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夜,那场屠杀,眼神坚韧,却有泪水渐渐流了出来。忽地一阵嘈杂,有将士将捆绑我的绳子解下,我的身子重重的栽在了地上,他们很粗暴,直接将我抬起扔在了一匹马上,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扔下马摔在地面上的痛觉我才微微有了意识,努力睁开了眼,映入眼帘是羌瘣熟悉的脸庞,“别恨我。”说罢便骑着马与众将士离开。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像个被丢弃的垃圾一般静静的蜷缩在那处,忽地周遭越来越喧哗,我清晰的听到很多的脚步声,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居然是赵国的将士,羌瘣居然将我扔在了赵国的境内。
很好很好……
“他是那日出战秦国将军千姤,他……竟然是女的……”他们立马便认出了我,可是我没有束胸,微鼓的胸部暴露了我的身份。
忽然有人踢了我一脚,我吃痛的轻哼了一声,又有人摘下了我的面具扔到了一处,引来了一阵嘲笑,“还以为是绝世佳人呢!”
“这道疤可真恶心。”
这般话语刺痛了我仅剩的自尊,我淡然一笑却被人粗暴的拎起,“将她交给赵括将军领赏。”
狂妄的语气,几经周折后我感觉被吊了起来,我竟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千姤……”
许久许久,我竟然躺上了柔软的床,更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人为我处理伤口,忽地,营帐门被推开,我看向她,眉心微微蹙起勉强起身,是小九,这个我将她视作姐妹她却背叛我的女人,她身着华贵锦服,走向我,伸手欲抚摸我的脸我却别了过去,她的指尖带着冷冷的凄凉,“对不起,我从来都不曾想过伤害你。”
我突然一笑,“赵丹从未下令杀长安君是不是?那密令上写的是什么?”我的声音有一丝怨愤。
“千姤……”小九满眼悲伤却未落一滴泪。
“告诉我,那密令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声音脆弱且无力却牢牢的抓住小九的手腕,力量如此之大几乎无法想象我是一个重伤的人。
“千姤可知道我是谁吗?”小九满涵悲伤的看着我,见我不答她继续道,“八年前,与敌国勾结的罪名硬生生扣在了母妃的头上,母妃明明那么小心,为什么还是错了?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连父王都不相信她?”小九在回忆着什么甚至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 挖目!割舌!烙刑!我眼睁睁的看着母妃的尸体抛尸荒岭却无法为她鸣冤。”声音那般的凄惨,终于,眼角滑落一行泪水。
我看着她,她的泪水突然好似锥子一般刺入了我的心,她说的分明便是长安君的母妃,难道……
“没错,我便是长安君的亲妹妹,刚出生便被遗弃大难不死的九卿!”
她的眼神幽深沉寂,我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是被人扼住了说不出话来,怪不得初遇她时候觉得她与长安君有几分相像。
“那日的密令上其实是赵丹怀疑了我,让武襄王暗暗调查我的身份,他曾经对你说过,他做了件错事,让你一定要原谅他,其实,他是想在册封大典之前将我囚禁起来,好在千姤你提前让小白带我离开了。”九卿的嘴脸忽然咧开,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的眼睛仿若成了死灰,一点点的低头似乎陷入一轮旧梦,记忆零落散漫,若不是那条密令,若不是我误以为赵丹要暗中杀了长安君,我定不会……定不会……我的心似乎被千刀万剐一般,似乎看到了赵丹那一张温和的脸,嘴角微动似乎在诉说爱意。
瞬间我收敛了眼中的悲伤冰冷的凝视着九卿,“小白真心待你我,为什么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我的声音略带颤抖,忍着心中的悲伤,眼底热泪在打转着,随后缓缓的流下,却以手背轻拭去,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哭了出来。
“我没想过让他死,我更没想过你能沦落如此,千姤,我是真心将你视作姐妹,我亏欠你太多太多……”深邃的墨眸中散发着悲痛欲绝。
“够了!”我半阖着眼愤怒的道,“是你自己选择的,别觉得亏欠什么。”
“千姤……”
“放我走!九卿。”我冷冷的道。
“即使你回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在这里,长安君能放过我吗?那些将士会放过我吗?”我双目充血,看着九卿曾经明澈的眸子。
“我们是朋友,我会帮你的。”
九卿死死的握住我的手,仿佛松开后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我看着她,此刻朋友两字在我看来却是分外刺眼,我是怪她的,甚至恨她,她为了长安君登上王位骗了我,更间接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朋友……朋友……呵呵呵……”我一记冷笑,心里却是又疼,又酸涩,大力的挣脱开她的双手,强忍身上的痛楚站了起来,眼神冰冷无谓,“你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还是朋友吗?”
