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手作羹汤——青草糕
时间:2017-11-04 21:02:31

  他抖着布问:“这上面是真的吗?什么虐待庶妹,什么私通外男,都是真的吗?”
  殷佑微觑了一眼他的脸色,一边低下头用脚去蹭地,一边小声地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想来看看的……”
  殷俊转过目光,原本在孟红芙院门口的抬衣盆的两个婢女已经走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殷佑微老老实实:“这个东西被塞在食盒底下送来的。”
  她还以为会是沈樊成的书信呢,本来想着先过来瞧一瞧,再去找沈樊成商量,结果半路杀出个二哥。
  殷俊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是孟绿枝写的,可她不是被一直关在屋子里么……”
  殷佑微目光闪了闪。孟绿枝总要吃饭的,而沈樊成就是厨房的人……
  “罢了,这不是重点,我要搞清楚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莫非真的私通男人?”
  殷佑微看他眉头紧锁,转身便走,就知道一涉及男女之事,他就又冲动了。
  “二哥!二哥!”她追着殷俊跑出去,却在拐角处刹住脚步。
  孟红芙抄着手站在那儿,笑吟吟道:“殷公子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还以为看完货你回客栈了呢——咦,殷妹妹也在这里。”
  殷佑微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她也很想知道殷俊为什么忽然出现在孟府啊,该不会是回客栈途中看见自己溜了出来,便悄悄跟着吧?
  她哆嗦了一下。
  殷俊道:“我妹妹收到一封信。”
  孟红芙不动声色:“哦?说了什么?”
  殷俊缓缓道:“说你虐待庶妹,私通外男。”
  孟红芙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虐待庶妹?私通外男?这是谁说的?还特意送到殷妹妹面前。”孟红芙浑不在意道,“我身为女子,行商数年到如今的地位,被泼过许多脏水,殷公子也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么?”
  殷俊沉了沉脸色:“我是不愿相信的,毕竟你我即将定亲。可外人根本不知道你妹妹还活着,这封信明显出自你妹妹之手,你让我怎能不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不啻的营养液~
☆、变
  孟红芙道:“她有头风,时而神智也不清楚,何况我们姐妹本来关系也不好,怎么能因为她几句话就怀疑我?”顿了顿,又说,“那信可还在,能否给我一看?”
  殷俊递出去,道:“你看吧,看完解释一下。”
  孟红芙展开白布。
  “……姊虐吾甚,勿许见人……且姊与人有私,闺中多有男子私物,不忍相欺于君……君善甚,定能救吾于水火,万望勿辞。”
  孟红芙冷笑一声,将白布叠起丢回殷俊怀里:“无稽之谈,如何解释?”
  殷佑微踌躇了一会儿,道:“我方才看见有两个洗衣婢从孟姐姐屋中拿了男人衣服出去……”
  殷俊脸色更沉:“若不曾私通外男,为何会有男人衣物?”
  孟红芙先是一愣,随即叹了一声:“你与其纠结这个,为什么不想想我既然‘私’通外男,孟绿枝又是如何得知?”
  殷俊想了想,说:“或许你被她撞破过?”
  殷佑微拉了拉殷俊的衣角。他是不是傻,孟红芙既然能抛出这个问题,说明背后一定有不一般的答案。
  孟红芙道:“殷妹妹,我且问你,你如何得到这块布的?”
