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笑道:“和我吧,我去处理。在这里开膛破肚,怕吓坏你咯~”
君缘摇头笑笑,她当然不会怕杀猪的场面,不过七公这么贴心,特意走远点处理,她也心生感激。
洪七收拾得快,半盏茶的功夫就拎着处理干净的乳猪回来了。毛剃的干干净净,不留一根,内脏也都掏干净了。
身上还有些水,是到溪边洗过了。君缘抿嘴笑,七公其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把处理干净的乳猪架好,火也弄小一点,慢慢烤着,君缘先去旁边找些野菜,最好能有些蘑菇。
秋季野菜还挺多,这里又是树林深处,平时来的人少,遍地都是。君缘采了些荠菜,马齿苋,马齿苋有些酸,也可以挤些汁涂抹在烤乳猪身上。
最近的一次雨正是君缘穿过来前一天下的,
以前每到春天或秋天外婆总说,雨下了,蘑菇和木耳就都出来了。
君缘往潮湿地地方找,一会儿功夫就抱了满怀的各种野菜。这附近有条小溪,她之前洗澡的那条,在这里还能听见潺潺流水声。
循着声音找过去,把菜洗干净,就赶紧回去。见了水的蘑菇是不能久放的,很快就会蔫掉,看着像烂了一样。
烤乳猪表面已经渗出了一层油脂,滴到火堆里,火花噼啪一声炸开。
新鲜的野菜塞进野猪肚子里,用嫩树枝缝起来接着烤,还留了些马齿苋,准备待会儿挤出汁水涂抹在乳猪表层。
油不断地往下滴,君缘把火生大了些,用尖树枝把表面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些许油脂渗进去,这样里面不会太柴,待会儿马齿苋汁和蜂蜜也能伸进去,不至于没味道。
手上动作不停,慢慢旋转着,一盏茶的功夫,已经传出来阵阵香味,洪七已经坐不住了,“小娃娃,好了吧?”
幸好刚在在河边从衣服上撕了一大块洗干净,直接把马齿苋包着就可以挤出汁来,滴在肉层表面,笑着说:“还早着呢!”一只烤乳猪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从干净布上有撕下一小块,蘸着蜂蜜往上刷,一层马齿苋汁,一层蜂蜜。油脂已经很少了,香味更加浓郁。
“这下该好了吧,都半个多时辰了?”七公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两眼放光盯着烤乳猪。
汁水都已经被吸收了,油脂也没有了,用小木棍轻轻一戳就是一个洞。往火堆里填柴火和干草,火一下就起来了。手上动作不停,加快旋转,免得表面糊了。
其实,这只烤乳猪已经熟了,完全可以吃了,不过君缘想着,已经等了这么久,干脆就做得再好一点,把外表烤得再酥一点就更好了。
洪七眼巴巴地盯着,君缘能听见他不断咽口水的声音,心中好笑,喵了眼他右手的四只指头,“七公果然对美食爱得深沉!”
洪七啥也不说,只顾着点头,眼珠子都黏在烤乳猪身上了。
君缘便不说话,仍旧用树枝戳了一下,嘎吱一下,脆的。再涂最后一层蜂蜜和马齿苋汁,“好了!”
洪七迫不及待抢过去,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叫唤着要吃,也顾不上烫,一口就咬上去,一边一边哈着气,一边说着“好吃!好吃!”
“七公尝尝里面的野菜如何?”搭配野菜吃,顺便清油消消火。
把乳猪翻了个身,露出肚子部分,串着的小树枝抽出来扔一边,直接用手抓出肚子里里面的野菜,“好吃!好吃!”除了“好吃”,洪七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大口大口地吃着肉,搭配着野菜,又把酒葫芦打开,灌了一口酒,“美哉!美哉!小娃娃啊,你这厨艺可比药师兄弟好的多啊!”
君缘正猜着他口里的药师兄弟就是东邪黄药师,就听见一声冷哼,“七公口味下降了不成?”
就见一个青衣男子突然站在她面前,此人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一双眼睛湛然若神,轻飘飘看了君缘一眼就移开。
君缘还坐在地上,被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得一个激灵,立刻蹦了起来,这人估计就是东邪黄药师了。
黄药师在她印象里心眼小,爱记仇,被他惦记上了,她还攻略个屁啊!而且,凭她的武力值,也不用想着强压。
是的,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君缘就接受到了提示,黄药师就是此次的任务目标。
“黄……黄……黄……”黄公子?黄大侠?还是黄前辈?怎么称呼是个问题。
黄药师冷冷看她一眼,“在下名讳难以启齿不成?”
