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怀疑她,君缘松口气,如果是英台的话,马文才肯定不会多关注,最多让她离英台远点。
“是英台她妹妹让英台带来的,早些时候她也送了我一些。”
也不知马文才在想些什么,“原来如此。”
君缘心中对英台说了无数对不起,这一晚也没怎么睡着。马文才依旧和她贴着,君缘只敢背对着他。因为天热,身上又裹得多,半夜不知踢了多少回被子,第二天一早便打起了喷嚏,头也晕晕乎乎的。
马文才不无担忧道:“你先休息,下课我陪你去看大夫。”
“不必,只是小小风寒而已,不打紧的,还是去上课吧。”
因为她的坚持,马文才再次顶着一张黑脸去了课堂,见了他的人都战战兢兢,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自己惹到他。
陈夫子的课最是无聊的,君缘昨晚没睡好,再加上风寒,眼睛迷迷瞪瞪,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梁山伯,你来说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解?”
“梁山伯!”
“梁山伯!”
陈夫子走到她课桌上,手上的教条就要敲她头上,被马文才捉住。
“夫子,山伯身体不适,学生请送他就医。”
对上马文才个鬼见愁,还是个势大的鬼见愁,陈夫子也不得不放行,对和马文才走得近,又得他庇佑的梁山伯也只能放过了。
君缘已经烧得满脸通红了。马文才背起她出门。
“夫子,学生请与同去!”祝英台起身道。
陈夫子臭着脸:“梁山伯一个寒门子弟还要几个人去伺候不成?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520我爱你们,么么哒(╯3╰)
比心?
第143章 梁山伯与马文才
赶到药庐时只有一个婉约清秀的女子在整理药草, 见了马文才被这个人进来便迎过去。
“大夫呢?还不把快大夫找来!”语气焦灼命令道。
女子没有介意他的态度, 一边吩咐他把人平躺在床上, 一边把脉。
“我就是大夫。”便不做声,细细诊脉, 片刻后才说道:“只是风寒, 有些发烧,吃两剂药便好。这里有毛巾, 马公子先为梁公子冷敷一会儿, 我去熬药。”
马文才的大名知道的人还真不少啊。君缘模模糊糊中还这么想。
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君缘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 虽然从来没照顾过人,还是打了冷水,挽起袖子, 把冷毛巾盖在她额头上。隔一会儿就探下额头,再换洗毛巾。这样体贴细致的马文才,莫说马统了,就是马大公子他亲爹都没见过。
等药熬好端过来, 君缘也已经醒了,热度也退了一些。远远飘过来的药香,闻着就苦,嫌弃地皱眉。
马公子这时候还知道道谢:“多谢。”
君缘也感激道:“多谢王姑娘了。”
王兰微笑道:“我是大夫, 给你看病是职责,哪需要你谢。”
她与君缘先前就认识,这还是因为祝英台。英台初来时因水土不服呕吐, 食欲不振,便是这位王兰姑娘诊治的。王兰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的,因此,就算心中十万个不情愿,还是一手端药,一手捏鼻子,一鼓作气咽下。
喝完感觉舌头都苦得发麻了,不行不行,“水!水!水!”
马文才手快倒了杯水过来,君缘大口一杯就没了,喝完可怜巴巴看着他:“还有没有?”
“梁公子病还没好,凉水还是少喝。”
“我不喝,就漱口。”马文才这才又倒了杯过来,盯着她一口下去,又吐出来,嫌恶地皱眉,远离。
“多亏马……文才兄了。”
“文才兄?你也是这么叫祝英台的吗?”这一会儿功夫见她没事了注意力就歪到称呼上了。
想想马文才也是气,她平时和祝英台勾肩搭背,英台来山伯去的,到他马文才这儿凭什么就是“文才兄”!
一看脸色不对,君缘立即改口,“文才!之前只是怕你不习惯,所以没改称呼。”心里却想着,上回是文才兄,这回是文才,下回该换成什么称呼?
这么一听就顺耳多了,“你先好好休息,读音那里我去说。”
马文才还是要回去学习,倒是嘱咐了马统照顾好她。
趁着马文才不在,君缘赶在他下学前让四九背热水在寝室里好好洗了个澡。
马统这小子也确实是衷心,马文才让他一步不准离开他就真的守着。君缘废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他和四九一起守在门口。
洗完澡换好衣服,闻闻身上没什么异味,尤其是昨天的香味没有了她才放心。换下来的裹胸布包在换洗的衣物里,让四九一起抱走了。
马统帮着倒水,鼻子一个劲地嗅,“梁公子一个大男人洗澡水怎么还香喷喷的?”正遇上回来的马文才,马文才神色不明,看一眼四九抱着的衣物,那一大包,明显有猫腻。
马文才是有怀疑的,祝英台,也或许是“梁山伯”。
如今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到了最热的时候君缘恨不得光着膀子跑。古代的热都热得这么纯天然,还要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
正逢谢道韫来讲学,又是一番准备,君缘又是怕热的,这两日都是大汗淋漓。连着几日在寝室擦洗,感觉身体都要臭了。
路上遇见英台神清气爽地走过来,两人对视,各自明了。
“若是文才兄找我,你便说我去山下买些吃食去了。”这两天虽然事多,但相应的课也少了,加上临近乞巧节,下山的人也多。
四九刚从山下带回来了些针线布条,还有些吃食,正好有理由。
马文才约摸还在外面,抱了衣服偷摸摸出门也不见人。
“马公子,您看,我就说这梁山伯有问题吧!”
