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缘连连点头,“师父你先上去,我去端菜。”
“那些小二是做什么的,你与我上去歇歇。把脸擦一擦。”黄药师拉住她的手,把她腰上的围裙接下来,随手一扔,落在灶台上。
“师父,你没受伤吧?”
“便是他们围攻我也不惧。”
君缘抿嘴,说:“我知道师父不怕,可是不怕也会受伤啊。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黄药师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我黄老邪岂会被那些宵小之辈伤了?”
君缘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不说她才拜师,黄药师本身不羁又自傲,这话他当然不爱听。
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下,走路轻快,一点声音也没有,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听他的呼吸声……听不到。
有些沮丧,功夫不够,还没有练到能听清身边这人呼吸的地步。
还是要好好练武。如今正是乱世,人心紊乱,不求能伤得了别人,至少要能自保。黄药师一身功夫惊才绝艳,她能学到一点皮毛也算有了点自保之力。
把脸擦干净,菜也上来了,还冒着热气。一共八菜一汤,桌上摆的满满当当。
“小娃娃是知道我七公要来特意做的吗?”
“七公?”窗户上坐着的可不正是洪七吗。
“七公有没有受伤?”她连忙问。
洪七已经站在桌边,手上抓着筷子,说:“就是松松筋骨,受什么伤啊!”
君缘才放心,七公既然这么说的话,那黄药师肯定也没事。
见黄药师坐在那儿还不动,把碗筷摆好,说:“师父趁热些吃吧。”
七公已经包了一嘴的菜,话说得含糊不清:“小娃娃厨艺又进步了啊!好吃!”
哪里有什么进步不进步的,这才几天时间。
黄药师看了洪七一眼,才动筷。
“你也吃吧。”
君缘便欢欢喜喜地坐下来吃饭。
有洪七在,一桌子菜有一半进了他的肚子,剩下一半中还剩了些。君缘帮着把菜碗收拾进厨房里。
洪七摇摇又快空了的葫芦,喊道:“小娃娃别走,顺便给七公带壶酒上来。”
等君缘出去了,又看向黄药师:“黄老邪,以前没看出来啊,心眼怎么这么小呢?不就吃你两口菜吗?”
君缘压根没想到他回来,那桌子菜肯定是做给黄药师的了。
黄药师今天得了个什么邪的称号,不过,这人性子也是够邪的,七公觉得顺口,就这么叫了。
黄药师笑笑,手里的就茶盏朝洪七飞过去,洪七轻而易举接住。
“叫你黄老邪你还真邪了啊?”
君缘走进来听见这句话,瞧了黄药师一眼,原来这时候他就有东邪的称号了吗?不是华山论剑后才有了东邪的名声吗?
第88章 不会生孩子的东邪4
前两天不过是小打小闹,到了第三天,就只剩下黄药师,欧阳锋,洪七,王重阳,段智兴。
一早上起来,外面下起了第一场雪。客栈里几乎没什么人,有能力的都去围观五绝的决斗了。
君缘没有惊讶,照常吃了早饭,练功。她想着以这无人的功力,今天估计是回不来的。但以防万一,还是准备了午饭。
过了午饭时间,雪下得大了许多,客栈里有人断断续续回来。君缘干脆坐在大堂吃饭,想从那群回来的人里打听些消息。
只是,这些人呆不了半天就回来,可见武功能有多好?不过是在半山腰远远地看着,又是风雪加交,连山顶五人的影子都见不着。
君缘自然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草草解决了午饭,沉下心来练功。她的基础还是太薄弱了。
黄药师头天晚上才教她耍了一套碧波掌法,让她用心练习。这套掌法看似简单,为桃花岛入门功夫,却暗含桃花岛武功基本道理,要学透也不是件容易事。
幸好君缘有前几世的经验,举一反三,一遍耍下来,道理也摸了个大概,学起来也事半功倍。
一下午都沉浸在碧波掌法中,越学才越觉得这套掌法奥妙之处。
收了势,君缘感叹,黄药师这样惊才绝艳的人,自己创下的功夫也是精妙非常,为什么独独执着于《九阴真经》呢?
君缘一时想不通,索性坐在桌边,撑着下巴思索,知道太阳下山,还没相处个所以然来。
而这时候,客栈里已经再一次坐满了人,可见有多少人坚持不住下山来了。
外面黑漆漆一片,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君缘也不敢出门去。就算去了,她也看不到人,想了想,便决定还是在客栈等,等天明时分再去看看。
特意起了个大早,灰蒙蒙的天空,雪已经积到膝盖了。每走一步都要消耗极大的体力,远远看去白茫茫一片。
幸好客栈就在华山脚下,然而,不到一里地的距离,君缘移了半个多时辰。这时候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内力深一点的占据在华山之巅近一点的地方。
君缘哈了口气,真的是好冷啊!这么冷的冬天,大概也只有没有经过现代工业污染的古代才有吧。
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她还有心情想着,不知道现在的北极和南极冰得有多厚呢?企鹅身上的羽毛会不会也更厚呢?想想现代时企鹅那笨重的样子,走路摇摇晃晃,要是羽毛厚了,那还能走路吗?