“不不不不!”君缘连连摆手,多少年的男神啊!怎么可以给男神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啊!泪目qaq
“黄大官人!”君缘脑一抽,大官人的称呼都出来了。大官人这个称呼她第一反应就是西门庆,完了!一瞬间心如死灰,埋头不看再看他。
突然又想起来,这个时代没有《水浒传》这本书,又松了口气。
黄药师面无表情,冷冷道:“姑娘小小年纪竟也博览群书?”
她忘了,就算没有《水浒传》,还有《金x梅》呢!
窘迫!
然而还是硬着头皮说:“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些杂书。”话说出口她都要哭了。
就听黄药师突然轻笑一声,不是冷笑,更不是讽刺。
这个时候把一整只烤乳猪吃得只剩个骨架子的洪七终于开口了:“药师啊,你这样是没有小姑娘喜欢的。”
君缘偷偷跟了一句:“当然,更没有汉子喜欢”。
洪七一口酒水喷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黄药师躲闪及时,才没有像君缘一样面前衣服都湿了。
该庆幸吗,幸好七公是坐着的,不然被喷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黄药师一张脸黑的,“他们喜不喜欢与我何干?”
洪七看了眼这个才认识半天的小姑娘一眼,原来这小姑娘也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和黄药师还真挺像!
本着看热闹的心,要不要把君缘小娃娃一起带上呢?
“华山论剑不过半月就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洪七问。
黄药师声音泠然道:“洪七公来得怎么我黄药师就来不得?我若不来怎么能知道这里有个厨艺比我更佳的小姑娘?”
洪七丝毫不觉,自己一句话就让君缘把黄药师给得罪了。
“听闻你新收了个徒弟?”
黄药师说:“看顺眼了便收了。”
洪七便挤挤眼睛,看看君缘,君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看这丫头可还顺眼?”
果然,君缘觉得她这辈子不用想完成任务了。
黄药师竟然真的认认真真把她打量了一番,看得她一阵不安,然后说:“我黄药师六个徒弟,个个人中俊杰,相貌堂堂,这丫头……”
君缘被他说的好一阵羞愧,说实话穿越过来这么久她自己都没见过模样,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还真以为长得不咋地呢。不过只是一会儿,她又挺起腰杆,长得不好看又怎么样,他怎么就知道她以后不会是人中俊杰呢!
洪七偷笑,这丫头完全没看出来,黄药师是在打趣她呢。这么一看,有门啊!打铁趁热,“管她好不好看,你黄药师看顺眼了不就行咯?”
黄药师不说话,双手背在身后,这是应了?
洪七大喜,这丫头懂得知恩图报,人品不坏,做的一手好菜,可以的话他肯定自己收为徒弟,不过跟着他居无定所的,一个姑娘家总会不太好,还不如跟着黄药师去桃花岛的好。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黄药师身上。
“丫头,还不拜师?”
君缘反应了一会儿,拜师?才黄药师为师?那她还怎么攻略他啊?
【东邪岂会在乎礼教?】系统提醒。
也是,君缘立刻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还是她从西游记里学到的。话说完,就见洪七和黄药师同时默了。
少顷,黄药师摆手,“罢了,我既收你为徒,往后慢慢教便是了。你可有姓名,年龄几何?”
君缘起身,回道:“徒儿有名,叫君缘,今年十四,九月初五生辰。”
有名无姓?
君缘解释:“名字是徒儿自己取的。”
“你识字?”
君缘答是。
等大概了解了这个新鲜出炉徒弟的情况,黄药师脸色好了不少。
一个孤儿自食其力,如今能识字,与他侃侃而谈,可见是个有上进心的。看她身形,腰挺背直,目光炯炯,资质也是好的。样貌……他黄药师的徒弟,就是貌若无盐,也无人敢说一句!
“药师兄,拜师礼呢?”洪七直接讨要。
黄药师也不恼,把手中的碧玉箫递过去,“会?”他本也不抱期望,谁知君缘竟点头,“会一些。”
洪七也惊讶,他惊讶的是黄药师竟舍得把手中碧箫送给君缘,好大一份拜师礼!
