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亭暗暗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有点怕他,也可能是他这次态度跟往常有点不同,自己被他缠怕了。
往常来说,他这一时的热乎劲儿也该消散了……是天太热了?热的人都恍惚起来,反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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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玲 一枚地雷
☆、第 17 章 第17章
李景鸣脚步匆匆进门,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摘下老花镜,往他手上打量了打量, 问:“不是拿着暖水瓶打水去了?水瓶呢?水没见着, 水瓶也没了?”
李景鸣反应过来,大概是在刚才遇见赵云亭的地方,一时忘记了, 他抹了抹嘴,尴尬一笑:“我看那种类型的水瓶容易烫伤人,不如换新吧。”
老太太狐疑地打量他, “怎么就容易烫伤人了?我一直用,用得好好的,专门从家里让你阿姨带过来的。”
李景鸣没搭这一茬,又见两箱荔枝还搁在那没动,说:“这荔枝您真不吃?”
“不吃, 吃了再有个好歹。”
“那我带回去?”
“带呗, ”老太太抬头,“这就要走啊?”
“公司忙。”他找借口。
“去吧去吧,本来也没指望着你。”
“别介啊,”李景鸣只好又坐下, “再陪陪您, 一会儿真得走。”
他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听她又絮叨了半个小时。上了年纪的人没别得,就是爱叨叨。再加上脑子有时候犯糊涂,经常是这边说过去了就忘了, 然后说了一会儿又把话题绕回来,同样的话又讲一遍。
李景鸣提着两箱子荔枝,找了半天才找到赵云亭。
她手上扎着针坐在那,精神头很不足。他方才过来的时候,见楼下有推着小三轮车,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卖水的老头,顺便买了两瓶。
到这没见孙瑞的踪影,左右看看,好奇问:“刚才那位呢?”
说着搁下手里的东西,拧开矿泉水瓶上头的盖子,递过去。
“钱老师有饭局,刚才打电话让师哥陪他一起去。”
提起来钱比淮,李景鸣就笑了,说:“老钱这个人,不实在,出去吃个饭还要找个学生陪着,一是给他挡酒,二是帮他吹牛。”
赵云亭侧头看他,“不都是这样?还能自己夸自己多厉害?”
“你也经常帮他办这事?”
“我不行,”她实话实说,“虽然从研一开始就常被带出去,但是场面话说的不够漂亮……现在呢,老师等闲不让我跟着,不像孙瑞师哥,说起来头头是道……”
她看看他,“师哥厉害着呢,跟你一样,巧舌如簧,谎话说起来脸都不会红。”
李景鸣开怀大笑,挑着眉毛说:“谁说我不会脸红?听谁胡说?”
“你还会脸红?”
“别人是从外往里红,当然显眼,我不同,我是从里往外红,你自然看不见。”
赵云亭抿嘴笑起来。
他寻了个板凳,紧挨着她坐下,“想吃点什么?”
“没胃口,”挨得近了不自在,她撇开眼不看他,“最近天热的厉害,一直都吃不下东西。”
李景鸣说:“那巧了,不如吃几个荔枝?刚摘下来就从广东空运过来的,尝尝鲜?不过也不能多吃,这玩意儿吃多了不怎么好。”
赵云亭来不及拒绝,他三下五下的拆了包装,里头的荔枝果然新鲜,周边还放了一层冰块,隔热层做的比较用心,冰块竟然没怎么融化。
她一手扎着针,另一手包扎着,根本没办法吃,李景鸣不听她说话,起身去卫生间洗手,洗完手竟然亲自给她剥起皮来。
赵云亭受用不起,剥好皮的荔枝肉递到嘴边说什么也不吃,最后执拗不过他,只好用扎针的那只手接过来。
他甩了甩手上的汁液,皱眉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云亭小心翼翼看他,一时想着待会儿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怎么去拒绝。
他却说:“我这人其实挺不错,当然说这话也不是吹牛,不是推销自己。我就经常在想啊,什么时候遇见个女人,有福气能让我疼一疼。”
她忍不住问: “你还能缺了女人?”
“这不是缺不缺的事,”他认真说。
赵云亭正想着怎么劝劝他,他先一步抬手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讲,听他讲。
“你既然这么问了,那我就说句实话,女人,我还真不缺。”
“……”
李景鸣说完又哈哈笑起来,“瞧你,这是什么表情?”