  “我向你们府的厨房要了些糕点吃,这块布压在食盒底下。”
  孟红芙凝眉思索了一下,冷笑道:“那便一定是孟绿枝买通了人。但每日负责给她送食的婢女有我的吩咐,不会为她所动,那么就一定是换了个人去送食——看来就是厨房的小魏了,只是不知是不是他主动要求……”
  殷佑微心想,肯定是沈樊成主动要求的,不过,他究竟想干什么呢,也不和自己通个气。她本想先去一脉香打探打探情况,再去问问沈樊成,但接连冒出的殷俊和孟红芙,弄得她很被动。
  ——还是怪自己太轻疏了,遇事考虑不周。
  孟红芙道:“我没有私通外男。房间里的男人衣服,都是我的。”
  殷俊吃了一惊。
  “我本不欲告诉人的,因这也不过是个私人癖好,也就几个婢女晓得,说出去会被人笑话。”她道,“我常常想,若是我是个男子,生意是不是就能做得更大些,旁人与我交往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那么多顾忌。”
  “你……”
  “我有时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的时候,会作男人打扮,假装自己是个男人。挺幼稚的,是吧。”她笑了笑,“谁会想到一个长袖善舞的淮州女商居然会躲在家里偷偷扮男人呢。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拿我屋中的衣服比对,都是按着我的身材做的,只将尺寸稍稍改大了一码。”
  殷佑微沉默。
  孟红芙会有这种癖好,多半是长久压抑下导致的,她到底面对过多少风浪才抵达如今的位置,没有人晓得。
  她连个知心的闺中密友都没有。
  殷佑微不禁动摇了起来,对于这样一个女人,她的怀疑是不是来得太虚了?面对质疑,她都没有半分惊慌,显然是有底气的样子。
  孟红芙继续道:“至于虐待孟绿枝……呵,虽然我不敢说待她有多好,但绝对没有虐待过她。你们大可以跟我来瞧一瞧。”
  说罢,她就往一脉香的方向拐去。
  殷俊和殷佑微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殷佑微内心十分懊悔。自己真的是太鲁莽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处在一团迷雾之中,对着孟红芙,觉得挺可疑,但又因为她的坦荡表现而犹豫;对着孟绿枝,觉得挺可怜,但又因为她的送信之举而产生警惕。她感觉自己冥冥之中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可这若是个计划,未免变数也太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需要一个人指点一下。
  殷佑微看了一眼殷俊。
  算了,他恐怕还没自己认得清楚。
  “二哥,我要去更衣。”她小声说了一句。
  殷俊道:“要等你吗?”
  “呃,不用不用,我待会自己去找你们。”
  孟红芙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更衣。”殷佑微勉强笑了笑,“你们先走吧。”
  孟红芙点头:“那么,殷公子你就先随我来吧。既然你我要结为夫妻,那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清楚的交代。”
  殷佑微往茅房方向走去,走了十几步看见没人了,又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沈樊成蹲在菜篮子面前,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见殷佑微,就站起身来招呼道:“诶,你来啦。”
  “我问你,你有没有去找过孟绿枝?”
  “找过。”沈樊成很干脆地回答,“我今天早上去给她送过一次早饭。”
  “她不是有专人送饭的吗?”
  “那个婢女被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于是这个任务今天就归我了。”
  “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过?”
  “我昨天晚上才想的,怎么和你说?而且也不知道可行性如何,今天就是试了试,没想到被我试出来了。”
  虽然殷佑微很想和他说,那封信和自己的冒失行为似乎产生了一些不可控的后果,但时间紧急,她只能接着问下去:“她把信给你的?”
  “没错,她看是我来送饭,问为什么没见过我,我说我是新来的厨子,今天因为一些意外来送饭,她又问我认不认识殷家的人,我说认识,她就塞给我一锭银子,托我转交一件东西给殷家的公子或小姐,还说不要告诉别人。”
  孟绿枝连写字用的笔墨都没有,只能用细炭和白布代替,她足不出户的,又怎么会有银子?
  不过这些不是关键,她说:“你看过信了吗?”
  “看过。不过孟绿枝以为我不识字来着,毕竟我当时是伪装成了文盲。”
  殷佑微不想去问他是怎么伪装成文盲的,也不想吐槽他的文化水平也没比文盲高多少,只道:“那她说的可靠吗?”
  沈樊成严肃道:“我不知道孟红芙有没有私通外男,反正我半夜蹲点是没见到过有人进她屋子。另外,我今天去她屋子里,还闻到了一点血腥气。”
  “这你也闻得出来?”
  “你在质疑本少侠的职业素养?”
  “……”殷佑微眉头抽了抽,“那这说明什么?孟绿枝果然是身上有伤,还很严重?”
  “不,不一定是孟绿枝的。”沈樊成缓缓微笑起来,“我觉得飞花手藏在她房间里。”
  殷佑微道:“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我在等机会啊!难道你让我大白天跑到一个女人房间里去查房吗?”
  “我二哥已经看到那封信了——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总之孟红芙那边已经带着我二哥去一脉香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远处模模糊糊传来一声尖叫:“孟绿枝——”
  殷佑微一惊,和沈樊成对视一瞬,拔腿就跑。
  时间倒退回两盏茶前。
  孟绿枝坐在轮椅上发呆。
  屋子里有个声音问她:“你不是要韬光养晦么,怎么突然就自投罗网去了。”
  孟绿枝抠着轮椅扶手上的凹槽,慢慢道:“这不是自投罗网,殷家那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天真和怜悯,一看就很好骗。”
  “那你对着一个刚来的厨子居然也能放下警惕?”