第87章 不会生孩子的东邪
黄药师的徒弟不说个个惊才绝艳,至少容貌出众。他本来以为新收的这个小徒弟是唯一一个例外,谁知等她洗漱好,换了身崭新的衣服出来,竟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他皱眉,还是太瘦了。
青色的裙子是他专门去成衣店选的,勉强能看,五十两银子的裙子,可见他眼中的能看在多少人眼里只能看,买都买不起。
君缘对这个新拜的师父的壕气有了个了解,她此时才算是穿越以来真正好好地洗了个澡,头发也还是*地往下滴水。
深秋的天,她也不愿意的,房间里没有找到擦头发的干毛巾,只能这么出来了。
“师父。”君缘一只手把头发放在一侧抓着,免得把才换下来的衣服弄湿了。
黄药师走过去,手上拿着的是另一只碧玉箫,不过看通透和色泽,是如何也不不上他原来那只的。
他走过去,一只手将她的一头长发握在手上。君缘感觉到头皮发热,水蒸气往上升,眨眼,头发已经干了,被黄药师拂到背后披着。
“面黄肌瘦,难得这一头秀发。”黄药师说。
君缘眨眼,没说话,她虽然的确很瘦,但面色一点也不黄啊,但她没有辩驳。
头发又长又黑,很细,头发一干就有些蓬了,不至于炸起来,毕竟有那么长。不过,这样蓬蓬地就不好梳起来了。
黄药师也发现了这一点,放在她头上压了一下,松开,又蓬起来了。
“进来。”转身去房里,房里已经被这院子里的仆人清理干净了,只地上还有些水迹。
君缘跟他进去,又听他说:“坐下。”
看看梳妆台,又看看黄药师,“师父……”他不会是想给她梳头吧?片刻犹豫后便坐下来。
果然,面前摆着的梳子被一只大手握在手里,指骨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六十分有力。君缘默默伸出自己的手,苍白,皮包骨头,遍布着细小的伤痕。把手收回袖子里,看过那样一双手,再看自己的手实在是自惭形秽。
突然听见身后人“呵”地一声,不是讽刺,只是低沉的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头发在他手里变得乖顺无比,君缘突然想起现代时一些人对黄药师的评价——除了生孩子,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等你养好了,这双手也不会难看。”声音清冷,自他口中说出的话有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她坐在这里,不禁有些拘谨,手放在腿上,轻轻握住,又松开。刻意放缓了呼吸,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呼吸的声音。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君缘呼吸停了一瞬,原来是已经梳好了。铜镜里映着她的样子,不甚清楚,不过还是能看见头上插着一支发簪。
抬手忍不住触摸,入手温凉,“玉簪?”
回头看黄药师,他脸上难得的带着笑,让她移不开眼。
黄药师眼中含笑,“你是我徒弟,不说琴棋书画,奇经八卦样样精通,梳头……怎么也该学一学的。”
君缘看见他头上原本插着的碧玉簪不见了,长发及腰披在身后这样的东邪,更具有东邪的邪了。
讷讷说道:“师父说的是。”
路上又耽搁了几日,等到了华山里华山论剑不过三日的时间了,华山附近方圆十里的客栈都爆满了。
洪七没有和他们一起,到了华山就不见人影。君缘跟着黄药师去了华山脚下一家客栈,还是两间上房。
她对这个师父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了,她并没有觉得黄药师有多喜怒无常,相反,他觉得他是个再率性不过的人,他只是不愿为了外人的眼光委屈自己。
君缘才开始练习基本功,她有几世的记忆,知道如何事半功倍。不过几天,黄药师对这个徒弟的评价有了质的飞跃,只觉得这个徒弟样貌,性格,资质,简直是为他量身给你做,天生就是来做他的徒弟的。
之前几个徒弟也是满意的,但和这个小徒弟一比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四天就是华山论剑,不论什么事先放下,此刻最重要的是静下心来,全力以赴这场比武盛宴。
君缘没有跟着一起去,外面龙蛇混杂,华山论剑的有都是些高手,一个没分寸就容易伤了她,便就在客栈,一早起来就紧张地不行。
就算一个他会是五绝之一的东邪,还是担心,他会不会受伤,要是出现意外怎么办?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把新学的一套掌法耍了一遍,心也静了下来。他可是黄药师啊!那个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黄药师,她完全用不着担心什么。
看了看天色,离午餐还有两个时辰,想想,她给七公做了一次烤乳猪,还没给这个师父做过一次饭呢。便借了客栈厨房的一个小灶,要了食材调料,准备亲自做一桌菜,就当是……庆功宴?拜师宴?
管它什么了,反正是做给师父吃的。
完全忘了,洪七和其他人会不会一起来。
本来是准备的午饭,结果到了申时,菜已经热过两遍了,客栈里围满了从华山顶下来的人,还是没看见黄药师。
把菜分给厨房里的人,正好已经申时末,那就准备晚餐好了。
太阳开始下山了,酉时刚过,就听见外面突然有人喊了句“黄岛主!”君缘举着锅铲就跑出去,却没见到人。找了一圈,又失落地跑回厨房。还有最后一道菜,可别糊了!
菜装了盘,分别用了一个大海碗罩起来,秋末的天气总是冷得特别快。
只剩下一道汤,炖的是只甲鱼,隔得远远地就能闻到香味了。
守了一会儿,又跑出去,谁知,在门口和一个高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还没看清是谁就道歉。这人的肌肉真硬实,不知道鼻子有没有撞塌了。
“毛毛躁躁地做什么?”
这声音,“师父!”果然是黄药师。
“好香,甲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