她出来时
卯时不到,到现在已经寅时了,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五步之外看不清人。
回头看看,客栈已经看不到了。这么走午时之前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黄药师他们。君缘叹了口气,要是她还是前世的功力,华山之巅什么的,分分钟的事,哪里用得着现在这样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她到了山顶,蜗牛也该爬到葡萄藤顶了吧?自嘲一笑。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带了些食物,还有一整个葫芦的白酒。
冬日太阳出来得晚,不过今天大概是看不到太阳了。君缘抬头看看天空,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就算套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袄,一停下来体温还是极速下降,背上出了一层薄汗,一蒸发体温也跟着流失。
这么下去完全不行啊!又喝了一口酒,狎在嘴里细细地品味,经过喉咙,滚烫火辣的感觉从口腔往下,向四周蔓延。酒不是什么好酒,度数大概就比米酒好一点,但她不敢多喝,毕竟酒量在那里摆着。
好容易隐隐约约看到前面几个人影走来,君缘连忙找了个地方躲着,幸好现在雪大,正好旁边不远有个不起眼的洞穴,洞口被雪封了大半。
躲进去,没一会儿就听见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没想到啊,一趟华山之巅还真抵得上我们一年的了!”
“总有那么多不自量力的人来,正好方便了我们哥儿几个!哈哈……”
“噤声!这里藏龙卧虎的多的是,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这一行一共三个人,是三个中年男人,听他们谈话似乎武功不弱。等几人走近了隐隐闻着血腥味,这三个人,绝非善辈!君缘心中庆幸。
恐怕这三人是趁火打劫来的,华山论剑,趁虚而入,打劫他人的身家财产。
君缘屏住呼吸,这时候被发现了,怕是不知被劫财。
等听不见三人的声音了才出来,四周张望一番——
“大哥,这里果然有个人!”
原来三个人一早就发现了,看见雪地上那两列明显的脚印,君缘心中暗恨,大意了!
把身上所有的财物掏出来,她身上没有银钱,只有头上的一支玉簪,虽然舍不得,与性命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就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们兄弟啊?”三个人围近。
君缘不敢出声,她现在身上头上都包的严严实实,看不出男女,一出声就暴露了。
君缘摊手,示意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是个哑巴?”
“杀了。”
“大哥?”
“动手。”
其余两人都听这位大哥的话,君缘心中一紧,看见那位大哥眼中的杀意,知道他是认真的了。手不由得握紧袖子里的玉箫。
这兄弟三人一大哥用的刀,老二用斧,另一人则是流星锤。武功不见得多好,只是默契颇高。
三人围住了她,见她手放在袖子里也不敢轻敌,“小子,你要是束手就擒的话,还能死得痛快点!”
君缘不说话,不拼一拼,怎么知道没有可能?
老三流星锤从手中飞出去,君缘扭腰,躲过一击,另一边斧头就贴着她的头劈过来,毡帽掉在雪地上。
“还是个小白脸儿!”
一把刀划破她的脸,好险,差点就直接从脖子切过去了。她不得不拿玉箫抵挡。
“玉箫?”
只见这一支玉箫通体碧绿,那绿像水一样,仿佛在流动。
“黄药师是你什么人?”老大拦住另外两人,问。
“黄药师?”
“大哥,你确定吗?”
“黄药师凭玉箫剑法闻名,江湖人皆知,这支玉箫,天下也就这一支了!”老大严肃道。
兄弟几人脸色大变,黄药师是多护短的人,他为人亦正亦邪,这人手中拿着他的玉箫,恐怕关系匪浅!
“小兄弟和黄前辈是什么关系?”
君缘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三人忌惮黄药师,看来是逃过一劫了。她做了个拜师的动作,几人脸色又是变了几变。差一点,他们就杀了黄药师的徒弟!
这兄弟三人只为财,不为声明,已经打定主意放她一马。
“都是误会,误会!小兄弟没事吧?我这兄弟见了人就想切磋,小兄弟可别介意!”
