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似乎让他的心情好了些,他将手中的糖罐放了回去:“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说这个问题的时候表现的那么事不关己。”
“可是我激动的话,也并不能怎么样吧?”
椎名椎噎。
“再说了,除了那个方法,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没有人可以站在那个位置上坐好随时被抛弃的准备;也没有人可以像她一样对这件事有那么强的执着。
就算有,她也做不到让那个人替她走到那个位置上。
“所以才说我们两都做不成大事啊。”
她感叹道,单手托腮看着站在桌案面前椎名椎。
椎名椎犹豫了会:“那,放弃好不好?”
他说完这句话有些后悔,但还是继续说下去:“你家本丸的刀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考虑下他们。你要是为了达到一件事去伤害自己,他们也不会开心的对吧……”
他说着说着有种自己似乎说服对方的感觉,抬起头,目光带着些期待;他抬起头,试图用眼中那么一点期待与希翼去说服对方,紧接着在对上对方双眼时,被那双金色眸子里带着的冷淡给粉碎。
她根本没听进去。
应该说她根本没打算听他的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屋外明明无风,却响起了一下接一下的铃铛声。
沈笙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放弃了的话,前面做的那些事,我该怎么办?”
暗堕的爱染国俊、到死都不肯离开审神者的长谷部、只17岁的同僚。
“他们该怎么办?”
那些为她无意的、有意的行为所买单的人该怎么办。
“我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椎名椎说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精神紧绷的沈笙,以往一向平静的人,现在双手正死死地掐着木制桌案的边缘;她俯着身,脸离他非常近,他的视线被对方眼中的情绪锁住,金色眸子中的情绪像是烈火一般越烧越烈,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视线,却看到了她眼下的黑眼圈。
她的声音和她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相比冷静了许多:“我的母亲,她被椎名家囚禁这么多年。”
“只是因为有了我。”
——如果不是你的话……
“如果不是我的话。”
——她应该还在本丸里,给她春天移植来的不知名小花浇水。
“我母亲现在正在本丸里,给她春天移植来的不知名小花浇水。”
“而不是由我接手这座本丸。”
不是由我接手本丸,躲在房间里每走一步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
“我是一定要死的。”
她松开手掐着桌案的手,看了看;加州清光精心给她做的指甲被她刚刚的行为弄坏了,她放下手的同时,屋外的铃铛声戛然而止。
椎名椎看着她的表情,之前的几乎歇斯底里的状态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感受到对方非常的冷静。
冷静的让他发怵。
他怔在原地,没法点头同意她的话,却也没法摇头反驳。
沈笙低下头,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指甲:“你对我来说这些话。”
“椎名夫人知道么?”
第74章 番外2
沈笙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卸货人员。
沈夫人拿着图纸让那些卸货工人帮忙把家具都放在指定的位置;穿着长裙的女子注意到什么, 转过身朝沈笙跑来。
她的棕色长裙和她身后深秋的景色几乎融为一体。
“阿笙。无聊吗?”
沈笙坐在秋千上摇了摇头:“不会。”
沈夫人揉了揉她的脑袋,沈笙柔顺的短发被她揉乱, 她才收回手:“再等会,马上就弄好了。”
“我可以帮忙的。”
沈笙仰头看着她直接道。
沈夫人掐了下她的脸:“等你能把你的床头柜举起来再说帮忙这种话啊。”
沈笙不满:“我能搬我的小豆沙发!”
沈夫人看着自家女儿气呼呼的样子, 心情很好的开口:“可你的小豆沙发已经搬到你的房间里了。”
“……好吧。”
沈笙低下头,脸上写着明显的不开心。
沈夫人蹲下身,和她保持平视:“那阿笙帮妈妈去给院子里的小花浇水怎么样?”