咻然外边传来一声声吵杂的声音,铠甲碰撞摩擦发出铿锵之声,“去那边搜!”
我转头看向九卿,九卿脸上随即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将我推到了屏风后面,“千姤,我知道你恨我,可这儿是赵营帐,你毕竟杀了赵国几名大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她是私自救我的。
忽地一身着铠甲弱冠之年的男子带些几名士兵闯进了营帐,九卿随即出了屏风,愤怒挥了挥衣诀,“都给本郡主滚出去。”语气凛然丝毫不像当初唯唯诺诺的小九。
“郡主可见了一女逃犯?”那弱冠之年的男子抱拳道。
“赵括,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郡主!私自擅闯郡主的闺房你可知是什么罪!”
原来,他就是赵括,背负着千古骂名纸上谈兵的赵括。
“臣也是为了郡主的安慰着想……”
赵括话还未说完,九卿早己不耐烦,拔出一旁士兵的长剑横在他的脖颈,“你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杀了你!”
“臣只是奉命行事,那罪女是陛下钦点名捉拿的犯人,多有打扰,还请郡主见谅。”赵括的脖子上虽然架着一把剑,语气却还是十分的强硬。
我不自觉的后退了半分,时至今日,长安君还是想要了我的性命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要如此待我。
“给我搜!”赵括一声令下,命人搜寻起来。
这时候我竟然惨然笑出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那些将士竟然不自觉的退后了半分,我撇了九卿一眼,九卿满眼泪花对我摇头,我未做挣扎便被那些将士控制住,可能是怕我跑了,连夜将我押送回了赵宫。
忽地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齐齐摆在我的面前,香味缕缕缠绕,在空中蔓延弥散,令人垂涎三尺,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食物才能诱惑的了我,饥饿的我哪有半分尊严,便啃了起来,忽地瞥见了一身黄袍,我止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这个我憎恨的男人,长安君在我对面坐下,岿然不动的看着我,他的右眼是被治好了吗,呵呵……
我如今像极了乞丐他却高高在上,这样的对比简直是可笑!
我的小手开始一点一点的颤抖,蓦地,脑海里闪过赵丹死在我怀中的瞬间,长安君要了我性命的瞬间,那血迹斑斑的一幕,己刻入骨髓,植入心脉,狠狠闭眼,咀嚼着嘴中残留的食物。
☆、鬼谷子放虎归山
这种落差我曾经是万万没有想过的, 我苦笑,低头再啃食着这些施舍之物,时至今日,我哪还有半分尊严。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
长安君忽然很强悍的将我的脸抬起,对上的却是他极度愤怒的眼睛, 带着我不能理解的感情。
“你现在, 要杀了我吗?”我眼中波澜不惊, 甚至还笑了出来, 实则心头酸得很,痛得很,恨得很, 好像快要裂开了。
“对不起……”
他对我说,对不起。
时至今日他竟然对我说对不起。
一个对不起, 能代表什么?是为他对我做过的狠心之事道歉, 还是忽然良心发现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而内疚?
“我在你心里, 算什么东西?我为了你全身是伤的关进地牢, 为了你整整四年忍受蛊毒侵蚀,为了你拒绝太多太多的同盟,甚至为了你杀害了视我作一生的男人。而你呢, 你一直在利用我,把我当工具,一心想着你的王位,在你心里, 我真的不值得被爱吗?”我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不经意抬手去擦,已是满脸眼泪。
“孤对不起的是鸡蛋,而不是附着在鸡蛋身上的恶鬼。”
长安君铿锵有力的声音让我浑身一激灵,傻愣愣的看着他,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愿投胎的恶鬼,可他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孤没有调查过你吗?五年前,燕王手刃了你,第二日你便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不识亲人,胡言乱语。”
我愣了下,心里尽是错乱不堪。
“你知道你的命格是怎样的吗?”见我不语长安君继续道,“是杀破狼命格,绝命孤星。燕丹死而复生之时,那夜七杀星,破军星,贪狼星聚合,若将你留在身边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我嗤笑一番,这封建迷信的古代定是将这些信以为真,可我又转念一想,我作为质子去了赵国,不出几月赵王病逝,我被俘楚国,楚王禅位,而我身边的人总会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难道,我真的是所谓的杀破狼星……
“杀破狼星……你是怕我克死你……”
“恶鬼,孤已经与你说清,还不速速显现你的真面目。”
我苦笑一番,许是方才没有注意,这大殿里里外外早已贴满了符咒,凤目幽深,恨意翻涌,殿内一片刺骨的寒,“我的确是恶鬼,徘徊于人世间四处积怨不愿投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本以为我知道历史,可是像上帝一般俯瞰着胜兴衰败,为了你去改变历史,直到改变了,我才发觉我错了,你根本不值得世界为你颠覆一次。”
我很是坦然的望着他,表情很自然,丝毫没有一丝局促和不安,反倒是长安君开始慌乱了起来,“你究竟在胡言诳语些什么!”