君缘摇头,避开三人的目光看向华山之巅就想离开。
“方才多有打扰,我兄弟三人还有急事,先行一步!告辞!”三人头也不回,急匆匆地离开。
君缘也不敢逗留,加快了脚步,没多会又见有人往山下走。她没有刻意避着,反正避无可避,这雪地上脚印太容易暴露了,还不如就大大方方走过去。
往前人渐渐多了起来,也越来越冷,全身都快要冻僵了,再往前她还没看到黄药师自己都要冻死在这里了。
找了个看着脸善的年轻人问了问,打听到五绝还在华山之巅打得难分难解。
“照这架势,怕是要打个三天三夜了!”
君缘抿唇,三天三夜啊?心中担忧。她倒是想等在这里,等他们打完了能第一时间迎接,只是……
要不等到天黑,食物吃完了,还没完她就去客栈等。
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她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待着,随时关注着山顶那边,虽然看不太清楚,连影子都若隐若现。
饿了就吃口干粮,干粮是抱在怀里的,有体温暖着,也不会太硬。冷得受不了便喝口酒。
天黑得很快,君缘看了眼天色,面露担忧,有不少人已经受不了下山了,附近的人少了许多。
再等等吧,也许一会儿就下来了?
不断地有人离开,每一次都想着,要是她一走他就下来了怎么办?完全没想过,或许黄药师不需要她等在这里。
不知不觉天完全黑了下来,这时候下山太不安全了,还是天亮了再下去吧。君缘蜷缩成一团,为自己找到了个新的理由高兴。
等在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洞穴都被别人占了。全身都缩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到了半夜,彻骨的寒冷根本不是棉袄能抵挡得住的,冻得哆哆嗦嗦的,君缘才觉得自己简直蠢哭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么冷,这个晚上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第89章 不会生孩子的东邪
冬天的夜晚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实在太冷了。 一个长须用剑的男人让她进洞穴一起避寒,“小兄弟外面太冷,进来一起避避寒吧!”
君缘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一块小一点的石头上坐着,上面的雪是她费了大半个时辰清理干净的,只是这会儿除了她坐的地方,其他地方走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了。
她站起身,坐的太久了,又太冷,腿都没有了知觉,起身了几次,差点摔倒。这位大叔便走出来,直接一只手把她提拎起来,“太瘦了。”语气很是嫌弃。
君缘一张小脸被遮住了大半,哑着声音说:“谢谢大叔。”
不的洞穴里挤了不少的人,还有两堆火堆,再加一个她进去就没什么位置了。有人不满,不过,大叔似乎在这里面挺有地位的,酸了两句也不敢做出把她扔出去的事。
借着火光,君缘才看见这人穿着一身道袍,她第一反应便是全真教。
大叔和气地笑笑,话却不见得有多和气,“谁规定全天下的道士都得是全真教的?”
君缘一怔,随即一笑,“或许是王真人名声太盛了。”
大叔也笑道:“王真人确是我辈楷模,我敬佩他!”
看得出,他不喜欢全真教,这倒是有些奇怪,全真教祖师爷是王重阳,江湖人士趋之若鹜,他敬佩王重阳,却又不喜全真教?
虽然好奇,君缘却没有打听他人隐私的习惯。
“大叔也是一个人吗?”
“现在不是了。”大叔说。
君缘搓了搓手,感觉暖和了许多,他们的位置离火堆近,很快体温就回复过来,只是脚底还是冷的。等回去了估计就要长冻疮了,她想着。
长冻疮的滋味可不好受,冷了冻得疼,热了又痒,忍不住想抓。曾经在现代,她的手每年都要冻,手上每年都要添疤,虽然到了夏天就会消许多,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消不了的。
母亲为她找了许多土方,可惜都没有什么用。她总说外面买的手套没有自己做的暖和,每年都要用毛线打两双手套,里面用绒布隔开,又舒服又暖和。还有她亲手做的棉鞋,家里人每人都有几双。
毛衣也有,不过,她打毛衣总是很慢的,给爸爸打一条毛裤,从结婚开始,直到出事了都没有完工。以前爸爸总爱取笑她,母亲便会瞪他一眼。
想起往事,心中暖暖的,却又酸涩。盯着火光的眼睛眨了眨,将思绪集中起来。
“小姑娘一个人来这里等人?”大叔看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她的袖子,问道。
君缘将视线从跳跃的火光上移开,诚实道:“我来等我师父。”
大叔心中有了计较,这小姑娘一个人上来,身边也没其他人,如今需要等的也不过那五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君缘不在意他的打量,她说出这话也是想其他人有些忌惮,不说出黄药师的名字,是怕这里有他的仇人。
想起来身上还有些酒,一天下来竟还有一大半,便拿出来,“大叔喝点酒暖暖身吧。”虽然有些膈应自己的酒壶被陌生人沾了嘴,但大叔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他她指不定要被冻死在外面呢。
大叔摇摇自己的酒囊,说:“你留着自己喝,这里的人都不缺这点酒。”他眼神在这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