沈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几步之外就有一片泥地上面种着小花。
“旁边那个水龙头可以用的,不过旁边的石头上有青苔, 阿笙小心点哦。”
沈笙听着自家母亲的嘱咐, 点了点头,跳下秋千跑到花圃边,拿起了放在那里的花洒, 走到水龙头边上小心翼翼的蹲下。
……
因为搬家的缘故,沈夫人还有很多后续问题要去处理。
正好放了暑假,沈笙就干脆每天呆在家里,偶尔给院子里的小花浇浇水。
从水泥森林搬到乡间, 她起先有些不习惯, 后来发现家里该有的都有。
夏天不用因为没有冰箱空调wifi发愁后,她就开始适应了。
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聊的换着台。
夏季的热气全被玻璃窗隔在屋外;把所有频道换了一圈,右上角的绿色数字重新变成一时, 沈笙无聊的把手中的遥控器丢在了一旁。
沈笙看着电视里正在放着的新闻,手边的闹钟一响,起身。
她推开阳台门, 夏季的热浪扑面而来,大有一种要把她逼回房间的冲动。
沈笙走上阳台,拿过一旁放着的水壶蹲下身,把水壶放在了水龙头下面。
她拧开水龙头,一不小心开的有些大,被溅出来的水就这么飞到了她的脸上。沈笙抹了把脸拧好水龙头,拿起水壶。
夏季的太阳不懈的释放着自己的热量;沈笙站在门外双搜拿着水壶,不远处的小花已经没了早晨带着晨露的模样,看起来还有无精打采。
沈笙走过去,蹲下身用着水壶给那些花浇水。
被水滋润了的花朵仿佛挺直了脊背的人,花盘上带着未滑落的水珠。
沈笙看着那些花的情况,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喜欢照顾花。
有那么一点点的成就感。
找到乐趣了的少女,心情很好的哼了两句歌,不成调的曲子在她口中哼唱两句又断掉,紧接着又哼起来。
“心情很好么?”
谁?
沈笙起身,疑惑的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白发的男子站在篱笆外,和她同色的眼瞳就这么看着她,他的外套披在肩上,右手放在心口处。
“阿笙。”
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见小女孩没反应,疑惑爬上脸,随后笑了笑:“见到我很惊讶么?”
何止惊讶。
他面前的小女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苍白的脸再配上苍白的唇。她手中拿着的水壶因为她不断颤抖的双手,最终倒在了地上,里面的水撒了出来,浸下泥土,爬到她的脚边。
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连忙转身跑进家门。
“砰!”
棕色的门紧闭。
……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扭了扭身子。
屋内的空调还开着,十六度的冷气不断被制造出来;她看着正开着的电视机,又看了看桌上的遥控器,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了阳台边看着院子外的髭切。
白发的男子每天都回来,但是也只是守在门外。
太阳依旧毒辣,沈笙看着杵在院子外的髭切,觉得这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走到玄关穿好鞋,走了出去。
棕色的木门被拧开,门锁发出的咔嚓声再怎么细微也被院外的付丧神听见,他转过头:“我还要以为阿笙要整个暑假都躲着我呢。”
沈笙听着这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快步走到院子边上的篱笆前,对着外面的男人开口:“鹤丸先生现在天天让你去奥州合战远征么?”
髭切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调整好面部表情,对着自家女儿转移话题:“我有个弟弟哦,他叫……嗯……他叫弟弟丸,他想见你哦。”
沈笙听着他的话,认真道:“母亲说她的本丸根本没有膝丸先生。”
“……”
髭切在可疑的省略号后面不改色:“啊,是嘛?”
不是嘛?!
沈笙差点翻了个白眼.
……
沈夫人在这个暑假要做的事情很多,几乎不怎么在家。
沈笙这个暑假倒没什么需要做的,因为转学的缘故,暑假作业都免了。
髭切看着给小花浇水的自家女儿,蹲下身托着腮:“阿笙每天都帮夫人照顾花,不会觉得累么?”
正在松土的沈笙摇了摇头:“如果母亲让你帮她照顾花的话,你肯定也会做的这么认真的。”
髭切听着她的回答点了点头:“也是。”
手中正在松土的沈笙,动作一顿,扭过头正巧看到了一脸好奇盯着她的髭切。
“……”
“?”
沈笙转回脑袋,看着手中的小铁锹,问:“你来这里这么多天,不进来么?”
髭切惊讶:“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这里施了结界哦。”
沈笙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放下小铁锹,起身面对着髭切后又蹲下:“什么意思?”
“夫人设了结界哦。作用是除了她本人外,有灵力的任何事物无法进入。里面的灵力痕迹也不会外泄。普通人可以看得到你们屋子,但是有灵力的人或者物是感觉不到的。”
“那你为什么能找到啊?”
