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苏御浅却紧握拳头,咬牙垂下头来。
没想到今日大夫人如此,吃亏的倒成了二房。
☆、相亲(十三)
最终老夫人暂且饶过了大房,只罚大夫人去继续跪祠堂。
一时房间内便只剩下苏语媣和苏御浅。
这一局,苏语媣明明最没道理,却是赢家。
“妹妹好生照顾二夫人,姐姐就先回了。”苏语媣盈盈一礼,莲步轻移的消失在门口。
苏御浅摇摇晃晃站起身,突然明白女配与女主间的差距。
就算之前苏语媣如何倒霉,可到了紧要时刻,配角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让她化险为夷的关键。
二夫人本欲设赏菊宴为女儿甄选夫家,可这一个赏菊宴使大房不必遣返回娘家,又使大房今日跑来打的人头破血流昏迷不醒还能‘戴罪立功’。
纯儿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苏御浅一脸失魂落魄。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大夫人大小姐呢?!”
“走了,刚才祖母过来,苏语媣以明日赏菊宴须有一个夫人主持为由,祖母就只罚了大夫人跪祠堂。”苏御浅将地上的瓷瓶碎片踢开,往外走。
纯儿闻言也很是生气,就犹豫要不要把她搜府的结论说出来。
苏御浅见纯儿欲言又止,可现在事情都这个样子了,她还怕有什么更糟的?
“纯儿,搜的结果如何?”
“这…小姐,奴婢找遍了也没那几个丫鬟的踪影,您知道的,我们奴婢的卖身契都在账房里压着,并不是在各自伺候的主子那压着,所以奴婢就跑了趟账房,找那几个丫鬟的卖身契,听管事的说,似乎大夫人来悄悄拿过几张…但他也不过是为人奴的,主子的事儿没法过问…所以奴婢想,许是大夫人拿那些卖身契威逼利诱了那几个丫鬟…”
“所以,那几个丫鬟就跑了,才让大夫人得空子进来撒泼?”苏御浅虽是问纯儿,心里已却肯定。
纯儿点点头,小心翼翼观察苏御浅的脸色。
“从我们院里挑两个丫鬟过来伺候娘,我累了,晚膳也不想吃,别来喊我用晚膳,明日直接叫我起床便可。”苏御浅说罢便朝浅苑走,脑子里一团糟。
早知大房如此,还不如让二夫人算计着,把苏语媣嫁给易潇然得了,她好心提醒苏语媣,却换了个此等下场。
好人难做,而她本不就是个恶毒女配么,居然做好事,瞧人家领情吗?
苏御浅将自己关在房内,纯儿站在门外望着紧闭上的房门,心里也很不好受。
大房这边苏语媣也正在床榻上歇息,今日化险为夷,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明日赏菊宴本是二夫人给苏御浅选夫家,连带着把她算计进去罢了。
可现在二夫人昏迷,明日就得她和娘主持全局,那么主角就从苏御浅变成了她。
明日彦榅付也会来,上次中秋宴躲过赐婚,那这一次呢。
按上一世来说,她与彦榅付定要有所纠缠恩怨,那这次的赏菊宴,不知还能不能躲过。
两房一夜无眠…
第二日,苏御浅没等纯儿来就已起床洗漱。
她本就没睡,而此时院子各处都被摆上了各样的菊花,千姿百态团团拥簇,像一个个精致的花灯,一会儿就要宾客们陆陆续续到了。
纯儿见小姐已洗漱完,心中也明了是为何,却也无法相劝,只得尽量不提大房那边惹得小姐烦心。
☆、相亲(十四)
原本小说中描写苏御浅就长的倾城,与苏语媣不相上下。
只是苏语媣走的不食人间烟火路线,而苏御浅走的媚自天成的路线,两者各有千秋。
苏御浅望着铜镜中那年仅十岁的脸蛋,若说苏语媣是清荷,那苏御浅就是桃夭,唇若三月桃花,靥辅承权,肤如白玉毫无瑕疵柔滑细腻,齿如瓠犀,美目盼兮流光熠熠,好一个美人胚子。
“小姐可真好看。”纯儿也禁不住失神,又想着昨日里的事情,给苏御浅打扮的更加用心,今日怎么也得艳压大小姐一头!
苏御浅瞧出纯儿那点心思,也没阻止,由着纯儿折腾。
不多时,老夫人派人便来请,各家小姐们公子都差不多已到场,大夫人也已在花厅了。
“走吧纯儿,若去晚了要被人说不懂规矩。”
苏御浅纵然万般不悦,此刻还是要嘴角浅笑,步履娴雅朝花厅方向走,纯儿也闷闷的跟在后面。
正走着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姑娘还请留步。”
苏御浅闻声顿住脚步,虽不知是何人依旧规规矩矩转过身一礼,抬起头来时只见那人青衣袍,暖白玉,眉目如画比画卷中更甚,竟是她最不想遇到的靖王,彦榅付。
“姑娘可是二小姐?”彦榅付柔声问道。
“见过靖王爷,臣女正是。”苏御浅将头微微低下几分,实在不想和彦榅付有过多接触。
“初来相府,不小心迷了路,二小姐也是去花厅吧,可否能为我带一下路?”彦榅付态度良好,温文尔雅,然而在苏御浅听来却是要命。
苏御浅嘴角笑意已是僵住,一筹莫展之际一眼瞥见后方逐渐步来的女子,大悦,那不是苏语媣么!