赵云亭微笑说:“你是不是挺爱跟别人较劲儿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云亭但笑不语。
他点点头,“哦,明白了,”然后冲她似笑非笑,“我今儿留这陪你,真没打算怎么着,到这会儿怎么突然觉得有点狗咬吕洞宾的意思?我是不是想多了?”
赵云亭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李景鸣这时候故意问她:“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还好好的。”
赵云亭说:“说多了错得也就多了,我怕再让李总多想。”
“我多想没什么,你别多想就成。”
“我能多想什么?”
“那得问你了,我怎么能清楚?”
李景鸣说完见她不说话了,然后眯着眼笑了笑,“我问你,红虾米跑的快还是黑虾米跑得快?”
“什么?”赵云亭满脸疑惑。
“出个题考考你。”他心里想,这多喝了几年墨水的人总比别人多带几分清高傲气,不打磨打磨、搓搓锐气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赵云亭还真认真想了想,没有头绪,也不明白他哪来的兴致突然要考他,虽然不知道哪个跑得快,但是猜着也就是脑筋急转弯那种级别。
他见她皱眉思索,好笑地问了句:“想出来没有?”
她抿了抿嘴,“没。”
他笑笑,“当然是黑虾米跑得快。”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吧,煮熟的虾米才是红的,搁哪在哪,怎么跑?”
赵云亭虽然不善于言谈,但是笑点却很低,听完就笑出了声。
李景鸣得了逞,心情也不错。
时间过去大半,袋里没了药水,李景鸣叫护士过来启针。
从大厅出来才意识到夜幕降临,道路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李景鸣开车门让她上去,然后缓缓发动车子。正想再跟她聊两句,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孙瑞打过来的,询问她如何了,实在照顾不来自己他就再叫个人过去接她。
赵云亭拒了,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然后挂了电话。
李景鸣看看她,“你这个师哥对你也不错。”
赵云亭听着不对劲,只拿眼看他。
果见他如是说:“是不是还单着?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赵云亭平常还挺尊重这几个师哥师姐,乍一听有些不舒服,张口便说:“有想法又有什么不正常?你对我不也很有想法?”
李景鸣眼神一亮,“呦,你总算明白了,是啊,我对你是有想法……你不是一直不明白?装的?露馅了?”
赵云亭讲不过他,又沉默下来。
李景鸣来了兴致,边开车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话说两个男的做火车,座位紧挨着,一男的学历不高,常年在外头做生意,另一男的是个博士,又清高又傲气。这个做生意的,举止言谈粗俗,而这个博士毕业的呢,跟他完全相反。俩人坐车坐了一路,也就熟悉起来了,博士在这边天文地理高谈阔论,生意人自然不懂,博士更瞧不起他。生意人看出来,心里也不大乐意,他就说,自己虽然文化水平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赚钱上有两下子。博士一听更不乐意,心里想,我好歹也是高材生,你守着我吹什么吹?你这意思是说我只会读书不会赚钱?我还能输给你?他于是就跟生意人打赌……”
李景鸣说到这里看了看赵云亭,见她在听,清咳了两声,继续说:“怎么个赌法呢?博士就说了,这样吧,你给我出一个题,我答不上来里给你五百,我出一个题,你答不上来给我五块。”
“生意人一听,不吃亏啊,立马就点头答应了。这时候两人身边坐着的人也都围观凑热闹,博士说,给你出个难题也是为难你,这样吧,我就问问你,一队强盗一队狗,二队拼作一队走,数头一共三百六,数腿一共八百九,问有多少强盗多少狗?生意人自然不会,想也没想,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五块钱给他,给过钱问他,‘是不是轮到我问了?’
博士说:‘那你来呗’
他便问:‘什么东西上山四条腿,下山三条腿?’
博士听完以后,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来,最后无奈给了他五百块。生意人喜滋滋地接过钱,然后美美的睡觉了。这个博士呢,给了钱以后,只觉得自己丢人又丢钱,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就一直想,想得脑袋都快炸了,可是越想越没头绪,越没头绪就越好奇,等到后半夜实在忍不住,就把这生意人叫醒了,问他:‘我倒是问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上山四条腿,下山三条腿?’
生意人叹了口气,从兜里又掏出五块,一把甩给他了……”
☆、第 18 章 第18章
赵云亭抬头看他, 他笑说:“为什么?生意人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他倒是没说谎, 的确会赚钱。”
她沉默了一会儿, 垂下眼眸说:“李总,你误会了,我从来没觉得你比我差什么, 相反,我觉得自己跟你比,差得远。”
“是吗?”