“我有这个啊。”他从外套内部的拿出一个金色的御守,那个金色的御守被他炫耀似的在沈笙面前晃了一圈:“夫人给我的哦。”
沈笙很想对此表现不屑,但是眼神就是一直盯着那个金色的御守。
她鼓了鼓腮帮子,起身拿起工具朝房内走去。
这把破刀爱怎么样怎么样啦她才不要和他聊天!
……
髭切每天都会来。
几乎是沈笙起床的时候,就能看到对方站在院子门口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每次来也不会做什么,不会说奇奇怪怪的话,几乎就是沈笙问什么他说什么。
也没带过一些东西给她,用他的话来说,那些东西会暴露她和沈夫人的位置,也会被沈夫人发现他来过。
“母亲不许你来么?”沈笙这样问过。
当时髭切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他伸出手想要捏了沈笙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脸,但又想起什么缩了回来:“夫人为了保护你,可伤我的心了。”
如果当天沈夫人会回来,他就不会来。
沈笙蹲在阳台上看着不断出水的水龙头,眼神无意识的朝院外髭切平时站着的地方扫了一下。
“阿笙。”
“啊?”沈笙猛地回头,自家母亲正在后面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沈夫人走过来将她面前还在出水的水龙头拧掉:“阿笙在发呆,真难得。”
沈笙低头看着从水壶里溢出来的水,低着头:“对不起。”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阿笙心情不好么?”
“也不是。太阳有些大,晒得有些晕……”
沈夫人看了眼屋外,太阳高挂在天空,将周边的白云驱散,只露出天空原本的蓝色。沈夫人连忙将沈笙赶会屋内,拿过桌面上的大茶壶倒了杯凉茶给沈笙:“来。”
沈笙低头看着那份黑不拉几的液体,颤抖的手接过那杯凉茶,放在唇边踌躇了半天也只是小幅度的抬了下被子,抿了一口。
沈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强壮镇定的脸,将抓在手上的大茶壶放在了沈笙面前:“给。喝完记得去冰箱里拿陈皮和话梅。”
沈笙点了点头,看着在门口穿鞋的沈夫人:“又要走了么?”
沈夫人点头:“是的,啊对了学校已经确定下来了,阿笙新学期要住校了,能适应么?”
沈笙点头:“没问题的。”
"那我走啦。"
“嗯,路上小心。”
她看着看着自家母亲开着车离开,正打算回屋内,就听到身后有风声;等她转过身,正看到了白衣的男子站在篱笆上。
宛如白鹤。
不是髭切。
站在篱笆上的白衣男子视线落在她身上,周身的肃杀之气消失,他换上笑脸,对着沈笙打了个招呼:“哟。”
沈笙看着他,犹豫了下:“您好。您是谁?”
白发男子盯着她看了会:“我叫鹤丸国永,原本正在进行远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来到这里了。”
鹤丸国永?
沈笙的注意力被这个名字吸过去,她看着眼前白发金瞳一身白衣的男子一脸疑惑。
髭切老丈人?
母亲当做父亲的男人?
她姥爷?
“怎么了么?”似乎是她的情绪泄露的太明显,轻而易举的就被对方察觉到了。
沈笙摇了摇头,指了指髭切返回时走的那条屋外的路:“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过来的,但是这条路,应该能走到你想去的地方。”
鹤丸国永盯着她看了会,朝她道了声谢。
……
“然后呢?”
“然后就让他走了啊。”
沈笙弯腰把花旁边的杂草拔起说道:“我总不能唱着我家大门常打开把他请进来吧。我没和鹤丸先生接触过我不知道他会来到这里是无意还是有意。总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比较好。”
髭切听着她的话,说:“是无意的。”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本丸的御守不够,我就把我的御守给他了。”
沈笙听着他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会试图从对方脸色找到一些说谎的蛛丝马迹,但是对方就是那副平淡的笑脸。
“老丈人和女婿的感情不是不好么。”
“也没什么不好啊。”髭切说道:“虽然鹤丸殿平日里老是看我不顺眼但还是分得清的。”
沈笙听着这话‘哦’了一声,继续拔着杂草。
髭切干脆蹲下身问:“阿笙好像很好奇本丸的事情,想成为审神者?”
沈笙摇了摇头:“只是那是母亲长大的地方所以我有些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