昨儿的恶气憋在心里堵的慌,这就又遇到了彦榅付又添新堵,好在苏语媣来的巧,应付彦榅付的事儿,当然应该交给苏语媣这个曾经的王妃了!
苏御浅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哗哗响。
“靖王爷,臣女肚子不适想去茅厕,不过您不用担心…”苏御浅说着,绕过彦榅付,快步走向苏语媣,一把拽住苏语媣就往彦榅付这边跑,不等苏语媣反应对彦榅付继续道“这是家姐,靖王不认路就由家姐带路吧,臣女告退!”
说罢,对着纯儿使了个眼色,赶紧回跑,哪里顾得形象这种东西,逃命要紧!
她可不想与靖王同时抵达花厅,且不说小说中的那些恩怨纠纷,就是花厅里那些夫人小姐的眼神,也非得把她盯个窟窿出来。
然而苏御浅乐极生悲的因跑太快未看清路,一头与人撞上。
那人后退两步,为防她摔倒便将她抱住,亦稳住了脚步。
“小姐…”纯儿匆匆上前本想扶起苏御浅,当看清抱着苏御浅的人是谁时,直接吓得跪下,大气不敢出。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五公主……”
“起来吧,二小姐何故跑的如此之快,可是从花厅方向来?”太子爷微微挑眉,松开怀里的小丫头,只见小丫头后退几步,似乎撞的头还有些晕,微微蹙眉却很是灵动。
彦曦昭则见苏御浅,直接上前牵住了手。
“浅浅,上次中秋宴上没说得上话,你身子可好些了啊?”
苏御浅怔怔望着眼前两人,五雷轰顶。
她躲过一个彦榅付又来一个太子爷?!
老天爷,这可是苏语媣的男人,她还不如刚才给彦榅付带路呢!
☆、相亲(十五)
“回五公主,浅浅身子已好,那个…浅浅急着……”
“急着去茅厕?没关系,我陪你去。”
苏御浅未说完,彦曦昭就兴冲冲接了话,将她借口堵的死死的。
但好在女子去茅厕男子不会跟着,算是摆脱了太子爷。
苏御浅这边视死如归而苏语媣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彦榅付无需开口,苏语媣就能想象出他的每一个动作与说辞。
亦是忆起了前世他与苏御浅在床上翻滚的景象,心如针扎般的痛。
当年,她也是情窦初开,对彦榅付一心一意,满心都是欢喜。
然而彦榅付却在她即将成亲时给了她当头一棒,毁了她的少女梦,亦是毁了她一辈子。
“大小姐的妹妹,甚是有趣。”彦榅付没有看向苏语媣,而是望着苏御浅远去的方向露出笑意。
苏语媣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彦榅付,在这时才发现才明白,其实从一开始就都错了。
那年的中秋宴上,彦榅付一直瞧着看的并不是她,只是他望的方向里,她年龄比苏御浅大,更符合快要待嫁的年龄。
所以皇上才会误以为彦榅付喜欢的是她,而赐婚。
这一世的中秋宴上,苏御浅不与相府同坐,果然彦榅付的目光就不再是相府的方向。
现在,她更是清楚的在他眼神中看出了喜欢。
原来彦榅付一直以来想娶的都是自己的二妹,她不过是被皇上错点了鸳鸯谱。
所以后来彦榅付执意立苏御浅为正妃,她被诬陷犯了七出,彦榅付都不细查就立刻写下休书。
其实就算苏御浅不陷害她,彦榅付还是会想办法将她休弃。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她才是不该出现的那个。
“靖王爷请吧,前面就是花厅了。”
苏语媣此时内心五味繁杂,眼睛也酸涩起来。
“多谢大小姐带路,本王突然觉得这一道菊花甚好,就不急着去花厅了,大小姐先行一步吧。”彦榅付抬手一礼,笑容谦和疏离。
“这不是二弟吗。”与苏御浅分开的太子爷这时也走到了此地。
“见过大哥。”彦榅付再度温温行礼。
苏语媣亦是朝太子一礼。
太子一挥手示意彦榅付和苏语媣免礼,笑道“这位应该是相府的大小姐吧,曦昭非与二小姐一道,这下倒把我一个扔下了,既然与二弟大小姐相遇不如结伴一同去花厅?”