“是, 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这样说的话,我可真就伤心了。”
赵云亭不敢看他,忙收回视线往外瞅了一眼,见前面就是学校驻地, 她的情绪缓了缓, 避开话题说:“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吧,今天又麻烦你一遭。”
李景鸣强调:“别顾左右而言它,我这青春正好的年华都叫你给耽误了。”
她一时语塞,半天才说:“做朋友也是挺不错的。”
“这似友非友的关系都僵持了好些年了, 什么时候也给我个晋升的机会?”
“你……”她踟蹰着说, “你还是摆正态度了才好。”
“我觉得现在的态度才是正的,再摆保不齐就歪了。”他似笑非笑地逗弄她,“你没看最近的新闻?一男的追求一女的,女的态度坚决, 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就泼了女的一脸硫酸,八成想,不跟我,以后谁也不会要你。”
赵云亭知道他故意吓唬,有些嫌弃地抬眼看他。
“说不定我哪天心里也变态成这样,一时想不开做出点伤天害理的事,你可得小心点。”
她拨开耳边的碎发,随口说: “那更不能考虑你,不仅不考虑,还要躲着。”
“躲呗,挖地三尺也得逮住你。你还能从我手掌心里跑了?”
赵云亭莫名听出来点暧昧来,不敢再接下去,恐怕闹出来更多误会,顿时小心翼翼,如坐针毡。
李景鸣见她这态度就心里不舒坦,故意提不该提的,拿针刺她:“吴旭东喜事快到了吧?你们同学之前,都准备随多少份子钱?应该不能少了吧?”
赵云亭脸上表情一僵,垂下头半个字也不说了。
他笑笑,脚上点了点油门,把车子直接开进她们公寓楼下的小院子里,停好车见她还没有意识到,提醒了句:“不下车?要不再带你出去兜一圈?”
她这才给了反应,推开车门下来,李景鸣跟着下车,亦步亦趋地送到楼门口。
她转身对他说:“李总回吧,累了一天了,我这也得上去了。”
他把手里的消炎药递给她,笑说:“这两天小心着点伤口,后天换药我来接你?就别麻烦你那个什么师哥了,师姐也别麻烦。”
“……我准备自己打车过去,都挺忙的。”
“你忙啊?我不忙,忙也得分什么事对吧。你的事肯定排最前头,再忙我也不能说实话。”
赵云亭不愿意在宿舍楼下面多逗留,免得遇到熟人,学校里面的人和社会人士过多接触就容易引人遐想,虽然她读到了博士学位,身边都是一些大龄青年,但不管人到了哪个年龄段,八卦的本质是很难改的。
更可况李景鸣和钱比淮有一层合作伙伴的关系,如果让师哥师姐们知道太多了,或者传到钱比淮耳朵里,那就有些乱了。李景鸣不守着钱教授整天“老钱”“老钱”的喊,守着钱教授也是称兄道弟,打着忘年交的口号。赵云亭都不敢想,她要是真和李景鸣纠缠上,那以后见了钱老师都会有乱辈的诡异感。
就算这个没什么,以后也会诸多麻烦,毕竟能走到最后算好,但是走不到最后又该何等的尴尬。
伤口不能碰水,赵云亭又有理由闲两天,不过田老师知道了原因,免不了多几句责备。
王宁第二天买了些水果,拖郑晴带给她。
郑晴就这样也知晓了这件事,赶紧过来看望她。
赵云亭收到东西,跟郑晴聊了几句,她实验室还有实验正做着,问慰完就走了。
赵云亭等郑晴走后,忙给王宁回了个电话,客客气气地嘱咐他,让他不要放在心里,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王宁煞有介事地说:“师姐,有这个事我也算长记性了,以后做实验一定小心,再出意外,我就把我这个姓倒过来写。”
赵云亭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到跟他讲完挂上电话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他姓“王”,倒过来不还是“王”?
到了下午,周婕也来了电话,得知她受伤不便,要晚上过来接她出去吃饭,给她压惊。
周婕的性子她了解,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想及此,她只好应下了。最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并不是因为太忙碌,而是一受伤,突然发现关心自己的人还有挺多,心情也跟着得到改善。
李景鸣这两天应酬比较多,高不成低不就的企业就有这么一个毛病,虽然说也在上升期,但是跟人家比,差远了。你发展别人也没有说停滞不前,所以目前来说,能看李景鸣脸色的不多,李景鸣看脸色的人倒是不少,要不然怎么会连钱比淮这样的人都敢给他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