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苏御浅说,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靖王?
只是…不甘心……
或许的确如此,她只是放不下当初的耻辱,而彦榅付府里那些小妾通房,她从来没在意过。
“妹妹,谢谢你。”
苏御浅微微蹙眉,苏语媣冷不丁的一句道谢,让她有些懵。
道什么谢,挨骂这么高兴?
“妹妹,我有身孕了,其实自从嫁给皇上,我便打定主意与他安稳过日子,只是…”
苏御浅没有开口,静静听苏语媣往下说。
“只是,新婚后的早上,他便强行喂了我避孕的汤药,他对我时而好,又时而冷淡,我分不清他的用意,更看不懂他的心,他问我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那样子不带一丝的感情…”
“你是来找我做感情咨询的?”
苏御浅抱臂往树上一倚,原以为苏语媣会说什么呢,原来就是做个咨询。
“妹妹,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讲,但你说了不让我说…所以……”苏语媣轻咬下唇,眸色有些委屈。
苏御浅不禁头疼起来,为什么女主不管做什么都能让人心生怜惜。
而她,这会儿倒像欺凌女主的恶霸了呢?
“这孩子别不是他的吧。”
“啊?”苏语媣愣住,怎么可能不是彦榅忖的呢?!
“我就开个玩笑。”苏御浅自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只是随口逗她罢了。
☆、重游净慈寺(五)
“其实你总怀疑他对你的感情,可你何尝对他用过心,你只是想与他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却不是因为爱。”
“不要总是让对你好的人心寒。”
苏御浅三两句说完,不愿再继续和苏语媣聊下去,招手将才到不久的‘纯儿’唤上前来。
“给皇后请安吧。”
‘纯儿’并未听到太多内容,乖乖上前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了。”苏语媣笑了笑,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纯儿一贯对她虽说不曾失礼,却持有偏见,就像秀儿也对苏御浅有偏见一样。
但去了一趟南凕回来,纯儿给她的感觉却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皇后请自便。”
苏语媣张口想多说几句,最终还是咽回肚子,只点了点头。
苏御浅便带着‘纯儿’快步离开,苏语媣也将宫女唤回,去寻了方丈,准备在净慈寺住上几日。
苏语媣要住,苏御浅不会在意,反正亏心的不是她,见面时会尴尬的也不是她。
苏语媣再怎么想和解,她不愿意,苏语媣再怎么缠着也没用。
更何况,等珩儿生辰一过,她就会回南凕,一国之母总不能追去南凕。
苏御浅似是闲聊一般无意的朝纯儿问起“我以为你见了苏语媣,会跟我感慨许多呢。”
‘纯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磕磕巴巴回道“回王妃,毕竟…太子妃已经成了皇后,奴婢不敢非议…”
闻言,苏御浅只是浅笑,也没再深究,长叹一声,回忆起过去。
“记得那年秋天,为了保住娘腹中的胎儿,我带着纯儿和娘一起搬到净慈寺,每日我都在等玄卿的回信,所以寝食都心不在焉,让纯儿一度很是担心。”
‘纯儿’没有说话,这些南钧懿都给她讲过,但却不详细,她也不了解,所以只能静静听苏御浅往下说,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苏御浅话中怪怪的。
“我的生辰那天,娘亲手做的衣裙,是艳丽的桃红色,纯儿在我头上插了一堆的红花,娘还亲自下厨,只是饭菜实在难以下咽我便与娘约定,以后每年生辰做一次就够了,可那却成了最后一次。”
“在净慈寺的每天,我都会扶着娘在净慈寺散步,珩儿在娘肚子里时一点不闹腾,我便说珩儿出生后定比我乖巧,比我还要孝顺。”
忽然,苏御浅顿住,有些说不下去。
片刻后才再度开口“娘这般躲着三房,还是遭了算计,珩儿出生那天,娘的助产汤药里掺了大量的活血之物,导致大出血而死,相爷沉浸在得了个儿子的喜悦当中,浑然不在意我娘的死,而我,因为昏过去,所以错过了娘的丧事。”
“玄卿当时在南凕,陪在我身边的只有苏语媣和纯儿,可后来苏语媣却因为靖王,将我和珩儿一同推下断崖,此后陪在我身边的只剩纯儿,纯儿对我很重要,我也相信若非不得已,她不会离开,不会去背叛。”
‘纯儿’倘若再没听出苏御浅话中意思,便是傻子,当即朝苏御浅跪下。
“王妃……!”