“你以为这些符对我有半分作用?”我拽掉了一旁的纸符,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长安君慌张起身明显的退后了几分,好似他的眼前真的有一只恶鬼般,我的心好似突然间被刀子划破看着他的脸,胸腔内有怒火狂烧,可是我没表现出来,平静如水的道,“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无时无刻都徘徊在你身旁,你听见了吗?他们在哭怨低泣,他们要看着你死!”他不是信鬼神之说,那我便好生吓吓他。
“休得胡言!”长安君那修长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用了很大的气力,“把赵偃交出来孤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吗?”我瞪大了双眼直视着他,骗子,这个骗子毁了我,当初无论是困境还是逆境,无论是坎坷还是波折,我都是那么坚信能与他永远在一处的,我现在竟然是这么的厌恶他,厌恶他的一切。
“呵呵……”他那沙哑的笑声,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下去,我慌张错乱,用力捶打着他的胳膊却发现我现在虚弱的一些气力都没有,他束缚住了我的双手,他为什么要吻我,他不爱我为什么要吻我,我感觉到他那湿润的舌长,我咬紧牙关在做最后的坚持。
他将我压在了身子底下,开始疯狂的吻我的脖颈,或者说是在啃咬我的脖颈,他如同一只失控的狮子,在我身上放肆他的欲望,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放开我,你个疯子放开我!”我从没有想过,竟会有这样的一天。
“鸡蛋……”长安君口中的热气喷在我的耳背,他看我的眼神好似一头饿狼在看着自己的食物。
“滚!”
我咆哮出声,他却纹丝不动的压在我的身子上,大手一撕,我原本破碎不堪的衣服被瞬间撕裂,鼓起的属于女性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他的眼前,“当初费尽心思的勾引孤,后来又同赵丹花房乱事,此番不是鸡蛋想要的吗?”他在她口中当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我没有……”
突然他迅速的将舌探入我的口中试探的轻碰我的舌尖,一手握住我的双手,另一手占有性的覆盖在我□□的肩膀上,我迷离了起来,忽然低吟一声,瞬间惊醒,我在做什么?吻了好久,仿佛一个世纪,终于被放开让我喘了口气,他俯瞰着我肆无忌惮的宽衣解带动作,如果我再不逃离我知道我的下场是什么。
他忽然掐住我的脖颈,“你的□□很好听,给孤大声的叫。”玩味的笑,好似在他身子底下的女人就是这般给人玩弄的贱命。
我锥心的疼痛,终于,眼角滑落一行清泪,像死了一般躺在地面上绝望的看着他,他看着我的身子,上面的鞭痕或深或浅的暴露在他的眼底,长安君眼底的□□忽然消失不见,愣愣的看着我,许久,从我身子上站起穿好龙袍,我也顺势坐起了身将破碎不堪的衣服拉了拉,至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来人!”
长安君忽然开口,转瞬屋内进来了一位二八男子,长得有几分道风仙骨的样子,那道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陛下,此女子孤煞之体,守陵不成只得祭天了。”
“鬼谷子,这场法事孤便交于你了。”
“遵旨。”
我被人带往了鬼谷子的住处,一日三餐好生伺候着,不过双手双脚皆被粗铁链牢牢束缚住,就这样过了十日,直到那夜鬼谷子带了一张符前来,我才知道,古代真的是有道长的,真的有驱灵的法师,那张符贴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瞬间感觉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感觉灵魂快要从身体中活活抽离,“放了我,我不想再做孤魂野鬼……”我大口的喘气着,哀求他。
“你有你的来处,便有你的归处。”鬼谷子俯瞰着我丝毫不怜悯我。
“带我来这里的黑衣大叔也是这般说的,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归处!”
我痛的牙一直都在打颤,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鬼谷子竟然拿下了我额头的那道符,“黑衣大叔?”鬼谷子蹲下,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一身……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帽子,对了,他的眉心有一处黑色的胎记。”身上的痛楚慢慢消失,我虚弱的几乎说出不出话来。
“领魂人……”鬼谷子的身子明显是颤了一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