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不坠天鹅湖——风储黛
时间:2017-10-06 16:26:47

  宋深深看着他满身的伤,想到他明明那么疼,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更愧疚了,脸颊通红的,水光漫出了眼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我一直觉得,我能理解你的工作,因为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的人,可是碰上了你的事,我自以为是的冷静和自持全都被我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了。”
  他的眼清湛柔和,鼓励似的看着她,听着她说。
  一觉醒来全身肿痛,但没想到能听到宋深深的温柔情话,这个伤也受得值了。
  “我……谢芒说,我其实跟那些小姑娘没什么两样,因为太喜欢了,就会嫉妒,会吃醋。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克制不了地在意。”
  “我这样、我是不是太虚伪了?”
  她戴着橡胶手套,手背轻轻碰了碰他,鼻尖也是一团粉红。
  看起来好像还受冻了。
  徐承寒的心也疼了起来,“别哭了。”
  他想碰一碰眼前娇花似的宋深深,可是手指轻微骨折,一动就牵扯得他疼得头皮发麻,只能放下,用尽全力让她相信,“我开心死了。真的。”
  “啊?”
  “乖乖,你再多说几句,我全身都不疼了。”徐承寒温柔地哄着她,诱惑她。
  他的头还包着绷带,缠成木乃伊的形状了,整个人像缩在一只厚重的蚕茧里,真奇怪,就算是这样,也是好看得致命的。
  宋深深破涕为笑。
  她看了眼门后,没有人。才转身,将脸颊安静地贴在他的病床上,声音宛如落地的一片羽毛,“承寒,你要早点好起来,我想和你一起过圣诞节。”
  这算什么情话?
  他皱了皱眉。
  宋深深翘起了粉嫩的唇,“从哥哥离家出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过圣诞节了。他在的时候,每年都会把自己攒的压岁钱拿出来,给我的房间里塞很大一棵圣诞树,我站在小板凳上面,怎么也够不到树顶,她就替我把圣诞老人的帽子挂在树顶,还有铁盒装的糖果,芭比娃娃,每一年,都有很多惊喜。”
  他一面说着,一面代入宋昕城那张狐狸似的脸,接受无能,“宋昕城那种人,真的会……”
  她起来看了他一眼,徐承寒识相地收声。
  他安慰式地裂开嘴,“以后每年的圣诞,我陪你过。”
  “宋深深,这辈子,我吃定你了。”
  影帝的眼睛璨璨的,弯成了月牙儿。
  门外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摇头,有女朋友的寒哥就是骚。
  宋深深清丽的小脸被屋内的暖气熏出了桃花色的薄红,她点点头,又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这辈子,我都给你吃。”
  “……”深深,你别突然开黄腔,我受不得刺激的,真的。
  徐承寒老脸一红。
  门外两人绝倒。
  有些话不是正反两面都能通说的,深深嫂子那一脸纯洁无辜,可见是没能领悟到男女相处之道的精髓啊。看把寒哥刺激得,不过,要是他能突然暴起,把深深吃掉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等影帝好了,就可以那啥了。
深深妹子真单纯,嘻嘻。
  第35章 叔叔
  窗外响起了风吹动老树的细密的摩挲声, 细细沙沙地,没过多久,便无声地摇落了絮团状的雪。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才十一月,就翩翩然的开始下雪。
  病房里安静得几乎只有柔软的呼吸, 平和的心跳声。
  徐承寒的伤病没有大碍,尾骨也只是轻微挫伤, 很快转入了普通病房看护, 但他整个人还不能下床,宋深深一有空就来看他。
  学校食堂的饭菜很难吃,每次来就从外面买点滋补养生的营养餐,都是高蛋白的食物,口味清淡,徐承寒吃了几天, 渐渐有点腻了。
  他看着正经地给他喂饭的宋深深, 忽然出声, “深深,我想吃鱼。”
  “那个、容易卡住, 你伤还没好, 我怕——”
  小姑娘已经风声鹤唳了, 柔柔的光线底下,她轮廓分明的清丽的小脸,那么温软迷人,那双清澈的眼睛宛如一缕缕烟波缠绕, 他的心痒痒的。
  “深深,亲我一下。”
  “啊?”