果然,王妃已经察觉了。
苏御浅停住脚步,目光几分凌厉。
“我给你一次机会,听你的解释,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纯儿’没有狡辩,承认了自己不是纯儿。
“王妃,奴婢的确不是纯儿,奴婢…叫乐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天在外面玩,晚上去看了电影。
学生党们应该开学了吧,开学愉快噢,建议先码着,等休息日再看,就能一次看很多了。
☆、重游净慈寺(六)
“奴婢虽然是皇上所派,却从未想过要害王爷王妃,还有小少爷,奴……”‘乐儿(yue)刚打算将事情全部说出,却见子夜匆匆跑来。
“子夜?”苏御浅蹙眉,心生不安。
而苏御珩正在子夜怀中大声的哭嚎,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王妃,出事了,快走!”
十分钟前——
南玄卿抱着苏御珩回到院子,苏御珩小脑袋埋在他怀中,睡的正香。
待将‘纯儿’支去寻苏御浅后,南玄卿将子夜唤来。
“还有一年浅浅便要及笄,本王已经没有心情与南钧懿慢慢耗。”
“王爷,莫非您打算现在就行动?”子夜当即明白过来南玄卿的意思,只是如今并没有理由可以顺理成章废帝……
南玄卿没有多做解释“此战一开,务必保护好浅浅和珩儿。”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男子从房顶跃下,空中白光一晃,南玄卿身子微微偏了半分,险险躲过刺来的长剑,迅速将苏御珩塞进子夜怀中。
“还不快走!”
“王爷!”子夜大惊,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袭击,甚至他都没有察觉,这次的人明显与之前的不同,是真真正正来杀王爷的。
黑衣人们不给子夜反应的时间,剑锋猛然朝苏御珩袭去,南玄卿掂起桌上苏御浅的发钗,就在刹那,深没入了那黑衣人的咽喉,子夜不再犹豫,带着苏御珩快速撤离。
南玄卿负手而立,领头人点了点头,众人便没有去追子夜,而改向南玄卿刺去——
听子夜说罢,苏御浅立刻将苏御珩交由乐儿“快,带着珩儿去找苏语媣,让她速速带你们走!”
“王妃,那你呢?!”乐儿接过苏御珩,轻轻拍打苏御珩的后背安抚,眸色忧虑的看向苏御浅。
子夜也在一旁劝道“是啊王妃,您也快些走吧!”
“不行,我不放心玄卿。”不容子夜和乐儿再多说,苏御浅朝院子的方向跑去。
不知何时房门已悄无声息的掩上,本是来刺杀南玄卿的领头人剑锋所到之处却是黑衣人纷纷倒下,待黑衣人们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很快,已满地横尸。
“主子,得罪了。”那人朝南玄卿抱拳一礼,刺向南玄卿。
南玄卿没有说话,只是略做躲避,任由剑锋将衣袍刮的零碎,血染红了里衣,却没有至要害。
“鹆(yu)月,速度太慢了。”
“主子分明是在为难属下,属下怎敢真伤了主子。”那人停了下来,将蒙面的面纱扯下,半跪朝南玄卿行礼。
“鹆月,参见主子。”
男子眉目甚是英气,若苏御浅看到定又要感慨,南凕水土还真是养人,各个都长的这么俊逸。
“起来吧。”
鹆月没有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黑龙玉佩,双手呈上。
南玄卿接过玉佩,将玉佩握在掌心,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上面的雕琢的龙纹,这是南钧懿的玉佩。
“按计划行事。”
“是。”鹆月这才起身,恭敬退下。
鹆月前脚刚走不一会,随后苏御浅带着子夜破门而入。
“玄卿!”
南玄卿因着的黑袍,所以看不出鲜血,而露出的里衣却已是染的殷红。
“王爷,您…”子夜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下猛地一咯噔。
王爷这是暴露了武功,那皇上那边岂会善罢甘休。
“无事,速速封锁净慈寺。”
“玄卿,你受伤了!”苏御浅一脚踢开面前的尸体,飞奔到南玄卿身边,想查看他的伤势,却无从下手。
“浅浅,只是小伤。”更何况这还是经过他授意的。
“这还是小伤,那什么是大伤!”
