相控制不住自己,回头望殿外的方向看过去。群臣亦抬起了头,想看看来人究竟是谁。宣统帝也往大殿门口看过去。
    大殿之内,只有刘允仍纹丝不动的跪着。至此,他终于咧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个作农妇打扮的女子,一脸惊恐的走进来。她的头发凌乱,眼圈通红,一双黑色眸子里布满血丝。
    她的身上穿着再寻常不过的衣服,衣服洗得发白,衣角之处还裂开了口子。
    然而当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失了神。
    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因为哀伤和疲惫,她的眉宇之间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意味,叫人一看忍不住心生同情。
    “参见皇上。”那女子趴在地上,声音细若游蚊,几不可闻。
    适才半个身子趴在地上的太监,听见这声音,忽然有了反应。他缓缓地抬起头,一颗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叫什么?”宣统帝充满威严的声音传了过去。
    “芸娘。”
    “芸娘,你怎么会在这儿?”那太监用力的转过头,愣愣的瞧着说话的女子,脸上似笑非笑,忽然开了口。
    一瞧是他,芸娘喜极而泣,说出的话亦含了几分喜悦:“叶哥,你果然在。九公主说到这儿便能找到你,看来她没骗我。”
    听见二人熟络的语气,在场的人不禁在心里暗自揣测,莫非这女子是那小太监的对食?
    南陵风气开放,太监找对食,也并不是稀奇罕见的事儿。
    就拿黄敬来说,他作为内务府总管,皇上跟前儿的红人,有钱有权。找的对食足足有五六个,比起正常男人的三妻四妾,一点儿不差。
    是以,在南陵当太监并非有辱门楣之事,正相反,许多穷苦的人家,若是养不活膝下的儿子,比起送进富贵人家里当奴才,更愿意送进宫中当太监。
    “方才你还装聋作哑,如今倒能开口说话了!”宣统帝勃然大怒,伸手重重的拍在案上。
    “奴才该死……”与方才的坚决不同,此刻那小太监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求皇上……求皇上……”
    他的声音发颤,上下牙齿紧张的碰撞在一起,额头上的汗珠如泉水般,不断的滚落下来。
    “你这狗奴才目无君王,事到临头居然还敢求情!”李相忽然从人群中里走出来,指着那太监的鼻子,咬牙切齿的狠狠教训了一顿。而后,他抬起头,小心谨慎的又向宣统帝建议道:“皇上,依臣看,这小太监公然挑衅皇威,当属死罪,不若即刻拉到午门外斩首示众。”
    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他自然要把握住。所以,他斟酌着字眼,故意将皇威二字说得极重。
    宣统帝原就在气头上,听见他这话,面色更加难看。他黑着一张脸,两道冷冷的目光,紧紧盯住那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李相的建议合乎情理,就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也敢在他面前三缄其口,装聋作哑,着实有必要重树一下皇家的威信!
    他咬着牙,冷冷道:“来人,依李相所言,将这可恶的小太监拉出去斩首示众!”
    话音刚落,门外的光影里就出现了两个高大的人影。他们的腰间挂着大刀,面色凝重,大步流星地往大殿中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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