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先帝相爱相杀日常(穿越 重生)——岩生
时间:2017-10-31 16:42:07

  “神女大人……这、这怎生是好?”猴子挠挠头,一脸的茫然。戚慈也没有想到过会遇见这样的问题, 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有风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戚慈茫然的模样,算无遗策的胡山先生露出这样……“可爱”(?)的神情来,倒是突然让他觉得也许他们之间的隔阂并没有那么大。
  猴子见戚慈没有回答,他抿抿嘴,看了一眼戚慈,指望不了。又偷偷瞥了一眼有风,这架势就不像能赶车的。最后定眼在张尔身上,张尔一直都处于癫狂的状态,嘴里念念叨叨的,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去世了,猴子看他这个样子,叹气不已。
  “我去吧。”他打起帘子出去坐在车辕上,人命了。
  于是这马车赶得摇摇晃晃的,车里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不会驾车的人……没有发言权。
  戚慈倚在一旁,微微合眼,神态放松。有风坐在另一边,坐姿格外端正,脊背挺直,神态严肃,好像在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一般。张尔坐在角落,双眼无神,生无可恋。
  车厢里面,略显得有些狭小的空间一时之间氛围很是凝固。
  终于,张尔才开口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氛围,他的声音比最开始更嘶哑了几分,已经快接近沙哑了:“神女大人,我知道你有办法,我要将王……将素素带回来。你帮我,只要你愿意帮我,从此以后,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你要我张尔这条命,我也给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素素,可惜她永远也听不见了。
  张尔最开始不叫张尔,他就是吴国宫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的小侍从,谁会费力为他取名呢。张尔这个名字,是他成为了她的陪嫁之后,才取的。
  素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从吴国都城去往陈国都城这漫长的路上,她使人来教导他们识字,也从未苛待他们。有一次,她要吃果子,他端着果子进去,却不小心将果子摔到了地上,他以为这次怎么也逃不掉皮肉之苦了,可是素素什么也没有说,还让他不要害怕。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的容颜。
  后来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单字尔,尔的意思是你、你的。他张尔,永远是属于王姬的,他愿意永远做她最衷心的奴仆。
  后来,到了陈国之后,也许是老国君从心底里面还是不放心王姬,便将陪嫁的侍从都隔开了,唯独他被留下来了,却是因为他看起来的胆小懦弱。
  戚慈难得沉默了,有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倒是别吊起了胃口,很好奇这个人口中的素素是谁。
  “这件事……从长计议吧。”这事儿还真不是一件小事儿,戚慈不敢随便应下,她怕她给了他希望,却又做不到,这样岂不是更让人绝望吗?
  “从长计议……陈国的王宫好冷啊,望月宫好冷。神女大人……”张尔的眼中浮现出了祈求的神情。
  只有老天爷和那棵大树知道,他有多么绝望。他之前能平静的原因是他知道素素还活着,只要她活着,他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可是知道她死了之后,他的灵魂也跟着死了。
  张尔的右手腕,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一对蛊虫,母蛊在他的身上,子蛊在素素的身上,就在夜里,他感应到子蛊死了。这对蛊虫没有多大的用处,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感应寄主是否平安。子蛊死后,张尔便划了一刀,将母蛊放了出来。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素素拿走了印玺,公子韬怎么会放过她呢。他曾见过公子韬几面,那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张尔看上去很可怜,戚慈闭眼,她不能答应他,因为现在的她做不到。与其给他希望,不若一开始就断了他这个念头,对他额仁慈最后会变成另一种残忍。
  “我只能答应你帮你将她带出来,却不能承诺时间,抱歉。”戚慈不方便起身,还是鞠了一躬,她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面要说什么才好。
  唯有表达自己的歉意吧。
  而在一旁坐着的有风,他初初听见素素的名字还很愣,待后来听见了望月宫三个字,顿时心里就明白了。他打量了一会儿张尔,似乎是在确认他能带来什么利益。
  半晌后,他问道:“我若是将她帮你带出陈国,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他的眼神之中一丝怜悯都没有,他和戚慈不一样,在他眼中,看见的只有利益,“我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要你去死。”这些都是虚的,张尔这样的人,他的命拿来做什么。
  张尔没有想到一直沉默的有风会这样问他,他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陈国君的印玺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戚慈,微微低头,“对不住了。”他已经没有什么筹码可以用了。
  有风也没有想到一炸就炸出了这么大一个消息,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笑着对戚慈说道:“戚姑娘不介意同行吧。”他猜想到她此去的目的不太单纯,好端端的去苑城做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大一件事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戚慈倒是笑了,她看了一眼有风:“看来你注定是要与我们同行了。”这种事情,戚慈看得比较开,毕竟和印玺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有人争抢,也是常事,只不过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了。“你答应张尔的事情,记得兑现就是了。”
  戚慈已经看出来了,张尔心悦王姬。可是这世间,造化弄人啊,她没有多问张尔是怎么得到王姬去世的消息的,小心的呵护着张尔心上的伤口。
  和她相比,有风就显得要冷酷得多,他眨眨眼,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有风应下的事情,自然不会耍赖。张尔是吧,你告诉我,我要将她的尸体给你送去哪里?”