被马文才瞪一眼,“本公子的人也是你说的?滚!”
那人灰溜溜跑了,马文才却独自一人跟了上去。
君缘先他一步,又抄的近道,马文才再跟上去正遇上过来的祝英台,“文才兄,山伯托我告诉你,她去山下买些吃食,晚些回来。”
“我知道了。”马文才应一声便绕过她,撇一眼她的耳朵。这祝家九公子的消息他一早就查过了,不过是只假凤。梁山伯他自然也查过,却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他与山伯日夜想对,还能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猫腻吗?
这回他就跟上去看看,这人到底是真男人还是个假凤!
一转眼就不见了她的身影,略一思索往后山走去。后山路难走,转了一圈也不见人影,莫非是他想错了?
正想着拂开眼前树枝就见一方泉水,泉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然而更惹眼的却是中心那个披散一头长发,肤白如雪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只露出胸部以上位置,形状优美的锁骨时刻引诱着他抚上去。
水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此刻才露出一张纸安全女性化的容颜。也不知她平日是怎么化的,这样小巧柔和的五官怎么就透出了英气呢?
泉水中佳人玉碧长伸,掬一捧水往脸上冲,突然她一埋头钻进水里,不见了身影。
马文才看得入神,竟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寻找佳人踪影。
半晌还是不见人便急了,莫非是溺水了?顾不得许多跳进水里搜寻着,一圈下去哪里见人?浮出水面就见不远处抱着衣物正要逃离的可不正是那佳人?
马文才站立起来,湖水刚刚没过肩膀,他大步走过去,却还是不够快。
“梁山伯!”
身材娇小的丽人顿时一僵,半转过头,很快反应过来,他也没看见脸说不定是胡乱猜的,就要逃走。
这汪潭水很小,马文才几步就上了岸,只是还是不见了那人的身影。他突然勾起唇角,莫名笑起来,“逃得了和尚还逃得了庙吗?”
身上湿淋淋的也不舒服,索性直接回寝室换衣服,顺便堵某个女扮男装的人。
君缘逃走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画面衣物,化好妆容,心还是虚的,不敢面对马文才。本来想去找四九,只是四九本来也是与其他书童和居,找她也没用。
徘徊许久,直到月上中天了才壮着胆子推开了那扇门。
烛火还没有点,寝室一片黑暗,应该是没有人。君缘松了口气,突然就听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贤弟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也许是心虚,总觉得这声贤弟咬得重了,而且贤弟啥的,平时也不是这么称呼的啊。
然而君缘也只能打哈哈,“是啊,文才兄还没休息啊?”
黑暗中他的视线射在她身上,如此滚烫,烫得她拔腿就想跑,“文才兄,我想起来给英台带的东西还没给她,你先休息吧。”转身又想逃。
“贤弟这是想去哪儿啊?”不知什么时候马文才已经站在她身后,她的背就贴在他的胸,声音就在耳边,仿佛含着她的耳朵在说话一样。
“我…我去给英台……”
还没说完就手腕就被他攥住,“又想逃?”
这下语气更加暧昧,要不是房中没点灯,肯定能看出君缘脸红彤彤,如同天边的火烧云一般。
干笑两声,“文才兄说笑了,我只是送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话中是强装的镇定。
“我只怕明日天一亮这尼山书院就没有梁山伯这个学生了,你说是不是呢?山伯……兄!”
君缘心中警铃大响,马文才肯定知道了。怎么办?是打死不承认还是干脆地说清道明?
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攥成拳,她原本是打算考取了功名在辞官归故里,找个理由逝去再恢复女儿身。现在被拆穿了……
她久久不说话,马文才不知怎么竟也有耐心等她说话。
“我…马公子既然都知道了,又想如何处置?是想哄我下山,还是告诉夫子处罚我?”不管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我为什么要哄你下山?为什么要告诉夫子?”这种时候知道紧张了?女扮男装混迹男儿堆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被发现呢?