  宋深深脸红,但还是放下了餐盒,撑在他的胳膊两边,浅浅地吻了一下。
  吻完,脸颊就更烫了。
  这几天病房里相处得很和谐,但外面已经炒作得翻天覆地。
  宋深深在病房外高调宣布,自己是影帝徐承寒的女朋友,同时,她的大学生身份也被曝光,几乎一夜之间被扒出来不少消息,更有相关人士意有所指,宋深深是网文作家宋昕城的妹妹,且是皖南宋家的小女儿。
  师小嘉当时拿着手机,愣愣地过来,“深深嫂子,你真的是皖南宋家的……”
  她的脸色有点窘迫,因为知道,父亲一定会因为身份曝光的事大发雷霆,甚至会迁怒承寒,她下定决心不愿再享受宋家的光环和荣耀,这时,也不知道会被家里人理解成什么模样。
  她说:“我是宋冬荣的女儿,宋昕城的妹妹。但是,这是我本人的意愿,和我家里人无关,徐承寒的今天,和我,和宋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是不希望别人误会徐承寒,说他附庸富贵,靠潜规则上位。
  可这样的流言本来就站不住,徐承寒出道的时候,宋深深才豆蔻年纪,那时候她太小了。应该说,不会有人这么以为。
  但师小嘉还是感觉到宋深深对寒哥的体贴。
  放心地一笑,“我懂。”
  除了舆论,就是学校,宋深深现在走到哪里,仿佛都是一个焦点人物。
  很多人羡慕不已地在她背后说话,或者堂而皇之地观摩她身上的闪光点。宋深深在期中考试中获得专业第二,在校联合辩论赛上获得“最佳辩手”称号,在游泳比赛上获得第一,听说画画也很有天赋……
  这些全被扒出来放在了网络上。
  徐承寒也知道了,他望着安静地为他盛饭的深深,动了动薄唇,“深深,希望,我不是你的困扰。”
  她脸颊一红,放下了小碗。
  徐承寒挑了挑眉,只见她温软的脸愈来愈近,唇轻轻咬住了他的,一点一点地噬咬。
  他何乐而不为地松开齿关,引诱她前进。
  宋深深被他教得已经融会贯通了,他是很好的吻技高手,她也并不愚笨,灵巧甜软的舌宛如甘美的布丁,探访入他的口腔,两个人相濡以沫,安静地靠在一起。宋深深的手捧住了他的脸,眼睛里仿佛有一片暗流汹涌的星河。
  她看到他的脸红了,有点羞涩,更有些意料之外的得意,“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了。”
  “感觉怎么样?”他还会笑着问。
  “不算太好,”宋深深仔细回味,“出入医院要师小嘉他们陪着,还要开道,如果遇上你那些疯狂的‘老婆粉’,恐怕还要另一番周旋。”
  他轻轻笑了,深邃明亮的眸泛起波光,“深深,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
  “你自己能感觉得到。”他下意识盯住她的嫣红的唇,方才如果不是她扑上来又啃又咬,最后也不会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两个人的嘴唇都是大朵的红晕,宋深深的唇膏也胡乱地涂到了嘴唇边沿。
  宋深深脸颊火热,胸口也滚烫得像沸水。
  她羞涩了一下,从身旁端起了饭碗,专注地喂给他吃。
  “医生说,伤筋动骨,要有一百天才能好,人说吃哪补哪,我替你熬了排骨汤,亲手做的。”
  徐承寒一愣,望着她白皙柔嫩的手,指腹被烫出了一个水泡,才发觉自己粗心了,“深深,我没什么大事,你不用那么紧张,手还疼不疼?”
  “不疼了。”
  喂他吃了几口,宋深深想到了那天,在医院病房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看着此刻宁静的男人的俊脸,她用纸巾替他擦去唇角的水渍,试探地问:“承寒,你家里,除了伯母,还是其他亲人吗?”
  “为什么问这个?”他的目光有点犹豫、摇摆不定。
  “我,遇见了一个人。”
  他突然有点讽刺地笑了起来,“我家里除了我和我妈,没有别人了,未来,会有一个女主人。至于其他人,我这些年有了名气,上门攀亲戚的越来越多了,你不用管他。”
  他越是这样越是反常,宋深深几乎脱口而出,“你知道,我见的是谁?”
  “嗯。”徐承寒提到这人,神色有些不快,他阴冷地抿着唇,“一个,麻烦的没良心的人。”
  真巧,那个人也是这么说自己的。
  他还说,他是徐承寒的叔叔。
  暮色渐涌,绚丽的霞宛如流火倾泻,被黯淡的暮云逐落西天。
  宋深深从病房里出来,正好看见那个温和善目的中年人,他正往电梯口去,宋深深忽然疾走两步,在他身后叫住他,“叔叔。”
  男人微愣,见是宋深深,便浮出一朵笑,“是你,他睡了?”