  送去哪里,张尔有些愣。能送去哪里呢?他本就是个侍从,是个奴才,居无定所,也没有家,进王宫的时间早,自己的家乡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要王姬送回吴国宫吗?不,那个冷冰冰的宫殿有什么好的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素素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了张尔的眼前,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娇俏善良的王姬,仿佛……她还活着一般。
  “若是我可以自己选择啊,我就宁愿生在乡间,做个寻常百姓,养鸡浣纱,山清水秀,终其一生不用为别人活着。”这曾经是王姬路过山野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他偷偷去摘了一大捧野花,却始终没有敢送出去,最后枯萎在了他的手里,然后不知道被丢弃去了哪里。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为自己活着呢。
  “送去……送去胡山吧。”胡山的景色,很美,他想啊想啊,总觉得能长眠在这样的地方,素素也是开心的吧。
  有风看了一眼戚慈,他在心中猜想戚慈会不会答应,毕竟方才张尔才出卖了她,张尔告诉他印玺的存在,对戚慈来说其实就是一种背叛。
  戚慈也感受到了有风的目光,她转过头,和有风瞧了个正着,四目相对,戚慈露出了一个笑容,有风摸了摸头,莫名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他总觉得戚慈并不会拒绝张尔,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这样想的。
  果真不出他所料,眨眼就听见戚慈说道:“胡山这般大,随你吧。”这就是不反对张尔准备将素素葬在胡山的事情了。
  张尔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没有那么萎靡了,可是好像支撑着他的精气神已经不见了。这下子,纵然是有风,也看出一二来了,这张尔原来是喜欢吴国王姬吗?
  他怎么可以喜欢王姬呢?若是有风猜得不错的话,张尔以前应该是那位王姬身边伺候的人,这样的身份……
  有风想了想,旅途的无聊,加上他的确想知道陈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随口问答:“你心悦她?”他的眼睛看着张尔,一眼不错。
  张尔浑身一颤,他不敢回应有风的目光,他喜欢素素,可是他也知道他不配喜欢素素,戚慈的眉头微微皱起,身子坐直了。
  半晌后,张尔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的确……心悦王姬,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
  他说不下去了,有风没有说话。戚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心酸。她不怀疑张尔的真心,可是正是因为张尔的真心,才让人心里酸楚。这是第一次,戚慈直面到这个世界的阶级问题。
  有风点点头:“你还算有自知之明。”这话说得,就有些意味深长了。戚慈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那在您看来,什么叫做没有自知之明?”
  作者有话要说:  有风:又要被怼了……
  张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的素素啊……
  慈慈:我们来说一下,吧啦吧啦,有风同志,你知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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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六十 感情
  什么叫自知之明?若是张尔不知好歹认为自己配得上吴国王姬, 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在有风看来, 这配不上原本就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越国宫中也有好几个小姑娘唤他一声阿兄,纵然感情不算太好,他也不会让她们嫁给什么奴才平民的。
  大家阶级都不同, 怎么一起玩?
  这些点, 有风知道戚慈不会不懂, 可是她竟然还这般问了,这就很是有几分奇怪了。
  “什么叫没有自知之明, 就是张尔分明知道自己配不上王姬,却还要一昧喜欢她。”有风这话说得平淡, 张尔眼中隐隐有些难堪, 却没有说话, 因为有风说的就是对的,他没有错,错的本来就是癞□□想吃天鹅肉的他。可是他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素素,也从没有想要得到素素, 这样也不可以吗?