因为实在无从下手,苏御浅直接开始扯南玄卿的衣袍…
作者有话要说: 噢我这破网,其实昨晚就更了,但一直发不出去……
☆、重游净慈寺(七)
南凕摄政王在炎麟遇刺,乃是大事,彦榅忖自不能坐视不管,当即摆驾净慈寺。
净慈寺很快封了起来,苏语媣带着乐儿和苏御珩赶回宫中的路上遇到了彦榅忖,便一同折回净慈寺。
马车中两人相顾无言,寂静的让人不适,苏语媣忍不住便率先开口“皇上…”
彦榅忖微微挑眉,看向苏语媣。
苏语媣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妾身午时在净慈寺遇到了妹妹,王爷遇刺,妹妹便将珩儿托付于了我。”
突然更加尴尬,因为她委实没什么话好说的。
感觉出苏语媣的尴尬,彦榅忖笑了笑“说来快要到珩儿生辰了,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玉佩就给珩儿吧。”说罢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系在了苏御珩腰间。
“以后想要什么,便可随时提出来。”
苏御珩学着大人模样乖巧的一礼“多谢皇上。”
被苏御珩这幅小大人的模样逗乐,彦榅忖抬手揉了揉苏御珩的脑袋,整个人显得亲切不少。
“不如珩儿唤我为姐夫可好?”
一旁的苏语媣难得明白过来一次,彦榅忖这是在帮她从苏御珩下手,修复她与苏御浅的关系。
“…多谢。”羞愧的垂下头,声音很是细微。
彦榅忖没有说话,他要的不是道谢,正如苏御浅要的也不是道歉一样。
苏御珩虽然记不得当初的事情,但多多少少从旁人口中听到过些,也看得出苏御浅对苏语媣的态度,既然姐姐不喜欢苏语媣,那他自然不会喊苏语媣姐姐,更不会喊彦榅忖姐夫。
于是稚嫩的嗓音却十分郑重的道“姐姐说她已经与相府没了关系,所以我自然也只有一个姐姐。”
彦榅忖也没有为难苏御珩“你这性子倒是十成十的像你姐姐。”
苏御珩骄傲的昂起脑袋“自然是要像我姐姐的。”
苏语媣眸色暗了暗,苏御浅不肯原谅她,苏御珩竟然也不肯原谅她。
净慈寺。
苏御浅将南玄卿扒了个干净,看着一道道剑伤眉宇便一直紧蹙,包扎完都没有松开。
“浅浅,我真的没事。”南玄卿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些伤鹆月把握的极好,看起来严重,却并不碍事。
可是苏御浅不知道,若是知道南玄卿是为了她才变更计划,怕是会更难受。
见她不回话,南玄卿心不由得紧张起来“浅浅?”
苏御浅伸出小手来扯住南玄卿的前襟,将头埋进他怀中。
此刻,她倒是理解了当初为南玄卿挡箭时,南玄卿的感受。
“玄卿…”她低声轻唤他。
“嗯?”
“你希望我陪在你身边吗,还是这种情况我只会是你的拖累。”
她方才想了很多,危险时刻,究竟是陪他共进退更好,还是赶紧离开不做他的累赘?
她没有武功,什么都做不了,可能她就该带着珩儿赶紧走,才能让他更安心。
而她呆在他的身边,反会让他束手束脚,若被人捉住,她就是他致命的软肋。
“呆在我身边。”
“啊?”苏御浅一懵。
“这世上谁来保护你我都难以心安,唯有我亲自来才可放心,所以,呆在我身边吧。”南玄卿搂住她的腰,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浅浅什么都不用做,在我身边就好。”
苏御浅鼻子一酸,觉得似乎有泪在打转。
☆、有意见?
苏御浅和南玄卿还在房中腻歪着,苏语媣这边已经赶到了净慈寺。
彦榅忖走在前面,因为卧房的门没关,便直接走了进去,自动无视地上还躺着的黑衣人的死尸。
“摄……”
不等彦榅忖说完,南玄卿将苏御浅往怀中一摁,抬起头来将话截住“客套话就免了。”
闻言,彦榅忖表情微僵,怎么说他也已是炎麟的皇帝,和还是太子时不同,被南玄卿这么噎,脸便有些挂不住。
只是苏御浅那还有两个要求未提,为大局他不能太过端架子,总不能得不偿失。
于是调整了心态与语气,重新道“咳,摄政王在炎麟遇刺,朕…”
“家事,让皇上见笑了。”又不等彦榅忖说完,南玄卿再度开口,使得彦榅忖一口气没提上来,硬生生憋在了胸口。
彦榅忖不得不再次调整心态。
冷静,冷静,摄政王一贯如此,如果摄政王会给人面子,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南玄卿口中所谓‘家事’,想来这场刺杀还不一定是谁安排的,是谁算计了谁,南凕怕也要变天。
不知会是南钧懿能继续坐稳了皇位,还是南玄卿这个摄政王更胜一筹。
但事情发生于炎麟,彦榅忖若追究,这是人家南凕的事,他不好去管。
不追究,会遭炎麟与南凕两国人口舌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