今日若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想到下午拦住他的那个字学生,要是被他发现了,此刻她是不是也会如此姿态?
心中莫名的有了怒气,又庆幸发现的只是他,不是别人。
君缘一颗心提起又放下一半,“那马公子是想?”
“文才。”马文才说道。
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马文才这是放过她了,“文才,此事还请文才兄隐瞒一二,山伯自有苦衷,绝不会危害书院过学子安全!”
“你倒是会顺杆爬。”
马文才没问她理由,君缘也就平静许多,只是到安寝时候,马文才却别扭了。往日是不知道她是女子,如今知道了……
身为女方的君缘却一点压力没有地躺下,反倒没有平时的遮遮掩掩,坦然地睡下还反问道:“文才兄还不睡?”
马文才又气愤了,这女人都不怕他怕什么?打不了以后娶她回去就是,怕什么名声。
想到娶这个字眼突然怔了怔,如果是她的话总比那些某人看中的所谓的大家闺秀好。便闭眼睡去。
这一晚在马文才的梦中都是潭水中秀美的女子的身影,只是这一回他没有让她逃掉,而是抓住了她,女子浑身不着一物地在她怀里挣扎,他倾身便叼住她的唇,一如想象的美好……
直到女子突然抬头,一张精致的女子脸蛋,不是倾国倾城,却别有一番气质。突然,这脸又一变——梁山伯!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室友说,今天不更新就改姓,这个月不完结掉就改名。
室友:我等着你改名换姓
手动再见,还有没有室友爱了
第144章 梁山伯与马文才
被拆穿后君缘的生活相应的发生了些变化。本来君缘是准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面对一切, 马文才既然都答应不在别人面前揭穿她, 她还用怕什么?
然而, 事实是,就算不揭穿, 也有的她难过的。比如, 从前和要好的同窗勾肩搭背他也顶多冷哼一声,回寝室了再暗戳戳算账。现在不用勾肩搭背, 哪怕是隔得近了多说两句话他也鼻子不是鼻子, 脸不是脸的。
早上和王蓝田多说了两句话马文才就不满意,不过也只是瞪得王蓝田不好接近, 尴尬地摊手示意,逃也般地回自己的座位。
某日午饭时荀巨伯邀她一起吃饭,顺便约好下午一起踢蹴鞠, 君缘正准备答应,反正现在她也不用防着马文才而不敢洗澡了。然而,马文才一句:“你们什么时候交好了?”便拉着君缘走了,下午的蹴鞠更是不准她上场。
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惯她和别的男人嬉闹了, 加上每天晚上梦中旖旎的场景,每日早晨起来某个罪魁祸首还全然不知的无辜模样,气便越发地不顺起来。简单地说,某个青春少年内分泌失调了。导致他内分泌失调的就是每日同床不共枕女扮男装的某人。
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马文才绝对不是灭亡的那个。
每天被人狼一样地盯着,这人眼睛简直都要眼冒绿光了, 君缘有种自己就是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羊羔的错觉。
再次感觉被人偷窥,君缘放下温习的书本,探头往窗外看去。暮色下祝英台和王蓝田相伴而行,王蓝田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
这么看英台确实挺娘的啊,王蓝田这小子看着老实憨厚,其实最狡猾,英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发现了。也许……早就发现了也不一定。
君缘摸着下巴,缩回脑袋,转头看看烛光下认真温习的马文才,原来灯下看美人不只是适用于女人啊。只这一副好皮囊就难以理解,为什么祝英台要选择梁山伯呢?论学识武功,梁山伯也不见能及。
不过,曾经有部动画片里马文才似乎是个大胖子形象。两相对比,忍不住喷笑出来。
马文才不受影响,依旧盯着手里的书,君缘自觉不打扰他,转头温习。她没注意,马文才手中的书很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谢道韫来时正值夏末,天气凉爽。乞巧节也愈发近了。
学子里一多半想瞻仰,有“咏絮之才”的谢女风姿。也有不屑的,如陈夫子,“女人就该相夫教子,能做什么学问”。也有云“二十多了还没嫁出去,指不定是个丑女呢”……
等谢道韫的轿子到了书院前,一行人都等候着,君缘更是伸长了脖子。若不是知道她的真实性别,马文才肯定要以为她是喜欢上了这位谢家女。
就算明知道这两人是同性还是心里不爽快,恨不得按着她的脑袋不许她看。
轿帘掀开,只见一只纤纤玉手,只看手绝对是个美人。然而吃过王兰妹妹王慧的“声娇”不一定人美的亏后,手美也不一定人美啊!
女子从轿子里出来,乍一看去却忽视了她的容貌,这不是说她不好看,想到,谢道韫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然而,她身上那种专注的气息,是真正的学者才有的气息。她不是高不可攀,反而十分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