  有风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他看了一眼戚慈,继续说道:“按照原则,其实王姬留在陈国才符合礼法, 可是……看在印玺的份上,这事儿就不追究了。”按照礼法来说,王姬嫁给了老陈国公, 不管她私底下和公子韬有什么关系,名义上她是君后,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陈国。事实很残忍,但是本该如此。
  戚慈被有风这种理所当然的无耻逗笑了,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有风,她知道自己和有风的很多想法都不太一样,一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纵然再如何拼命去融入,始终有一些想法,戚慈不能妥协。二是因为有风原本就生活在越国,他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一个一板一眼的国家,习惯了讲究规矩,这辈子最不讲究规矩的一件事情说不定就是和戚慈呆在一起了。
  越国不似吴国,男女之防多少还是讲究的。有风自己也不喜欢和女子呆在一处,那些姑娘个个黏糊糊的,说话嗲声嗲气,来来往往之间小心思多得很,他瞧着都累。上辈子他终其一生都未有娶妻,举国上面多少人心里面都犯嘀咕,早年还有大臣拼命想要将自个儿闺女儿给塞进宫里,有风也干脆,说是不怕守活寡就送来吧。
  大不了他丢内宫之中好吃好喝养着,多的也就没有了。
  他这样一说,还有谁敢?也不怕被同僚的唾沫星子淹死,有风都这样说了,他们还执意送,就显得太攀附也显得对闺女儿太不慈爱了。
  后来有过了几年,这些大臣琢磨着这样也不是个事,自家的闺女儿不送,那天下这么大,平民百姓的闺女儿总该是可以吧,说不定有谁被瞧上了,那就平步青云了,他们还做了好事了。
  于是又有人进言了。
  这次原本就不太耐烦的有风直接就点明了,宗室之中这么多幼子,随便挑一个也能继承皇位。这下子原本闲散度日的宗室子们一个个高兴得更过年似的,朝廷上下也再没有人多说废话了。
  有风原本就是开国皇帝,上面也没有什么祖宗家法,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越国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越国了,有风也不是那个好拿捏的老越国君。臣子让他娶妻还不是为了生子,好有个继承人,这下子他话都撂这里了,谁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了不说了,说也说不过有风,再说了有风从来就不是个仁慈的皇帝,惹恼了大家一起吃挂落。
  前世今生加起来,看上去老成持重的有风,严格来说,正儿八经接触过的女子,就只有戚慈,所以他也摸不清楚戚慈一天究竟在想什么,自然不知道他的自知之明论又戳到了戚慈的肺管子了。
  戚慈被气笑了,没好气说道:“规矩规矩,你若是讲规矩,怎么就不出去赶车,好意思同我坐在一处儿?”戚慈的目光清澈,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直直看着有风,仿佛是一看就看到了他心底里去了,有风一时间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当真像极了一个十七岁的青涩少年。
  戚慈的这句话把有风哽住了,连张尔一时间都忘记了难过,无他,戚慈这话题实在太过于跳跃了,方才明明在讲自知之明,怎么的现在又提到了什么赶车。
  张尔想,就有风这瞧着酒出身不凡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去赶车呢。
  戚慈坐直了身子,也就离有风的距离近了些,她看着有风,在等他的答案。
  这让有风如何回答,未必说他身份高贵,不屑赶车这种活计吗?这话若是说出来了,恐怕戚慈立马就会下车,从此是路人。再说了,他还当真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不出去的原因很简单啊,就是想坐在里面平平淡淡的,能多同戚慈说些话,哪怕就是一些很没有意义的话也好。应该怎么说,说他不会赶车?
  有风恍惚之间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也有个先生教导他,权作启蒙,那个时候阿母尚在,他也曾认真习字,第一次先生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也这样忐忑过。
  时隔多年,他竟然还会忐忑,这种情绪让他自己都觉得新奇,果然在胡山先生身边,总会得知不少新奇的想法,又会拥有许多新奇的体验。
  他还未有说出口,戚慈就帮他开口了:“你莫不是要说不会驾车吧?”戚慈的笑容有些高深,有风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难得你我这般默契,我觉得……”他觉得他们真的理应是这天下最合适的主臣。
  “原来鼎鼎有名的公子风,竟是连君子六艺都不会?”戚慈的笑里面带着讽刺,这个转变实在太快了,让有风措手不及。冷静一想,才知道坏了,世人之间,但凡是有些底蕴的人家皆会让家中的男子读书习字,也会学习君子六艺。
  有风作为越国的嫡长子,岂会连君子六艺都不会。
  这君子六艺便是“礼”、“乐”、“御”、“数”、“书”、“射”,其中“御”便是驾车,尽管君子六艺之中的“御”也许礼节和表演性质更浓重一些,这也不是不会驾车的理由。
  唤句现代的话就是,一个人都会骑马花式表演了,你说会不会骑马呢?
  戚慈这可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有风留,她若是想给一个人留面子,那有无数种化解尴尬的方法,可她偏不,这下子就是张尔也察觉出来戚慈心里的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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