  “原本的计划已经乱了。现在我应该赌一把。”孟绿枝道,“如果运气好,那么我就可以借刀……”
  “嘘。”那个声音说道,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聆听什么,“看起来,你的运气不太好呢。你应该听我的话的。”
  孟绿枝脸色一变,滑到门口,透过门缝看见了走进院子的两个人。
  “该死。”她喃喃。
  “你最近越来越躁了,现在赌输了,你要不要放弃?我带着你走。”
  “你?你连自己的命都看不好,连被谁砍了都不知道,还带我走?”她嘁了一声,眼中锋芒渐起,“罢了,被逼到这个份上……”
  她哗地一下打开门,主动出击:“孟红芙。”
  孟红芙站定,微微眯着眼看她。
  殷俊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犹疑地逡巡。
  孟绿枝滑着轮椅,缓缓来到她面前,昂起下巴:“我有话和你说。”
  “哦?”孟绿枝这种举动,已经超出了孟红芙的预料,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我有些话,只能同你讲。”孟绿枝瞟了一眼一边的殷俊,“不可为外人道。”
  孟红芙眼中浮出一丝狐疑,但她还是低下身子,问道:“你要说什么?”
  是了,就是这种表情。她看自己,永远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夹杂着一点点厌弃,嘴角还抬起一丝若有若无嘲讽的弧度。
  孟绿枝骤然抬身,一把勾住孟红芙的脖子,将她反手往身前一压,接着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卡在了她的脖颈处。
  “我不想再忍了。”她说。
  孟红芙短暂惊愕之后,便冷冷地挑起嘴角,轻声道:“原来这么多年,是我小看你了。你原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你对我做的种种事情,我认为你的未婚夫有知情权。”
  殷俊慌道:“孟小姐,孟小姐你冷静些,不要随便动手啊!”
  孟绿枝道:“殷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要娶的,是个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外地回来宛如死鱼,没有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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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孟红芙道:“孟绿枝,我看你毛病又犯了。”
  孟绿枝哈哈大笑,眼露狰狞:“孟红芙!到如今你还对外人说我有病!到底是谁有病,你幽禁我多年,又每每拿我泄愤,你以为你做的事无人知晓吗!”
  “你说我虐待你,那我是如何虐待你的?”孟红芙一字一顿,“你身上有半点被虐待的痕迹?反倒是你每次发病总是寻了各种东西,什么簪子尖碎盘子的来划伤自己,最后还要消耗我府上的药膏替你疗伤。”
  “呵,你还狡辩。”匕首尖在喉咙口蹭了蹭,“你每次用鞭子打完我,不都是叫了人来给我上药么?以为这样便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留着我,不让我死,不就可以反反复复一遍一遍地折磨我了么?”
  “空口无凭。”
  “无凭?你以为我真的无凭?”孟绿枝道,“殷公子,劳烦你往右走十步,然后挖开土壤。”
  殷俊看这架势,不敢不挖。
  他蹲在地上,折了一根粗枯枝,刨开了泥土。
  “这……这是什么?”他挑出一块布,上面尽是尘泥,但还看得出它原本该是白色的,还染着某种深深的颜色。
  “那是我用来包伤口的布,那上面是我干涸的血。”孟绿枝淡淡道。
  殷俊手一抖,那块布就落在了地上。
  “想不到吧,我的好姐姐。我竟然能从你手底下藏私。”她微笑起来。
  孟红芙紧紧抿着唇,脸色愈来愈白。
  孟绿枝看她似要挣扎,立刻将匕首压深一分,滑破皮肤沁出血珠来:“不许动!”她的目光飘向殷俊,声音沙哑而柔软,“殷公子,你怕是根本不了解你这位未婚妻吧。证据就在你面前,她这般狠心毒辣,满口谎言,你还敢娶她么?”
  殷俊踉跄后退,面上浮出些微恐惧与犹疑。
  孟绿枝凑到孟红芙耳边,轻轻道:“你看,他怕了。他要悔婚了。”
  “孟绿枝——”孟红芙脸色苍白至极,像是突然被踩到了痛点,冷静的面具尽数崩裂,露出底下的獠牙来。她重重推开孟绿枝的胳膊,几乎是一瞬间转身朝她压下去,一双手锁死在她的脖颈处,“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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