  “嗯。”宋深深拎着餐盒,好奇地打量着他,身高腿长,和徐承寒的面目有些相似,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华绝代的,要是混娱乐圈,应该不输给承寒。
  她轻声说:“我看见你几次了,很好奇,你为什么一次次来看承寒,却不告诉他。”
  “你想知道?”男人笑了,“我们到下面说。”
  傍晚,清澈的池塘泛起了银光,水中残叶委顿,轻浮的白雪几点,还没有融化。
  天冷得让宋深深在坐上长椅的那一瞬间,打了个寒噤。
  男人侧过目光,淡淡地说,“我是他的叔叔,他爸的弟弟。”
  “那你……”
  “我和他们一家,以前是住在一起的,后来承寒大了,需要单独的房间,那个家里太小了,嫂子偶尔抱怨,我只是个穷修理厂的员工,自己养活自己都成困难,我听得多了,明白住在哥哥家里,是种打扰。后来,我搬走了。”
  男人的眉目凝着一股郁结不散的惆怅,“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发誓要在大城市里闯出来,有一番作为。于是把自己在修理厂打工攒下的钱,全拿去做了投资,没想到第一笔便小赚了二十万,后来我自己凭借这些钱,在市里开了一家蛋糕店。”
  “生意好了,就多雇几个人,后来陆陆续续发展成连锁店了。”
  男人低下头,自失地笑,“可惜好景并不长,我离开徐家没几年,大哥被检查出来癌症。那时他们家里急需用钱,承寒甚至坐火车到G市找我,要问我借一百万。”
  宋深深已经猜到了,“你没借给他。”
  “嗯,”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愧疚,“那时候我的生意才刚刚起步,一百万的巨额无异于要架空我的资产,而且癌症本来挽回的几率就不大,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没有答应。”
  “我忘不了,那也是个雪天,他就跪在家的窗户外边,一动都不动,像个雪娃娃。”男人吐气一口气,“我让他进来,他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不进门。承寒,是个固执任性的孩子,他以为我已经足够富有,也认为,我足够冷血,是因为她妈妈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于是记恨他们一家。那天的雪,下了很久,我睡不着,就在窗户里边,借着灯光看他。”
  宋深深能想象那个场景,还很单薄幼涩的少年,绝望地跪在雪地里,风雪落满头,那画面荒凉得让她胸口涩痛。
  男人的笑容有点自嘲,“后来我还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醒来时,窗外已经没有人,雪地上有两个膝盖印还没有被淹没,他应该走了不久。但从那以后,他们家的电话,从此不再对我开放。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哥去世了,他出道去做了演员。”
  宋深深平静地说:“其实承寒那时候已经赚到钱了,只是很可惜,还是没能救回伯父。叔叔,你也不用太自责,就算当年你拿出所有的积蓄,也只是多了一个人的悲剧。”
  “我知道,小姑娘,是你不懂,我日夜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今天的我有了十几个一百万,却比以前,要孤独很多。一个人久了,难免就会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过,又错过什么。”他望了望天,神色平静,“我错过的东西,可能,这辈子不再有了。”
  他安静地仰着头。
  但宋深深知道,他看的不是那方灰暗下去的夜色,而是徐承寒病房里那盏明亮的灯火。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评论了,泥萌都不爱我了,哭
  第36章 高调
  男人的目光, 有怅然若失,也有专注、执着。
  宋深深觉得遗憾,“叔叔, 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
  “嗯。”
  男人笑了笑, 眉目清俊,“深深, 好好对他。”
  “我会。”宋深深对他挥了挥手, 转身走入了风雪里。
  百叶窗被两根修长的食指拨开,他冷静地望着窗外,银雪如屑。
  宋深深和那个男人似乎谈得很投机,临走时,她还冲他打了招呼,那么……可恨。他咬住了唇。
  休养了一个星期之后, 徐承寒的伤好了一半, 算能比较从容地下床走动了。
  凌砚给他工作单, “慕总亲自.慰问了,说他的《九界》真是命途多舛, 女主角受伤, 女主角伤完了男主角伤, 进度一拖再拖。现在江滟滟那边,除了和你的对手戏,已经基本完成了。俗话说,欲速则不达, 承寒,你那天拼了命一样要拍戏,真把剧组给吓到了。”
  在剧组里,演员是最金贵的,尤其脸不能受伤,徐承寒倒好,一下四肢重创,受伤住院。逼得剧组不得不为这个戏份重的男主角妥协。
  病房内一片安静。
  徐承寒缄默不语,直到过了十二点,他撇过头。
  “深深呢?”
  “……”凌砚咬牙,“她说,今天有个考试,不能来了。”
  “哦。”被数落了一个钟头面不改色的徐影帝,因为这句话失落了。
  “徐承寒。”
  “嗯?”
  “你还想不想干了?”凌砚把剩下的东西也扔在他的腿上,“我早给你预约了一个月内的广告项目,就等你杀青。结果你他妈现在倒在病房里好吃好喝让人供着,老子的工作不是工作吗?”
  徐承寒目光澹澹,“那替我,把除了《九界》,三个月内的活动代言都推了吧。”
  “……”凌砚要气晕了。
  “你要干嘛?”
  “我陪深深过年,从圣诞节过到情人节。”
  影帝的嘴角不自觉浮出一丝温柔。
  凌砚:“徐承寒,娱乐圈哪个男明星是二十八岁就把自己交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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