“既然大哥都开口了,那便走吧。”彦榅付侧过身,微微低头。
太子便上前来,走在彦榅付与苏语媣前面。
苏御浅这边则是在茅厕里捂着鼻子装出恭模样呆了一小会,洗过手后就匆匆跑出来。
彦曦昭亲切的握住苏御浅的手,苏御浅硬着头皮与这位五公主笑颜相谈。
前往花厅的路仿佛有万里之遥。
幸而到达花厅时大家都在各聚一团的聊天,趁着其他贵女围上来,寻了借口迅速脱身,找得一个角落坐下。
“二小姐为何一人在此独坐?”彦榅付的声音再度响起,甚至于她旁边落座。
苏御浅表情即将绷不住,这靖王到底什么毛病,怎么又过来了啊啊啊!!!
“殿下您…不去和各家公子们聊天吗?”苏御浅此时真的有些咬牙了,她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又被彦榅付缠上。
“那二小姐为何不去和各家小姐们聊天?”彦榅付听出苏御浅语气中隐约的不喜,却是不知自己哪里惹到这二小姐。
他在这炎麟也算不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怎么到了这个小丫头这就如同洪水猛兽了呢?
若苏御浅知道彦榅付心中所想,定会说,您可是比洪水猛兽可怕!
☆、相亲(十六)
有句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彦榅付如此好脾气,苏御浅也没道理对人家冷言冷语的。
所以苏御浅沉默了。
她既不想和彦榅付靠太近,也不想多接触多了解,虽然初步接触彦榅付并不像个渣男…
但渣男脸上不会明明白白写着渣男二字,越是金絮其外就越败絮其中不是?
苏御浅将目光移向花厅中央,大夫人正组织着一起咏菊,众人提笔挥毫,情绪高涨,以诗寄情好不热闹。
苏语媣不经意的朝苏御浅的方向望去,看到苏御浅与彦榅付坐在一起,眸光瞬间变得黯淡。
苏御浅被苏语媣这一眼瞅的发愣,那小眼神仿佛能脑补出一部爱恨情仇。
但随即反应过来,苏语媣这是误会她又勾搭彦榅付了。
不行,呆不下去了,得溜!
“靖王爷您慢慢坐着,臣女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苏御浅话还没说完,就听一蓝衣女子提起了她的名来“那日中秋宴相府二小姐即兴作词,想来诗也不会差,怎么不见二小姐来写一首呢?”
苏御浅起身的动作一顿,彦榅付自然没有错过这丫头脸上一闪而过的悔意。
后悔没有赶紧溜走吗?
彦榅付笑看着她,很是期待苏御浅接下来的表现。
苏御浅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上前,一礼。
“本来还想偷懒呢,既然姐姐们都写了,那浅浅自然也不好继续偷懒,只得献丑,望姐姐们不要笑话才好。”
“二小姐谦虚了,二小姐之才我们可都佩服的很。”蓝衣女子笑意盈盈,话中恭维难辨真假。
苏御浅没有继续废话下去,执笔即落,她是没有能作诗的才华,可是现代学的那些通通都能派上用场。
正当纷纷讶异苏御浅竟想都不想就直接写时,一小厮来传,道南凕摄政王到。
顿时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个从来行踪不定的南凕摄政王会停留炎麟如此之久,甚至来参加一个小小赏菊宴。
苏御浅快速写罢,将笔轻轻撂下,转头望去。
那人着玄色衣袍,于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精美的图纹,便再无其他绣饰。
墨发依旧只用木簪挽上去了一半,剩下则松垮垂落至腰,本很是飘逸谪仙,却因那可怖的面具使人心生寒意。
苏御浅看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都在行礼,唯有自己傻站着。
南玄卿上前将苏御浅方才写的诗掂起,这才示意免礼。
然后便无人胆敢提及方才苏御浅写的诗了,因为那张纸已被摄政王叠起收于袖中。
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位摄政王对苏御浅极为不同,各家公子也更是不敢打苏御浅的主意。
目标一转,开始围着苏语媣或搭话或刁难。
南玄卿招手唤苏御浅过去,然后一个坐主位一个坐主次位,主位上的那个正给次位上的剥橘子。
苏御浅心安理得吃着送到嘴边的橘子,他既给了她放肆的资格,她何不接受?
倘若他另有目的,那她也躲不过,此时多享受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苏御浅小声抱怨着。
南玄卿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万分宠溺“你是在怪我来得晚了?”
“没有没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苏御浅连忙摆手,主动剥了橘子给南玄卿送去,却到嘴边才想起他带着面具。
南玄卿将面具微微往上提了提,露出嘴巴来,将橘瓣叼入口中。
苏御浅见此赶紧把他面具拉下来,谨慎的朝周围瞧了瞧。
“别轻易在别人面前摘面具,你这副祸国殃民的脸要是让那些女人瞧见了,能把你给生吞了。”
南玄卿闻言,勾起唇角。
“那你呢?”
“我?”苏御浅眨巴眨巴眼睛,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没有想好苏语媣的感情线是走靖王路线还是太子路线,或者是质子易潇然。
希望各位亲能留言说一说想法。
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你们的留言与收藏是我的动力,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